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倩紅一出龍山就病倒。不得已,只能和小菊和小嬋在一處小鎮上停留。
小菊與小嬋互相輪流照顧她,這讓她十分感動。
幸好有她們兩人跟著,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回到揚州。
真是奇怪,她的身子向來是家中最硬朗的一位,從小到大連發燒都沒有過,但自從和金任揚相識後,身子不知為何就開始變虛弱,難道是因為水土不服的關系?
想想她從小在江南長大,如今來到這北方之地,所以身子才無法適應吧!
原本計畫好搭船南下,倘若順利的話,她現在早就到達揚州與家人團聚了。
倪倩紅又想起金任揚,忍不住鼻頭一酸。
她這笨蛋居然又想起他,不是都告訴自己要快點忘記他嗎?否則她如何熬過接下來的日子呢?
「揚……知道真相的你。還會想念我嗎?」倪倩紅忍著淚水喃喃自語。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趕忙清醒,擦干淚水。不能讓小菊和小嬋擔心,否則她們一定又會胡思亂想。
「真是不敢相信這里到處都貼了寨主的畫像。」
「看來公主失蹤一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不過那畫像上的人一點都不像寨主,寨主臉上才沒有疤呢!他們根本是加油添醋,居然以為咱們都是其貌不揚的惡人!」
「就是嘛!我就不信憑那畫像真的抓得到寨主!」
「小菊、小嬋,你們在說什麼?」
「小姐!對不起。吵醒你了嗎?」小菊緊張道。
她搖頭,提醒她們,「我沒睡,只是你們不應該在這地方提到任何有關龍山的事,要是不小心讓人听見就糟了。」
小菊輿小嬋造才恍然地自責起來,小嬋忙到門外探頭一下,關上門。
「你們……還是很想回去吧?」畢竟龍山就像是她們的故鄉。
小菊搖頭,「沒有、沒有!小姐別誤會,我和小嬋只是隨便聊聊而已!」
「是啊!我們既然決定跟隨小姐,就不會再回去了!小姐千萬別亂想!」小嬋解釋道。
倪倩紅知道她們忠心,「對不起!都怪我身子不好,不然咱們現在大概已經回到揚州,你們也不用在這辛苦了!」
「小姐,別這樣說,服侍你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請小姐好好休息,快點把身子養好!」
「真是奇怪……我是不是生了什麼怪病?為什麼這幾天身子一直好不起來呢?大夫也看了,藥也吃了,身子還是無力……唉!再這樣下去,怎麼回揚州呢?」倪倩紅躺回床上,無奈道。
小菊與小嬋面面相覷,兩人臉上皆閃過奇怪的神情。
「小姐,你別想太多,小菊認為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是啊!小姐,小嬋已經打听好船家,等小姐身子一好,咱們就可以馬上出發回揚州了!」小嬋為她打氣道。
倪倩紅明白地點頭,「嗯!那在我身子還沒好之前就辛苦你們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菊與小嬋慌張道。
「我有點想睡,晚上再叫我吧!」說完,她閉上眼,慢慢地沉睡。
小菊與小嬋在確定主子睡著後,趕忙離開,來到外頭。
「怎麼辦?小姐好像開始起疑了……」
「是啊!包糟的事,連叔給的藥就快沒了!」
「都這麼多天了,寨主究竟來不來啊?小嬋,你有把這里的正確地點告訴連叔嗎?」小菊緊張道。
「我很肯定我寫得很清楚,只是……我並沒有說明官府正在緝拿寨主和有關寨主畫像的事耶!」小嬋這才想起還有這重要一事。
小菊擺擺手,「那不重要!反正那麼丑的畫像,根本不像寨主,相信就算寨主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也沒人會認出來。」
小嬋的個性比較不樂觀,她有點擔憂地道︰「但願如此!」
「總之,現在能拖就盡量拖,連叔說過,寨主絕對不會娶公主,他一定會來追夫人回去的。」
「嗯!希望寨主快點來!」
小菊輿小嬋一同向上天祈求,寨主與夫人能順利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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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伸懶腰,倪倩河譾時感到精神飽滿。躺了近十天,身體總算恢復了。
她望著和船夫商量的小菊,心中松口氣。總算能回家了!
「小嬋,你怎麼了?精神不太好!」她發現身邊的小嬋臉色不太好。
小嬋神情有點慌張。「啊!沒有……小姐,我很好!」
倪倩紅又瞧了她一眼,關心道︰「這一次該不會輪到你不舒服了吧!」
小嬋搖手,「怎麼可能……不過……小嬋確實有點不舒服……咳咳咳……」她忙低頭,故作咳嗽狀。
「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真是對不起,小嬋,讓你們一直照顧我!」倪倩紅內疚地望著她。
小嬋嚇一跳,猛搖頭,「沒那回事!小姐,小嬋沒事,真的!只是……
只是小嬋沒坐過船,所以有點害怕!「好不容易想到理由,小嬋才松了口氣。
倪倩紅笑了笑,「原來如此!別擔心,如果你暈船的話,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美麗的臉龐有著溫柔和善的笑容,讓小嬋感動的想流淚。她的心起了罪惡感,一想起這幾天和小菊兩人對她做的事,胸口像被重石壓住般。
她終于忍不住。抓住倪倩紅的手,激動道︰「小姐。不要走!不要回揚州。留下來好不好?龍山需要你,真的非常需要你,大家都很喜歡你,不要離我們而去!」
倪倩紅震驚地看著她,這時小菊到來,听見小嬋的話,吃驚地抽了口氣。
「小嬋!」小菊想阻止她。
小嬋不理會小菊,繼續道︰「小姐,請你再等一等,寨主很快就會來接你了!求求你不要上船!」
「小嬋,不能說!」小菊緊張地發汗。
倪倩紅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怎麼回事?小嬋、小菊。你們是不是一直瞞著我什麼事?」
小嬋跪了下去,哭泣道︰「對不起!小姐,其實是連叔命令我們要想辦法拖住小姐,絕對不能讓小姐回到揚州,這幾天小姐身子會不舒服,全都是因為連叔給了我們一些藥的關系,但請小姐別生氣,因為我們會這麼做全是為了要留住你,我們真的很希望你能當我們的夫人。」
听到這些話,倪倩紅震驚地退了一步,「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我說過,我並不是公主,你們千方百計留我下來也沒用。你們寨主要的是一名公主!」
「不會的!連叔向我們保證過。寨主絕對不會娶公主,寨主一定會來帶小姐回龍山,寨主一定會來的!」小菊也跪下,請求她。
倪倩紅顫抖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們才會明白。
金任揚是不可能會來找她的,他需要的是一名公主,這樣才能完成他父親的心願啊!
「你們走吧!我一個人沒問題,謝謝你們的照顧!」說完,倪倩紅轉身奔向船夫。
小菊輿小嬋嚇到,趕忙追上去,怎知還是慢了一步,船夫動作迅速的將船駛離岸邊。
「小姐!小姐!不要走……」
「等等我們!小姐……」
小菊與小嬋朝她大聲吶喊,內心萬分後悔。
倪倩河讜著她們揚起笑容。喊道︰「回去吧!必你們的故鄉,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謝謝你們!小菊、小嬋,後會有期!」
「小姐,不要——」小菊輿小嬋無法置信地大叫著。
船漸行漸遠,就在此時,一道疾風狂奔而來,在小菊與小嬋身後停下。
「小菊、小嬋,夫人呢?」金任揚騎著白龍趕到,他著急地追問。
兩人一見寨主,忙跪下。
「對不起!寨主,都是我們的錯,夫人……夫人一個人上船了!」小嬋難過地哭道。
小菊也含淚,激動得無法言語。
金任揚朝逐漸變小的船影大聲喊道︰「河鄔!必來!壩鄔——」
他的聲音回蕩在海面上,大自然的阻隔讓倪倩紅無法接收到,只見她默默地含著淚,進入船艙。
「該死!太遠了!」金任揚咒罵一聲。
「小菊、小嬋,你們趕緊想辦法回龍山,告訴連叔,請他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帶夫人回去的!」
「寨主,我們也想一起去!」小嬋道。
「不行!有人向官府告密我獨自下山之事,現在官兵四處在找我,你們跟著我會有危險!听好,想辦法回龍山,不要在這里逗留,記得告訴連叔,別輕舉妄動,我一定會平安回去,明白嗎?」金任揚交代完,大喝一聲,與白龍奔離岸邊。
小菊輿小嬋感受到事態嚴重,兩人不敢逗留,立刻匆忙離開。
金任揚騎著白龍,速度快如風。他決定趕往船只可能會停歇之地,盡快和倪倩紅相聚,然後向她傾訴自己的愛意,接著帶她回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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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倩紅再度咒罵自己倒楣的命運。莫非是因為她老是忘記燒香拜佛的關系?
船來到一處岸邊停下,那里聚集很多人,河岸上停放著三、四艘船,瞧大伙兒閑聊喝茶模樣,似乎都在此暫時歇息;而當她下船不久,船夫緊張地告訴她船身後方有點損毀,為了安全起見。他將銀兩退給她,並建議她搭乘其他船只。
她被迫留在岸邊,無奈地在一群人休息的地方坐下。
她打量四周,想尋找一艘好點的船搭乘。正當她選懊、準備過去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吶喊——「不得了!山賊來了!」
頃刻問,尖叫聲四處竄起,群眾們立刻做鳥獸散,許多人則逃命似地朝船只街去。
倪倩紅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撞倒在地,接著她听見一道破裂之聲,倏地五顏六色的粉末自上面撤下,幾乎都撤在她臉上。
她嚇一跳,趕緊起身邊擦著臉上的粉末邊找船。
怎料,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船全離開,就連那喊著船身損毀不能載人的船夫也不見蹤影,這讓倪倩紅著急起來。
她迅速離開岸邊,想找一處能藏身之所。
終于,她找到一處能躲藏的岩洞,忙鑽進去,並且利用濃密的雜草遮掩。
這時,她感覺到眼楮不對勁起來,它們開始刺痛、發熱,視線逐漸模糊。
怎麼回事?她的眼楮怎麼怪怪的。
她想起剛才被粉末撒到的事,連忙用臂袖將臉上殘留的粉末擦干淨,但是眼楮的刺痛仍然存在。
她听見許多人的尖叫聲和哀號聲,知道有許多來不及逃走的人一定都成了山賊們攻擊的對象。
她想出去幫忙,但她的眼楮根本無法張開,那火熱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無能為力的她只能保持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沒有聲音,她稍微探頭。試著睜開一點眼楮。山賊們全離開了。留下亂七八糟的破木瓦和喪命的村民。
她輕咬下唇,氣憤走出來,她趕忙到河邊用水清洗雙眼,卻一點用也沒有,除了視諶稍微減緩外,她的眼楮還是痛得無法睜開。
突然,她听見後方傳來馬蹄聲,嚇得她站起身。
難道他們又回來了?意識到這一點,她轉身就跑,然而只能看見一點點景物的她,行動變慢了,還被絆倒了許多次。但她不死心地繼續拚命往前跑,腦子轉的全是被抓到後那些可怕的下場。
天呀!為什麼她總是遇到這種事?她真的好倒楣,連想回個家都會出問題。
倪倩紅一心想保命。而後方的馬蹄聲越來越接近時,她的恐慌更是達到了極點。
這時。她腳下絆到石塊,身子猛地朝前傾!
她才想一切都完了時,腰際就遭人環住,身子瞬間離地,她被那後方追趕之人帶上馬。
「不要!放開我!」她驚慌地喊叫,死命捶打馬上之人。她寧願死也不要受到任何屈辱,只是她無法再見到金任揚,讓她有些遺憾。
「冷靜點!壩鄔,是我!」金任揚停下白龍,但由于她一直掙扎,以至于白龍無法站穩。
听見熟悉的聲音,她停止掙扎。雙手開始模索,雙眸努力想睜開。
「揚!揚……是你嗎?是你嗎?」
他抓住她的手。「是我!壩鄔!」
天呀!是他!真的是他!松口氣的她,加上剛才的驚恐,讓她無法忍住心中的激動,她用力抱住他,大聲哭泣起來。
「好了!別哭了!沒事,那群人已經走了!」他安慰道,試著讓她放心。
她吸著鼻子。「我以為我死定了!」
「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拾起她的臉,見到她紅腫異常的眼楮時,緊張道︰「河鄔,你的眼楮怎麼了?」
她還是無法睜開,「不知道!罷才一陣混亂,我被一大堆奇怪的粉末撒到,眼楮好像也沾到了!」
「那你現在看得到嗎?」他心慌道。
「沒辦法,我根本睜不開眼楮,又刺又痛!」她搖頭。
他輕撫她的臉。心疼道︰「我1門還是先離開這里,相信官兵馬上會過來!」
「官兵?」
「剛才那群人是這附近惡名昭彰的山賊,我可不想被人誤會和他們有瓜葛!」金任揚不層地啐了聲,催促白龍快點離開。
倪倩紅抱緊他,懷念著他的體溫輿味道。
此時,她腦中有許多、許多問題,但現在的情況似乎不適合發問,她能忍下來。
奔馳在疾風中,她開始昏昏沉沉,大概是那些粉的關系,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她不想睡,她想繼續感受他的存在,倘若這只是一場夢也無所謂。
她愛他,他的出現讓她的內心充滿驚喜,她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但她什麼都問不出口,因為她全身的力氣正逐漸消失當中。
金任揚在趕了一段路後,找到一間荒廢的木屋。他抱著她下馬,進入木屋,找了一處干淨的角落,鋪了些干草,讓她躺在上面。
「揚……不要走……不要走……」她呼喚著他。
他握住她的手,「我在這!壩鄔,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揚……揚……」她無法說下去,昏睡過去。
金任揚看著她,發現她瘦了,而且也憔悴許多。相信這些日子以來,她一定過得很辛苦,這點讓他既心疼又難過。
夕陽即將隱沒,金任揚趁著天色未暗時,趕忙準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