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駢躺在躺椅里看書,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電話沒多久便拿起車鑰匙奪門而出。
車子開進日本帝國飯店的停車場,停在專屬的位置,下了車他立即走向專用電梯,電梯往上升,他撥了通電話到大廳櫃台。
「櫃台經理呢?客人在總統套房里了嗎?其他人的住宿你安排得怎樣……好,有需要我再通知你。」當電話掛斷時,電梯也正好停在飯店頂樓,門一開便是總統套房大門,這整個樓層都是總統套房的範圍。
才剛按門鈐,門就已經打開,一名身著紫色越南服飾的女子站在他眼前。
「宗主呢?」
「宗主等你很久了。」
一路往隔壁的房間走去,還未踏進去便看見哈里斯坐在古董椅里,修長雙腿交疊、兩手擱置在扶手上,正沖著他微笑,這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你終于來了。」
「宗主。」
「最近……銀羽有和你聯絡嗎?」
曜駢被問傻了,徘徊在答與不答之間。
炳里斯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
「怎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听見這問話,曜駢便明白,宗主已經知道了。
「宗主已經知道了?」
「知道?我該知道什麼應該由你來告訴我。」哈里斯指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曜駢坐下。
「銀羽在公海上的無人島嶼。」
「度假呀?真好。紫羽,你說我是不是該和銀羽多學學,也好好去度個假?」
端咖啡進來的紫羽一听連忙抬頭,一個不注意,手中的咖啡便溢了出來,她開始手忙腳亂,曜駢立即接過她手中的咖啡杯放到桌上,隨即撥了通電話要飯店人員上來泡咖啡,但哈里斯卻出手制止。
「不用了。紫羽,再去泡一杯。」
「是……宗主。」紫羽將咖啡杯收走,馬上又泡了一杯香醇濃郁的咖啡回來。
「藍羽,銀羽這個假度得太長了點吧?」哈里斯執起杯耳品味好咖啡。
「宗主——」
「銀羽有跟你說過在日本發現的古董嗎?」
曜駢仔細一想。
這陣于為了百衛門寶穗和御書的事,他根本已忘了這件事,但他記得局似乎有說過這麼一回事。
「銀羽是有提過。」
「那麼你讓銀羽到無人島去「度假」,就表示你打算接下他的工作?」
「是。」
「很好,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古董在哪里了?」
曜駢被問傻了。局是不是有說過古董在日本的哪里?
「紫羽,將資料拿給藍羽。」哈里斯將咖啡杯置于扶手上,撐著額優閑地偏頭看著他,卻對縮在角落的紫羽下命令,紫羽走進來拿出資料放在曜駢面前。
曜駢看著資料夾上非常醒目的路易王朝皇徽。
「里頭的資料寫得非常詳細。」哈里斯斜睨著他,從一開始便綻放的笑靨忽然迅速消失。「明天午夜十二點前我就要拿到東西。」
曜駢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遲疑了會兒後緩緩翻開資料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嬌柔中帶著冷情的容顏,固執地抿緊小嘴冷冷地看著鏡頭。
他的身體瞬間因驚愕而僵凝住,久久不能自己。
炳里斯的臉上再度綻開俊逸的微笑,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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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坐在車子里,曜駢的臉上出現前所未見的煩躁與不安,按下車窗,外面的聲音竄進車內,突然間變得很吵。
曜駢仔細回想曜駒一開始所說的話,才發現他有告知他古董在Lafa,但他那時並不知道Lafa是百衛門旗下的家族企業,更不知道現在歸百衛門寶穗管。
攏過發絲,緊緊揪住一會兒後才放開,似乎想讓自己的頭腦更清楚點。
明天午夜十二點……
「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總裁,請問是要回去嗎?」
「到La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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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衛門寶穗拿著剛完成的年度香水樣品,瓶子里的香水從各個角度看模樣都不同,搖蔽下還會有流沙的錯覺,香水瓶平凡中帶有特色,接近三角錐的淡色瓶身上瓖了幾顆碎鑽,恰巧就瓖在香水流動的地方,讓整瓶香水像極了天上的星河。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什麼事那麼高興?」曜駢帶著笑靨出現在辦公室,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又不經秘書的通報闖進來了。
「你又沒經過秘書那關了。」她將香水擱在桌上,起身繞過桌子走向他。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桌上那瓶香水,迅速將視線移回到她身上。
「來看你還要經過別人的同意?」他對她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不一定要見你的。」她高傲地揚起下顎,拉過桌前的椅子坐下。「有事嗎?」
「你肚子在叫了嗎?」
「咦?」
「我想你應該忙得連晚餐都忘了吃吧!」
經他提醒,她還真感覺到肚子在咕嚕咕嚕叫,羞赧地笑笑。
「你不提醒我都沒感覺。」她走到玻璃窗旁取下衣竿子上的外套,將外套穿上。「你該催促一下員工,廣告企劃進行得快一點兒,我們的香水樣品已經完成了。」
「我這個廣告公司老板可以先看看嗎?」將手擱在椅背上,他側身看著她。
「當然可以。」她失笑。將手往桌上那瓶香水樣品比,手才伸了一半,一樣不知名的東西從她的右側射來,香水瓶眨眼間在她眼前碎裂,她還怔愣著,身體便被一股蠻力抱住,以極大的重力跌躺在地上。
「你別動!」他壓低身子蹲在地上往窗外搜尋與這間辦公室同層的大樓,在十點鐘方向有亮點閃爍,深邃雙目眯起危險的弧度。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那個撞擊,讓她的背和好痛,百衛門寶穗勉強掙扎起身。
「你沒事吧?」他抱住她,擋在她前面保護。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事情發生。
才剛站好,她馬上看見桌上已經破碎的香水瓶,她推開他拿起桌上的碎玻璃。
「樣品……破掉了……」看著所有心血全化為烏有,她的內心頗復雜。「為什麼會這樣?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沒事吧?」他擔憂地查看她有沒有哪里受傷,卻發現她最美麗的臉龐被銳利的玻璃片劃出一條傷口。「你的臉被割傷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香水瓶上,他這一提醒,她才感覺到臉頰上的刺痛,伸手想模卻被他制止。
「別模。」
看著她,他將手掌攤平放在她被割傷的臉頰上,一陣溫熱的感覺立即在傷口上蔓延,她驚異地看著他,臉頰上卻越來越熱,慢慢的,那痛變得模糊,直到再也不痛為止。
放下手,他仔細檢查她的臉頰,那道沁著血珠的傷口不見了,又是最初的無瑕。
他往漆黑的外頭搜尋了一遍後,確定對方沒有後續動作後,才將她拉起來。
「走,離開這里.」
「等……等一下……我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等一下……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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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涼風狂吹的天台,沒有燈光的照射,伸手不見五指,一男一女站在天台上,行為詭異。
男子將擱在牆垣上的長槍取下,將槍枝一一分解後放進盒子里。
「沒傷到人吧?」女子緊張地追問。
男子依舊不想理她,收妥工具後提著箱子準備離開,女子卻擋在他面前。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有沒有傷到人?」
男子終于受不了了。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不可以傷到人啦!只是個警告而已,不能傷到人!」
男子煩躁地抓抓頭,勉強靜下心來。
「紫羽,你都不覺得自己很煩嗎?」
「青羽,宗主只說這個任務是警告,所以你不可以傷到人,否則就是違背宗主的命令。」
「你真的好煩喔!」他氣得想跳腳。「沒有、沒有、沒有!」他抓住她大聲吼叫。「我沒有傷到人,行了吧?饒了我吧!天才。」
他不想再和這女人扯下去,再待下去他一定會崩潰。
提著箱子迅速離開天台,紫羽猶豫不決地看著青羽消失的方向,又轉頭望向天台外百公尺遠的另一幢大樓,然後她決定追著青羽的方向而去。
「青羽,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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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她的身體禁不住冷了起來。
見百衛門寶穗抱緊雙臂,曜駢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溫暖的胸懷中取暖。
「你沒事吧?」他握住她想模臉頰的手。「我問的是心里,我知道你還驚魂末定。」
「為什麼我臉頰上的傷會消失?」御書也是這樣,只是御書只能讓自己身上的傷消失,但他卻能在短短時間內讓她臉頰上的割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真的不了解。
「你應該听過在中國大陸有所謂的特異功能人士。」曜駢自己明白,這只是應付她的借口,以「天使」里的人來說,一句「特異功能人士」並不能代表所有,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瞪大眼久久不語,似乎在消化他的話。
「否則你以為御書的能力是怎麼來的?」他受不了地睨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家去,記住這幾天小心一點,尤其是御書,你要盡量讓他遠離危險。」曜駢嚴肅地交代。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沉默不語。
「你說啊!我的辦公室在十四樓,無緣無故玻璃會破掉?連年度香水都被打破?你不要告訴我射破玻璃的是隕石。」年度香水沒了,該怎麼辦?百衛門寶穗煩躁地將落下的發塞到耳後去。
「或許是Lafa敵對公司的安排,為的是不讓Lafa的年度香水如期上市。」
他的話令她怔忡。
對啊!這的確有可能。百衛門寶穗恍然大悟。
「寶穗,現在樣品沒了,你要怎麼辦?」
「很麻煩,可能要再想一想解決的方法。」
車子到達百衛門大宅,他牽著她的手下車,他的態度充滿了保護與佔有欲。
雙掌捧住她的臉讓她正視他。
「我希望有一天,你和御書能生活在我的羽翼下,讓我保護你們。」
他的話觸動她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部分,她感覺眼眶有些濕熱。
「拒絕久保田。」他的雙眼有種能催眠人的錯覺。「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小阿叫別人爸爸。」為了御書和她,就算要他解決久保田,他也在所不辭!
她瞪了他一眼。「別忘了,御書已經喊別人爸爸很久了。」
「你要我宰了你哥嗎?」
「喂!」她往他的肩窩捶去。「這是事實啊!罪魁禍首是你,可別忘了。」
「所以呢?」握住她的手,他誠懇地注視著她。「我現在來了,我會要回屬于我的,而你和御書就是我的,我不能容許你再繼續一個人痛苦。」
「你知道嗎?事情沒那麼簡單。」她離開他的懷抱,雙臂環抱。「久保先生是整個家族選出來的,哥哥希望我嫁給他,這樣對家族只有好處。」
「所以呢?你就甘願嫁給他?!哪怕我已經在你面前了,你仍舊要犧牲我、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就只為了家族的利益?!Shit!」他氣得破口大罵。
「駢……」
他抱住綁腦想了許久後,拾起頭看著她,眼底有了堅定的決定。
「你知道嗎?我不會讓你嫁給久保田,死都不會!」
「駢,你不要那麼激動——」
「你都要嫁給久保田了,還要我別激動?」他冷哼。「那你干脆叫我去死好了!」
「駢,這是沒法改變的——」
「我會讓它變成能改變的。」曜駢還想說什麼卻被陌生的聲音打斷。
「百衛門的事不容外人插手.」百衛門博嗣雙手抱胸站在門前的車道上,顯然他已經站在那里許久,而他們都沒發現。
「哥哥。」
百衛門博嗣緩緩朝兩人走來,他與曜駢,兩人在氣勢上誰都不輸誰,身高相近,體格也相近,同樣都是領導階層的菁英份子,有股天生領袖的傲慢。
「百衛門的利益不是建立在寶穗的終身幸福上。」
「我不認為三年前她到沖繩去認識了你,對她來說就是幸福。」
「哥哥……」眼看著兩人就要杠上了,百衛門寶穗急得跳腳,擋在兩人面前企圖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暴力事件」。
「我很感謝你這幾年來對御書視如己出,那麼盡心盡力地保護他們母子倆,我相信往後你能夠輕松些了,因為我會接手保護他們的責任。」
百衛門博嗣眯起眼。
「原來——就是你。」
「哥,你不能動武。」百衛門寶穗先行警告。
「寶穗,你的意思呢?原諒他?」
「我……」
曜駢搶在百衛門寶穗面前說道︰「如果讓寶穗嫁給久保田只是策略婚姻,為的是久保家的一些政治與商業利益,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價值絕對高過久保家。以帝國飯店集團來說,還多了一項國際價值供你利用。」
在兩人的錯愕中,曜駢以日本禮儀向百衛門博嗣行禮,坐上車離去。
對于曜駢的一番話,百衛門博嗣臉上出現淺笑,而百衛門寶穗則看著離去的車子,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
「不用說了,我自有打算。」將手放進口袋,他優閑地步行人屋,百衛門寶穗卻沒他那麼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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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駢直奔飯店,在往頂樓的路程中,他一直思考著要怎麼質問宗主,當電梯門打開時,他依舊沒有想到好的說辭。
「我找宗主。」
紫羽握緊門把。「宗……宗主在休息。」
「那我等他醒來。」他不顧紫羽的阻擋,輕易閃身入房。
「藍羽,你不能這樣硬闖,宗主他——」
「讓他進來。」
順著聲源進入書房,總統套房里一應俱全,書房里的傳真機不停吐紙,一旁的印表機也在印東西,幾乎全部的機器都忙著工作,但在書房內的哈里斯卻離那堆繁忙的機器遠遠的,坐在最角落的按摩椅里閉眼休憩。
「宗主。」
「那麼急躁,一點兒也不像你,藍羽。」
「宗主,您是否派青羽狙擊百衛門寶穗?」依那種距離只有槍法一流的青羽才有可能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出擊,而他相信,青羽的目標是那瓶香水。
但是今晚夜色特別黑暗,十幾層樓的高度,吹的風也特別強烈,雖然他知道這樣的狀況並不會影響到青羽的攻擊能力,而且青羽有蒙住眼只用耳朵去听的情況下仍能擊中目標的本事,但是今晚的狀況特殊,肯定有人幫他。
「宗主請用茶。」紫羽端來錫蘭紅茶,清新的香氣充斥整問書房。
曜駢盯著紫羽,紫羽擁有透視的能力,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看見寶穗辦公桌上的那瓶香水。
「好香。」喝了口紅茶後,哈里斯忍不住稱贊了起來。
「宗主。」
「藍羽,還記得我給你的期限吧?明天午夜十二點。」
「藍羽記得,但是為什麼還要派青羽和紫羽去狙擊?」
炳里斯給曜駢一個沒有笑意的微笑。
「你很明,能猜得到還有紫羽陪同。」
「宗主,最後期限是明天午夜十二點,為什麼今晚就派人出擊?」
將杯子放回盤里,哈里斯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神讓曜駢不禁從背脊冷了起來。
「為什麼我覺得這件事讓你很緊張?」哈里斯話一出,讓兩人同時抬頭看他,他扯高嘴角失笑。「有什麼我該知道而不知道的事嗎?」
「沒有,宗主。」曜駢保持鎮定地看著哈里斯。
炳里斯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收回視線,朝紫羽伸出手,紫羽馬上將桌上的資料夾拿給他,哈里斯將資料夾丟在茶石幾上,曜駢拿起那疊資料翻閱。
「依照銀羽在「失蹤」前給我的資料,M&O正和Lafa合作,你應該很容易取得東西……」他傾身意味且深長地看著他。「我是不是該將期限縮短?」
「宗主。」
「出去吧!」哈里斯冷淡地喝起紅茶。
曜駢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離開,他離去後,紫羽便開始焦慮不安。
「你有什麼問題?」
「我……」她該不該問啊?
炳里斯睨了她一眼後繼續喝紅茶。「有問題最好快點問,否則我要去睡了。」
「宗……宗主,為……為什麼……」
「我真不知道該拿你的結巴怎麼辦?」哈里斯冷冷地斂下眉,放下茶杯後伸了個懶腰。「我讓藍羽治治你的膽子如何?」
紫羽一听連忙瞪大眼楮,困難地咽了咽口水。
「為什麼要派青羽去嚇百衛門寶穗?」
「我有說我的目標是百衛門寶穗嗎?」他燦爛地笑開,讓紫羽一愣一愣的。「紫羽,你真天真……真好玩……」他起身走進臥室。
紫羽愣愣地呆在那兒,心里咀嚼哈里斯那番話的速度非常緩慢。
她不懂,宗主的的目標不是百衛門寶穗,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