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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嬌妻 第五章

作者︰馥梅類別︰言情小說

凌女乃女乃看著一大早就跑到醫院的新婚夫妻,雖然欣慰他們的孝心,可是她實在高興不起來啊!

起得這麼早,她不得不懷疑,難道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嗎?

不僅如此,她剛剛還听見孫子說了什麼?

「女乃女乃年紀大了,耳朵好像也不行了,剛剛你們說什麼,我好像沒听清楚。」凌女乃女乃佯裝掏了掏耳朵,語帶威脅地說。

「女乃女乃,我剛剛是說,我和佩珊決定不去度蜜月了。」誰知凌仕玄故意裝作不懂她的威脅,忍著笑意一臉認真的重復。

「為什麼?」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是個聰明的孩子,卻做出這種笨決定,怎麼可以不去度蜜月呢?連這種機會都不知道要把握,這種親熱是理所當然的行程不好好利用,趁機攻陷佩珊的心,要等什麼時候啊!

「因為我們不放心女乃女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有你們爺爺在,你們擔心什麼?」

「可是女乃女乃,你生病住院,我們如果還去旅行,不用旁人說三道四,我們自己就覺得很不應該了。」凌仕玄認真的說。

凌女乃女乃聞言,沉默了,這是不是就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佯病一開始是助力,現在卻變成了阻力。

而且她原本是計劃他們去度蜜月時,她也趁機和一群協會的婦女朋友去東南部旅游呢,結果計劃看來要更動了。

「對啊!女乃女乃,就算我們真的去度蜜月,心還是牽掛著女乃女乃,是不可能玩得盡興的,所以我們決定不去了。」周佩珊坐在凌仕玄身邊,親昵的靠著他,還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手里,與他指指相扣。

凌仕玄偏頭對她微微一笑,樂意順從她的親近。

唷?凌女乃女乃暗暗挑眉,感覺好像有點改變了耶!

「女乃女乃,你別不高興,等你動完手術,身體康復了之後,到時我們會補度蜜月的!」凌仕玄接著說。

咦?周佩珊訝異的抬頭望向他。

凌仕玄朝她眨眨眼。

「等一下跟你說。」他低聲的說。

凌女乃女乃眼尖的看見仰起頭露出頸項的佩珊,脖子一處明顯的紅痕,那分明是吻痕啊!

呴呴呴!原來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嘛!

「小玄,佩珊,女乃女乃有點累了,你們不用留在醫院陪我,去請你們爺爺過來,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凌女乃女乃趕人,就算暫時不去度蜜月,也要好好享受小倆口的兩人世界,窩在醫院陪她這個老人家一點意思也沒有,再說,他們在這里,她就要一直裝病,很痛苦耶!

「女乃女乃,你找爺爺有事嗎?」凌仕玄問。

「我要自己和他討論手術的事。」

「女乃女乃,您答應接受手術了?」周佩珊驚喜地問。

「我和你爺爺討論過再說,快去吧!」凌女乃女乃保留地說。

「我們留下來……」

「不必了。」她拒絕。「快回去,你們在這里我沒辦法安心休息。」

「那好吧!我去請爺爺過來,佩珊,你先在這里陪女乃女乃。」凌仕玄對周佩珊說。

「好。」周佩珊點頭。

「謝謝。」凌仕玄傾身在她頰畔印下一吻,趁機在她耳邊低語,「沒問題吧?」

「嗯。」周佩珊保證的點頭。

待凌仕玄離開病房之後,凌女乃女乃對她招了招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過來。

「女乃女乃?」周佩珊上前在床沿坐下。

凌女乃女乃握住她的手。

「佩珊啊,你是真的不去度蜜月嗎?還是小玄自作主張的?你別怕,老實告訴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替你作主。」

「謝謝女乃女乃,不過不去度蜜月其實是我先提議的,我們真的沒辦法安心的去度蜜月,所以女乃女乃就不要再介意這件事了,好好的養好身體,才能應付接下來的重大手術,好不好?」周佩珊關心地勸說。

「你這孩子真孝順。」凌女乃女乃感動的拍著她的手。

「女乃女乃,您要快點好起來,您是仕玄最重要的親人,之前您還昏迷的時候,他守在床邊,握著您的手哭了,他不能失去您。」

「小玄他……哭了?」凌女乃女乃低喃,既感動,又有些愧疚。

「嗯,所以女乃女乃一定要好起來,等您健健康康的出院之後,到時候我們就听您的話去補度蜜月,您說好不好?」

「好,到時候希望能听見好消息就更好了。」凌女乃女乃說。

「好消息?」周佩珊不解。

「就是你肚皮的好消息啊!」

肚皮的好消息?周佩珊一時還無法理解。

「佩珊啊!跋快幫小玄生個寶寶吧!小玄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他會很疼愛你的。」

啊啊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周佩珊恍然大悟,想到懷孕的「前置作業」,臉頰無法控制的發燙起來。

這……這下怎麼辦?難道真的要那樣嗎?

「咦?佩珊,你害羞了啊?」凌女乃女乃發現,忍不住打趣地調侃。「新娘子臉皮果然比較薄,呵呵……」

「女乃女乃!」周佩珊忍不住抗議的喊。

「你們在談什麼這麼開心?分享一下吧!」突然,凌仕玄走了進來,笑望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琇儀,你今天精神不錯喔!」周爺爺跟在凌仕玄後面走了進來,暗示的提醒她,「重病在身」的人,沒那麼好精神的。

「談什麼?」凌仕玄走到周佩珊身邊,微笑地問。

「沒什麼啦!」周佩珊紅著臉,避開他的眼神。

她現在沒辦法直視他,只要看著他,就會忍不住想到那個懷孕的「前置作業」。

凌仕玄見她羞紅著一張臉避開他,偏頭望向女乃女乃一臉曖昧的笑意,已經大概猜到可能是那方面的事了。

「好吧,先放過你,回去再拷問。」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語提醒,「爺爺來了,不打聲招呼?」

「爺爺。」周佩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望著爺爺。

「嗯。」周爺爺點頭。

周爺爺沒有其他反應,讓周佩珊難過的低下頭。

「好啦!你們兩個年輕人就先回去吧!」凌女乃女乃見狀,打破窒礙的空氣,笑著趕人。

「好,有什麼問題的話,不可以瞞著我喔!」凌仕玄上前親了女乃女乃一下,關切地叮嚀。

「知道知道,不會有問題的。」凌女乃女乃拍拍孫子的臉。

「爺爺,我女乃女乃就拜托您照顧了。」

「放心好了,我們會照顧好你女乃女乃的。」

「那我們先回去了,晚上會再過來。」

目送孫子牽著孫媳婦的手離開病房,凌女乃女乃欣慰的笑了。

「升永,你這固執的脾氣,還在生佩珊的氣啊?」凌女乃女乃嘆。

「我當然要生氣,她舍棄聖心,選擇了那家醫院,不就是認為那家醫院符合她的理想嗎?既然如此,她就應該做得順心如意,結果呢?她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光是結婚這麼大的事,卻沒有任何一個同事參加,還不明顯嗎?她在那里是孤立的、是不快樂的!我們是不敢再逼她,但她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心疼、有多受傷!」

「交給小玄吧!」凌女乃女乃嘆息。「小玄如果知道,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也好,就交給仕玄處理,也只能這樣了。」

「哪,升永,佩珊說小玄在我病床邊哭了呢。」凌女乃女乃低聲地說。

「你覺得愧疚了?」周爺爺笑問。

「是有一點啦!」她逞強的說。

「所以準備動手術了?」

「是啊!你可以去安排了,訂個康復的時間表,千萬別讓佩珊那孩子看出不對,平常的事我不敢說,不過醫學方面的專業,佩珊可不馬虎。」

「哼!那丫頭想要勝過我,再修練個一百年吧!」周爺爺哼了哼。

☆☆☆☆☆☆☆☆☆

凌仕玄一手抱著兩東鮮花,牽著周佩珊的手,往凌家的墓園走去。

「想什麼?」他偏頭望了一眼一路上顯得太安靜的新婚妻子。

周佩珊抬眼望向他,想笑著告訴他沒事,可是看見他關心的眼神,她就無法對他露出敷衍的假笑。

「爺爺他還是不原諒我。」她嘆息,道出自己抑郁的原因。

「沒那回事,周爺爺……」凌仕玄一頓,改口道︰「爺爺他只是拉不下臉,只要你先對他撒撒嬌,認個錯,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我又沒有錯。」周佩珊抿唇。

「其實你跟爺爺的脾氣最像了。」凌仕玄無奈的一笑,兩個人都是嘴硬心軟,硬踫硬誰都拉不下臉,所以僵局才會持續這麼多年。

「算了,不想這個了。」周佩珊丟開這個話題。

「好吧!那……我們就來談談在醫院的時候,你和女乃女乃都聊了什麼?」凌仕玄笑問。

周佩珊一怔,下一瞬間頰上又泛出淡淡的紅暈。

「女乃女乃說,要我趕快幫你生個小寶寶。」雖然害羞,還是老實的說,畢竟這件事他是當事人之一,兩個人要一起想辦法處理。「你說該怎麼辦?」

凌仕玄停下腳步,沉默的望著地面,一會兒才抬眼認真的望著她。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周佩珊思考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啊!不過生孩子是很神聖慎重的一件事,我覺得以我們這種暫時的婚姻來說,不適合迎接小寶寶。」

「那如果不是暫時的呢?」凌仕玄問。

她一愣。「不是暫時的?什麼意思?」

「只是說如果,假設我們的婚姻是一般正常的婚姻,女乃女乃要求‘趕快’生個寶寶的話,你會願意嗎?」

「這樣啊……」周佩珊沉吟,頗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我想我應該不會拒絕。」

「為什麼?有的女人就是不喜歡被婆家的人催生,覺得很煩、不被尊重,認為自己被當成生孩子的機器等等。」

「每個人的個性不同,反應當然也就不同啊!現在不是在問我嗎?」周佩珊笑說。「我如果結婚,我會希望有小阿,加上我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想要一個以上的孩子,那‘趕快生’會是比較好的決定。再說,如果沒有什麼不能‘趕快生’的原因,那順從女乃女乃的意思讓她開心,我覺得很好啊!」

「我想我了解了,就依你的意思。」凌仕玄點頭。既然她都這麼說,那就「趕快生」吧!

「女乃女乃那邊要怎麼說?」周佩珊問。她誤以為他依的是她說「他們的婚姻不適合迎接寶寶」這個意思。

「女乃女乃那邊我來說就行了,你不用擔心,就當作女乃女乃沒提過這件事就行了。」他微笑。當然知道她以為什麼。

「那就交給你了。」周佩珊松了口氣,問題解決,心情就輕松了。

她環顧四周,這里她只在小時候來過一兩次,復雜的地形她實在分辨不出來凌家的墓園到底在哪個方向。

「仕玄,快到了嗎?」他們已經走了滿久了吧?

「快到了,爬上這個階梯,轉個彎就到了。」凌仕玄對著前方的階梯抬了抬下巴。

兩人牽著手爬上階梯,轉個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

周佩珊低呼一聲,驚訝的望著眼前的美景。

只見群山間雲霧繚繞,美麗的雲海變化萬千,凌家的墓園整理得像一座花園廣場,平整的草皮鋪著一條石砌的通道,墓園周圍植滿杜鵑,白的純潔,紅的燦爛,有一些樹木也開始枝頭吐綠,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他們沿著石道來到墓前,周佩珊看見兩座墓碑橫列。

「這個是祖父。」凌仕玄將一束鮮花放在第一個墓碑前,墓碑上刻著「顯考凌公伯崇墓」。「我沒見過祖父,但是女乃女乃說,我長得很像祖父。」

她蹲在他身旁,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年輕的凌爺爺確實和凌仕玄有六、七分相似。

「旁邊這個是我爸媽,他們合葬……」他話一頓,看著墓前的花瓶里,有一束已經枯萎的花。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有人來過。」他蹲,將枯萎的花束拿掉,插上他帶來的花束。

「會不會是女乃女乃自己來你不知道?」

「不可能,我和女乃女乃只會買祖父和我爸媽最喜歡的花,而這束花就只是那種普通掃墓祭拜的花束而已,而且只有我爸媽墳前有。」

周佩珊望向凌爺爺墳前的花束,那是藍玫瑰和瑪格麗特組合而成的,至于凌伯父和凌伯母墳前的花束,則是白玫瑰加上粉色結梗。兩束花都妝點得非常美麗高雅,完全不像掃墓用的,而是送禮用的。

看來那束花的確不像凌家祖孫兩人會買的花。

「會是誰呢?」她喃喃自問,望向凌仕玄。「你猜得到是誰嗎?」

「沒概念,等一下我會去詢問管理員,也許他會知道。」他在父母墓前跪下,閉上眼,雙手合十默默。

周佩珊見狀,也趕緊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求伯父伯母原諒他們這場臨時的婚姻,祈求伯父伯母保佑女乃女乃早日康復。

她睜開眼,放下手,偏頭望向一旁的凌仕玄,不意直接迎上他的視線,心髒微微緊縮,砰咚地重重的敲擊一下。

下一瞬間,她慌亂的別開臉,無法正視他。

他剛剛……一直這樣看著她嗎?

他怎麼會用這種表情,這種眼神看著她?

那種表情就好像……好像……

懊像什麼?

她無法形容,解釋不出來,但是被他那樣看著,她覺得自己好像就要……融化了……

「佩珊。」他微笑喚道。

「是!」她差點跳了起來。

他挑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周佩珊紅了臉,覺得好糗。

「不要笑啦!」她有些惱羞成怒的喊。

凌仕玄立即忍住笑,抬眼望向她,唇角忍不住又抖了抖,下一瞬間又爆笑出來。

「吼!不理你了。」她站起身,瞪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佩珊……」凌仕玄抑制不住笑意,趕緊追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扯了回來。「對不起,我不該笑你。」

周佩珊瞪著他,一會兒嘴角開始往上勾,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算了,沒關系啦!那的確很好笑。」

「我們回去吧!」凌仕玄微笑地牽起她的手。「回去時繞到管理員那里……」

「凌先生?」突然一聲訝異的呼聲傳來,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今天怎麼會突然過來?」

「我帶我妻子過來。」凌仕玄微笑地說。

「原來凌先生結婚了,恭喜恭喜。」管理員立即道喜,望向周佩珊。「這位就是凌夫人嗎?真是漂亮。」

「佩珊,這位是墓園的管理員吳先生。」

「你好,吳先生。」

「凌夫人好。」管理員趕緊鞠躬。

「吳先生,我正好有事找你。」

「是,凌先生請吩咐。」

「我剛來的時候,發現我父母的墳前有一束枯萎的花,你知道那是誰放的嗎?」

「呃?這……」吳先生臉色微變,猶豫的看了一眼周佩珊。

周佩珊微挑眉,也不介意,對凌仕玄道︰「我到那邊欣賞風景,要回去的時候再叫我。」

「好。」凌仕玄點頭,目送她踱離之後,才轉回面對管理員。「吳先生,說吧!」

「那束花是……」

周佩珊距離遠了,沒听見管理員說了什麼,走回墓前,在凌仕玄父母的墳前跪下。

「爸爸、媽媽,我是佩珊……」她低低的喚,雙手合十,決定重新祭拜一回,這次是以媳婦的身分。

听到身旁的腳步聲停下,好一會兒沒有其他動靜,她疑惑地偏頭望去,旋即一凜,就見凌仕玄視線落在那束被他丟在一旁的枯萎花束,表情變得冷酷且銳利。

「仕玄?」她有些慌張的低喚。

凌仕玄如夢初醒般怔了怔,偏頭望向她,立即露出微笑。「什麼事?」

「沒什麼。」她收斂自己的心慌。「你們談完了?」

「嗯,管理員也不知道,我想一束花而已,不必在意。」凌仕玄輕快地說,也重新在父母墳前跪下。

她沒有打擾他,轉頭凝視著墓碑。

她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因為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絕對不是那束花,而是供奉那束花的人。

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他露出那種表情?

她有些失神地望著地面,那樣的表情,就好像他處在一個痛苦且充滿恨意的深淵一樣,讓人無法踫觸,更無法跨越雷池一步,拒絕了所有人的接近,只讓恨意緊緊的包裹住他……

那不是她所知道的仕玄,她不曾見過那樣的……腦海突然閃過某個畫面,合十的雙手綬緩的垂下。

不,她似乎見過,曾經見過!那是在哪里?什麼時候?

必憶漸漸清晰,她想起來了,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們放學回家途中,遠遠的看見那個酒駕肇事者的時候。

難道那束花,是……

「佩珊?」凌仕玄彎身湊到她面前。「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周佩珊眨眨眼,看他漾著淺笑,透著關懷的表情。

熱氣沖上眼眶,酸楚充斥著胸口,她伸長手,環上他的頸項,緊緊的擁抱住他。

她不知道有沒有……她能為他做的事?為……露出那種表情的他做的事?所以,就先給他一個擁抱吧!

「佩珊?」凌仕玄有些驚訝地回擁著她,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推開她,低頭關心地望著她。「怎麼一臉想哭的表情?」

周佩珊低下頭搖了搖。

「替我難過嗎?」他輕聲地問,並沒有等她回答,便溫柔地續道︰「謝謝你,不過事情過這麼久了,已經沒事了。」

「仕玄,你……還恨那個人嗎?」她低問。

凌仕玄放開她,轉過身去。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他繃著聲問。

「那束花。」她說。

凌仕玄沉默良久,才苦笑一聲。

「你怎麼猜到的?」何時她的心思變得這麼細膩了?為何偏偏是他最不想讓她知道的一件事?

「因為……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你露出那種表情。」她低聲的說︰「雖然我只看過一次,但是那天的狀況讓我印象深刻。」

凌仕玄身子一僵,她……看見了?他又嚇到她了?

以前的確發生過一次,那是再看見害死父母的肇事者時,一瞬間露出的神情,那時他很清楚的听見站在他身旁的她抽了口氣,當他望向她時,她嚇得轉身就跑,之後好幾天,她都沒去找他。

「我是恨那個人,我想我到死都不會原諒那個人,但是我不會報復,不會傷害,我不會被恨意侵蝕我的人性,淪為魔鬼,就算我的表情多可怕,我也……不會去傷害你……」

所以,請你不要怕我……

「我?」她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說我?」

「那次你嚇到轉身就跑,然後好幾逃詡沒來找我。」

「嗄?」周佩珊一陣錯愕。「啊,你誤會了,不是這樣啦!」

「誤會?」他訝異的轉回身。

「那個……」她忍不住辦了臉。「那時候我發現我的好朋友來了,所以才趕快跑回家的。」

「好朋友?誰?」他不解。「除了我之外,我不記得那時還有誰被你當作好朋友?而且好朋友來找你,跟你跑回家,幾天不見我有什麼關系?」

「不是啦!我說的好朋友是……」她漲紅了臉。「是……月經啦!」

凌仕玄錯愕的眨眨眼,太驚訝了,一時之間無法做出什麼反應。

「那是我第一次,當我感覺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怕在馬路上出糗,所以匆匆忙忙的跑回家去,後來因為很不舒服,所以那幾逃詡在家里休息。」她趕忙解釋。

「是……是這樣啊!」凌仕玄還是很震驚,一會兒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蹲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

「你一直以為我是被你嚇到嗎?」

「嗯。」他低應,看著地上。「我自己知道,我那種表情像厲鬼一樣,我最不想讓你看見那樣的我……」

「仕玄,你不會嚇到我的。」她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捧起他的臉,心有些酸。「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陪在我身邊。」凌仕玄低聲呢喃,張開手臂,萬分珍惜的擁抱著她。「只要像以前一樣,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好,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周佩珊靜靜的靠在他的懷里,他的溫暖包裹著她,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好舒服,為什麼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呢?

以前那些親昵的表演,她就是會感到緊張、害羞,還有那種被激起的生理,讓她的思考停頓,腦袋一片空白,讓她……感到害怕。

可是這個擁抱,卻讓她覺得舒服,覺得心安,覺得……依戀。

她緩緩的閉上眼楮,抬起手,輕輕的環抱住他的腰。

「為什麼呢?」她不自覺地低喃。

「什麼?」凌仕玄不解。

「這個擁抱和以前的擁抱有什麼不同呢?」知道自己把疑問說出口,她也沒試圖掩飾,就干脆問清楚。

凌仕玄輕輕的放開她,彎身與她面對面。「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的感覺不一樣。」周佩珊老實的說,把自己方才心里的感覺用語言轉達。「所以,有什麼不一樣呢?」

凌仕玄驚訝地望著她,她剛剛告訴了他,要怎麼讓她愛上他。

「你也不知道嗎?」周佩珊偏頭好奇地望著他。

他知道。

以前的擁抱、親吻等等親昵的行為,是以蒙騙他人的表演為名,行誘惑之實,她確實被他所誘惑了,但在無愛——至少她不知道有愛——的前提下,肉欲的激情只會讓她對這種陌生的感覺感到恐懼。

而方才那個擁抱,是私下的、沒有觀眾的,是他以珍惜、感激、愛戀的心情去擁抱她,傳達出來的是沒有的純粹的愛。

凌仕玄輕笑,抬手輕輕的環上她的肩。

「嗯,我也不知道,等你想通了之後,記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