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幾次放下話筒郁翔已經記不得了。蕭影到底跑哪里去了?沒到醫院,家里電話沒人接,手機也沒接,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內線電話響起,他立即接起電話。
「總裁,一樓接待小姐通報,總裁的母親到了。」
「我知道了。」他眼神倏地轉冷,放下電話。
她來公司做什麼?不是再三警告過她不許到公司來的嗎?
母親?哼!也只有他和她心知肚明他們真正的關系是什麼!
一會兒,秘書領著郁珍玲進總裁辦公室,恭敬的對郁翔一鞠躬後便退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翔,不過來給母親一個擁抱嗎?」郁珍玲露出一個微笑,帶點少女的嬌羞。這種笑容若顯現在三十年前的她臉上,一定會迷倒眾多裙下之臣。但,歲月是不饒人的。
「-來這里做什麼?」郁翔沒有理會她,只是冷冷地問,要她直接道明來意。
「你不回家,我想你,只好來公司找你了。」她理所當然地說。
郁翔厭惡的想吐,這對話若是出現在關系正常的母子身上,還不會讓人覺得怪異,但是出現在他和她的對話上,就是讓他覺得嗯心。因為他非常清楚她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愛!
從有記憶以來,他就發現「母親」非常的「疼愛」他,開始上學後,同學們更是很羨慕他有一個那麼疼愛他的母親,而他小小的心靈雖然偶爾會感覺母親的疼愛好象有一點怪異、讓他無所適從,但是在同學和朋友們羨慕的眼光中,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當然有父親,不過他是個私生子,從小他就由「母親」那里得知原由了。
她說她和父親因為雙方家長的反對,所以並沒有結婚,而反對的理由只因為他們都姓郁,但他們相愛至深,瞞著雙方家人偷偷往來,最後有了他──郁翔。
雖然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但他知道父母相愛,知道父親名叫郁浩祥,這樣就夠了。雖然他沒有見過父親,因為母親說……父親死了。
年紀漸長,體格漸漸健碩,國一時的他,已經長到一七二了,修長的身材、俊朗的外表,加上優秀的成績,讓他在校頗受女同學的愛慕,多少開始了解一些男女之事。
然後他發現母親「疼愛」他的舉動愈來愈奇怪,不僅仍堅持一起睡覺,甚至一起洗澡,他已經不是小嬰兒了,怎還需要她幫他洗澡呢?而且她竟然還常常借故撫模他的……
他開始避開與她單獨相處,可這很困難,因為家里一直以來就只有他們母子兩人,因此他開始拿功課當借口,賴在補習班不回家,而一回到家里也盡量躲在房里,並將門鎖起來。他隱忍著,因為她是他的母親。
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他國三的時候。
有一天,他為了避開母親,意外的發現一道暗門。在這問老舊的日式房子住了這麼多年,他從沒有發現有這道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將門推開,看見了一道往下的樓梯。
是地下室!
他小心翼翼的走下去,地下室很小,大概只有兩三坪左右,由于沒有通風設備,里頭的空氣很糟。大略看了一圈,除了幾個箱子之外,並沒有什麼東西,所以他隨意的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無意間開始他的尋求真相之旅。
他發現了好幾本的相簿和父親的日記。
原來,一切全是謊言!
原來,他叫了多年母親的郁珍玲,真正的身分是他的姑姑,也就是郁浩祥的親妹妹。
原來,郁珍玲有嚴重的戀兄情結,她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且已到了病態的地步,甚至在郁浩祥娶傅靜誼──也就是郁翔的親生母親的婚禮上,大哭大鬧的拿水果刀當眾割腕自殺,雖然被救活了,但是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于是郁家的大家長在當時決定將她送醫治療。
七個月後,郁珍玲在醫生宣布痊愈後出院,回到家里的她不再像過去那樣整天纏著哥哥,雖然還是對郁浩祥很親熱,但她的熱度也會傳到總是在郁浩祥身邊且身懷六甲的博靜誼身上,大家都認為她痊愈了,包括郁浩祥在內。
日記只記載到郁翔滿三個月的前一天,照片也只到那一天。究竟在他滿三個月的那天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向天天寫日記的父親從此不再記錄歲月?而且,為什麼郁珍玲會變成他的母親,又編出那套說詞騙他?
當下,他便沖上樓,當場質問郁珍玲。
她哀傷的看著他,緩緩的道出──
原來,就在他滿三個月那天,他的父母照慣例帶他一起出門慶祝,原本是決定由母親開車載他到父親的公司等父親下班再一起出去,但父親當天下午卻意外的提早下班,所以晚上他們一家三口才一起出門,沒想到半途發生了意外,父親為了護住母親和他,當場死亡,母親也身受重傷,送醫幾日後宣告不治死亡,只有他,被保護得只有幾處擦傷。
綁來郁家又發生一連串的事故,郁家的大家長,也就是郁翔的爺爺,或許是因為痛失愛子,竟悲傷過度心髒衰竭而亡,離兒子去世的時間不過短短的一個月。
而當初郁珍玲有一個當醫生的未婚夫,原本兩人打算在百日內結婚,日子也定好了,誰知在結婚的前一天,竟在其任職的醫院大樓跳樓自殺,留下一封遺書,言明自己欠下一筆巨額的高利貸借款,無力清償,在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遺書中他請求未婚妻郁珍玲能原諒他,並請她將他的遺體火化。由于是自殺事件,案子草草了結,隔天早上郁珍玲便將未婚夫的遺體火化了。
經過一連串的憾事,她傷痛欲絕,決定帶著郁翔一起生活,不再談論感情,而為了要忘掉那些痛苦的過去,她才將他們的關系更改,並編出那套說詞,只是不想再想起傷心事罷了。
這是郁珍玲的說詞,但是郁翔一個字也不相信,只是年紀尚小,他無力求證。他懷疑,郁珍玲對他父親變態的愛根本沒有改變,甚至在父親死後,轉移到年幼的他身上,否則她不會有那些「疼愛」他的舉動。
柄中畢業後,他刻意報考一間全校住宿的中學,從此月兌離那種避之唯恐不及的生活。他和她的關系變得很淡,但還不至于像現在這般惡劣。
淡淡的關系維持到他考上大學那年。他記得那天是大學放榜的日子,一票好同學得知他們全部榜上有名時,樂得在他畢業後搬到的租屋處大肆慶祝後才各自回家,留下已有七分醉意的他。
然後,郁珍玲出現了。趁著他酒醉時對他極盡所能的挑逗,他則帶著酒意,口齒不清的罵她不知廉恥,並且命令她滾出他的屋子。
誰知她仍不死心,硬是死纏爛打的往他身上磨蹭,企圖再挑起他的欲火,但是,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被丟出門外,而他則在她驚愕的注視下,「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他們的關系就此底定。
直到現在,在外人面前,他們是一對關系冷淡的母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母子不合,而這是郁翔刻意營造的,因為他連一秒鐘都不想假裝與她友好。至于私底下,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只有惡劣兩個字能形容了。
若非一直以來他急于想查出當年一連串事故的真相,他連這層關系都不想去維持,哪容得她這般三番兩次利用這層關系出現在他面前,她想他?不是吧!她是想他這張與父親相似的面皮才對,就連她叫他「翔」,他都肯定她叫的人是他的父親郁浩祥,而非他郁翔。
「-應該知道這里並不歡迎-,趁我還有耐性,-最好快點滾出我的視線。」他冷漠的說。
對她,他連生氣都懶,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情緒起伏,只有全然的冰冷。這也就是令她最嫉恨的地方。
「祥,為什麼你對其他女人總是比對我好?難道你不知道全世界最愛你的人是我嗎?你愛上傅靜誼那個蠢女人,現在又愛上蕭影那個賤人,她們那一點比得上我!」郁珍玲狂亂質問,過去和現在兩個時空在她紊亂的腦袋里交錯相疊。
「祥,你說話啊!從小我就愛著你,你也愛我的,這是你親口對我說的,不是嗎?你說你也愛我的,為什麼又要娶傅靜誼那個女人?你回答我啊!」
郁翔冷眼看著她病態的對著他發狂質問,或者該說對著郁浩祥的鬼魂。他猜的沒錯,郁珍玲從沒有痊愈過。
「靜誼……她……傅靜誼是我的好同學,她怎麼可以明知道你是我的卻又把你搶走?她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錯了,無恥的人不是傅靜誼,而是。」郁翔冷冷的陳述事實。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她無恥的勾誘你,你才會決定娶她的。就像……就像這個蕭影一樣,你再怎麼解釋,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妓女的事實!她是如何誘惑你的?讓你忘了你說過愛我,甚至讓你忘了傅靜誼?」兩個時空又錯亂了,唯一不變的,是她始終當他是郁浩祥。
自從考上大學那日後,郁翔首次在她面前情緒有了波動。
「影不是妓女,別再讓我听到或者知道-或任何人這麼形容她。」聲音冷酷,眼底卻有兩簇小小的火焰。
「又是她!為什麼面對我總是無動于衷的你,每次一提到她就變了。」再度看到那兩簇不是因她而燃的火,郁珍玲是又嫉又恨的。「那天在宴會上也是這樣!你是我的,我絕不容許她再次將你從我手中搶走!」在她的腦子里,蕭影和傅靜誼合而為一了,眼底的恨意瞬間狂燃。
郁翔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對她眼底深切的恨意有-那的不寒而栗。
「-若是敢動蕭影一根寒毛,我會讓-後悔的!」他警告她。
然而,郁珍玲卻露出一抹飄忽的微笑,突然轉身離去。
她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想到郁珍玲極有可能對蕭影不利,又想到蕭影的行蹤不明,郁翔的心里真是亂得可以。
蕭影該死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大老板蹺班了!
第N次掛上沒人接的電話時,郁翔終于按捺不住了。右手才剛要放下話筒,左手已經抄起椅背上的外套,拿出抽屜里面的車鑰匙,沒有交待一句話匆匆離開公司。
他開著車子盲目的在街頭尋找了一個多小時,最後理解到這麼盲目的亂找根本于事無補,于是他決定先回家一趟,也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一踏進家門他就知道她還沒有回來,因為他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忍不住再次嘗試打她的手機……
一陣音樂響鈴隨即在他附近響起,循聲望去,放在沙發上的,不就是他幫蕭影辦的手機嗎?該死的她竟然枉顧他的命令沒帶著它出門!
難怪打了一天的電話都沒人接。
眼角余光瞄到茶幾上的一樣小東西,他有不好的預感……
他上前將它拿起。果然,是蕭影的鎖卡!她連進門的鑰匙都沒帶,怎麼回來?她不想回來了嗎?
原本只是隨意一想,卻莫名驚出他一身的冷汗。
莫非蕭影離開了?
快步沖進她的房里,打開衣櫃,滿滿的衣物讓他稍稍安下心來。她的衣服都還在,所有的東西也都好好的放在原位,而在看到床頭櫃上,她僅剩的那張全家福照片,他才真正的安下心。
就算其它東西都是他送給她的,她不想帶走,但是她絕對不會把照片留下來的。
那麼,她到底做什麼去了?
憊是……她出事了?!
蕭影覺得好累。她好久沒有這樣逛街了,今天她走了好久的路,買了好多的東西,不過大部分都是薇薇和郁翔的東西,屬于她的,只有大三課程該讀的書本,她很想復學,不過得等合約結束後再說。
招來出租車,報了住址,她準備回家,完全忘了她並沒有將鎖卡帶出來。在車上,她愉悅的想,其實除了早上和中午發生的那些不愉快事之外,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她今天的運氣也不算太差啦!
經過警衛室,她微笑的對著正在吃便當的警衛打了聲招呼,便走了進去,沒有發現警衛立即按下對講機的舉動。
電梯門一打開,蕭影看到站在門外的郁翔時,終于想到中午時為什麼會一直認為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她該做而忘了的,那就是打一通電話給他。
這麼重要的事她竟然想不起來!
看著眼前臉色鐵青、怒火狂炙的郁翔,她不敢踏出電梯一步,在心里哀嘆,她今天的運氣,簡直槽透了!
「出來。」他斂起怒火,冷冷的命令。擔心了一整天,總算見到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安下心的同時,怒火就不斷竄升,尤其面對她的時候,他又特別容易發火。
她抖了抖,認命的踏出電梯。很奇怪,她寧願面對怒火沖天的郁翔,雖然那會讓她害怕,但是總好過面對冷冷的他,用著一張沒有情緒反應的臉和眼神看著她時,她不只害怕,還會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為了防止自己心軟,他轉身一語不發的走進屋里,不讓自己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憐害怕的模樣。
慘了,他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蕭影在心里開始為自己祈禱,並且思索著該用何種辦法才能讓他不生她的氣。
「對不起……」她一進屋就從背後抱住他的腰道歉。那聲嘟囔般的歉聲和擁抱,讓他僵硬的身軀漸漸軟化。
「唉!」郁翔嘆了口氣,對自己,也對她。為什麼他就是拿她沒轍呢?還沒開始「審判」,火就快被她澆熄了,不行!這次不行!
「-知不知道我打了一天的電話,找不到-,又不知道-人在何處,-難道沒想過我會擔心嗎?」他沒轉過身,但也沒有掙開她的擁抱。
「對不起,對不起嘛!我真的忘了,不是存心的。」她繞到他前面再次環住他的腰,仰著頭,露出一臉純真無欺的表情。
「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都忘了?那為什麼-就記得打電話到醫院?」由此可見,他在她心里面的分量根本比不上蕭薇。莫名的,他的火又因此冒得老高。
「那不一樣……」她訥訥地說。
憊說!郁翔在心里不滿的喊。他當然知道不一樣,還用得著她再三聲明嗎?
「你不是不氣了嗎?」蕭影不解地問。她以為危機解除了說。
「我有生氣嗎?」他沒好氣地道。
蕭影用著「當然有」的表情看著他,外加用力的點了三個頭。
「我為什麼要生氣?-的死活根本不關我的事!我為什麼要因為-的去向不明就擔心-是不是出事了?-連想都沒有想過應該打個電話通知我一聲,可見對-來說我根本就無足輕重,那我為什麼要為-擔心?我生氣?不!我一點也不生氣!」他生氣的吼。
「對不起,你別生氣嘛!我保證下次一定記得打電話給你。」對他那一長串類似感情表白的話,她根本完全沒有抓到重點。
「下次?!」他對她大吼,讓她畏縮的縮了下脖子,五官皺成了一團。「-該死的還想有下次?!」
「沒……沒有了。」蕭影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但是那不過是習慣用語,他干麼計較那麼多?
「以後不許再有類似的情形發生,听到沒有!」做了一次深呼吸,再一次,又一次,他才終于平息下心中那股不平之氣。
「听到了。可是……」她的下文在看到他听見她的「可是」後挑高了眉而夭折。
「可是什麼?」
「可是如果「不小心」又發生了,我是說會發生這種事又不是存心故意的,總有意外嘛!」
「如果-「不小心」又發生了這種事,那麼-要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電話給我,听清楚了沒有?!」
「听清楚了。」
「好,那現在告訴我,-今逃詡做了什麼?」他終于攬住她的肩,帶她到沙發上坐好。
蕭影想到被丟在門邊的大包小包,又立刻跳起來跑過去將它們提進來,然後開始像訴苦、抱怨的對他訴說今天的壞運氣,包括許蓉蓉前來挑釁之事。
郁翔的眼底寒光閃閃。他得叫孟權把那個女人查一查,預防她真的對蕭影不利。
「你……你說什麼?!」
書房里,蕭影驚訝的大喊,她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瞪著坐在書桌後的郁翔,他氣定神閑的模樣,好象他剛剛說出來的是「吃飽了沒」這種尋常的問候,而非如此令她意外又震驚的決定。
「我說,九月開學的時候,-可以回學校上課。」他一邊忙著自己手上的事,一邊回答她。
「你要讓我回去上課?」蕭影以為自己听錯了,他絕對不是在說要讓她回學校讀書的事!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沒錯,我要讓-回去上課。」他仍是頭也沒抬的回答她。
「為什麼?」她充滿迷惑,沒道理啊!
嘆了口氣,他終于正視她。
「-想繼續把大學念完吧?」這是他那天看見她為自己買了那些書才突然了解的,當下,他便做下這個決定。
「我當然想。」她毫不猶豫地說。
「這不就得了-很想繼續念書,我讓-復學,那又何必去在意「為什麼」呢?」
「可是……」
「-如果時間太多的話,建議-去看看書,溫習一下課業。」他打斷她,不想再听她說那麼多的可是。
這個女人也真是的,問那麼多做什麼?她想要,他就給她,這麼簡單的事情還想不透,所以說不是他故意瞧不起她、懷疑她的智商,而是她已經前科累累了。
「你很忙嗎?」他不要她多問,她就不問。那麼問別的事情總可以吧!
他已經連續四逃詡這樣了,一吃完晚飯便關進書房里,直到三更半夜她睡著後都不見他出來,要不是今天他要和她說復學的事,她也不可能在晚餐後看見他吧?
郁翔手上的筆差一點被他折斷。這個女人為什麼要用那種哀怨的聲調問他這種問題!
「對!」他不耐煩的回答。「-如果沒事就出去。」最好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免得我……該死的!
蕭影一窒,難道──
「你討厭我了,你已經玩膩了?」她的聲音好象快哭了,但她自己並未察覺。沒想到才三個多月他就對她厭煩了……
他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見她一臉泫然欲泣。這個白痴女人!
「-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她難道不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嗎?要不是她……
「我才沒有胡說,你已經四天不理我了,現在又對我這麼不耐煩,我知道你已經厭煩我了,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郁翔突然走到她面前,讓她的話立刻打住。
「-的MC過了嗎?」他天外飛來一筆。
「嗄?」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過了。」紅著臉,她還是老實的回答。
「很好。」他低喃,猛地狂吻住她。
厭煩她?天知道他這四天過得是什麼生活!怕是花一輩子的時間要她,他也不會有厭煩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