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問句,敦甄芹整個人都傻了。兩眼瞠得大大,她錯愕不已的瞪著眼前那張特寫面孔。
他……是她听錯,還是他真的有那麼問?老天,那溢出的酸味濃厚得嗆人,卻又教她很想放聲大笑。
「說話啊!」她眸底的笑意太過明顯,看得伊凡。金很不高興。
「你要我說什麼?」老天,好想笑!他那追問的模樣,活像是個超級妒夫,讓人不禁覺得可笑又可愛。
「你听見我問的話了!」丟回「明知故問」的狠瞪,伊凡,金還在等她的答案。
「我是听見了。」頭一點,甄芹笑睨著他。「但,我為什麼要回答?」
對他的畏懼頓時消逝無蹤,只剩下那份真實的愉快心情。而,為什麼會如此愉悅?老實說,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現下心情真的極好。
「你這女人!」跟一橫,銀眸進出火花,他有股想宰人的沖動。
「怎樣?」柳眉一挑,她不怕死的現出挑釁之姿。
懊!很好!竟敢對他擺出那等囂張姿態?銀眸一黯,這回換他笑了,那笑容邪惡的猶如撒旦現身。
「輕捻虎須的下場是什麼,你知道嗎?」邪魅的俊顏往她傾近,他的笑容陰森且詭譎。
「喂!你做什麼?」他往前逼近,她就往後退,當她退至極限時,這才發現自己被困住了。
背身抵著沙發,腰際被他右手掌握住,他的左手則擋住了她逃走的去路,而他的臉孔……就定在她正上方!
不,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兩張臉就要阽在一塊了!因為相隔的距離恐怕連零點五公分都不到。
「你……」口水一吞,她開始緊張了。「你想干嘛?」
「給你點教訓!」欺身,他吻住她,那吻又狂又猛,甄芹難以招架,最終又教他奪去了呼吸。
但,他的目的不在于此,而是——雙手采進毛毯,悄悄滑到她胳肢窩,然後開始惡質的狂搔。
「哈——住手!喂,你住手……哈哈……」
不理會她的掙扎,他仍舊持續的進攻,甚至更惡劣的對著她的耳朵猛哈氣。
「喂!你不要鬧了……哈,哈哈……住手啦!」老天,她真的快喘不過氣了。
「說!」她的身體太過敏感,所以他約略猜得出她怕癢,現下倒是證實了他的猜測無誤。
「說……哈哈……說什麼啦?」不行!她真的坑諳氣了。
「我跟他們,誰比較好?」從沒想過自己會問這種可笑的話,但天知道他是發了什麼瘋!反正,他就是問了。
「你……哈……不要鬧了啦!」東閃西躲,但就是怎麼也逃不開他的攻擊。
「哼!居然敢當著我的面稱贊別的男人?」而他卻連一句都沒得到?真是愈想就愈火大!
「我……呵哈……我哪有?」冤枉啊!為了這莫須有的罪名被處以極刑,她不服啊!
「那美、帥、斯文是在說什麼?」明明就有說,現在竟然還敢否認?雙手頓住,銀眸染火,伊凡。金凶狠的直瞪住她。
「你很幼稚耶!」笑得快岔氣的人,邊調著聲息邊回嘴。「不過就幾個形容詞,哪算得上是稱贊?無聊!」
「那我呢?」跪坐起身,雙手環胸,他居高臨下的睨望著她。
綁——又是這句?受不了的直翻白眼,甄芹覺得他像極了任性的小阿。
「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算她輸了,她舉白旗投降。
「你知道我想听什麼。」一個撇唇,他眸底閃過了莫名難解的情緒。
真的!他完全了解自己的行為很可笑,但面對她對別的男人的分心,心頭上的火就是忍不住貶狂燒,而他無法控制。
「好好好,你最棒、你最好、你最贊!這樣有沒有高興了?」她想,他爭的大抵是這些吧?可,這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你敷衍我!」眉一擰,眸里怒意更甚,伊凡,金深覺受辱。
眼看著他臉色翻紅又變青,甄芹愈看就愈覺得好笑。
老天,他那懊惱又怨怒的表情真的好可愛!就像個討不到糖吃,然後開始發脾氣的小朋友,而她非但不覺得討厭,甚至還覺得有趣極了。
完了,她開始神志不清了!竟然會覺得眼前這惡霸很可愛,而且還可愛到讓人想放聲狂笑。最糟糕的是——她還真的笑了出來。
「笑什麼?」不用說,伊凡,金當然是非常的不悅。
「你……笑你很可愛……哈哈……」她笑得很樂,但伊凡。金卻很火。
他——可愛!?她竟然敢說他可愛?相較于其他三人,他得到的竟然是這一句會氣死人的形容詞?
懊!很好!此仇不算,他就不叫伊凡,金!
倏地俯子,他惱火的封住她的紅唇,將所有笑意全數吞進肚里。
「呃……「這下,她可真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的攻勢太過猛烈,須臾間便奪走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最後,只能跟著他一同沉淪,飄蕩在那無邊無際的欲海之中。
龍幫「交代你的事,怎麼還沒辦妥?「倚躺在鍾愛的藤制搖椅上,龍老舒服的閉眼休憩。
「人數不夠。」回話的是佇立在搖椅斜後方的年輕男子。
「不夠?不夠就去綁、去抓,這點小事還需要我教嗎?」將菸斗送進嘴里,龍老始終沒睜開眼。
男子沒有回話,但黑眸里卻有著深刻的厭惡及憎恨。
「怎麼?啞啦?是听見我的話沒?」咬著菸斗,龍老的音調依舊持平,
但其實已開始覺得不悅。
「听見了。」忍下心中的怒意,男子終于出聲相應。「那就快去辦!警告你,這次不準再有任何的差錯。」旋過椅身,龍老霍地睜眼,一雙老而不衰的黑眸直瞪住男子。垂首,男子再不情願也只能點頭。轉過身,他踩著沉重步伐要離開,但才往前邁了一步,龍老卻又出了聲。
「阿二,記著,永遠不要像龍一那樣!」
「否則呢?你也要殺了我?」男子沒有回過頭,只是冷聲相對。是的,他是龍二,也是龍老的兒子。但,他憎恨自己身上競流有跟他一樣的血!」不,對付你,我有更好的籌碼。」龍老笑著再吸了口菸,然後緩緩吐出白色煙圈。
「你!」倏地轉首,龍二眸里閃著震驚及憤怒。
「噯,不要這樣看我,我是有答應要放她們走,但可沒說不讓人跟著。
兩個女人家到哪都危險,我這也算是在保護她們,你說是不是?「龍老笑了,笑得很殘酷。
面色泛白,雙手緊握成拳,龍二氣怒到渾身發顫。
「相信我,只要你听話,你母親跟妹妹絕對安全。好了,去吧!去幫我把事辦妥……」揮揮手,龍老再度旋過椅身,示意談話就此結束。
冷瞪著那背影好一會兒,龍二只能帶著滿月復的怨怒及恨意離去。
總有一天!他發誓,總有一天要殺了他!而且,絕不假手他人,他會親自了結他的性命!
暗夜里,一抹黑影疾閃而過,俐落且迅速的穿越過重重關卡,來到後院最隱密的角落。
擺影身手矯健的爬上五六尺高的大樹,而後縱身往高牆外一躍,在半空中打了幾轉後,他從容且安靜的落至平地。
落地後.他旋即往某個方向直奔而去。
這里,是龍幫後圍的土地,四周除了樹木之外就是雜草,所以根本不會
有人注意到這片荒蕪之地。
而,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擁有一處安全的通訊基地。
穿越過雜草橫生的小路,直到路的盡頭出現一棟殘破木屋,他更是加快了腳步往前行進。
「你該知道,現在踫頭是不智的舉動。」
才剛踏進小木屋,一道聲音便先行竄出,而後人影也跟著晃出。
「我知道。」沒有被那道人影嚇到,黑影在屋里找到定位。
「那你還找我們。」跟著黑影移動,兩人面對面的佇立在屋里。
薄弱月光透進殘破窗欞,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光亮已算足夠。
「雷門?怎麼是你?」原來,那黑影是龍二,與會者則是雷門。
「你發訊時,古柏走不開身,所以我代替他來。」事買上,是因為古柏甩不開大包袱,而他則是正巧閑得發慌。「說吧,什麼事?」
「告訴大哥,我很抱歉,我沒辦法配合你們了。」龍二一臉歉然跟懊喪。
「現在才要抽身,不覺太晚?」輕一挑眉,雷門直覺可笑。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絕不會想抽身!」他聲音里有著深沉的恨。
「原因?」
「我母親跟妹妹還在他手上!」
「哦——原來是這件事。」雷門了解的點了下頭,旋即又回話︰「這你不用擔心,她們會很安全。」
「不可能!我父親派人跟著她們。」
「對,我知道,所以我們也讓人跟在後頭了。螳螂是很笨的,它一心只想要捕蟬,不會知道後頭還有只黃雀。」勾唇淺笑,雷門擺手示意,要龍二毋須掛心此事。
「我如何知道,螳螂不會先得手?」
「放心!就算不信我,你也要相信老板。老板給了你承諾,整個組織都會信守,即便要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是嗎?」他仍是憂心。
「放心吧!等這事落幕,你就能接回她們了。」雷門信誓旦旦。
看著雷門,龍二沉默了。的確,他是不該懷疑大哥的能耐!
雖然,他們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年紀也只差一兩歲,但他打小就佩服大哥的骨氣。不論受到怎樣的折磨,大哥仍是不屈服也不低頭,但他……就沒那麼堅強了。
後來,當大哥穿過眾人耳目,悄無聲息的接近他時,他很訝異也有些難以置信,當然,最後是欣喜蓋過了那份驚訝。
尤其,當他得知大哥現今的身分地位後,對大哥更加景仰萬分。所以,當大哥提及這項計畫時,他雖有後顧之憂,卻還是想參與。
而,大哥似乎早已看透他的心,所以便允諾他一定會保護好他的家人。
然後,如大家所見,他也就真的一腳踩了進來。
他想,是因為下意識里,他就是相信大哥的。那麼,現在又何必心存擔憂及疑慮?
「那,一切都照計畫進行。你們都安排好人手了?」龍二終于舒展開愁眉。
「只差還沒聯絡國際媒體,你說這是安排好了沒?」雷門笑得很是得意。
「那好,就這樣,我先走了。」語落,他身形一閃,動作極為迅速的離開木屋。
待龍二離去後,被遺留下的人也隨即跟著離開。于是,小木屋再度陷于沉寂。
再張開眼,已是夜深。瞪著前方牆面,感受腰間的沉重壓力,甄芹有些不敢相信也無法置信,因為——她對自己實在太失望了。
事情不該進展成這種地步!她不應該任他予取予求,她更不應該深陷于他的挑勾之中,她甚至不應該……唉,再多不該都是廢話!
結論只有一個——她,甄芹,已經被他吃得徹底且乾淨!而且,最糟的是,她竟跟著沉淪其中。
嗚嗚,她怎麼會這麼沒用?
彬許,一開始,她就不該多事,也就不會讓他擾亂自己的平靜生活了。
但,想那麼多又有何用?她又沒辦法讓時間回轉,所以現在再怨也只能怨嘆自己了,唉……這到底算什麼?是月老賜給她的緣分嗎?
悄悄翻轉過身,先入眼的是他那堅毅的下巴,視線再悄悄的往上抬去,她擰眉細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不出三秒又是重重一嘆。
月老啊月老,這真的是她的緣分嗎?跟她許的男人完全相反耶!嗚嗚,
她可不可以退貨不要啊?
沒關系,被吃了,她就當是自己吃虧好了,反正她也不是很介意那層薄膜。呃?好吧,她是有一點點介意,畢竟是第一次被吃,要完全不放心上當然是不可能。
不過,要她就這樣跟了他,她覺得不安也感到恐慌。
一來,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絕非泛泛之輩。甚至.她也猜得到他並非是
正派人士,而她向來就不喜歡跟「黑」沾上邊的人事物啊!
對她而言,平淡的生活才是幸福。
她享受寧靜、喜歡清閑,所以,她只想找個平凡男人過最平凡的生活,然後一起白頭偕老的走完人生,這就是她想要的圓滿人生,但,跟他?搖搖頭,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太不平凡了,他不可能甘願跟她過那樣的生活的。
那,既然明知會是如此,為什麼她卻覺得心好空?而那酸酸澀澀的感覺又是什麼?水眸望著他,她輕嘆一聲,這夜……將是漫長而難眠的。
當伊凡,金睜開眼時,早已天色大白。
垂眸,望著沉睡在他懷中的佳人,他競不由自主的笑了,那笑容里有著淡淡的滿足及些許的喜悅。這種感覺,從沒有過,他覺得奇特卻不討厭,拂過覆在她頰邊的發絲,他細細端詳著她的睡容。
嚴格來說,她並不美麗,充其量只能稱得上是清秀,但就是格外入他的眼。而且,她也不夠听話,不單不夠順從,甚至老愛違逆他,但……他還是要了她!
從來,他從來沒有主動想要過誰,她是第一個能讓他有這念頭的人!他想,是很難再找到這麼特別的女人了,所以——他要定了她!
倏地,懷中身子抖動了下,而後更加偎緊了他。為此,他不自禁的笑了,雙手攬抱起她,他翻坐起身而後緩步往二樓移去。
讓她睡地板,著實太折騰她了。
沒多久,他順利找著了她的臥房,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大床上,他為她再蓋上一層棉被。
銀眸轉了一圈,他很快的打量完整間房,得到的唯一結論是——這女人似乎習慣睡在書庫里。
四面牆,有兩面半是書架,且書架並非是空置的,而是當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然後,有半面牆的前方擺了張大型的L型木桌。
桌上有一角仍是被厚厚的書本給佔據。當然,上頭也擱置了現代人的必備用品——家用電腦。然後,就是一些電腦的周邊配備,以及一些零散的小東西。
走近一看,木桌上有本攤開的書,再仔細瞧,他有些驚訝的發現那是一本聖經。眉半挑,他輕聲一笑,笑容里有著淡淡嘲諷。
信耶穌得永生?笑話一樁!很久以前,他就不信神了,因為神跡從來沒有降臨過!
曾經,他期待過,期待他能救救可憐的母親,但結果他讓他徹底絕望了。于是,他不再信弛,現在,他只相信撤旦,因為——他已經化身成為撤旦。
撒旦,是他的化名!地獄之門,是他的組織!
他努力,他奮斗,他想盡辦法竄出了頭,那些辛苦不是旁人所能理解,但他熬過來也撐過來了,所以——他有了自己的王國!
然後,他要報復!報復那個冷血又殘酷無情的男人……這次,他會毀了
他,讓他連死都不能瞑目!
「天吶!那……」
倏地,一聲驚叫打散了他的思緒,他連忙回過頭,這才發現床上人兒已然清醒,此際正張大著嘴看他。
「怎麼了?」收回憤恨的情緒,他讓自己回復冷靜。
「你的背……」小手直指向他,她還處在極度震驚中。她沒看過那樣猙獰又恐怖的傷痕,雖然看起來已經是陳年舊傷,但那是怎麼造成的?先前,當她撫到他背身時,她只以為那是因為他的皮膚粗糙,但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怕的話就別看。」一個撇唇,他想故作無所謂。
但,即使他刻意以漠然來示人,她還是看見了他想隱藏的那抹傷痛!然後,她的心也跟著他痛……推開棉被,她身上披著毛毯,然後一步步走近他。
「還會痛嗎?」抬眼,她看著他,眸里有著心疼難過。
「都是些舊傷,沒什麼痛不痛的。」她的眼神,教他心窒且難受。
她的眼神溫柔,但看在他眼里卻像是充滿了同情!而他,最不需要也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眼神!
「我去沖個澡,你要是累就再回去補眠……」她的目光太過專注,讓他感到相當的不自在,最後他只能選擇逃開。雖然這舉止很孬,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只是,步伐才剛跨開,腰問卻多出了一雙糾纏的手,而她——就貼站在他身後。
「放手!」他低聲喝斥,想拉開她的手,但還未來得及擺月兌她,她卻已吻上了他的背。
然後——身形僵住,他再也無法動彈,甚至,連思緒都停止了,他根本無法思考,只是側首往後望住她。
「一定很痛……你一定很痛……對吧?」聲音哽咽,甄芹輕吻著那一條條交錯的痕跡。
她的心好痛!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心痛的感覺就是如此鮮明,她無法控制也無法抑止,只能任淚水滴落再滴落。
「你這是在同情我?」久久,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同情?」拾起淚眸,她看進那雙銀眸。「同情……會心痛嗎?」
她不知道自己有著什麼樣的心思,是不是同情又或是其他的情緒,她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她現在唯一感受到的只有——真實的心痛!
銀眸里映著她的身影︰心頭閃過了一抹復雜而難解的情緒,然後他听見了心防漸漸崩塌的聲音,最後,他情難自已的俯身吻住她。
這次,他用最原始、最真也最狂的激情,再一次徹底的佔有了她。同時,也完全交付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