岳軒嵐和張鈴鈺回到住所,一路上張鈴鈺仍然緊張又不安的怕他生氣,如果不是岳軒嵐握住她一只手,她大概會不停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她低著頭,開始模不清他的心思了,原本還既溫柔又憐寵的抱著她親吻,用醉死人的聲音哄她,喚她小呆貓,還對她說……
張鈴鈺想到他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整張臉紅成番茄。
她不是作夢吧?他說他愛上她呢!讓她整顆心狂跳不已,結果一走出那個房間後,他的臉色卻又開始變得陰沉,也不說話,只有厚實的大手輕柔卻堅定的握住她的小手,沒再放開。
「我沒有生你的氣。」岳軒嵐忽然道,一進門就將她緊抱在懷里,「你怎麼會以為我在生你的氣?」他想起她淚眼婆娑的控訴,忍不住覺得氣惱。
「你一直都不理我,又不和我說話。」誰都會認為那是生氣的表現啊。
「那是因為……」岳軒嵐知道自己表現得太小家子氣了,但事實上,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情敵的存在,第一次喝悶醋啊!
而且說到底,真的不該怪鈴鈺呆,他也舍不得責怪她。
「我以為你心里明明有喜歡的人,我卻一相情願的對你做了逾矩的事,所以你才不願意嫁給我,其實,我氣的是自己。」
她是有喜歡的人啊!張鈴鈺想到自己的告白全讓岳軒嵐听見了,就羞得滿臉通紅。
「我們重新來過,好嗎?」岳軒嵐握住她的手,柔聲的道︰「這次你不要再自作主張的把我介紹給誰,也不許再悶不吭聲的自己躲起來哭,我愛你,就如你也愛我,我們重新來過。」
「可是……」張鈴鈺囁嚅的開口,「為什麼你忽然說喜歡我?你自己說過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想踫我,而且你明明把我當哥兒們,這麼多年來,你愛的人只有……只有……」
只有瑩珊,這個名字此刻像是巨大的陰影一般,把她好不容易又看到的曙光給遮住了。
無論未來如何,她都擺月兌不掉搶了自己妹妹男朋友的愧疚。
未來她也許會很幸福,然而若是瑩珊未死,這些幸福原來都該是屬于她的。
岳軒嵐定定的看著她好半晌,才拉著她走向沙發,讓她坐在自己身側,手里仍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我們得好好談談。」他說,然後沉吟了會兒,才開口繼續道︰「我是曾經很喜歡瑩珊,但沒有到生死相隨的地步。」
那時候太年輕,很多事情都是在旁人和周遭朋友的起哄下,莫名其妙就成了定案。
鈴鈺邀請他參加瑩珊的生日舞會,他在鈴鈺的推就下和瑩珊跳了一支舞,他和瑩珊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那支舞于是被渲染成王子與公主相遇的開始……
他對瑩珊有好感,也許還有一點點的欣賞,然而絕不是足以持續多年仍念念不忘的刻骨銘心。
「只是我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成為她自殺的導火線。」岳軒嵐苦笑,「你母親不願原諒我,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瑩珊的確是我間接害死的。」
不去談過去鈴鈺是否不該妄自猜測他的心意,在感情仍然懵懂的當時追究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是他不該有的遲疑和心軟,才造成日後許多人無法弭平的傷痛。
張鈴鈺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
「那時候她的病讓她下半輩子要靠輪椅行動,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變成別人的累贅,瑩珊和我一樣,或說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對自己的理想擁有莫大野心的人,你母親早就知道瑩珊有病,這輩子無法再行走,她問我願不願意娶她,當時我認為自己對瑩珊有責任,所以就答應了。」
張鈴玨有些愕然與恍惚了,她想到當年瑩珊自殺前夕,和她說的那些話……
再完美的感情,也會被責任和背負所扼殺!
從很早以前,伍珂芳認定瑩珊將會接她的衣缽,成為頂尖的模特兒,所以在這方面對瑩珊灌注無數心血,而瑩珊對伸展台的野心也一如年輕時的伍珂芳,諷刺的是,她還來不及踏上伸展台展露豐采,命運便無情的奪去她行走的能力,她的雙腿必須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一個沒有腿的模特兒……瑩珊的心灰意冷,只怕沒有人能夠體會。
他沒說的是,瑩珊原來認定他是因為愛她才願意娶她,直到那一日,鈴鈺因為小意外受傷,他是第一個沖過去抱起她送醫的人,他神情里的緊張和不舍令瑩珊起疑。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呵!只因他相信鈴鈺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是否他們太年輕,分不清楚愛情與友情的分別?瑩珊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人,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
她曾經是一只鳳凰,然而斷了翅膀的她什麼都不是了,她的丈夫因為年少輕狂而輕易應允一生的承諾,直到將來有一天,他們之間原就所剩無多的愛情,被怨懟與背負折磨得面目全非。
「如果我可以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她就不會認為我在施舍她,憤而走上絕路。」
張鈴鈺難過的道︰「瑩珊是真的喜歡你,她不會希望你為她的事自責的。」
岳軒嵐看向她,笑得很溫柔,「那你呢?你從未告訴我,你愛我嗎?」
吧嘛明知故問啊!張鈴鈺臉又紅了起來,「我喜歡啊……」
「喜歡什麼?」岳軒嵐將身體貼向她,「為什麼明明喜歡我,卻又把我送給別人?」
他像只豹子似的欺向她,將她壓在身下。
「從一開始你就妄自猜測我的心意,卻不願相信我愛你,是嗎?」
「是你自己說的啊……」說什麼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也不想踫她。
岳軒嵐伸手撫著她的臉頰,有些出神的道︰「也許,是因為我一直相信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吧!安逸的人從不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從過去到現在,他的心里始終都將鈴鈺擺在最隱密也最重要的位置,像呼吸一樣的自然,他相信她是他的一部分,他要為她遮擋風雨,而她則甘願為他守候。
「你知道嗎?當你邀我去參加瑩珊的舞會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天下午我們會一起開心的出游,可是你卻不听我說話……」岳軒嵐的聲音有點哀怨。
「對不起。」張鈴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岳軒嵐親了親她的頭發。
六年來的游戲人間,讓他相信世上沒有永恆的愛情,瑩珊跳樓前的那句話,也讓他潛意識的排拒再成為愛情的俘虜,那兩個字可以把一個人綁死一輩子,也可以讓一個原來美麗善良的女人扭曲了臉孔和性格,甚至讓一個人走上絕路,在沒嘗到愛情的甜美前,就已先領教了它所帶來的毀滅與黑暗。
所以他絕不願用那可怕的兩個字來綁住鈴鈺和他,他深怕總有一天他們也必須承受愛情所帶來的痛苦。
六年來他看過許多人,也有許多女人想用愛情兩個字綁住他,而那些分分合合的戀人,今朝新人醉,明日舊人哭,他看不透這其中有何甜美可言,除了歡愉的……
他與那些女人的吵吵鬧鬧,對他而言不如與鈴鈺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既是如此,他為何要改變現狀?
直到有一天,姑姑提醒他,鈴鈺有別的選擇,她也許會離他而去。
「以前我一直覺得男歡女愛,只有在床上是最快樂的。」岳軒嵐在她頭頂上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不過我發現我錯了,」
他低下頭,在她臉頰和脖子上輕輕的親舌忝著。
「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翻雲覆雨,讓她為自己瘋狂,才是最快樂的。」他一手開始襲向她的胸部。
「不行!」她的心情還沒調適過來啊!上一刻他們還在訴說瑩珊帶給他們的那段往事,現在卻開始耳鬢廝摩。
他是和她說清楚了,卻沒辦法改變她搶了瑩珊男朋友的事實,這個芥蒂對她來說仍是在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瑩珊怎麼辦?」張鈴鈺哭喪著臉,為自己輕易被挑起的欲火感到蓋愧。
岳軒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我愛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就會想要你,你不能因為這個理由要我禁欲。
「我承認當初我說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我也不會想踫你,這句話是我無知的證明,我現在改口,我不只想要踫你,還想把你整個吃了……」
張鈴鈺為他露骨的話,整張臉紅透了。
「可是剛才我們說得那麼嚴肅哀傷。」
「那我們默哀三秒鐘,現在開始,一、二、三。」岳軒嵐真的閉上眼,然後睜開,「好了,可以開動了嗎?親愛的。」
有人默哀時,分身亢奮的頂著人家的嗎?張鈴鈺嗔怒道︰「岳軒嵐,你真的很。」
「你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貨物既出恕不退回。」
岳軒嵐抱著張鈴鈺回房,將她緊抱在懷里,又愛又憐的親吻著,鼻子聞著她發間柔軟馨甜的香味。
張鈴鈺昨晚一夜沒睡,加上岳軒嵐方才瘋狂的需索,她累得連眼楮都懶得睜開,懶懶的趴在他懷里,讓岳軒嵐替自己換上睡袍,耳邊听著他的心跳和他輕柔的低語聲哄她入睡。
餅去他從不曾在女人的家里過夜,總覺歡愉過後,只令他空虛的渴望回到家里,如今他才明了其實他想回的並不是家,而是鈴鈺的身邊。
在激情燃燒過後的此刻,擁她在懷,滿足得令他想嘆息。
鈴鈺總認為,如果不是那夜他酒醉,他根本不會愛她,她不知其實那夜他不過是藉酒精讓自己從來不敢實現的願望實現,他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對她說的呵!
也許這些年來,他們的幸福始終都在自己身邊守護,可是對他來說,那夜的逾越卻是化解他內心心結的起始。
這幾天的溫存與快樂,終于讓他初嘗愛情甜美誘人的滋味,然後再也戒不掉,心里郁窒已久的結才在愛情的甜蜜中慢慢融化。
他倆困倦的互相依偎,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直到午後,岳軒嵐才轉醒。
他看向時鐘,時針指在二和三之間,看來他們錯過了午飯時間,他低頭看向張鈴鈺,她的好夢仍甜,小臉貼著他的臂膀像貓咪一樣酣睡著。
岳軒嵐伸手撫向她的臉頰,睡夢中的她感覺到熟悉的觸撫,小臉輕輕的蹭著他的手掌,嚶嚀了一聲,翻過身繼續好眠。
他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俯親了親她微張的小嘴,戀戀不舍的抬起頭,忍不住失神的端詳她的睡臉。
張鈴鈺雙頰泛著蜜桃般的色澤,令人心癢的想咬上一口,長而卷曲的睫毛在眼楮下方形成扇子般的陰影,嘴角那抹憨憨的微笑惹人心疼,她就像是個幸福的小女人般沉睡著,忽然他想到什麼似的,輕輕爬下床走出房間。
再回到房里,他手上拿著的是他放在家里用的,只有閑暇時才會拿出來拍風景照的單眼相機。
輕輕的拉開窗簾,這日午後的陽光並不炙熱,房間里的光線正好,岳軒嵐專注的對焦,調整光圈,像是天地間只有眼前他心愛的女人。
她沉睡著的姿態,有著女人的嬌媚與嬰兒般的純淨,安詳得仿佛永恆的幸福正降臨,也美得令人屏息心醉,他想永遠將這個畫面保留下來。
他換了角度拍了幾張,張鈴鈺這才睡眼朦朧的睜開眼,小手握拳撐在頰上伸了個懶腰,神情十足十的惹人憐愛,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半跪在床上,耳邊傳來快門的聲音。
「做什麼啊?」她聲音嬌軟而慵懶的問,仍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懊舒服的床,好舒服、好柔軟的被子,如果再加上一個大抱枕就更完美了!張鈴鈺心想,呆呆的看著她入睡前的「大抱枕」和他手里的相機。
腦袋瓜終于開始運轉,張玲鈺噘起嘴。
「你干嘛偷拍我?」萬一她剛才睡覺時流口水怎麼辦?她一邊想著,一邊趕快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嘴角。
懊險,是干的。
岳軒嵐忍不住笑了起來,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覺得她剛睡醒時嬌憨的模樣真是可愛得惹人疼,而如今更令他心癢又憐寵的想抱住她再一口吃掉。
「你繼續睡吧!」他說,下了床,換個位置和角度,再次對好焦,「好乖,再來一張。」
張鈴鈺依言,腮幫子卻微鼓的往旁邊的位子滾去。
不給拍,哼!
「你的小屁屁露出來了,要我拍下來嗎?」岳軒嵐好笑的道。
「咦?」她一驚,坐起身,趕緊拉好睡袍,「。」
她的內褲呢?她慌張的四下翻起棉被找她的小褲褲,然後才想起她的衣服全在客廳被扒光了。
「來不及了,已經看光了。」他好整以暇的取笑道。
「討厭。」張鈴鈺嘟起嘴,抱著枕頭下床追打岳軒嵐。
兩人在房間里玩鬧著,他仍然不忘一邊躲開枕頭,一邊按下快門。
「小笨貓,你走光了。」輕輕松松躲開一只飛來的枕頭,岳軒嵐壞壞的笑著道。
張鈴鈺豁出去了,整個人撲在岳軒嵐身上,雙腿一左一右的跨坐在他下月復,張口在他臂上咬了一口。
「小心……」他伸出一只手抱住她,免得她跌下床去。
「相機給我,換你月兌光了讓我拍。」她母老虎般的雙手叉腰,威勢十足的道。
「以後只要你想看,我就月兌光給你看。」他揶揄的說。
張鈴鈺噘起嘴,「不公平!」往後挪了挪,身體卻微微僵住,她一陣輕呼,「岳軒嵐,你這個超級大色鬼!」
岳軒嵐露出一個狡詐的微笑。
「你不是要拍嗎?給你。」相機交到她手上,岳軒嵐月兌掉自己身上的睡袍,露出精瘦的體格和結實的肌肉,在她仍然紅著臉微怔的當口,一邊輕輕吻著她的頸項,兩只大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著。
「我……這樣我怎麼拍?」張鈴鈺怔住,一手拿著相機,不知如何動彈。
這天下午,她一張照片也沒拍到,卻又讓岳軒嵐給吃干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