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一聲暴吼自總裁辦公室響起,要不是隔音設備做的好,相信此時待在外頭等總裁召見的主管們,早就抱頭竄逃了。
只是很明顯的,這聲怒斥不足以嚇倒仍顯得輕松自在的陸豪。
「總裁大哥,你多多保重!」他嘴里哼著小調,唇邊隱約有一抹得逞的好笑,腳步輕快的踏出總裁辦公室,還不忘回頭再次調侃已然心情煩悶的大哥。
當他愉快的走出時,還不忘投給外頭正等待總裁召見的主管們一抹同情的微笑,即使這全是他惹出來的。
當門關上的剎那,外面的人都清楚看見總裁此時的心情,正處于低氣壓狀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人有勇氣踏入總裁辦公室。
最後,大家決定一起閃人,寧願晚幾天再來見總裁,也不願在此時成為他的出氣筒。
辦公室內又恢復先前的寧靜,而陸豪門繼續埋首在辦公桌,原本梳得整齊的發絲,此時略顯凌亂,緊抿的嘴角更是隱約泄露出他的火氣還沒消。
全公司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暴風圈的威力,沒有人敢前來送死,只是……就是有人不知「死」話何物。
右令極從來不知道敲門兩字怎麼寫,只見他一腳踹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剌剌地闖了進來。
「哈!老大,听說軍師來過了。」他臉上充滿興味,他今天就是來挖八卦的。
看著默不吭聲,仍埋首于公文堆中的陸豪門,他開始揣測謠言的可信度。
難道消息有錯?不可能啊……
「老大嘟……」他一把將陸豪門面前的公文抽走,這樣陸豪門就沒有理由忽視他了。
軍師會親自抽空走這一趟,一定是和「那件事」有關,他怎麼可能錯過?
右令極是成功的讓陸豪門注意到他,但那也代表著他——大禍臨頭了。
陸豪門如他所願地,抬起頭注視他,但是他的眼神既冷且凌厲,讓右令極差點沒被凍死在他的目光之下。
但如果就此打退堂鼓,就太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所以他決定——忽視它,就算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老大,軍師這回來是為了‘追婚令’的事吧。」這是肯定句,而且他的語氣還十足十的幸災樂禍。
「老大,原來你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右令極繼續擠眉弄眼的調侃,絲毫忘了陸豪門的脾氣似乎從來都稱不上「好」,或該說,是非常不好。
陸豪門鐵青的臉色,顯示著他就快要爆發了,只是有個人講的太高興,完全忽略了他高漲的怒氣。
「老大,既然老太爺已經下了‘追婚令’,而你又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親密的女朋友,我想,你可能得接受老太爺為你安排的美嬌娘了。」
右令極死命地憋著笑,裝出一副十分羨慕的模樣揶揄他,但他的語調卻泄露了他的情緒。
「媽的,○○××……」一連串的髒話從陸豪門的口中吐出,為某人的不知死活做出警告。
听到他罵髒話,石令極一時呆愣住了,因為他實在很久沒听到老大罵髒話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流利。
但這也表示火山要爆發了。右令極這時才有些警覺。
自從老太爺下令要金盆洗手,把「仇熾盟」逐漸漂白轉型為「熾令集團」,老大也開始收斂他的一言一行,不願讓人有所非議。
從此,老大就連髒話也都封口了,沒想到……一個「追婚令」會讓老大就此破功?
扒呵呵……看來老太爺快要把老大逼瘋了。
「追婚令」是陸家的祖訓,凡是陸家子孫都必須遵守。陸家祖先規定凡是陸家子孫者,在滿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個月,就必須帶回他今生的新娘,並在三十歲生日當天完婚,要不,在他三十歲生日當天仍得結婚,只是新娘得由陸家大老決定。
而親愛的陸老大……只剩六個月,不,扣掉這個月,應該只剩五個月才對。
「收起你那張礙眼的笑臉。」陸豪門再次發出警告。
「老大……」
突然,陸豪門一個起身,嚇得右令極馬上跳起來,遠離他的拳頭範圍。
看老大的樣子……嗯……火氣可是不小呀!
所以現在——當然能閃就閃!
不待陸豪門再發一語,右令極已飛快閃人,就怕真的惹火焚身,那可就不好玩了。
陸豪門寒著一張臉,步出總裁辦公室,經過他們兩人的打擾,他早已沒有心情再繼續辦公,誰知道會不會再蹦出另一個不知死活的人?
當年,陸家老太爺毅然決然的月兌離了黑道,但他的獨子實在不是作商人的料,只好將接管集團的重擔,交給兩個寶貝孫子一肩扛下,不過身為弟弟的陸豪竟然毫無責任的,一溜煙跑了。
而身為陸家長孫的陸豪門,雖然滿肚子的不甘心,也只好接下集團總裁的大位。
熾令集團在陸豪門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而陸豪始終不願放棄屬于他的自由,只願意做個有名無實的副總裁。
這麼多年下來,他開始覺得有些累了。
他決定讓自己休個假,至于假期多長?就看他的心情而定。
而公司的事——相信他的「好兄弟」會很樂意替他分擔。
「一入豪門深似海……」申姒海搖頭晃腦地念著這句「罪魁禍首」。
是的,罪魁禍首。她的大眼死盯著寫著這句話的小紙條,她真想把它看出個洞,看看這件荒謬的事會不會改變。
唉……回想老媽把她趕出門時那副堅定的神情,申姒海真想不顧形象大吼一聲,以紓解她心中的怨氣。
說到底,都是那個算命師的錯,好端端的干嗎說要送她一句話,偏偏她家老媽又超信算命的。
那個見鬼的算命師竟然說,她的姻緣和「豪門」兩字有相當大的關系,而老媽怕她一直待在家里會遇不到「豪門」,竟就把她趕出家門,還警告她找不到豪門不準回家。
天……她真的是老媽的親生女兒嗎?
申姒海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豪門?她上哪去找個豪門回來?
總不能要她一見到有錢人就巴上去吧?喔……那太丟臉了……申姒海捂著臉,為自己剛才浮現的想法感到可笑。
況且她對那些所謂的「有錢人家」,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申姒海活潑生動的臉部表情,剛好吸引了不知該何去何從的陸豪門。
他適才從熾令集團的大樓出來,一個人煩躁地隨意走在街頭,一頭原就不整齊的頭發,如今被他的大手耙得更加凌亂,系在脖子上的領帶也被他扯得斜掛在頸上,整個人少了冷硬的感覺,多了一股慵懶。
不知為何,看著她多變的表情,他竟覺得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雙腳更是不受控制的朝她的方向走去,並在她身旁落坐。
而申姒海被驚嚇到了,她抬起頭,望進一雙漆黑眼眸,一時間,她完全沉迷在他的黑眸深處……陸豪門不甚在意的讓她盯著他瞧,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
頂著權勢的光環,加上本身優越的條件、強健的體魄、俊美無儔的面孔,使得他不論身處何地,都是女人眼光的聚焦。
只是對于女人,他總是擺出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樣,就算真有不怕死的女人勇敢的上前搭訕,也會讓他冰冷無情的利眸給凍得無法動彈,不敢再上前奢望他的青睞。
但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瞧而不感到厭惡,甚至……還有種滿足感。
「小心口水。」低沉的嗓音帶著戲謔。不知為何,他就是想逗逗這個連一面之緣都稱不上的小女人。
「啥?」申姒海下意識的往嘴角抹去,卻瞥見他越形擴大的笑容,一時間,她的手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哈哈哈……」在看到她那可愛的動作後,陸豪門忍不住大笑,這一笑當場讓他心里的煩悶減輕不少。
這端心情變好,那端心情卻變差。只見申姒海漲紅臉,一張小臉拉了下來,不高興她竟無緣無故被一個陌生人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咳……我叫陸豪門,你呢?」忍住笑,陸豪門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自我介紹。
「入豪門?」原打算不理睬他的申姒海,一听到他的名字後,整個人像中了統一發票般的興奮,眼里迸出光彩。
「你真的叫入豪門?‘一入豪門深似海’的入豪門?」申姒海簡直想尖叫出聲。
喔,那他就是她的救星!上帝,我太愛你了。
她決定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剛剛的取笑,並從現在開始決定要喜歡他。
陸豪門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有種遇到瘋子的感覺,但他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對,豪門是那兩個字沒錯,只不過陸是陸地的陸。」
申姒海根本沒有心情管他的疑惑,也沒有心情管他的陸是哪個陸,重要的是「豪門」兩字。她真不敢相信她的好運,沒想到她被老媽趕出門才不到一小時,就讓她找到了「豪門」,而且還是自動達上門的,要是她不好好把握的話,那不就太辜負老逃讜她的厚愛了。
申姒海內心不斷的想著,到底該怎樣才能把他拐回家向老媽交代。
嗯……看著他一頭雜亂的頭發,被扯掉的領帶松垮垮的掛在脖子上,就連襯衫的下擺也拉出了大半。但這都不損他的英俊,反而讓他的樣子看起來該死的吸引人。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是上班時間,而現在經濟相當的不景氣,所以這時會有時間在這閑晃的人,不是家里的米蟲——就像她,要不然就是——失業了。
看著申姒海眼里的打量和算計,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只正待宰的羔羊,頓時寒毛直立。
「你叫陸豪門。」申姒海漾起甜美的笑容。
一時被她的笑容所惑,陸豪門只有傻愣愣的回答︰「對。」
「那你一定缺了一個叫申姒海的女朋友?」
深似海?!
陸豪門覺得他們一定有代溝,要不然為什麼從她一開口,他就完全沒搞懂過她的意思。
見他不回答,申姒海再問︰「對不對?」
「對。」見她絲毫不放棄的模樣,陸豪門只好又說「對」,雖然他不知那什麼見鬼的「深似海」,究竟是什麼鬼東東?
听見他的回答,申姒海笑得更加燦爛。
「那好,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在她說出如此厚臉皮的話時,雙頰也不自覺的染上一絲暈紅。
老天,她平時可不是這麼大膽的人啊。
「啥?」陸豪門頭腦完全轉不過來,好端端的話題怎麼會跳到這上頭?這是最新的追夫大法嗎?他再一次覺得他們之間的代溝更大了。
不過看著她臉上突然浮現的一抹嫣紅,他卻詭異的感到一陣坪然心動。
「不用懷疑,我就是你的女朋友,親愛的男、朋、友。」申姒海一字一句的強調這已造成的事實,既然她都厚臉皮的開了頭,她當然勢必要達成「任務」,因為她已經沒有勇氣再來一次。
敗奇怪,在听到她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時,他心里並不排斥,反而還有些高興,但……
「為什麼?」他總該知道一下原因吧。
「因為——我是申姒海啊。」
陸豪門為她的回答,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