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回台灣的飛機上,亦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咖啡,莫烈補眠,武焰跟工作人員聊天,隔壁座的靳煒閱讀著《百年孤寂》一書,而司雨……她坐在機艙角落,再度將長發盤成髻,戴起黑色塑膠眼鏡,膝上攤放的是檔案夾,正低著頭振筆疾書。
亦陽無法不去注意。
以前覺得她是個清秀中帶著男孩子氣的女生,可是今天早上,她的長發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在他的臂彎中沉睡,雙眉舒展,安心的模樣像個小嬰兒,他承認,那時他有一點心動。
他對她無法像以前對其他女孩子那樣,一夜之後還能嘻嘻哈哈。
司雨跟她們不一樣。
可是,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靳煒闔起《百年孤寂》,「你要一路嘆氣回台北嗎?」
「我現在很苦惱。」
「你不是一向以邏輯解決問題嗎?」
「邏輯可以解決很多事情,卻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因為總有一些東西是在軌道之外,那些就跟邏輯無緣。」亦陽不自覺的又朝角落的司雨瞥去,「別人的經驗加上自己的體驗就是邏輯,但有一些事情是別人沒有經驗過,自己沒體驗過,卻突然發生的。」
他記得當時的所有狀況,他抱著她直至醒來,眼神相對的瞬間彼此都有些尷尬,之後在沉默中各自穿回自己的衣服。
他很難、也不想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主動開口。
「司雨,」他喚她,「昨天的事」
她沒有害羞跑掉,也沒有捂起耳朵說不听,只是抬起頭來看著他,這一動,亦陽一眼就看到她襯衫領口處的鮮明吻痕。
「我昨晚並不是因為很想做才留你下來,而是……」怎麼說呢?他是喝了酒沒錯,但卻在看到她對他微笑時模樣,那瞬間的溫柔模樣讓他情生意動,「如果我說那時你的表情讓我很心動,你會不會相信?」
「我相信。」
亦陽揚揚眉梢,「你相信?」
「相信你,對我來說又沒有損失。」司雨臉上閃過一個復雜的笑,「算了,反正我們都不是孩子,也不需要給誰交代,這樣就好了,onenightstand,不是嗎?」
也是啦,只是沒想過一夜的對象會是她。
為免破壞感情,不踫熟人一向是他的第一守則,他一直放在心中,只是,記得這麼牢的事情怎會突然忘記?司雨甚至什麼都沒說,既沒煽動他也沒誘惑他,就只是一個微笑而已……
不過,失控之後,就是要面對。
「司雨,我不想推卸責任說自己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面對她的眼神,善于對女生花言巧語的他只覺得辛苦異常,「是onenightstand沒錯,但不是那種很輕浮的隨便抓一個人開始。」
司兩澀然一笑,「你在緊張什麼,怕我叫你負責?」
「我知道你不會叫我負責,也知道你有本事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是在你走出我的房間之前,我要跟你說清楚,即使你認為言語不代表什麼也沒關系,我可以對任何東西發誓,現在所講的都是真的。」他頓了頓,「我不是為了要人陪才拉住你,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他並不知道司雨信不信他的話,總之,她很認真的听著,听完後離開房間,留下他一個人。
昨天晚上到底怎麼了?
天花板的人工星空,落地窗外紛飛的雪花,大隻果與生俱來的城市炫惑,然後,一切就超出邏輯範圍之外。
亦陽無法解釋,他對司雨並非處子之身有些……或者比有些還多一些些的耿耿于懷。
那表示,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當然啦,這沒什麼,她也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只是,唉,他現在腦袋中竟不斷去猜測,那第一個擁有她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他跟藍天新那樣的青春美少女發生關系時,他也沒有對藍天新非處子之事而耿耿于懷,可是司雨
奇怪,他憑什麼認為她之前不能有感情生活?
亦陽試著對靳煒說出心中的疑點,「我想事情應該是有解釋的。」
「有解釋的事情不會花你這麼久的時間。」靳煒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語帶保留,「如果這件事情很棘手,我的建議是不要以常理推斷,事情可以用非A即B來解釋,思緒卻有一大片模稜兩可的灰色地帶。」
「我想她不是要我為難,只是我自己想不通。」
靳煒一笑,「說出來,也許我的意見可以做為參考?」
「我想還是暫時不要好了。」亦陽絕對信任靳煒,只是把這種事情拿出來討論,對司雨是種羞辱,「也許我過一陣子就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靶情還真奇怪,他以為自己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打動夏沁雅,沒想到自從他在紐約的第一天打電話給她之後,他們幾乎天天通電話,夏沁雅對reaL的工作以及團員合作都很有興趣,他們還約好回台灣後要一起見面吃飯。
結果,他在很微妙的情況下跟司雨發生關系,不知道為什麼,對于司雨的介懷居然還大過對夏沁雅的期待。
邏輯亦陽開始考慮起有什麼東西沒學習到的可能性。
以前,他的指導教授偶爾會用那種「小子,有些事情你現在不會懂,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的表情看他。
但是,問題究竟出在哪?
***
直到回家以後,司雨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WMM體諒團員以及工作人員的奔波,回台灣後給了一個星期的假,也就是說,至少在這個星期里,她不必去面對那個擾人的問題。
她跟亦陽上了床!
「如果我說那時你的表情讓我很心動,你會不會相信?」
從飯店到機場,飛行到降落,她一直讓自己看起來很忙,避免和他眼神相對時的尷尬,說得更明白些,也算是避免傷害若是亦陽看到她之後露出很苦惱的神情,她會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撥開他的手。
空了兩個月的套房已被收拾干淨,司雨拿起書桌上的照片,忍不住出了神。
這是她跟亦陽的第一張合照,初識的Sun&Rain,兩人稚氣未月兌的在海邊對著拍立得鏡頭微笑。
Takecare,mynrettyRain.
「是onenightstand沒錯,但不是那種很輕浮的隨便抓一個人開始。」
司雨從行李箱中翻出這次SantaMonica中,得來不易的兩人合照。
當然,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她要和亦陽合照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因為心中有一些什麼,所以她反而會盡量避免這種情形。
這次真的很巧,停留在舊金山時,武焰一時興起,買了一台拍利得相機對著大家狂拍,那時亦陽在抽煙,她正在吃隻果,武焰從背後一喊,兩人同時回頭就此入鏡。
司雨很喜歡這張照片,因為是听到熟人的聲音,所以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自然而輕松,天很藍,太陽暖洋洋的,背景是舊金山的三十九號碼頭的熱鬧人群,靜止的畫面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暖氛圍。
她將兩張拍立得照片放在一起,認真的思索著,是不是該下決心,到此為止了?
「我不是為了要有人陪才拉住你,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然而,席門給了她另外一條路。
當然,她去英國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但是他給她的肯定,卻讓她增加了一些自信,讓她覺得自己是有可取之處的。
亦陽不記得夏威夷的Rain,所以她能隱藏一切情感,但是他不可能會忘記紐約的程司雨,她會變得無所遁形。
一旦她無法隱藏自己的感情,她就無法在他身邊自然的留下來。
***
必台灣後的第四天,司雨和席門見面了。
一月的台灣有點冷,司雨才走出捷運站,幾乎是瞬間,她立刻看到了席門,雖然他已經盡量打扮得很平民化,但感覺就是和周圍有點格格不入。
司雨一向很有時間觀念,但席門居然比她早到,現在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呢。
司雨笑問︰「要去哪?」
「去外面走走,見面老是在飯店面對面的動刀動叉,沒意思。」
她靈機一動,「去九份吧。」
兩人看了列車時刻表,買了火車票上車,自板橋後一路上都飄著霏霏霪雨,司雨更覺自己的決定正確。
他們在車上先是一陣閑聊,她感激席門這點小小的體貼,如果他一下子就切入正題,她一定會想跑。
她一直沒忘記去年九月時,席門問她要不要去倫敦的事情。
這段日子來,他很有誠意的盡量出現在reaL的官方場跋,出現當然是為了提醒,即使他曾被她襯衫上的蕃茄汁嚇昏,而後還給其他的工作人員帶來困擾,但無論如何,他會冒雨跑到後門觀看總是關心。
別車前進著,席門清了清嗓子問︰「司雨,你決定了沒?」
司雨搖了搖頭,她「正在」決定,但還沒有正式決定。
「我不喜歡當偽君子,所以先告訴你,我就是在潑你冷水。」席門的聲音听起來有幾分嚴肅,「你跟亦陽不會有結果的。」
她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他是怎麼知道的?
沒道理啊,她對亦陽不特別好也不特別壞,而且共事已經進入第五年,沒有人看出來,席門總不可能會讀心術吧?
「不要那麼驚訝,」席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知道亦陽喜歡的人是誰嗎?」
「夏沁雅。」
「什麼時候知道的?」
「去年,不對,應該是前年,她剛進公司,剛從舞蹈室出來,跟reaL踫見了,在劉哥的介紹下聊了起來,亦陽的眼神在發光,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司雨澀然一笑,「不過他不曉得我發現這件事情。」
「你一直看著亦陽,所以會在別人沒發現的情況下,知道他喜歡夏沁雅,我也是,最困難的一點想通之後,其他的就不難了。」在火車的轟隆聲中,席門放大了音量,「你有沒有跟他說過喜歡他?」
「有。」
「他的反應是不是大笑,然後說你嚇不到我?」
司雨一陣氣餒,「對。」
「我看過亦陽這類的人,他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簡單來說,在有書可循的方面都是資優生,唯獨在感情方面卻像個低能兒,怎麼說、怎麼教都不懂。他追逐女孩只是憑著本能,也很懂得怎麼討女孩高興,但那都是推理出來的結果,跟愛情無關。」
司雨無法辯駁,她怎麼會不知道。
亦陽將女生分成幾大類,每一種女生都有不同的約會方式,跟藍天新那類的,就要看夜景,然後趁著星光滿天時拿出花束或禮物,恩麗愛刺激,路上要飆車,海上要飆船,一切以速度取勝;預玟一心以奪下影後為目標,陪著她看藝術電影,分析劇情架構,絕對可以獲得美人青睞;妮娜愛下廚,要她做一桌子菜,然後當她的面津津有味的吃完,便可獲得高分。
夢幻型、古惑型、上進型、賢妻型……並不是了解才這麼做,而是簡約分類後的結果。
席門沒說錯,亦陽並不了解女生,他只是懂歸納統計而已。
太正確了,司雨忍不住開他玩笑,「席門,你觀察的是我還是亦陽啊?」
席門一臉又好氣又好笑,「一般女孩子踫到這種情況都會沉默不語,你居然還有辦法損我?這種個性會害死你。」
「我正在自食惡果啊。」
「生活不是只有笑,司雨,你要懂得表達自己的心情,哭有什麼關系?覺得受傷有什麼關系?你不能什麼事情都笑著面對,這樣別人會以為你打不死,就不會憐惜你。」
「不會啦,他們對我其實不壞。」她自嘲似的笑笑,「當然,不是看在我是女生的份上。」
是因為她的腳。
亦陽看見她穿的矯正鞋,所以才給了她原本沒有的體貼。
她並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他的憐惜讓她更形自卑,因為那會不斷的提醒她別忘記自己的缺憾。
雖然她很努力讓自己跟一般人一樣,但這麼努力的原因只是因為她很明白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在錄音室中,人人都得依規定換穿拖鞋,只有她能踏著自己的鞋子進進出出,在外人眼中難免諸多臆測她的身份地位,這種不同讓她不好受,但若換穿拖鞋,她會更難堪。
席門顯然很希望她能早下決定,「你跟亦陽是不可能的,沒錯,他是很聰明,可是那種從小出類拔萃的孩子,天生與眾不同,瞬間解出復雜的計算,或是發揮超強的記憶力,過目成誦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但是,就因為他對死的東西太有辦法,對活的反而顯得很不上手。再這樣下去,你的感情會被丟到海里去,連影子都沒有。」
「席門,你一定要說得這麼白嗎?」
「如果我說,「你好好努力,他遲早有一天會看見你」,這才是在害你。」長篇大論後,席門將水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他用過去的邏輯解釋所有事情,但就是忽略了,有些東西並不是靠邏輯就可以解釋。」
又是邏輯。邏輯能解釋什麼?
多年後繞過大半個地球的重逢,是什麼意思?
記憶力極佳的他偏偏忘了她,又是什麼意思?
只能說是命運,或是一種接近命運的東西,將兩人的時間與空間壓縮到同一個時段,才會有這樣的故事。
「司雨,跟我去倫敦吧。」
「可是我對衣服一竅不通。」
「我不是要你當助理,我要你穿那些衣服,懂嗎?」席門看著她,「你的臉上常會同時出現倔強與溫柔兩種味道,我要的就是這種矛盾氣質,你能把我的衣服穿得很出色。」
把他的衣服穿得很出色?
他不是需要一個助理或是秘書,他要她穿他的衣服,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席門你瘋啦?你明明知道,你看過」司雨有點語無倫次,「你知道我不能走在舞台上,我走路的樣子並不好看。」
「我也不要你走路,我要的是照片。」他伸出雙手架成一個空框,視線穿透框框直望著她,「只要經過雕琢,你會是很好的平面模特兒,司雨,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的夏日DM已經迫在眉梢,我需要一張全新的臉來幫我襯月兌出衣服的特色。」
席門是個懂得說話的人,對于正事談論,就到那為止。
然後兩人撐著傘,在紛紛細雨中漫步在九份的階梯之上,景色美麗,然而司雨卻無心欣賞。
***
未等假滿,司雨又回到WMM.
reaL的SantaMonica只剩最後一場了,嘉義演唱會結束後,reaL在農歷年前的行程便告一段落,接下來的半年,他們除了幫夏沁雅制作唱片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安排。至于reaL的新專輯,預計是年底發行,當然,都只是計劃而已,計劃很容易生變,所以各家的行程表通常寫在白板上,為的就是涂擦方便。
司雨拿出一大疊這次巡回表演拍攝的照片,開始艱鉅而繁瑣的過程。
掃瞄、夾帶檔寄給各大平面媒體的娛樂記者,然後一一致電,接著是將拷貝好約莫十分鐘的帶子寄到各家娛樂中心,再一一致電,這是很重要的公關工作,一定要做好。
reaL雖然紅,但沒必要因為自家的藝人有名就欺負媒體,該做的事情,一項也不能少。
「是的,對,謝謝朱姊。」
苞飛航娛樂的主播打過招呼,接下來是第一娛樂。
「你是司雨對不對?」
司雨抬起頭,咦,夏沁雅?
「你一直低著頭,我認了好久。」夏沁雅漂亮的唇角揚起一抹輕笑,「你們不是有一個星期的假嗎?怎麼這麼快就回公司了?」
「有幾位記者打電話給我,跟我要巡回演唱的照片,我想想還是先回來把公關工作做好。」
「很辛苦吧?」
「還好。」
這是司雨第一次這麼近看夏沁雅。
非常得逃誒厚的一張臉,眼角眉梢有著天然的傲氣,但唇畔的小梨窩卻又平衡了高不可攀的印象,五官出色得像是美女範本一樣,而且她今天沒有化妝,素顏的她比起盛裝時多了一分親切可人。
夏沁雅在司雨心中的印象是冰山美人,但是現在看她笑語嫣然的模樣,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武焰老是說你的好話。」
懊話?損她才是真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明顯,夏沁雅又笑,「武焰說你是他的心頭肉,而且是心尖上的。」
「他以前拿過芥末包子給我吃,害我難過得要命。」那真是淚涕齊飛的惡作劇,記憶太過慘烈,害她想忘也忘不掉。
「可是我听亦陽說,武焰之前為了張寧寧欺負你的事情,跟她大吵了一架。」
夏沁雅姿態優雅的在她身邊坐下,「亦陽還說你很怕見到張寧寧。」
「他連這個都說?」
怎麼解釋才好,其實她並不是怕張寧寧,之所以不願見到她,是因為她看見自己貼在皮夾內的照片亦陽,工作人員暗戀自家的藝人,這不是美談,而是丑聞,況且,她也不想讓亦陽知道自己對他有特別的情愫。
「我不是怕她,不願意見到她是真的。」
「那麼,不會不願意見到我吧?」
「怎、怎麼會?」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還有,她的表情為什麼這麼認真,「你又沒有對我做什麼,何況四月的時候reaL就要幫你制作唱片了,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很常見面。」
「那就好了。」夏沁雅露出放心的笑容,「我希望能跟你、晶晶、小潘都處得很好。」
司雨被她的笑容弄得一頭露水。
靶覺上她極力要親近自己,而且還是放下WMM首席玉女的身段,在跟她閑話家常建立感情,這不是不好,只不過有點奇怪。
「亦陽說,你跟在reaL身邊很久了?」
「四年,不,五年了。」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他們是什麼情形?」
「我畢業那天第一次見到他們,那時候公司還沒搬過來這邊,辦公室也沒那麼大。」司雨笑,「那時候听劉哥叫我帶樂團,心想完蛋了。」
夏沁雅揚起眉,「為什麼?」
「玩樂團的人跟培訓出來的新人不一樣,樂團的人有一種奇怪的傲氣,因為有實力,所以配合度很低,從前制到宣傳都會是問題,比如上了節目不說話,或著干脆不上節目,那很傷腦筋。」
「可是reaL給我的感覺滿和氣的。」
「是啊,我那時也很意外,他們從不為難工作人員。」她笑笑,「後來第一張工業搖賓的成績很好,我也沒有做另外的調動,從剛開始的宣傳兼助理就做到現在。武焰跟亦陽的脾氣比較不穩,莫烈跟靳煒就好得多,可是莫烈有點嚴肅,靳煒就比較溫和。」
夏沁雅微微一笑,司雨看得出來,她對reaL的好感度很高。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跟夏沁雅像朋友一樣的聊天,而且在她黏貼寄送錄影帶的大信封時,身價逾億的夏沁雅居然還動手幫忙,司雨覺得,以後不管要票選什麼,她都會投夏沁雅一票。
「reaL是在我進入高中那年出道的,不過在更早之前,我就在LiveHouse看過武焰的表演,因篇時間相近就變成了好朋友,他們開第一場售票演唱會時,我還有買票進場,而且是第一排。」
在司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她笑著點了點頭。
這會是大新聞!
夏沁雅在未出道前,居然看過reaL的表演,而且還在第一排。
看過演唱會的人都知道,要在萬人演唱會中站上第一排,不提前一、兩天去排隊根本就不可能,司雨記得reaL的第一場售票演唱會,提前來排隊的歌迷必須忍受六月的艷陽之苦,更糟的是還有午後雷陣雨,不是熱就是雨,連帶工作人員都快吃不消,更何況是那些帶著帳棚等候的歌迷。
「等的時候雖然累,不過卻值得。」夏沁雅挑起一抹笑意,「那時看到他們的表演,受到很大的震撼,之後,我就不再以玩票的心態出現在LiveHouse的舞台了,我告訴自己,不管台下有三萬人還是只有三百人,只要有觀眾,就應該全力做到最好。」
她們接著又聊了許多,除了reaL,也因為同為女生,有了許多話題,而令司雨意外的是,在媒體前口風極緊的夏沁雅,居然承認自己現在有喜歡的人。
兩人契合到幾乎相見恨晚,後來還是經紀人使出了奪命追魂連環Call,她們才不得不結束這次的對話。
司雨笑,「四月見了。」
「四月?呀,你可能還不知道。」氣息有點冷調的夏沁雅露出了笑意,「我前幾天跟亦陽見面時,他問我願不願意擔任SantaMonica嘉義閉幕場的特別來賓,公司很贊同這種雙重宣傳,我會參加彩排,過幾天就可以再見面了,到時候找時間再繼續今天的話題。」說完,夏沁雅翩然而去。
司雨花了一些時間才回過神來,亦陽與夏沁雅?
她知道亦陽欣賞夏沁雅,也知道自從他們抵達紐約後,亦陽便天天打電話回台灣,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夏沁雅一定被打動了。
有喜歡的人,臉上的微笑很可愛。
對reaL出道時的事情有興趣,講到reaL臉上會發光,甚至還願意到嘉義擔任特別來賓……
她知道亦陽對夏沁雅是認真的,所以這也意味著,她對自己的催眠該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