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養的寵物是沒家教的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解嵐站在客廳里仰天狂吼。
一想到門外的戰台楓還在跟人舌戰,又看到小栗在她家造成的混亂,她滿月復怒氣無處發泄,她發現,打從自己搬到這里來,惡運就沒停過,三天兩頭被一只黃金鼠搞得快精神崩潰,還要被一個護短的主人氣得心髒衰竭,她的生活品質到底在哪里?
走到廚房,她捧起餐桌上的碗,惡狠狠的狂吃起來,像是泄恨似的狠狠咀嚼著飯菜。
雪霽天晴朗,臘梅處處香,騎驢灞橋過……
解嵐充耳不聞門鈴的響聲,兀自發狠的吃著她的晚餐,未來如果哪天她得了胃潰瘍,罪魁禍首一定是戰台楓跟他的愛鼠。
雪霽天晴朗,臘梅處處香,騎驢灞橋過……雪霽天晴朗,臘梅處處香,騎驢灞橋過……
門鈴無止境的響個沒完,讓她的耐心瀕臨臨界點,解嵐頂著她的「弧仔臉」,踩著風火輪走去,開門就賞了一個臭臉。
「色胚、AIDS帶原者,我命你馬上離開我家大門五百公尺遠。」
五百公尺?兩扇門距離連五十公尺都不到,她也真敢說出口。
不理睬她的命令,戰台楓徑自拉開門,越過杵在門口的小晚娘,「今天晚上吃什麼?」
「你管我今天晚上吃什麼?你有女人的口水吃就好了。」菱角嘴噘得老高。
唔,酸不溜丟的字眼,看來是在生氣呢!
嘖嘖,她也太小心眼了,男人總是有逢場作戲的無奈,這菱角嘴怎麼一點都不懂得體諒?
況且,剛剛要不是她跑出來偷窺瞎攪和,他早擺平那個整形阿桑請她走路回家了,還不都是她害他被多模了幾把,才用極度婉轉的態度攆走趴在他胸前的阿桑,被性騷擾的損失他找誰賠去?
突然,戰台楓十分嚴肅的轉過臉,定定的看著她,還有那張菱角嘴……
「做什麼?」她以為他要惱羞成怒的發火揍人了。
只見他努努鼻子,滿屋子來來回回認真的嗅呀嗅的,「我聞到一股味兒。」
「什麼味兒?」會是瓦斯外泄嗎?她認真的聞,卻啥也沒聞到。
「醋酸味兒,」驀地,眼神凝著揶揄,他放肆的咧嘴一笑,「我懷疑-在吃醋。」食指曖昧的點了點她的唇。
俏臉隨即漲得通紅,「我干麼吃醋?」口氣略慌。
他挑挑眉無辜的說︰︰逗要問-嘍,我怎麼會知道。」
「哼,你想太多了,我不但不會吃醋,我還要祝福你們白頭偕老,要死趁早呢!」
「多謝,不過最後面那句就省了。」徑自添了碗飯,戰台楓拉開椅子坐在餐桌前,馬上拿著筷子大吃起來。
他吃東西的模樣一如往常的凶狠,須臾,原先還滿滿的盤子已經見了底。
「-,解小嵐,-菜炒得太少了啦,叫人來吃飯還炒這麼幾個菜,又不是台風過境菜價上漲,多買幾棵青菜會死嗎?」戰台楓為不滿足的肚皮連聲抱怨。
天啊,他的臉皮到底是什麼東西打造的,怎麼會厚到這種地步?
「-,你這厚臉皮的男人,我不是叫你來吃飯的耶,你去我家浴室看看你家小栗干的好事。」
戰台楓馬上擔心的跳起來,「怎麼,小栗掉到馬桶去嗎?」
「如果是,我頭一個放鞭炮慶祝。」偏偏不是。
「小心眼!」听她這麼說,表示小栗依然安好,他啐了她一聲,又徑自吃起晚餐。
打從那天吃了她的炖牛肉,生性挑嘴的他發現她的手藝實在很對他的胃口,就連海鮮燴飯也一樣叫人食指大動,看不出來她有這樣的好手藝,他干脆天天厚顏無恥的巴著上門吃飯。
「對對對,我就是小心眼,你最不小心眼了,那麼我可不可以請你把你的黃金鼠帶回家去,永遠的監禁起來,然後慷慨的掏出你的錢包,付清你家小栗在這兒破壞的所有損失--包括我精神上的損失,還有你白吃白喝的飯錢?」她已經瀕臨失控的大聲嚷嚷。
每次只要跟他說話她就會氣得腦部充血、火冒三丈,隨時都有腦血管爆裂的危險,如果她手上有刀,一定會撲上去狠狠的砍個痛快。
不把她的憤怒當一回事,戰台楓依然故我,「湯呢?我要喝湯。」
憊問湯,他不知道她現在正在發火嗎?
「沒、有、湯--」解嵐掐尖了嗓子的嚷。
他也不理睬她,端著碗走到瓦斯爐邊,打開鍋蓋,熱呼呼的羅宋湯正在向他招手。
「嗯,濃郁好味道。」他喝了一口,一臉滿足。
「戰台楓!」這家伙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他睞去一眼,「-真的很吵耶,吃飯時間不安靜點,嘴巴一直不停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別說-的口水會污染菜色,用餐的人還會胃潰瘍-!」
他-眼思忖,再吵就不要怪他用最卑劣下流的手段--封吻,來逼她的菱角嘴住口。
「我才會胃潰瘍呢!」說著解嵐翻出手掌,「拿來,我要你實質的賠償。」
戰台楓慢條斯理的喝完湯,抽起面紙拭淨嘴巴,然後皮皮的把錢包掏出來,里頭的東西也全部抖出來。
東西不多,就幾個銅板跟一張百元鈔票,還有一些證件、金融卡。
「唔,剛剛去加油,結果只剩一百塊還有幾個銅板,好吧,-就加減收下啦!對了,需要金融卡跟信用卡嗎?不過沒有密碼跟簽名,給-也沒用。」戰台楓迅速的收了回來,「那麼身分證-需要嗎?嗯,還是不要好了,我怕-把名字寫在我的身分證配偶欄上,到時候我就損失慘重了,至于健保卡,-自己有就好。」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調侃戲弄。
認識她之後,他徹底學到調侃人的樂趣,只是可憐了解嵐,瞧,她果真又是面河邡赤的。
斑,誰希罕他配偶欄的位置,嫁給他的人才真是倒霉呢!小氣巴拉的男人,竟然想用一百塊打發她!
「對了,明天我想要吃浙江小炒,記得喔!」
又點餐,還膽敢挑嘴的說要浙江小炒,他真以為她是他家的廚娘啊!
解嵐越想越生氣,抄起一旁用來-打肉片的鋁槌,作勢便要朝這家伙的腦袋打去,「我先賞你一道炖豬腦。」
「-,-謀殺啊!」戰台楓一把抓住她的手。
「對,我就是,我巴不得把你跟你家小栗一起宰了。」她拚命跺腳。
他搶下她手中的凶器,仔細端詳半晌,隨即往桌上一扔,「嘖嘖,還說-沒吃醋,一定是剛剛看見我跟個美女吻得火熱,所以心里發酸,大不了我也送一個吻給-,不就得了!」食指不忘輕佻的挑她下巴一記。
她再度臉紅,又羞又氣的,「跟你說你少臭美了,我、我還替那位小姐擔心呢,天曉得她回去會不會得什麼病?」
「得病?那-要不要來試試會得什麼病?」他煞是認真的問。
老實說,每天看她的菱角嘴在他面前動個不停,光忍耐也是很辛苦的-,真想嘗一口。
她連忙退了一大步,「我才不要!」滿臉驚慌的模樣,好似他身上有著成千上萬的可怕病毒。
他不死心的逗著她,一腳跨上前去,伸手往她腰際一攬,兩人緊緊貼在一塊,「真的不要?」笑得瀟灑又勾人。
這刁蠻小菱角嘴,鮮艷欲滴的叫人忍不住想嘗一口。
「啊--我當然不要!」她尖叫著拒絕。
「唔,真可惜,剛剛那位美女直夸我吻技很好呢。」
「你這色胚。」一掌奮力推開他的臉。
瞧她慌的,戰台楓心底一陣莞爾,決定先饒她一回,擻邙松開手。
「干麼這樣「必訴」,食色性也,這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是人的天性。」轉身又道︰「說真的,以一個女人的眼光來看,-覺得她美不美?」他雙手抵在餐桌上,側著臉睨她。
斑,瞧他熱切的,解嵐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剛剛那位打扮入時的小姐的確風情萬種,遇上那樣的女人,是男人都抗拒不了,況且天下的男人都愛听別人夸自己的女伴漂亮,她也只好順應情勢。
「嗯,是還挺美的。」有點悻悻然的口吻。
「真的嗎?」戰台楓欣喜若狂。
解嵐睞他一眼,心想,他一定又想拐彎說她其貌不揚,嘖,心機真是夠重的。
「對,很美,比我美上幾千幾萬倍,這樣你滿意了吧!」沒好氣的。
「我當然滿意,那可是我傾畢生精力,一刀一刀的切割,然後一針一線的縫合,幫她整形整出來的,看來我的技術的確受到不少肯定,連-這麼小氣的人都願意夸我。」他擰她的鼻尖一記。
斑,原來是要她夸他整形技術精湛,還不忘順便罵她一句小氣,果真是個可惡至極的臭男人。
「出去、出去,你馬上滾出去。」她得來徹底消毒他用過的碗筷。
「好,我是該回去了,打擾-設計明天晚餐的菜色的確不大好意思,別忘了好好表現喔。」他邊說邊往外走。
「去你的浙江小炒!」給他一盤竹筍炒肉絲都嫌浪費。
正當解嵐還氣得渾身冒煙,他又踅了回來,「唔,忘了帶我家小栗回家了。」
「-、在、浴、室!」
有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生氣的模樣,有一種鮮活的嬌嗔美感?
戰台楓帶著一抹鬼祟的笑容,經過解嵐身邊時,單手驀然一勾,對準她的菱角嘴,低頭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
「你唔……」她的話被結實的堵住。
他的唇貼住她的唇,四片唇瓣吸吮在一塊兒,一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甜蜜柔軟,他不知不覺的加深加重這個吻……
他身上的氣息一古腦兒的全竄入她的鼻腔里,那充滿陽剛的味道強烈的讓她幾乎不能呼吸,身體里沉眠的細胞彷佛在這一瞬間都蘇醒了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吻,竟會讓她產生被呵護憐愛的幻覺?
許久,他一臉得意的結束了這意外的吻,然後拋下錯愕的她,徑自往浴室去尋找該回家的小栗。
時間瞬間靜止了,解嵐瞪著眼,不敢相信他就這麼吻了她!
戰台楓把躲在衛生紙堆里的小栗撈上掌心,然後愉快的回家去,留下從憤怒轉為驚駭的解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當晚,她徹底的失眠了,啥都引不了她的注意,只能任著心情紛亂的像章魚的觸腳,四處擺蕩似乎想要抓住點什麼,而這一切異象都是為了戰台楓突如其來的吻。
「可惡的戰台楓--」她裹起被子,將自己深埋。
悶在被窩里,她努力想著男友,偏偏戰台楓的臉卻老是出來跟她作對,她努力喊著男友的名字,偏偏發生口誤喚成戰台楓。
男友的模樣,在這一刻竟是這般模糊,解嵐內心極度不安。
「他為什麼吻我?」在無助的昏暗中,她悄聲的問。
而另一張床上的始作俑者則是一夜好眠,同樣因為那個吻。
戰台楓是滿足的睡去,「咳,菱角嘴吻起來果然特別贊!」
為了那個吻,解嵐整整一個禮拜不跟戰台楓說話,盡避他還是天天厚顏無恥的上門吃飯,逮到話題就跟她瞎扯一通,但她始終像蚌殼似的閉著她的菱角嘴,不吭一聲。
氣氛僵凝得連貪玩的小栗都知道該止步。
「-,-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開口說話?」
解嵐抬頭睞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懊個無言的抗議!有種-一輩子不吭聲。束手無策的戰台楓索性也低下頭泄恨似的狂吃起來。
最終,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只得舉雙手投降,「好,大小姐,算我怕了-,我跟-道歉總行吧!要不,這回換-吻我,我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抗。」他噘起嘴巴,主動湊了過去。
英氣的眼眸掃過一瞥,解嵐把桌上的隻果扔了過去,「你去死吧!」決心要砸他個鼻青臉腫。
就說他是不安好心,要不怎會主動道歉,能從這人嘴巴吐出「對不起」三個字簡直比鑽石還要稀有,果然!
「-,菱角嘴,我可也是有底線的喔。」拿隻果K他,很疼的。
「我就偏要挑戰你的底線。」她發狠的說。
抑郁一個禮拜的心情此刻開始發泄,她懊惱他的吻,更懊惱自己紛亂的心,然而她啥也不想思索,索性把一切懊惱的源頭歸向他。
若是他不吻她,生活就會一如往常的平靜,而她也就不會這樣心神不寧了。
解嵐把雙手能拿到的雜物全都當作武器,盡數扔向了戰台楓,只見一向威風凜凜的他被追殺得像只落難狗,只能夾著尾巴逃竄。
「喂,解小嵐,我警告-別再扔了,要不然我可是要反擊了喔!」他發出警告,希望這嗆脾氣的菱角嘴可以視情況收斂。
「那最好,是男人就反擊呀!這回就是要讓你知道,你不要看我是女生就以為我好欺負。」她依然不肯停手。
他可知道那個吻困擾了她多少夜晚,害她失眠了多少回,她也是個軟弱又害怕寂寞的女子,孑然一身的守在台灣痴痴等待男友歸來,認識他和畢生最恐懼的老鼠已經夠倒霉了,他怎麼可以這樣撩撥她的心,更可惡的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逃竄無路的戰台楓打開大門爭取唯一生機,稍稍轉過身,咱的擋下她迎面扔來的電話簿,「解嵐,不要再扔了。」他再一次警告。
他都已經逃到大門口了,她還不放過嗎?想他戰台楓幾時放縱過一個女人對他這麼為所欲為的放肆攻擊,最好她見好就收,要不……
解嵐一張小臉殺氣不減,一路追到門外,「我偏要扔!」
卑落,搋在懷里的拖鞋、面紙盒、遙控器、餅干、小札書……舉凡她沿途唾手可得的物品,沒有一樣不往戰台楓身上招呼去的。
戰台楓忍無可忍,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她懷中的「武器」嘩啦嘩啦的掉了一地,她還來不及反應什麼,已經被他圍困在角落。
雙手揪住她的手臂,讓她腳下整個騰空,他一臉陰沉的瞪著她,「-扔夠了吧?」
「還沒!」解嵐賭氣的嚷嚷,踩不到地的雙腳拚命的踢擺,「快放我下來!」
「我偏不。」拿喬耍賴他也會。
兩雙眼楮就這麼充滿敵意的瞪著對方。
他的手始終緊緊的扣著她,讓她懸在半空中,眼楮則像著了火似的,雙腳無法如願踏實的解嵐心慌的看著眼前的他。
「可惡。」她明白自己該逃開的,卻動彈不得,坐困愁城之際也只能用踹腳攻擊,好逼他放開自己。
他咬牙低吼,「安分點,要不然……」
「戰台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啥也不听,繼續像個刁蠻的野丫頭撒潑。
「放我……唔……」驀地,熾熱的唇又再度封吻她喋喋不休的菱角嘴,這一回帶著懲罰的粗暴,狠狠的輾轉吻吮她薄軟的唇。
她的抗拒顯得薄弱無效,不管她如何逃避,他就是有辦法攫住她的唇,將她的理智全數吻去。
箝制她雙臂的手轉而環抱她縴細的腰肢,當她的手心抵在他胸膛時,陡升的體溫透過他的鐵灰色襯衫傳遞過來,他們像是糾纏在火中,隨時萬劫不復。
她的心在沉淪,男友模糊的身影只剩縷煙,她雖沒想過要當貞潔烈婦,但也沒想到自己會想背叛,她緊閉的雙眼沁出淚水……
「為什麼哭?」低啞的嗓音問,淺啄她的淚。
解嵐搖搖頭,只是啜泣。
看著她心傷的模樣,戰台楓揣測著,她想起男友了嗎?這讓他有些不是味道。
她還挺像個貞潔烈婦的,就只會傻呼呼的等待,她太不懂男人,男人不會因為有人痴等而安分,反而只會更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如果男人真的憐愛一個女人,就不會讓她孤單的等,她真是傻呀!
憐惜她又嫉妒她男友,一把無明火讓戰台楓重新激烈的吻她,恨不得將她心里那個男人的記憶,全都掃除殆盡,他的沉郁蔓延全身,藉由吻傳遞給猶不斷哭泣的解嵐。
現在的他只想把這單純的女人納入他的羽翼,由他來守護。
此時,電梯的門忽然打開,見到外頭纏綿擁吻的身影,里頭的兩人怔愣住,連踏出的勇氣都沒有,匆匆擱下兩籃水果,搭著原班電梯離去。
「我沒看錯吧,那人的確是台楓吧?」山丹迭傻傻的問。
「是,那鐵灰色的身影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宮城耀二回應。
「那……」山丹迭舌頭打結的問不出不一個問題。
「我就說台楓的新鄰居注定要倒霉了,看來事實真是如此。」宮城耀二走在前方涼涼的道。
「那不就是三角戀?」
「三角?哼,戰台楓這個人絕對會讓第三者連出現的機會都沒有。」
「但他才是第三者啊!」
「那他一定會把自己從第三者升級。」宮城耀二很肯定這一點。
「你對他還真有信心。」
「我只是對別人沒信心,尤其是那個台楓想要的女人。」
是女人都不會是戰台楓的對手,戰台楓這個脾氣不佳的火爆男人偏偏最喜歡疼愛女人,而這毛病只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好個「友情彌堅」。」山丹迭忍不住失笑調侃。
終于嘗到輾轉難眠的滋味。
因為他的佔有欲開始發酵,連著好幾天,戰台楓晚上都睡不好,在診所里更是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頻率高得讓斐如月跟白陽庶都咋舌,原本平整光滑的地板好似快被走出痕跡。
他沒有對解嵐明說什麼,想也知道她一定會斷然拒絕,可是他又不願自己這樣「妾身不明」的,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窩囊,沉重的無奈感讓他無比煩躁,就像台風來臨前的天氣,燠熱難當。
「戰醫生怎麼了?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斐如月偷偷打量著那煩躁的身影,壓低音量說。
「不可能,學長才幾歲,會不會是診所快要關門大吉了?」白陽庶轉而問。
「呸,在阿迭先生家的水果行還沒關門之前,我們診所怎麼可能先關門。」斐如月信心滿滿的說。
「這倒也是。」至少他們沒干過免費的生意。
診所電話響了,斐如月跟白陽庶兩人連番推辭後,永遠弱勢的白陽庶只得乖乖的抓起電話,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已經先搶話,逼得白陽庶只得連番說是。
幣了電話,他走向眾人閃避了一天的戰台楓,「學長,阿迭先生說你家公寓大樓失火了。」
鞭澀的眼楮竄起火苗,「媽的!怎麼不早說。」戰台楓不假思索,月兌下白袍往白陽庶懷里一塞,順手抓起鑰匙就往外沖去,讓他掛心的不是家當,而是那個菱角嘴。
車趕回公寓,他在兩條街外下車一路狂奔。
「台楓!」山丹迭在火場前喚他。
這時消防隊員正從冒煙的大樓扛著一個胡亂嚷嚷的女人沖出,她的手上還握著鍋鏟,披頭散發的好不狼狽。
是解嵐,因為她腳下穿著趴趴熊的拖鞋。
戰台楓迎了上去,一把抱過她,「-沒事吧?」他緊張又激動的問。
解嵐一看見是他,立即放聲大哭,「哇……戰台楓,為什麼我遇到你就沒好事?現在竟然連房子都失火了,而且我一直找不到你家小栗,嗚哇……」
她依然很討厭小栗,但就算她再怎麼討厭小栗,她也不想她的房子里有冤魂,而且還是只老鼠的冤魂。
「小栗早上被我送去動物診所了,-昨天拉肚子。」他月兌下外套包裹住她濕漉漉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她抱著他狂哭,啥也下回答,她真的嚇壞了。
跋了一晚上的畫,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誰知道家里客廳突然發出爆炸聲響,隨即就陷入大火中,跑到廚房勉強用盆子潑水火勢依然猛烈,她拿著鍋鏟想殺出火場,可火實在太大了,正當她快要被嗆昏時,終于有個人把她扛了下來。
戰台楓見她哭得如此賣力︰心想,好吧,能哭就是福,至少不是奄奄一息的鬼模樣,索性提供他的胸膛與他的手帕,讓她哭得盡興。
解嵐家的火勢很快就被撲滅,消防隊員依序撤退,山丹迭跟消防隊員聊了幾句後,走了過來,「研判是電視機爆炸引起的火災,幸虧鄰居發現得快,沒釀成大災禍。」
「阿迭,先幫我準備一些水果禮盒,待會兒好跟其它住抱致歉。」
「嗯,我現在就去。」
證實是虛驚一場綁,住抱們紛紛都回家去了,戰台楓攙著解嵐在一樓的階梯上坐著,她手中還死命握著鍋鏟。
「沒事了,人平安就好。」
人是沒事,但她的家卻有事,就連她昨晚才趕工完成的插畫也有事!「戰台楓,你是不是衰神投胎,否則為什麼我遇到你就倒霉?嗚嗚……」
說他是衰神?戰台楓一陣氣悶。算了,不跟這丫頭一般見識。他把她攬得更緊。
他扶著她徒步走上六樓,戰台楓的家一點事都沒有,可是解嵐的家卻滿目瘡痍,平平是六樓,情況差那麼多。
瞧,整個客廳烏漆抹黑的,所有東西都燒個精光,沒燒光的也被消防車的水柱毀了,她悲從中來,「嗚嗚……」
戰台楓終于見識到,女人的確是水做的,索性讓她伏在他肩上哭個痛快。
「台北還有什麼親戚可以依靠的嗎?」
她搖搖頭。
「媽的,你們解家不會只有-一個人吧?」
解嵐含淚控訴的掃他一眼,「就算有我也不認識,在我六歲之前,爸媽早就相繼去蘇州賣鴨蛋了,十三歲的時候,我大姊跟著四十多歲的情人為愛走天涯再也沒聯絡,十六歲的時候,我三十多歲的二哥因為參與綁票被判處死刑,十九歲的時候,我五十歲的大哥在大陸經商失敗,欠了一債被討債公司逼得走投無路,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委屈泣訴坎坷的經歷。
戰台楓听得頭疼欲裂,她還有臉說他是衰神,這樣听來她大小姐才是標準的衰神-!在她還沒遇上他的時候,她的人生也沒多順遂。
「然後現在-該死的男友還在法國念他該死的藝術!」他下耐的說,手指狠狠的爬過頭發,「你們還真是「一門英烈」啊!」無奈之余下了腳注。
「對啊……」
憊對,虧她還對得出口,「那-當初房子怎麼買的?」
「我老爸在我名下登記了一塊土地,因為屬于都市變更計劃的範圍,人家找上我,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土地,于是賣了土地買房子。」
嘖,還真是瞎貓踫上死耗子。
「馬上打包收拾東西來住我家,-可以住到房子整修好為止。」在這種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有種再拒絕他啊,膽敢說不,就讓她流落街頭去。
「可是你……」解嵐為難又不安的睨他一眼。
「-,-這什麼眼神,我可是有格調的人-,保證不會趁機非禮-啦!」戰台楓嚴厲譴責她的顧慮。
她臉頰發紅,「可是還有小栗……」
「-住在-家小栗還是會上門溜達,-住到我家,小栗也不見得會乖乖在家。」都什麼時候了還忌憚一只可愛的小逼金鼠。
「可是我沒多余的錢付房租,也沒錢重新整修房子。」一想到她的存款數永遠不超過四位數,解嵐又想哭了。
戰台楓不耐的揚揚手,「省了省了,記得煮晚餐給我吃就好,至于房子整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幫-找個免費的室內設計師,不會讓-多掏一毛錢出來的。」
「真的?」怎麼可能有免費的室內設計師?
他橫眉豎眼的,「對,因為設計師絕對不敢跟我要錢。」瞧他,凶得勒。
「那誰付錢?」她可不想因為拖欠室內設計費用而被告,搞得官司纏身。
「總有人會付錢,-甭擔心,瞧-狼狽的,先去洗個澡,待會去跟其它住抱道個歉、致個意。」
「喔。」她可憐兮兮的應允。
淪為受災戶的解嵐沒有權利有異議,只有依著戰台楓的指示,簡單梳洗後換上僅剩的干淨衣物,讓他陪著她逐層逐戶的拜訪致歉,送上美味的水果不夠,他還體貼的表示要負擔住抱因火災衣物送洗的損失,嘖,看不出來這男人還真有風度。
「嗚嗚……」
「又哭什麼?水果是阿迭免費提供的,不用-付錢啦!」事情都擺平了不是嗎?住抱也都不怪罪了啊!
「戰台楓,雖然你之前很可惡又很霸道,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的幫忙和收留我。」
靶激還不忘說人一頓,這張菱角嘴真是不得人疼。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明天開始好好幫我洗飯燒衣,用勞力抵房租!」
「是洗衣燒飯啦,嗚嗚……」哭泣中的解嵐不忘指正。
雖然她知道幫戰台楓打點家務的下場應該跟菲佣沒啥兩樣,但至少不會流落街頭了,他的心地還是善良的。
「OK,-高興就好!」
她還真不是普通愛哭耶,哭得叫人心慌。戰台楓索性又把她抱緊緊的,讓她哭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