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半一到,他還是用老方法進她的房間,幸好這個時候有安已經換好衣服了,否則還能不讓他眼楮大吃冰淇淋嗎?
今天晚上他們兩個都是盛裝出席,柏成是西裝打扮,有安則是一襲桃紅色的小禮服。
兩人的服裝都很眼熟,因為——對啦,對啦,就是一個月前他們兩個參加畢業舞會時穿的那一套咩。
沒法子呀,他們就這麼一百零一套宴會的衣服,誰讓他們都還是窮畢業生,雖然現在柏成已經晉升為「好業人」——他皮夾里有五萬塊,那對有安而言已算是好了不起的天文數字。
「我們怎麼去?」
「我只有摩托車。」
「什麼?穿這樣騎你那台破摩托車?」有安大呼小叫,穿這樣坐摩托車跟她美美的氣質很不像耶。
「要不然怎麼辦?招輛計程車?」
「要到哪里去?」
「天母。」
「那很遠耶!還是騎摩托車算了。」氣質跟錢比起來,有安還是覺得錢重要多了,雖然她知道縱使招計程車也不會是她付錢,但她還是好心痛。
「那走吧。」他勾起手臂要挽著有安。
這個時候門鈴聲響起來。
有安沒勾著柏成的手,便已經咚咚咚的跑下樓。
「有安。」他急急地叫她。
「干麼啦?」她轉過頭來看他。
他氣得頭頂直冒煙,卻還得叮嚀她,「氣質、氣質,OK?」
「好啦,知道了啦。」羅哩巴唆的,早知道就不要答應他,陪他一起參加這鬼勞子的慈善晚會。
有安ㄍ一ㄥ住,裝做很有氣質的走下樓,開了門,是市議員選舉,一號來拜票,那個人說︰「拜托,拜托,請支持一號候選人。」
那個自詡要當氣質美女的于有安小姐,居然很有朝氣、很有活力的附和人家,直大聲喊道︰「凍蒜、凍蒜。」而且還比手勢哩。
柏成下樓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突然很後悔自己決定要帶有安出席晚會一事,因為今天晚上他才深刻的了解到什麼叫做「狗改不了吃屎」,要有安變得很有氣質,那很難啦,因為她根本沒有這項美德,
***
「啊,F4——」
「啊,金城武——」
有安到了會場一直鬼叫、鬼叫。
什麼氣質、什麼ㄍ一ㄥ住,沒有,什麼都沒有好嗎!當有安看到她心儀的一大堆男明星,她早就忘了她是誰,滿場的飛舞,淨找別人幫她簽名。
柏成走開,不想跟在有安後頭丟臉,而有安一點都不介意,因為她還有很多事要忙,她像個PAz一樣滿場的跑來跑去,收集她心儀明星的簽名照,收集得差不多了,這才記得她還沒吃東西。
幾點了?
看看時間,要死了,都快九點了,她還沒吃晚餐ㄋㄟ。有安跑到自助吧那拿了個盤子,看到滿滿的菜色,真是卯死了!有鵝肝醬、烏魚子、生蠔都是上等的好料,不過,這些她都不敢吃,因為她是「查某干仔命」,生來就命苦,吃不慣上等料理,只喜歡吃炸蝦啦、牛排啦。
哦,光是吃這些,她都已經吃到很爽了-ㄌ一ㄡ。
接下來的時間,有安的兩只腳根本是黏在自助吧旁邊,完全不走開,她把自己的肚子撐得飽飽的,然後整個慈善晚會進入到最高潮階段,柏成跑來找她。
「你還吃!」搶下她手里的刀叉,要有安跟他走。
「去哪啦?」
「跟我走就是了,別這麼多話。」真是吵死了,還有,看看她現在是什麼德行,吃成這樣,像個小阿子似的!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帕。
手帕耶!那個小時候老是忘記剪指甲、帶衛生紙的阿柏,現在竟然隨身攜帶手帕!
阿柏他真的長大了。有安不得不承認。
他幫她擦嘴邊的油漬,再小聲的叮嚀有安,「待會兒有場慈善義賣。」
「買的是什麼?」
「人。」
「什麼?!」有安眼楮瞪得大大的。要死了,這里原來做的是黑心生意!
「不是你想的那一種。」
「要不然是哪一種?」
「這算是上流社會一種無聊的游戲吧,主辦單位挑幾個男人讓女士競標,競標所得就歸一些協辦單位的慈善機構。」
「听起來像是有錢人才會做的無聊事,而且還假行善之名,行下流之實。」有安大肆批評,「那你把我拖來這干麼?你想要我幫你買個男人啊。」她的目光很下流哦。
「你男男漫畫看太多了喲!」所以思想不純正。
「我哪有看男男漫畫!;」
「還沒有,我上次在你床底下就看到一疊?」而且還好厚、好厚的一疊,里面的書面可是會讓人流鼻血的那一種。
「-!你又跑到我房里去了。」真小人!打他一下。
他乘機抓住有安的手,要她別鬧了。「我是說真的,待會兒我也得上去。」
「被拍賣?」
「你才知道。」要不然他干麼那麼緊張。「所以你得待在這,待會兒我一上去,你就得出價買我。」
「為什麼我要買你?」拜托,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好吧,就算是她對阿柏有興趣好了,他們兩家離得那麼近,要下手的機會多的是,她干麼花錢買他啊?那多浪費錢啊!
這事一定另有隱情。她眼楮上上下下的瞄他,而柏成呢,他態度變得很奇怪,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一句話含在嘴巴里,怎麼都說不出口。
哦,她知道了!
「你是不是怕沒人買你,你會覺得很糗啊。」有安一下子就識破他的別扭局促所為何來。
他從小就死愛面子,長大之後又有一些不長眼楮的女生極愛慕他,現在要是讓他發現他一旦畢業,身價就遠不如從前,那他多糗啊?他是不是就是這麼想的?有安的目光很壞,而且還笑得賊兮兮的,書得有求于人的柏成不得不低頭承認,「對啦,對啦,就是這麼一回事。I他就是愛面子,怎麼樣。「答不答應?」
「很難答應。」
「為什麼?」
「因為我沒錢啊。」他不信是嗎?好吧,她還把她的桃紅色小包包拿給他看,里面一毛錢都沒有,因為她的小皮包是裝飾品,里面只有一包面紙,只值五塊錢。就拿五塊錢去買他,那阿柏也未免太沒身價了吧。
「可惡!」他咒罵一聲,想了想之後,決定把自己的皮夾交給有安。
「干麼?你要用自己的錢買自己喲?這是一種作弊行為耶!」
「你管我,總之你待會兒就是得把我標下來,省得我丟臉難看,知道嗎?」柏成咬牙切齒地叮嚀有安別壞了他的事。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有安拍拍他的肩頭,她辦事,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
她辦事,他還真不放心,因為他明明告訴過她,他會被排到很後面才被拍賣,怎麼她一開始就在那邊喊價,而且還叫得很大聲,「我、我、我——」
白痴,競標是不用舉手,不用喊我、我、我的,競標只要拿著號碼牌,然後再喊出自己想買的價就行了,有安她沒看電視也要有常識啊。
憊有,她這麼早喊價,她是想買誰啊?
柏成探出頭去,發現有安要買的對象是現今當紅的偶像團體中的一名成員,那個死女人,她還一喊價就喊十萬元!
她不是說她沒錢嗎?怎麼能出手那麼大方!-
!她該不會是要拿他皮夾里面的那張支票吧!那是他媽要給人家的會錢耶!柏成狠狠的瞪過去,但是有安沒看到,她還在那邊很快樂的跟別的女人競標。
十萬、十一萬……
隨著競標的價格節節升高,柏成的臉色是愈來愈難看。
VVV
「你在搞什麼鬼?」
競標活動結束,柏成馬上就沖到有安面前興師問罪,「我問你,你剛剛為什麼沒舉牌標我?」
「因為我、我把你給我的錢花掉了啊。」她花了五萬塊買了一個名氣不算大的小明星,沒辦法啊,其他人的價碼都飆得太高了,她根本買不起,可是她愈想愈不甘心,然後就標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哦,好討厭哦,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人耶。
「早知道就標你了。」是她玩得太過火,忘了阿柏在後頭等著她去標,她在前頭就玩瘋了。
「你還敢說!」他火大得直想掐死這個死女人,她把他當做什麼了!
「你別生氣嘛,我後來雖沒錢標你,但是剛剛不是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把你標下來了嗎?那是個大美女耶,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型耶,前凸後翹的,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她是沒什麼好抱怨的,我抱怨的是你!」他就是那口怨氣無法吞得下去,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忘了他的存在,剛剛要不是有那個女人競標,買他下來,那麼他鐵定一個人站在那邊糗斃了。
「你待會兒脖子去洗乾淨一點。」
「洗脖子要干麼啊?」她還裝傻哩。
「等我回去抹呀,」他咬牙切齒道。他都已經氣成這個樣子了,有安還笑得出來。
她跟在柏成後頭問︰「阿柏,我問你喲,你說那個大美女標你下來要干麼啊?」
「你說呢?要是你能順利的標下金城武,你想跟他干麼?」
「想跟他談戀愛,想跟他共進晚餐。」
「然後呢?」
「沒然後了啊。」
「小阿子。」他嘲笑地,因為他能做的事比她所能想到的邪惡太多了。算了,別污辱她小朋友純潔的心靈,雖然她的年紀跟他一樣大。
「Bey-bey。」柏成拍拍她的頭,就這樣跟有安道別說再見,然後跟著標下他的那個女人坐著加長型的禮車揚長而去,而有安還在想柏成的那一句「然後呢」,他到底還能有什麼然後啊?
有安用力的想,擠破腦子也要想出來,然後她就想到柏成臨走前那抹神秘的微笑,那笑容看起來像是要偷吃小辦帽時大野狼的表情……-
,莫非是阿柏他打算……
「啊!等我啦,我也要去啦!」有安追了出去,但是她的兩條腿哪比得上人家的四輪車。
有了,她可以使用瞬間移動,但首先她得先知道阿柏跟那個大美女要去哪啊!
對了,家里有本魔法書,她可以利用它!
有安用念力利用瞬間移動送自己回家。
***
「有安!你要死了,你竟然在使用魔法書!你說,你最近胸部愈變愈大,是不是使用魔法的結果?」有望已經注意有安很久了,今天果然被她逮到,她當然要問清楚、講明白,因為她也覺得自己的胸部太小咩。
「有望,你別煩我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啦。」有安撥開有望的手,乒乒乓乓的跑上樓。
有望跟在後頭追上去,她追有安追到頂樓,看到有安從小房間里的壁趁瘁面拿出一本厚厚的魔法書。
「ㄏㄡ,原來你把書藏在這里!」可讓她給逮著了吧,這下子有安她可別不承認。
「有望,你很吵耶,你沒看我在忙嗎?你淨在那喳呼,我這樣怎麼定得下心來念咒語?」
有安狠狠的把她二姊念了一頓,還叫有望去倒杯水給她喝,她口渴死了。
「哦。」有望還真听話,真去倒了杯水來給有安喝。
倒了水,進到小房間,有望發現有安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
「我找不到阿柏啦。」氣死她了。有安咬著柏成稍早給她的那條手帕,她就是利用那條手帕念咒的,卻始終找不到他的人,這是怎麼回事呢?
「哎呀!會不會是這條手帕根本就不是阿柏的?你們家阿柏那麼花,搞不好這條手帕是哪個野女人的東西。」
「什麼叫做「你們家阿柏」?」有安的眼眯細了,瞪著她二姊看。「阿柏不是我的,OK?」
「好啦,好啦,OK、OK咩。」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嘛,有安脾氣干麼那麼大!喝!難不成找不找得到柏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你找阿柏有急事啊?」有望很怕惡勢力,一看到有安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剛才那強硬的氣勢一下子就變軟了。
她好禮好氣的問有安,有安卻甩都不甩她一下,她抱著魔法書咚咚咚的跑下樓,有望拉都拉不住。
嗚嗚嗚,她好可憐喲,明明她是姊姊,為什麼她總是讓有安吼著玩?
***
阿柏一夜沒回來喲。
問她為什麼知道?廢話,她昨天晚上在他房間等了一個晚上,他有沒有回來睡覺,她還會不清楚嗎?
他實在是太無恥了,竟然跟個陌生女子在外頭過夜,他跟那個女人干了什麼好事?
有安花了一整個晚上沒睡,終于把阿柏臨走前那曖昧的微笑想清楚了。他一定是想跟那個女的那個那個又那樣那樣,他實在是太沒品了。
她氣得把鉛筆折斷好幾枝。
有安今天的情緒很不一樣哦。一直注意有安的蔣健文發現到她不一樣的地方。
有安暗戀他的事,他不是不曉得,只是他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人,而有安只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大女孩,而且還只是一個公司小妹,他的魅力不該浪費在她身上,不過說句老實話,她崇拜他的目光還真能帶給他虛榮感,有她目光相隨的日子,他連枯燥無聊的白領工作都能做得津津有味,而她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她都不偷偷看他了耶!害他日子過得有些無趣。
彬許他該給她一點鼓勵,讓有安食髓知味,然後對他的愛慕更加痴戀。
唔,或許這才是明智之舉,畢竟要釣魚也該犧牲一些魚飼料,他不能總是這樣對有安視若無睹,她再怎麼愛他、迷戀他,也不可能一味的付出卻得不到任何回報。
懊吧,就給她一個笑容吧。
「有安。」他叫她,然後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問題是有安根本沒听見他在叫她,她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柏成身上,她腦子里淨想著昨天晚上阿柏可能跟那個大美女那樣又那樣,真是太可恥了。
可惡!鉛筆又折斷一枝。
她憤恨的表情嚇了蔣健文好大一跳。
有安怎麼這麼生氣啊?啊!會不會是他的笑容還不夠燦爛,或是他的誠意不太明顯?
要不,他邀她一起共進晚餐好了,這對一向迷戀他的有安而言,應該是天下掉下來的禮物吧。
「有安,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個飯什麼的,我剛好……」呃,話突然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因為有安干麼這麼看他?他有什麼不對嗎?
「下班了嗎?」
「嗯。」自戀的蔣健文點頭,然後露出他自以為最迷人的笑容來,要是在平常,有安早讓他給迷得七葷八素,但今天她沒有空,她還有更要緊的事要辦。
她趕坑訥西收一收,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沖回家、
她今天一定要逮到陳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