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敲門聲,恭雪珊無語問蒼天只得認命的跑去開門,果然,這個冷春曉又掛彩到訪。
他還真是盡心盡力在巡視她的家,三天兩頭就來,每次來不是這里紅腫就是那里淤青,要不就來個兩管鼻血當禮物,好像不在自己身上添點顏色,他冷春曉就不叫冷春曉。
包令人昏厥的是他還大搖大擺的讓他的私人東西一一進駐她家,完全無視于主人的抗議,舉凡桌子、櫃子、音響、電視、計算機、任天堂游戲機、行軍床……一副準備長住的樣子,就差個戶籍沒遷入。
拜托,她怎麼會招惹到一個壞家伙?童話故事都是王子解救窮苦的公主,就算她不是公主,沒資格有王子垂愛的解救,但也不需要來個攆不走的小霸王吧?
她含怨的瞪著滿臉傷痕的冷春曉,他卻反倒嘻皮笑臉的,她索性把他當作端午彩粽,又是碘酒又是紅紫藥水,不是肌樂就是撒隆巴斯,順便再來卷紗布好讓他當木乃伊。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是我家,不是診所,不要受傷就來找我好不好?」每次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所有甜蜜的幻想都煙消雲散,真討厭。
「東港很多醫生都是在家開業,所以是住家也是診所。」
「那你就去那些醫生的家啊!」恭雪珊大聲強調那個家字。
「不想浪費掛號費。」
「但是你在浪費我家的私人醫療資源--」她差點把棉花棒塞進他的鼻孔。
「這是訓練。」
「省省吧,你自己慢慢訓練,我不想。」
「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她抬眸問。
冷春曉不吭聲,就這麼看著她的眉,像蛾的須。
一切都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開始習慣所有跟她有關的東西,包括她的床、她的書桌、她的氣味、她的生氣跟她的快樂,還有她叨念的聲音……
「這回又是跟誰打架了?」
「手下敗將不服氣,去ㄊㄨㄚ-人來圍堵我。」
「冷春曉,你的仇家為什麼那麼多,簡直比我一天吃下的米飯還多。」
「願賭本來就該服輸,是他們雞腸鳥肚。」真有那麼多嗎?他不大在意。
「還有理由,拜托,光是這禮拜你自己說,你有哪一天不打架的?偏偏人老不服老,你自己說,你現在的敗率是不是比味全龍還慘-,說你是東港小霸王,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恭雪珊,-比我家的九官鳥還吵,-的話怎麼會那麼多,簡直比我一個禮拜吃下的米飯還多。」冷春曉反唇相稽。
最近的確打架常輸,本來很悶,不過想到有她幫忙擦藥,他也就不那麼在意,反而還會竊喜。
「嫌我吵,那你回家去。」她使出絕招對付他。
丙然,他在看她一眼後,索性抓起被子翻倒在床上,「我要睡一下。」
「你又要睡,警告你喔,把你的臭腳丫跟髒襪子遠離我的床,不然我就……」
這人真怪,放著豪華的房子不住,就愛賴在他們家這破破爛爛的房子,每次她用叫他回家激他,他就說要睡覺,依她看,他根本是存心賴在她家的,下回一定跟他強行征收水電費還有藥品耗損費。
「我家菲佣回來了,所以我的襪子很干淨,怎樣,需要檢查嗎?」倒在床上的他說就說還抬起腳丫。
唉,真要睡,可這不代表恭雪珊的嘴巴就會跟著休息,「你還敢睡,明天地理考試準備了沒?上一次你把地中海搬到波蘭去了,還有你昨天數學考那什麼成績,三歲娃兒都比你厲害,鴨蛋-,虧你吃得下去……」她依然劈哩啪啦的念個沒完。
不知怎的,每次只要一遇到冷春曉,恭雪珊的嘴巴就會不受控制,像個老媽子似的拚命的叨念他的事情,而且沒完沒了,有時候很想控制,可是不念他,她要做什麼,跟他一樣呼呼大睡嗎?不行,她會胡思亂想,想著要跟他親吻……
拉起被子,冷春曉干脆背過身不理睬她,隨她去念個高興。
經由認識恭雪珊,他總算明白,女人的確是天生愛嘮叨的動物,若不是怕她又嚇得一臉傻愣,好幾次他都很想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算了,總之她愛念他就讓她念個高興,頂多當作是跳針的催眠曲听听就好了,不但勉強可以幫助睡眠,還可以讓她高興,何樂而不為?
況且,他也習慣了……
一個小時後冷春曉醒來,看見恭雪珊這好學生果然又坐在書桌前念書。她很愛念書,真的很愛,每逃詡在念,什麼書都念,桌子缺腳拿書墊著她一樣可以念,下雨天在屋里撐把小傘也在念,不像他住襖宅、用高級書桌,卻是越讀越輸。
「我先走了。」他起身就走。
「嗯。」她也沒理睬,反正他就是這樣,雖然兩人常常激辯拌嘴,但是他還是有些孤僻,仍然喜歡獨來獨往。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她悶悶的放下書本,整個人頓時呈現失去氣力似的委靡,開始托腮發起呆來。
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冷春曉一走,她就覺得提不起勁,心空空悶悶的,這到底是為什麼?甚至有時候,她還會眼巴巴的等著他來,雖然每一次他總是受傷,但是她就是會想念。這是為什麼?難道是愛……喔不!她把臉埋進書本里。
像現在,冷春曉走後的下一秒,她又開始等待、期待,直到深夜,實在是困極了,她正要放棄,樓下又傳來他的機車聲,不等他敲門,她趕緊下樓去。
冷春曉滿臉春風的挑眉走進來,肩上扛著一箱啤酒。
「這什麼?」她語氣有著興奮。
「台灣啤酒。」他徑自上樓去。
「我當然知道是台灣啤酒,國字我還認得。」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今晚的戰利品。」他把啤酒卸放在地板上。
「戰利品?!你不會又去打架吧?」她像個管家婆似的拉住他的上臂急切的問。
他擰了她的臉頰一把,「我像是吃飽撐著嗎?通常都是人家挑我,我又不是神經病,一天到晚找人打架。」
她拍去他可惡的手,「要不然這戰利品是怎麼回事?」
「賽車贏來的。」撕開紙箱抓出鋁罐,他扯開拉環,仰頭就是豪飲一大口。
「你是學生-,怎麼可以喝酒?」
「誰規定學生只能喝鮮女乃?」冷春曉瞥她一眼,「賽車贏來的酒一定要喝完,要不然下回會摔車。」
「迷信……」嘴巴是這麼說,可是恭雪珊還是在意,心里嘀咕著,真的嗎?真的會摔車嗎?
「怎麼,-不敢喝?」
「誰說不敢,你甭挑釁我,我自己會喝。」扯開拉環,她也狂飲起來,而且喝得比他還要賣力,因為她心里有個念頭一直催促著自己要喝。
然而喝了兩瓶,她就覺得頭昏腦脹,突然,她打個飽嗝,「呃……」傻傻的笑了起來。
「喂,-不會是喝醉了吧?」他皺眉睨她一眼。
「胡說,我只是……只是撐了……」她揉揉肚子,「哇,比吃鹵肉飯還飽。」
聞言,冷春曉一陣心酸,拿下她手中的罐子,「覺得撐了就別喝啊!-怎麼有時候比豬還笨?」
她作勢想要搶回來,「還我--多喝幾瓶,可以飽到明天。一
「上床睡覺,少-唆。」他一把格開她的手。
下一秒,恭雪珊咚的把頭靠在他背上,這舉動嚇了他一跳,連忙喚她--
「-,恭雪珊,-還好吧?不會喝就說,干麼逞強,-,醒來啊!」
許久,埋在他背上的她咕噥道︰「冷春曉,我命令你,酒還沒喝完之前,我不準你又去賽車,我不準,知道嗎?不準……」
他拉過她,她整個人趴在他懷里,口中叨念著許多的不準、不準……
「管家婆。」他拉起她,打算要把她抱上床。
「冷春曉,你听到沒有,不準……」
「听到了啦,我沒耳聾,-該上床睡覺了。」他是好氣又好笑。
歪倒在他身上的她突然又抬起頭,眼楮充滿無辜的看著他。
「怎麼了?」
她——的說︰「我不喜歡你打架,不喜歡。」她張手攀著他的肩,緊緊的攀著。
又來了,就是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冷春曉深陷泥沼而無法自拔。
敗多人都欣羨他的富裕家庭,羨慕他的父親是鮪魚大王,然而記憶中的父親總是重利輕別離,後來忙著周旋在三妻四妾中,父親從來不需要家人,只要女人,在父親的身上他感受不到親情的需要。
因為父親的不忠,他從小就看著身為古箏老師的母親,日復一日用糾葛反復的心情彈著她極愛的曲子--雪山春曉,那曲名有他的名字,他知道母親依賴他的存在。
而當母親辭世後,再沒有人對他彈雪山春曉,這世上似乎再也沒有人需要他了,為此,他感到惶恐,恐懼到必須用武力來保護自己、解決問題。
是她,這個叫雪珊的女孩,是她讓自己重新獲得這樣的感覺,他內心激動萬分的回抱她,不管她只是醉了還是真心的,這樣就夠了,真的。
許久--「睡了嗎?上床去睡,听話。」他哄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哄人。
抱雪珊又抬起頭,帶著淺淺的笑回望他,望得他心都要融化了,他的手指輕柔愛昵的撫模她的臉頰、她的唇,忽地,他低下頭去,吻上如花般嬌女敕的唇,淺淺的啄吻、細細的品嘗著。
她沒有抗拒,溫順的依著他,他大膽的探入她的口中,她也用小舌輕淺回應,眼波流轉,煞是動人嬌艷。
終于,他強逼自己結束貪婪,離開她的唇。
她卻問著,「你又吻我了,你為什麼吻我?上一次你也這樣吻我。」語調里帶著一點傻氣。
冷春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晃,回答我。」她伸手想要固定面前的他的臉。
他接握著她的手,和緩了剛硬的臉部線條,「……喜歡,因為喜歡。」
眼神迷蒙的,她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我也喜歡你。」說完,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唇兜上了他,強索著再一次的纏綿。
他發出一聲悶哼,隨即更為放肆的吻她,更為大膽的挑逗她的舌,兩人糾纏勾引,雙雙跌在床上,她傻呼呼的笑著,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他目光如火,緊緊追逐著她。
他熱切的吻她的眉眼,吻她的臉頸,每一回都是親昵又憐愛,他們那年輕的感情是如此澎湃,好像一瞬間就會把兩人吞噬。
她迷迷蒙蒙的,似睡似醒,連一點抗拒都沒有,嬌憨得像孩子。
懊幾次,他都以為她是他命中的衰神,專門帶賽的,因為打從她來了之後,他越來越常打輸架,越來越常被仇家埋伏攻擊,越來越常開口說話大聲笑,這實在嚴重損及他身為東港小霸王的威名。
可是,如果這是代價,他甘願,就算要他舍棄富裕的家庭他也甘之如飴啊!
須臾,躺在身下的她一點回應都沒有,他停下親吻看著她,她縮在他懷里噘著嘴巴睡去,擰擰她的臉,他又笑了。
這是愛情嗎?雪珊跟春曉,多希望他們能像母親最愛的箏曲--雪山春曉那樣琴瑟和鳴,因為他喜歡這個女孩,想要永遠跟她在一起。
小心的躺在她身側,看著她的睡容哼著記憶中的曲子,一夜好眠,心踏實。
然而他絕對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恭雪珊為了他的手擱在她的臀上而連生他好幾天的氣,差點就把他列入之流,為此,他整整抗辯了一周。
拜托,一開始是她覬覦他的美色,怎麼說他是!女人喔……
偶然被隔壁班同學看到他的重型機車上載著她,學校里大伙兒更是繪聲繪影的說著他們的戀情,一對兒?這說法他喜歡,反正雪珊注定就是跟春曉在一起的,要不怎麼會有那首曲子的存在?
「恭雪珊,-門怎麼沒鎖?」停好機車,冷春曉人都還沒走進屋去,聲音已經開始嚷嚷了。
他的腳才跨入坑坑巴巴的地板,就見恭家客廳里一個男人凜然的端坐其中,雙方都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探詢著對方身份。
「爸,我們今天晚餐吃面好不好?」恭雪珊的聲音從廚房傳出。
「都好。」恭國維應了女兒,又把目光鎮定眼前男孩子。
表情一傻,爸?機警的冷春曉馬上擺出恭敬的模樣,「伯父好。」然後在心里偷吁一口氣。
「好,你是……」
「我是雪珊的同學,我拿周記本來給她,她放學時忘了拿。」說謊還面不改色,冷春曉第一次佩服自己。
「喔,雪珊她在廚房,你要不要等……」
「我拿進去給她,因為我不能太晚回家的。」形塑著嚴謹學生的面具,他馬上挺直身走向廚房,只差沒踏步答數。
什麼周記本?那只是他騎虎難下胡謅的;什麼不能太晚回家?他根本都是在外逗留到早上才回家洗澡換制服。走進廚房,他不忘偷了一個吻,算是小有收獲。
撒了這個撲天蓋地的謊,直到他一路安然走出恭家大門,一關上門,冷春曉自己都笑得猛喘氣,幸虧這陣子被雪珊教訓多了,知道衣服要扎、鞋子要套,整體形象遺像個學生,萬幸、萬幸……當然,還有刺激。
深夜,恭雪珊房間窗戶的玻璃被小石頭扔得乒乓響,她緊張得打開窗戶探看,竟是冷春曉在外頭猛招手。
冷春曉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今天父親的漁船靠岸了,有幾天的休假,她為了害怕父親會發現他搬來的昂貴東西,藏得好辛苦,抓到時間到房里就趕緊把東西塞到床底下,現在三更半夜了他還敢來。
「干什麼?」氣惱的她極度輕聲的問。
「下來,快點--」他拚命的招手,三不五時還要學貓叫,防堵鄰居注意。
她拒絕,他不走,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只好抓起外套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一路上虔誠祈禱父親不會突然醒來。
上帝垂憐,平時粗枝大葉的恭雪珊第一次像貓走路似的踩出家門口,看到他,揮手就是一掌,「你干什麼,三更半夜的!萬一被我爸看到怎麼辦?」
他啄上她的嘴,阻止她的叨念,「噓,走,帶-去玩。」他順手將安全帽扣上她的頭。
「什麼?!你瘋了你!」
「上車,反正-不老說我是瘋子,我也早就瘋了,快點,不上來我就一整晚在這里朝-的房間窗戶扔石頭,直到--」他口吻十足的具有威脅性。
「你真是……可惡!」恭雪珊嘴里罵他,可是還是拗不過他的慫恿,坐上機車,跟著他急速追風。
他帶著她來到鎮里的撞球間,明明是深夜,這里卻熱鬧得勝過白天,每張桌子旁都站著許多手持撞球桿的少年。
「這玩意兒會不會?」
她搖搖頭。
他睞她一眼,「不會?-這資優生根本是書呆子,虧-號稱三角函數高手。」
「-,你這根本是歧視,要不你教我,我保證一學就會。」她最痛恨被挑釁。
「好,教-見識實用的三角函數,對了,我已經跟對方嗆賭了,-爭氣點,輸了抓-去賣。」冷春曉拍拍她的肩。
「什麼--冷春曉!」這家伙的惡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桌球桌旁,打賭的敵手正用輕蔑的目光掃著她,這讓她很不服氣,說什麼也要狠拚一場,因為她恭雪珊向來不喜歡輸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瞎貓踫上死耗子,打撞球一點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困難,前幾球,冷春曉親自帶著她的手、身體去感受撞球的方式,他們就像是一體似的,總能精準的把球打進袋,後來她抓到球感,只要他點哪球,她都能不負所望,看來她不只是資優,根本是個天才!
對方難堪的丟了鈔票,冷春曉一把撿起來揚呀揚的,「嘖嘖,我沒有早一點帶-出來嗆賭實在是我的錯,早知道有-這個撞球能手,我早發了我。」他訕笑說道。
抱雪珊手指擰歪他的鼻,「你--你完了你,竟然拉我來賭博!」
「哎呀,小賭怡情沒听過啊,喏,賭金給-帶回家幫伯父加菜。」
「真的?」一想到可以幫父親補補身子,她的眼楮就發光。
案親本來是個工廠老板,怎奈母親死後事業潦倒,現在當了船員,長時間在海上奔波,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飽睡好,想到這些錢可以讓父親多吃些好料理,她高興得直嚷明天還要來。
「還來!罷剛不知道誰一直罵我。」
「對不起嘛……」她勾住他的胳膊撒嬌。
「知道錯就好,走。」
「要回去了嗎?」她才覺得正好玩呢!
「到我家去,我家有很多食補的食譜。」
「這麼晚好嗎?」
「放心,除了菲佣,我家空曠得連只小貓都沒有。」
「嗯。」恭雪珊點頭如搗蒜,瞧她樂的。
終于見識到什麼叫鮪魚大王的家,巴洛克風格建築,挑高的客廳,她們家的鬼屋連人家車庫都比不上,平平住同一條巷子,巷頭巷尾就差這麼多!老天喔……
到了冷春曉的房間,她只能說不愧是鮪魚大王的兒子,只是她不懂,有這麼好的房子住,他為什麼老愛在外頭游蕩,賴在她家破屋子的時間永遠多過于回家。
冷春曉不知打哪搬來一堆食譜放到她面前,「快看,明天我帶-去市場,一定可以買到便宜又好的東西。」
她興奮的翻著書,他則是走去打開音響。
不是流行音樂,首聲清脆的音散沿,隨即綿密的搖指,她抬起頭問︰「這是什麼樂器?」
「古箏,是我母親親手彈的曲子。」他挨在她身旁坐下。
「你媽媽會彈古箏?」她又贊佩的睜大眼楮。
冷春曉點點頭,「嗯,她是古箏老師。」他表情帶著深沉的緬懷,「記得小時候,她每逃詡會彈這首曲子,我每天听,這曲子就像是我的母親的化身一樣,在我的成長中佔了極為重要的一席地位。」他閉上眼楮,古箏跳躍的音色彷佛帶引他墜入過往的年歲,那麼的……恬謐。
收起幽遠的笑,恭雪珊的手搭上他的肩,「真好,我真想見見你的母親,」他的話也引發她對母親的思念,「對了,你爸媽呢?這麼晚了為什麼你們家都沒人?」
他陡然睜開眼,「我爸可能躺在某個女人床上吧,至于我媽,她很早就過世了。」他扯著牽強的笑,口吻譏諷輕蔑。
她愣著,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刻意掠過他談論父親時的怨懟,軟聲說︰「真遺憾,因為我的媽媽也不在了。」
頭一撇,冷春曉甩去過往的不快,用一種特別熱絡的口吻問︰「想不想知道這曲子叫什麼?」
「你說。」
「嗤,不想便宜-,說句甜言蜜語來听听,我高興就告訴-曲名。」態度可狂妄了。
「哼,還甜言蜜語,我才不說違心話。」她亦恁的驕傲。
他神情一凜,「-真的很難纏-,恭雪珊。」他又擺起臭臉。
她刁蠻的臉扯出笑,笑得極淺,驀的,她在他唇上一踫,「這總行了吧?」
他得意的咧嘴,「-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你不知道嗎?恭、雪、珊--我的大名。」她賞他一記重槌。
他挺住,又問︰「那我呢?」
「冷春曉,你真的是皮在癢。」曲名不說,光問名字干麼?
「哈哈,那就對了,-的雪珊配我的春曉,這就是曲子名。」
「胡扯。」她覺得他是騙人的。
「是真的!」他抓起她的手掌,在她掌心上寫字,「不過是這個山岳的山。」
「雪山春曉?」她看著他。
「嗯,雪山春曉,-說,這是不是注定-跟我是要在一起的?」他話里有著驕傲。
「呵呵,誰要跟你這小霸王在一起,誰跟你誰倒霉。」她傻笑的推開他的胸膛。
他獨霸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我要跟-在一起。」
抱雪珊愕然抬眸,「啥,你……」見他不斷靠近,她突然喊,「嗯!我要回家了!」心慌不已的跑出房門。
往後斜倚,冷春曉眼神好整以暇的追逐著她的背影,繼而抓起鑰匙從容起身,他笑了,勝券在握的自信。
逃是嬌羞的表現,他把它視為一種允諾。
「恭雪珊--等我。」他有恃無恐的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