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生請病假,身為班長的恭雪珊理所當然的成了替代的人選,放學後一個人處理完所有事情,好不容易收拾好書包,時間已經晚了。
「就說當班長是個倒霉差事。」看看手表,她有些擔心會趕不及公車,屆時又得花更多的時間去等,那可累人了。
走到校門口,她心思一轉,想起上回冷春曉帶她走過的後門小路,雖然他警告過她,可是今天情況緊急,況且馬路本來就是給人定的,為什麼他不準,她就不走?
那條快捷方式又快又近,不善加利用的是呆子,她揉揉鼻子,轉身就往後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頗有閑情逸致的哼著小曲,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只是,這段路真的太暗了,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栽到路旁水溝去的。
抱雪珊快步的走著,突然,暗巷里,兩個三角六肩的人物大剌剌的堵在她面前,阻擋她的去路。
她愣看對方一眼,不以為意的往左跨了一步準備繼續往前,誰知對方也跟著腳一跨,她暗自嘀咕之余,又往右邊跨去,另一個家伙又攔下她,她這才驚覺自己遇上麻煩了。
「你們要做什麼?」她後退一步問。
「做什麼?喲,小妞兒問我們要做什麼,呵呵……」混混訕笑了起來,「阿國,告訴她,咱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不過,首先得先把-身上的錢交出來。」
「哼,又是兩個不學好的小膘混,我警告你們,好狗不擋路,趁我還沒報警之前趕快給我讓開。」她擺著臭臉訓斥,看看手表,心理還惦念著想要及時趕到公車站牌。
那個叫阿國的家伙跨步上前,二話不說就一把扯過她的書包,然後把里頭的東西倒了出來,書本、作業、筆盒掉了一地鏗鏘匡啷的。
「-,你們在做什麼,那是我的書包-,把我的書本弄髒了,你們拿什麼賠我--」恭雪珊正要上前搶救,另一個混混拐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動彈。
那個阿國跪在地上翻找一番,「媽的,阿龍,這婆娘的書包里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他不耐的說。
「一定在她身上,干脆搜她身,嘻嘻嘻……」叫阿龍的家伙不懷好意的笑。
抱雪珊捏緊手中的零錢包,伸出腳就是一陣亂踹,「走開、走開,你們這些人渣、廢物--救命啊!有人搶劫啊!」她聲嘶力竭的-喊。
「靠,死丫頭,嚷什麼,看我不把-嘴巴堵住,再好好給-顏色瞧瞧,老子就跟-姓。」
阿龍揚起手正要往吵鬧不休的她臉上招呼去,昏暗中,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竄出,手中操著木棍,也不開口說什麼廢話,劈頭就是一棍,結實的打上阿龍的手臂。
「啊--我的手,是誰?是誰偷襲我?」阿龍痛苦的扶著右手
「阿龍,你要不要緊?」阿國趕緊往他身邊靠去。
「冷……冷春曉。」待看清楚來人,恭雪珊詫異驚呼。
「閃開點。」冷春曉以著肅殺的姿態匆匆回頭對她叮囑,隨即朝眼前的兩個小膘混利落開扁。
「冷春曉,又是你--」阿龍忙著閃躲又不忘氣急的大吼,「阿國,跟他拚了。」
「這地盤是我冷春曉的,想在這里勒索就是跟我過不去。」
簡單扼要的宣示所有權,冷春曉操起棍子不費吹灰之力,每一揮棒都結實的往兩人身上招呼去,不消多久,哀嚎聲此起彼落,但他可沒有因此就手軟,依然精準的發出攻擊。
一旁的恭雪珊閃得老遠,雙手捂住面不忍看打斗之殘忍,可是那發狠的木棍打在混混身上的聲音,叫她想不听都難。
她露出指縫偷窺,「啊,冷春曉,小心左邊!」她心急的喊,「還有你的後面--」
「呃,-閉嘴啦!」意外吃了一拳,冷春曉喝斥要她安靜,省得干擾他打架。
雙方纏斗半晌,有攻有守,不過很顯然冷春曉這個威震東港的打架大王略勝一籌,對方被打得落花流水。
「阿國,快走--」
「冷春曉,這筆帳你給老子記著,改天一定連本帶利跟你討回來。」
「只要你敢來討,我一並連利息都算給你。」冷春曉恨恨的說。
兩個混混帶著傷悻悻然走了,恭雪珊這才畏畏縮縮的靠了過來,在冷春曉的勝利中,飛快的撿拾她的書本作業。
「你沒事吧?需不需要上醫院?冷春曉,你怎麼那麼愛打架?你這樣一定樹立很多敵人,當心哪天陰溝理翻船。」她叨叨絮絮的念著。
冷春曉一個不耐煩,扔開棍子徑自離開。
「-,等我啊!我東西還沒收好啦!」她又嚷,胡亂把東西塞回書包,心有余悸的追著他,生怕剛剛兩個混混又回頭尋仇。
把書包攬在懷里,她急切的問︰「冷春曉,你認識剛剛那兩個混混嗎?你把他們打得那麼慘,他們會不會去警局告你?這樣你會坐牢嗎?」
他不耐煩的睞她一眼,眼底的怒火隱隱燃燒。
「冷春曉……」
蚌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劈頭就是一串國罵。「*#◎&*媽的,我不是叫-不準一個人走這條路,-腦子是長到去了是不是?」他殺氣騰騰的怒看身前的她。
「你、你凶什麼啦……」恭雪珊瑟縮的退了一步,生怕他又一個不高興,揪著她的衣襟,讓她無法腳踏實地。
「還有,-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角色?竟然還挑釁人家,-這資優生的腦袋到底都在裝什麼?是豆腐渣還是垃圾?」他又往前跨了一步,直逼她面前。
她不知所措的囁嚅著,「我哪知道他們會在這里,我怕錯過公車啊!」說得很無辜。
「媽的,為了搭那輛破銅爛鐵,然後把命送了,這話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他氣得齜牙咧嘴,索性大步往前走去,以防自己會當場氣得倒地不起。
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上來,偌大的身影一轉,「發什麼愣,我嘴角痛得要死,-到底走不走?」
「喔……」恭雪珊第一次被罵得啞口無言,可雙腳還是認份的追隨著那雙始終不把鞋套好的腳。
誰說他沉默寡言的,他簡直比管家婆還會罵人,啪啦啪啦的也不怕跳針。
在隱密的巷子,冷春曉長腿一伸跨上他的重型機車,恭雪珊自動爬上後座,他們沒有交談,重型機車一路奔馳。
必到她家前,仰賴路燈讓恭雪珊總算瞧清楚他的傷勢,「冷春曉,疼不疼?還是去醫院好了。」
她伸手想要踫觸,他頭一別,回避開去。
「不用,過幾天就好了。」他睞她一眼,「恭雪珊,-又欠我一次。」
「改天請你吃鹵肉飯。」可憐她是窮學生,吃鹵肉飯應該很夠意思了。
誰跟她吃什麼鹵肉飯,「哇,-自己慢慢吃。」果然是住表屋的貧民戶。
「要不你想怎樣嘛?」她不滿的問。
他靜默的看一眼,忽地,伸手揪扯過她,在她唇上落下一記淺吻,許多情緒不言可喻,他重新戴上安全帽呼嘯離去,留下錯愕的她。
他怎麼吻了她……
下一秒,恭雪珊拔腿就跑,直往屋里去,她震驚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整個晚上,一想起「東港小霸王冷春曉吻了恭雪珊」這樣的宇眼,她就心髒亂跳個沒完。
他是,他根本就是只!抱雪珊反復的跺腳認定,然而心窩卻同時泛起了一絲甜蜜,是軟軟的親吻……
完了,她的心開始背叛自己,完全傾向冷春曉。天啊!
周末凌晨,恭雪珊窩在床上貪看閑書,直到困極了才闔上書本準備入睡。
「哈啊棒……」掌心虛掩嘴巴,她打了個呵欠。
蚌地,樓下隱約傳來聲響,前一秒鐘才倒在床上的她馬上睜開眼楮正坐起身,一臉戒備,待她要再次聆听確認,樓下又一片寂靜無聲,然而這已經足夠把她的瞌睡蟲全數消滅。
打從搬到東港,她都是一個人在家,因為父親參加遠洋作業的關系,已經好一陣子沒回來了,是以她格外的謹慎門戶安全。
抱雪珊翻開被褥,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附耳想要把外頭的動靜听得更清楚些,這時,一樓又再度傳來細微的——聲,隱約有腳步聲可是又不甚清楚。
「不會是小偷吧?」攸關身家財產,她心頭掠過一陣恐懼不安。
一陣焦慮思索後,她心想,躲在房里瞎猜也不是辦法,萬一真是小偷,只怕用不了多久時間也會模上樓來,干脆就到一樓阻擋他偷竊,若她大聲呼救,鄰居總會听見的,屆時諒他插翅也難飛,反正她恭雪珊什麼沒有,就只有憨膽。
傲不猶豫,她抓起從搬來就準備好的棒球棍,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下樓去,屏住棒吸,彷佛她要打一場什麼天大的仗似的慎重。
只見她模黑下樓里里外外的巡視一回,-暗的一樓連個人影也沒有,正當她一度懷疑是自己耳鳴引發誤會時,門外清楚傳來聲響,她頓時寒毛直豎。
「一定就在門外,一定是……」她緊張得想哭,可是理智告訴她要勇敢,她努力的做著深呼吸緩和情緒。
默數一、二、三,她一鼓作氣的打開門,手上的棒球棍順勢就要揮出去,忽地,棒球棍被精準的格擋開來,守在門外的龐大身軀就這麼朝她迎面倒來,黑暗中,對方的大掌緊緊的捂住她的嘴巴,她驚恐的發不出聲音--
「唔唔……」
有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瞪大眼楮,害怕全寫在臉上。
「別出聲……」那人痛苦低喃。
懊熟悉的聲音……是冷春曉!抱雪珊的腦子瞬間呈現一片空白,驚訝之余甚至讓她忘了要掙扎。
見她不再亂動,體力幾乎耗盡的冷春曉勉強將兩人帶往屋里隱匿,左手利落的將門上鎖後,他才全然的放松下來,氣喘不已,然而右手始終捂在她嘴上。
憑著灑入屋內的路燈光線,她不可置信的瞪眼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會是冷春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巷子傳來好幾個人往來奔跑的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夜晚,恭雪珊可以清楚的听見他們怒氣騰騰的嚷著要找人,當下聯想到--冷春曉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許久,由于找尋的聲響過大而頻頻引來巷子里住抱的開燈側目,這些人無功而返索性一哄而散,冷春曉這才松口氣的放下手。
「你怎麼了?」恭雪珊焦急的問,雙手觸踫他的身體,掌心感覺一陣濕濡。
血,他身上沾了血,就連她的口鼻都依稀嗅到一股血腥味。天啊!他到底傷得多嚴重?她完全不敢想象。
他虛弱的睜開眼掃過一瞥,「-欠我恩情,今天-該償還了。」
「你別說話了,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報警把那些人渣抓起來,你家人的聯絡方式呢?」她擔心他會在她面前掛掉,那她一定會崩潰。
憊來不及踫觸到電話,一把銀色的刀子倏地抵在她脖子上。
「嚇--」她不懂為什麼,瞪著大眼楮一臉錯愕的直瞅著他。
神色暴戾,冷春曉堅定且清楚的說︰「不要聲張,要不然會再度將他們引來的,-也絕對不許報警--」
「可是你……」他竟然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威脅她!
「-若是報警,我就割了-的咽喉。」他厲聲恐嚇。
「可是你的傷……」
「去拿醫藥箱來,-幫我處理傷口,-這資優生可不要連包扎都不會。」見她遲疑,他又把刀子抵上她的脖子,沉聲命令著,「快去--」
他沒事的,他小霸王打架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受傷在所難免,他不過是累了,一個人對抗十多個,任他精力再旺盛都注定要被耗盡。
「喔,喔……」恭雪珊只好趕緊從櫃子里捧來醫藥箱,在他的逼迫下,臨危受命的當起了小堡士。
捻盞小燈以供照明,為了消毒,她倒光了一大瓶碘酒,傷口能貼的就貼,不能貼的就纏上繃帶,反正她也不知道該灑什麼藥,總之醫藥箱里看起來比較多功能的藥全都被抹在他身上,簡直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瞧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是那麼俊美無儔,傷口再疼也面不改色,閉上眼楮像是在入睡了似的。
可是恭雪珊卻是擔心又生氣,真不懂他好端端的干麼老把自己搞成這樣?悠悠閑閑、平平靜靜生活不好嗎?干麼當什麼東港小霸王,不但在班上沒人緣,出外還會被埋伏攻擊,被警察當作麻煩人物,她真懷疑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她拎著他沾滿血污的衣服到浴室清洗,蹲在地上,清水沖洗掉些許血漬,但是泰半的血污還是留在上頭,她舀了一勺洗衣粉,打出泡-,搓揉了幾下,不知怎的,她的心竟突然發酸,酸得沁骨,彷佛是什麼東西闖入她的心,佔據了重要的位置,以至于她害怕會被奪走,因此難受得心窩發酸。
她一再的深呼吸,想要把那異狀呼出,許久,她放棄的走出浴室。
「上樓去休息。」
冷春曉沒有異議,扶靠著她的肩上了二樓,她把床讓給他,而他已經累得沒有氣力去拒絕,整個身軀就這樣霸佔了她的床。
她要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剛剛,對不起……」他並不是真的要傷害她,只是情急。
她安靜的搖搖頭,靠著床沿看他,心中五味雜陳。
粉紅色的草莓床單有一股甜香撲鼻,就像是新鮮的棉花糖那樣,不消須臾,他全然放松的、徹底的入睡,這是他睡過最安穩的一晚。
抱雪珊因為莫名的紊亂思緒,原先的瞌睡蟲一去不復返。
為什麼收容他?或許因為他是她來到東港後最有緣的同學,因為什麼倒霉事都踫在一塊了。
又或許,他的出現徹底的佔據她的生活,讓她為之沉淪,看著他的唇,她又想起那個吻,叫她心頭發甜的吻。
驀然一笑,-,什麼小霸王,衰神還差不多,瞧他狼狽的。
眼一掃,這家伙穿鞋的壞習慣讓她頭皮發麻,不想床被弄髒,又念在他是傷者的份上,她掙月兌掉他的手,像個小媳婦似的幫忙月兌下他的鞋,包括他臭氣燻天的臭襪子。
「冷春曉,你果然是人稱東港小霸王,連腳丫都比別人臭上百倍……」
翌日,冷春曉精神抖擻的醒來,雖然身上的傷還疼得精采,可是他睡得極好,飽飽的呢!
爬爬頭發,他的視線橫掃屋內一圈,看見恭雪珊的頭靠在床沿,身體歪倒在地板上,睡相……像憨豬。
他伸出手指,很可惡的掐住她的臉頰,好軟好軟的觸感。
「唔……」她嚶嚀著抗議。
他覺得好笑,唇上扯著生疏許久的笑容,嘖嘖,雖然引起一陣疼,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想要笑。
不經意的瞄到,他發現自己的腳丫子變干淨了。他驚訝的弓著腳仔細審視,一度還以為自己視力有問題,待看見床尾擱了一盆污水,他明白是她幫他把腳洗干淨了,強烈的暖意流過心田,好暖好暖。
一開始是因為她像棉花糖的甜軟嗓音,後來是她整個人都充滿笑點,挑釁逗弄她,讓他體驗惡作劇的快樂,他卻也因她不經意顯露出來的態度,感受到被信任,被需要的虛榮,現在,他又被她的對待暖了心,那以為早已冰冷的心……
從他與父親關系宣告破裂後,從摯愛的母親自殺後,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激動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許久,冷春曉伸手推推她,「我的鹵肉飯可以兌現了嗎?恭雪珊--」
抱雪珊睜著惺忪睡眼,一看見眼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隨即驚駭萬分的嚷嚷著,「-,冷春曉,你不要緊吧?這不會是回光返照?我的媽呀,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那我會不敢住-……」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冷春曉真恨剛剛沒有掐住她的脖子,喔不,他昨晚早該把她咽喉割斷的。
瞧她盡說什麼鬼話,剛剛的感動在這一瞬間都被她給破壞殆盡,他沉著一張臭臉,「來不及了,因為我是來拖-一起下陰曹地府的,-賴不掉了。」惱怒的說完話,他完好的那只手掌瞬間巴上她的腦門,賞她一頓眼冒金星當早餐。
「喔,很疼-!」她捂著腦袋哀嚎。
「還知道疼,那就是沒死徹底,我捅-一刀送-上路算了。」板著臉,他下了床。
「冷春曉,你真是不知感恩圖報-,一早醒來就攻擊恩人,你……」
「拿來,-欠我的鹵肉飯。」他餓了。
「鹵肉飯,你吃X吧你!我問你,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什麼也沒干。」他抬眸逐一審視著她家的陳設擺飾。
真是棟有夠老舊的屋子,平常晴天還好,到了雨天,怕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幾十年沒人住了,也只有恭家這外地來的人會傻得租下這問鬼屋,唯一的好處就是房租便宜得不象話,看來,他們家真的很潦倒,連張象樣的桌子都沒有,瞧,她缺腿的書桌還是用書勉強墊的,標準窮得連鬼都怕的狠角色。
「騙人,什麼都沒干會被打得慘兮兮?」
「-覺得一個人要抵抗十多個很容易嗎?我能站在這里听-說話已經很猛了。」听她劈哩啪啦的說,冷春曉很後悔自己剛剛干麼沒事吵醒憨豬。
「好端端的人家打你干麼?」她對他的說詞很不以為然。
「-怎麼不干脆去算塔羅睥好了?天曉得,我不過是走出我家大門,就被盯上了,-問我我問誰?」
「是不是那天那兩個小膘混來尋仇?」跨步上前,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仇家太多了,撇開東港當地的人不說,外頭多得是想扁他的人,不足為奇。
「可能吧,我不知道。」冷春曉推開她,走去拿過吊在牆上風干的衣服穿上,「-家看起來還真是簡陋,不過勉強可以住啦!」
聞言,恭雪珊瞠大眼宛若牛目似的瞪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臉開始發燙。
「還有-房間的布置……嘖,真幼稚,都念高二了還這樣,說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冷春曉--」她漲紅了臉。
「對了,我听人家說-爸爸在台北經商失敗,這也難怪-家會這樣簡陋,不能怪-……」
「冷春曉,我家如何這關你屁事?」她鼓著臉,氣呼呼的。
他回頭睞她,「原本是不關我的事,但是,現在起我決定把-家當作我狡兔三窟的據點之一,所以我有權利跟責任批評建議。」
這個自大狂,他一定是昨天被打壞腦袋了,憑什麼把人家的屋子當作他的私人地盤,混蛋--
「你、你、你……」該死的小霸王。
「以後我會不定期來巡視,請擇期改善。」
「去你的巡視,冷春曉你這豬玀,你是不會把衣服穿好是不是,制服上衣該扎好,鞋子不是讓你這樣胡亂穿的,還有你的襪子簡直比陳年裹腳布還臭,都念高二連這簡單的服裝儀容都不及格,還敢說我家簡陋,你根本是俗氣的暴發戶!」她的臉臭到了極致。
「東港天氣熱,上衣拉出來比較通風,還有這樣穿鞋很方便,另外,我家菲佣回鄉探親,等她過陣子回台灣,我的襪子就會有人洗了。」他說得可理所當然了。
「你……我……」她啞口無言。
丙然是東港小霸王,恭雪珊翻個白眼,不想繼續跟他吵,免得自己氣死劃不來。
冷春曉笑著睞她一眼,轉身離開,一路上,他都笑得闔不攏嘴,身上的傷,好像不那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