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級房車里流瀉著皮卡丘的音樂,很突兀,但一向很有品味的曜駢為了御書忍了下來。
他從照後鏡上看見御書早已玩累在後座上躺平,他將車子開往高速公路,眼前的路明顯與百衛門寶穗要回去的方向相反。
「你要載我們去哪里?」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車子開下交流道。
「石柃。」
車子開上一般道路,開向往郊區的道路,四周除了稻田就是樹木.
「你究竟要帶我們去哪?」她害怕和他獨處。百衛門寶穗轉身看看在後座熟睡的御書,心中立即升起恐懼。「帶我們回去。」
「我想我們有好多事需要談清楚。」
不管百衛門寶穗的抗議,車子快速駛進一幢日室建築,車子停在車道上,眼前是黑白色調的日式建物。
曜駢打開後座車門,一把抱起御書,因為搖動讓御書發出嚶嚀聲,隨即又安靜地沉睡。
他一句話都不吭地進屋里去,小心翼翼地將御書抱到房間,蓋上被子。
他那小心呵護的模樣讓百衛門寶穗越來越感到恐懼。
「你……」她的話被他唇上出現的食指給制止,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房間到外頭的客廳去。
他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啤酒。
「喝吧。」
握住硬被塞進手里的冰涼罐裝啤酒,卻難滅她心頭的一把火,喀的一聲,她用力地將啤酒放到桌上。
「這樣算是綁架,你知道嗎?」
大口喝下啤酒後,他才幽幽開口︰「我想你需要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她別過頭去不看他。
「御書。」
「什麼?御書在睡覺啊!」她打算耍賴到底。
這女人……曜駢笑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御書是我的孩子。」
她輕蔑一笑。「你想太多了,已經和你說了,想要小阿自己去找女人生,不要到處亂認小阿。」
「你還是不承認嗎?」
她眉一挑。「承認什麼?」打死不承認一切事情,他能拿她怎麼辦!百衛門寶穗在心里冷笑。
「我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你調查我?!」一股怒火從腳底燒到頭頂。「你憑什麼調查我?你是我的誰?」
「噓。」他將手指放到唇中央,那傲慢態度令人生氣。「御書在睡覺。」
她牙一咬,連忙降低音量。
「是誰給你權利讓你調查我?這個游戲你玩得還不夠嗎?一定要看見我為了三年前的事後悔,听見我親口承認我很痛苦你才甘心是嗎?」
她臉上的難過他不是沒看見,相對的,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帶給她如此大的痛苦。
「寶穗……」
她無力地閉上眼,手放棄地揮了揮。
「不用再解釋了,那時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不想再去想了。」
「我也不想逼你再去回憶不想回憶的過去,但我需要我想要的答案。」他急切傾身向前。
他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從她口中得到答案才能讓他一顆心穩定下來。
百衛門寶穗無助地撐著額頭,許久後才緩緩點頭。
「不過你想都別想!」她明白接下去他會講什麼,搶先一步阻止他說下去。
「寶穗,他終歸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剝奪他認父的權利。」
「為什麼我不可以?他是我一個人生的,當初我是如何躲才能騙過整個家族,哥哥為了我,為了能夠將御書納在他的羽翼下保護,賠上了婚姻,這三年來的辛苦你能體會嗎?我想你不能。」她拿起啤酒大口大口的喝,放下酒瓶時,里頭的酒已經去了大半。
「我知道你很辛苦……」
她指著他。「放屁!你會知道?」頭好暈,他怎麼會變成兩個?她眯起眼想仔細看清楚,可是眼楮又濕濕的,連臉頰都濕濕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只不過是玩玩的……」心好痛,眼楮好酸。
「寶穗。」
他走到她身旁抱住她,盡避她拼命掙扎,掄起拳頭搥打他,他都緊緊將她摟在懷里。
「放手!放手……你放開我……」
他低頭封住她的唇,她的掙扎漸漸被熟悉的懷抱所馴服,最後軟倒在他懷中。
再度感覺到熟悉的胸膛,她的淚掉得更厲害。
「別哭。」
以指接過掉下的淚珠,他情不自禁地以唇吻去她頰上的清淚,輕柔的力道說明了他有多珍惜她,她內心里一閃而過的種種傷心與他溫柔呵護的舉止一對照,淚更是委屈地掉得厲害.
「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已經戒掉……我已經戒掉想你……戒掉愛你……」
他突然用力地吻她,許久後才離開。
「我不準你戒掉想我、戒掉愛我。」他怎麼能讓她一步步遠離他呢?曜駢吻住她,決定讓她再次熟悉自己,再次確定她無法離開他。
熱情的火焰像燦爛的火鳳凰,在兩人間展開最美麗的舞步,將兩人緊緊圍在一起,時間停在永恆的那一刻,激情涌上,糾纏的身軀在夕陽下成為一體……
******
她一定是瘋了!
她不是發誓要遠離他的嗎?為什麼昨晚又違背自己的誓言?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身後,只要有一舉一動,她就會往前移一點。
百衛門寶穗將身子往床邊移,只差一寸身體就要滾下床去,突然腰上多了一只強而有力的手,將她往床內撈,身子一翻平躺在床上,卻意外讓她正面迎視一直想逃避的人。
「這張床足足可以睡四個大人。」
曜駢光果著古銅色胸膛,眼神帶點兒戲謔,一手撐在床上,一手依舊擱在她柔軟的腰身上,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電光石火間,房內響起輕脆的聲音,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掌心傳來刺麻的劇痛,沿著掌心往上蔓延,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愕愣地睜大眼看著他。
曜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緩緩拉下臉頰旁的手。
「氣比較消了嗎?」
瞪著他臉頰上非常明顯的紅印子,她硬是咽下心底的愧疚,輕哼一聲。
「這巴掌是為昨晚。」
「昨晚兩情相悅。」
她瞪著他。「你將我們綁到這里來,還敢這樣說!」
愛戀地撫模她的臉龐,輕柔的舉止讓她心房禁不住顫動。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不會讓你再對我有任何誤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她仔細地看著他,很想在他臉上找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但她卻只看見他一臉嚴肅。
「為什麼忽然說這些?」
他以指月復滑過她的臉頰。
「為了不想讓你再像三年前一樣帶著誤會離開。」
「三年前是你什麼都不解釋,只說了一句要離開便走人,我根本不了解你,你要我怎麼想?」
「所以,當以後你對我有所誤解時,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見她沉默不語,他低首啄吻了她的唇一下。
「我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的,就如同我現在相信你一樣。」
她偏過頭斜看著他。「真是我的榮幸啊!」
這妮子,他懲罰性地捏捏她的鼻子,她隨即躲了開來。
「別捏我鼻子。」
「那我吻你行了吧?」從剛才他就很想好好吻她了。
曜駢從未這麼渴望一個人,渴望到讓她介入他的生活也沒關系,只要她能夠在他身邊。
曜駢空出手從一旁撈來一樣東西,他努力克制自己對她的渴望。
「你將它遺忘在我那里好久了,我一直等著有一天將它歸還。」
一只完美的玻璃石藝術品,里頭包著粉透色的心型,看起來像是鏤空的,但卻又有著顏色,而且里頭還放著一顆顆星沙。
她認得這顆玻璃石!百衛門寶穗錯愕地看著他,眼眶里閃爍著奇妙的光芒。
將玻璃石塞在她手里,他拉著她坐起身。如果再讓她用那麼撩人的性感姿勢躺下去,他不保證今天之內出得了這間房。
「還記得嗎?」
「傻瓜。」
她捧著玻璃石,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舍不得地揉揉她的頭。
「我本來想你應該把它丟掉了。」愛不釋手地看著玻璃石,她不禁抱怨。「那時候將它扔還給你時我就後悔了,再怎麼說被你給甩了,我至少也要拿樣東西回來。」
「你怎麼不來拿?我知道你很喜歡這顆玻璃石的。」
她瞪了他一眼,努努嘴小聲地道︰「自尊心作祟,拉不下臉再去找你。而且你那時候真的太讓我生氣了!」听見他爽朗的大笑,她生氣地給他個白眼,氣憤地拉住薄被下床。「浴室在哪里?」
他指指一旁,身子優閑地靠著床頭,頭枕在臂上欣賞她僅圍著條薄被的模樣,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疑,他的眼中慢慢染上一層的火焰,恨不得將她身上那薄薄的一層被單燒成灰燼。
百衛門寶穗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尷尬地馬上沖進浴室。
抵著門板,胸膛快速起伏,都已經躲到浴室里來了,還能听見他的笑聲。
將水龍頭打開,熱水很快地流瀉而下,浴室充滿熱氣,她很快梳洗一番。
曜駢斜靠著牆,雙手交叉抱胸。
「必須要告訴御書他的身分。」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被大力打開,站在門中央的是帶著一臉憤怒的百衛門寶穗,霧氣充斥在她四周,讓她的怒氣看來頗具威脅性。
「說了那麼多,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她不該相信他!百衛門寶穗圍著浴巾走出浴室,長發還滴著水,她撈起地上的咸干菜想折回浴室穿戴。
不意外地,她在半途便被曜駢攔截,也不意外地,她送他一個白眼。
「他畢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要他一輩子都喊人家爸媽,卻喊你姑姑。」
「他喊我什麼是我的事。」
「不要忘了,他是我的小阿。」
她蹙緊眉頭。「是嗎?你撫養過他嗎?我生他的時候你在哪里?」
「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我並不知道你懷孕。」
她冷哼。「我不認為你會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有將她放在心上,不該是三年來都沒有找過她,她也不認為百衛門這個姓有這麼難找。
「你又是這樣,老是誤解別人的意思。」
「真是抱歉,我誤解了你的意思。」她冷嘲熱諷一番後進入浴室將門甩上,以極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載我和御書回去。」
曜駢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說什麼在她耳里听來都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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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駢無奈地開車將百衛門寶穗和御書送回家,御書根本是被她從睡夢中挖起來的,揉著惺忪的睡眼跟著上車,躺在後座上又睡著,當車子抵達百衛門大宅時,御書仍舊熟睡。原本曜駢想抱他進去的,但百衛門寶穗不肯,叫老管家抱御書進屋里去,就是不讓曜駢踏進百衛門家大門一步,曜駢也明白,人一旦在氣頭上是很拗的。
「寶穗……」
必答他的只有驚逃詔地的甩門聲。
他扶著額不禁搖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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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瓶子沒什麼特別的,常務真的要復制它做年度香水的瓶子?」研發部長看著秘書送來的古董瓶,心底產生疑問。
秘書苦笑點頭。「常務還千交代萬交代在復制時要小心點,因為這個古董是百衛門家非常重要的物品,不能打破。」剛剛拿來的路上她可是一雙手抖個不停,要是不小心打破了,她賠上一條命都不夠。
中山部長一听,困難地吞咽口水,趕緊將手中的古董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
「這麼貴重的東西,常務居然要用它來當年度香水的瓶子?」
「這你就得問常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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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務,M&O的社長想見您。」秘書打開門詢問。
「不見!」百衛門寶穗立即拒絕。
「是。」秘書出去沒多久又打開門,這回她臉上多了復雜的神情。「常務,M&O的社長堅持要見您一面。」
「說了不見!」
「是。」秘書回答得有些遲疑,卻也只能照做,可是門才關上沒兩秒便又再度被打開,這回秘書臉上的表情不只是復雜,還夾雜著無奈。「常務……」
「片山小姐,我自認為我的回答很清楚。」百衛門寶穗怒氣高張地抬起頭。
「可是M&O的社長說他握……握……握有常務的果照……」果照的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可是端看常務和石社長兩人這段日子來的互動,倒像是相識已久的戀人。
百衛門寶穗氣得拍桌子跳腳。
「叫他進來!」
「是。」得到離開的機會,秘書連忙退出門外去請人。「常務,石社長到。」常務最近的脾氣真是教人不敢恭維,她從來沒這樣過啊,就算在公事上有什麼麻煩,也沒看她發這麼大的火過。
嚇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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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百衛門寶穗氣到不行!
曜駢反而悠哉地在沙發上坐下與她面對面,看著她氣黑一張臉,頭頂幾乎快冒煙。
「你笑什麼?」不見他,他卻找出那種不入流的借口!
果照?哼,他真敢說!如果傳出去,她在公司還能待下去嗎?
「我想我們有好多事情要討論。」
「和你沒話好說。」
「真的嗎?例如……御書的事。」
她眯起眼。「你的語氣像是在威脅我。」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她更生氣。
「你到底想怎樣?」
「我只想要回你和御書。」他忽然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讓她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石柃——」
「曜駢,我的名宇是曜駢。」
他的糾正讓她感到困惑。
「你的名字明明是石柃。」
「不,我的名字是曜駢,那是我弟弟的名字。」
「弟弟?!」她錯愕不已。
「我有個雙胞胎弟弟,我想你那次見到的應該是我弟弟。」
百衛門寶穗捂住嘴。
天哪!
那天她劈哩啪啦地罵個沒完,還出手賞了他一巴掌!
我的天,她完全搞錯對象了!
「你不用感到愧疚,因為你並不知道我有個雙胞胎弟弟。」他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都是你,讓我打錯人!」她惱羞成怒地指著他咆哮。
「沒關系,對他來說,應該常常遇到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說,常常有女人認錯人?」她眯起眼冷冷地看著他。
「吃醋了?」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的私生活怎樣都不關我的事。」
「你知道嗎?我不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女人,但你是唯一一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面河邡赤。
「你……你少假情假意,誰不知道你說這麼多就只是為了御書而已。」她不會再上當了。
「御書我要,你,我也要.」她的固執是他的挫折。「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固執己見,為什麼不好好想想我說過的話,相信我說的話?」
她別過頭去,剎那間沉默下來,她仿彿在思考,而他在等待她開口。
「如果今天沒有御書……」
「今天不管有沒有御書,你還是我的。屬于我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就是會要回來,如同你對自己東西的執著。」他依舊記得她就算再不願意,但為了要回自己的東西,她可以說服自己去接受,他當然也記得她的回覆。
「你……我真的能相信你嗎?」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看著曜駢,百衛門寶穗卻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