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該是睜開眼楮,迎接這一個美好日子的時間。
但就是有人背道而馳。
齊妃舫果著背趴在床上,全身酸疼得要命。
是了,于薄埃沒有硬性規定她必須早睡,但見她不睡,便說要發呆晚睡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說什麼呀,她哪是發呆,對著計算機,深夜的寧靜讓她的靈感不知增加多少倍,鍵盤尚未敲下,就被拉上床做「有意義」的事,真是──
「寶貝。」于薄埃親昵地喊著她,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細致白皙的肌膚。
「做什麼?」齊妃舫沒好氣地問。
「伯母打來的,接不接。」
一聲「伯母」,嚇得齊妃舫立刻轉身,抓下于薄埃手上的話筒捂住。
「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于薄埃似笑非笑地,雙眸微眯,語帶威脅,「你希望我別說什麼?」
這男人在身分上愛計較,她想自己還是別和他討論如此敏感的話題,揮揮手,讓他出去,可惜于薄埃硬是要坐在她身邊,不走。
齊妃舫皺了眉,莫可奈何,只得先接電話。
「喂。」
「讓你媽等那麼久,應該嗎?」威嚴的聲音略帶不耐。
自己的老媽在女兒面前威儀萬千,一到父親面前,就好象換了個人似的,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找我什麼事?」她的手還在推于薄埃,他仍舊動也不動。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普通朋友啦!」她又朝于薄埃示意他出去,別偷听。
听到這個生疏的身分,于薄埃不快地輕輕抓住她的手指,不由分說地用力。
有些痛,齊妃舫拼命忍住,想甩開又甩不掉。
「真的嗎?他可不是這樣說的,他說是你的男朋友,剛剛還喊你「寶貝」,別以為你媽沒听見……」
注意力無法再放在話筒上,因為她的耳朵驀然一冷。
「妃舫,」于薄埃貼近她的耳,「我是你的誰,老老實實地跟伯母說,要不——」
于薄埃移開話筒,挺身就封住她的唇,纏綿極了。
「妃舫——」
兩人難分難舍,齊妃舫也沉醉在于薄埃的溫柔之下,直到一旁的話筒傳來響亮的呼喚,這才使兩人分開。縱使分開,兩人的視線依然膠著著,齊妃舫依稀瞧見于薄埃眼底的委屈。
棒開他,重新拿回話筒,齊妃舫試著下去盯著于薄埃那雙熾人、控訴她的幽黑眸子。
「媽,我在這里,用不著吼得那麼大聲,小心倒嗓。那個男人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暫住的普通朋友。你也知道你女兒是什麼個性,怎麼會有男人願意跟我在一塊呢?對了,找我做什麼?」
「那就好。明晚六點準時在嚴府前出現,知道嗎?」
「是。」
幣上電話,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當自己第二次強調于薄埃是普通朋友時,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他默默離開房間了。
她肯定剛剛那番解釋一定傷了他。
穿好衣物,步出房門,便瞧見他一個人站在陽台,倚著欄桿,背影有些孤寂。
齊妃舫上前也靠著欄桿,視線遠眺。
足足立了五分多鐘,她再也忍不住,一個轉身將于薄埃的身體扳向自己。
「我明白再怎麼解釋也無法彌補剛剛的錯,但我仍然要解釋——我媽她有時候會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父親,而他是個只考慮利益的人,以前年輕,他不太管我,現在要是讓他知道我有喜歡的人,肯定會從中破壞,因為在他的信念里,兒女的終身大事是用來助長他的勢力的。」一口氣解釋完畢,齊妃舫忽然覺得心上的擔子好象更輕了點。
于薄埃定定地望著她。
大掌撫上她柔軟的臉,「你……在為我著想嗎?」
齊妃舫扁了嘴,雙頰上的紅潮慢慢浮現,「廢話!」
「剛剛說「喜歡的人」,不是「男朋友」這是不是證明你有點喜歡我了?」他可沒漏掉她的一時失言
霎時,齊妃舫的臉蛋更加紅艷,她又羞又怒地想推開他,「誰……誰說的?」
于薄埃的手換了位置,攬住她的腰,加重力道不讓她離開自己,「妃舫,不是只有女人會不安,男人也會的。」語帶深情,濃濃的情意幾乎淹沒了她。
是了,誰說任性是女人的權力,不安是女人的天性?該說是每個陷入戀愛中的男女都會不安,都想任性。
垂下眼、低了頭,齊妃舫額頭貼上于薄埃的胸膛。
「我只想保護我喜歡的人。」
她豁出去了,愛就愛了!
雖沒有正面承認,于薄埃卻也接受了,手臂一收,兩人緊緊依著對方。
慢慢地,總有一天,妃舫會當面承認對自己的感情的。
「社區報告!社區報告——」社區內的數個擴音器同時有了音量。
兩人無視于「社區報告」,專心地享受兩人世界。
擴音器停了數秒,接著又開始播送,「A座八樓的齊小姐,請播點空,听听社區報告好嗎?」
照理說,播送台的位首是看不見屋內狀況的,除非那位A座八樓的齊小姐剛巧在陽台上,于是待在社區內的婆婆媽媽們統統開了窗,探出頭來,一見到齊妃舫與男朋友相擁在陽台上,個個眼帶笑意地回想她們當年的美好時光。
竟還有人吹著口哨助興。
羞得齊妃舫立刻鑽入于薄埃的懷里,「都是你啦!憊不趕快進去?」
她的名聲大概已蕩然無存了。
于薄埃熱情地朝社區內招個手,滿心歡喜地擁著心愛的女人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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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的固定家庭聚會,明著說每半年一次,但其實也是要看嚴家大家長有無閑空,才能接見他的親人。
小時候,齊妃舫跟著母親來過幾次,在受到無盡的冷嘲熱諷後,一般小阿子會哭著說下次再也不來,但她齊妃舫非池中物,人家愈是想欺負她,她骨子愈是硬,半分也受不了。
所以打她有自己的主見之後,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家庭聚會,不挫挫那些同樣跟她一樣背景的兄弟姐妹的銳氣,她便一年都難以快樂。
嚴高朋——是某位政府官員的機要秘書。
他的地位不可動搖,所以新聞界已在猜測,這位政府官員大概明年便會將自己的秘書推出來竟選立委,以更確保他自己的江山。
在處理公事上,嚴高朋能力肯定一流,當然了,連他的私生活也是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上,跑不了分寸。
嚴高朋前後共娶了三個老婆,在大老婆去世、二老婆與他離婚後,現在主掌嚴府內大小事宜的是三老婆蔣雲,而她母親齊若鳳則是他的萬年情婦,資歷都比二老婆還大,所以三老婆與自己的母親是相敬如賓。
嚴高朋一共有多少孩子,她就懶得去算了,反正她也記不住,總之,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就是。
進入嚴府,照例蔣雲要來迎接齊若鳳,一塊去偏廳聊聊。
齊妃舫則前往主廳去找她的手足們。
她一席黑色露背連身裙,臉上的淡妝沒有折損衣服的艷麗,反倒更增添不少清純的味道。
當跨入主廳那一瞬,她見到幾個陌生男人,光瞧偎在他們身邊的正是嚴家那幾個千金小姐,便不難猜出那些男人是何等身分。
眼微眯地掃過眾人,她依例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等候人上門討教。
不過她深信今晚想當淑女的千金小姐應該不會主動挑超戰火,倒是那些孤家寡人的千金少爺會來踢館吧!
因為他們認為她這個情婦所生的孩子,根本沒資格踏入嚴家大門。
「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個交際花哪!」
沒讓她有喝口茶潤喉的時間,印象中大概、或許是二老婆所生的兄長對他開炮了。
真是沒家教,在外人面前用辭如此不雅,是恨不得全天下都得知嚴家有個私生女嗎?
齊妃舫媚眼一笑,「是嗎?剛剛蔣姨還贊我將這件衣服的特色全襯出來了呢!」
除了嚴高朋,蔣雲是嚴府內第三個有說話地位的人,第二個是大老婆所生的長子嚴似潮。
「怕是我媽看錯了。」鼓著腮幫子的女孩瞪著她。
我媽?齊妃舫眼珠稍稍往左一偏,這個妹妹肯定是蔣雲的女兒。
她托著香腮,一臉疑惑,「不會吧?蔣姨還那麼年輕,應該沒有老花才對。」
蔣姨對她們母女不錯,照理她也會對她的女兒好點,只是處在這叛逆年紀的少女講活都愛挾棍帶刺的,她只得回敬一下。
「你——」氣不過有人損自己的母親,少女本想臭罵她一頓,卻讓由樓上走下來的男人喊住。
「家庭聚會可以讓你們這樣吵的嗎?」嚴似潮簡短一句話讓所有人噤聲不語。
嚴似潮走在前,她的妹妹嚴似絮在後。
嚴似絮一身黑色套裝下樓,淺笑地拉著齊妃舫到庭院去。
「好久不見了,大姐。」嚴似潮與嚴似絮都是大老婆所生,對她一直很照顧,所以在這個家里,她唯一承認的手足是他們倆。
「是好久不見了,愈來愈漂亮-!」嚴似絮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贊美自己?齊妃舫可不敢當。
「拜托,大姐,跟你一比,我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沒看見剛剛那些男人的眼神嗎?他們是恨不得挽在自己手上的人換成是你。」
「你知道我討厭那些富家公子哥。」
嚴似絮眼神一黯,神情帶抹苦澀,「總有一天你也是會遇上的。」
察覺嚴似絮神情有些古怪,齊妃舫關心地問︰「姐,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嚴似絮抿唇,爾後又一嘆,「生在嚴家的女人,是很可憐的。」
「我才不會任他擺布。」她們都清楚是誰在操控一切。
「想想鳳姨吧!」
「那這樣說,大姐,你更應該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嚴家啊!」
「妃舫,不是每件事看起來都那麼容易的。」
齊妃舫反駁,「至少要做了才知道。」
嚴似潮由屋內走出,站在嚴似絮身旁,「爸回來了。」
齊妃舫嘴角一撇,「那我也該離開了。」
她來嚴家是來領教平輩的嘴上功夫有無進步,至于大家長,她一點也不在意,更不想看見他。
「妃舫,又不留下?」嚴似絮拉著她的手,她一直很喜歡這個瀟灑不拘的妹妹。
齊妃舫投給他們一個「別擔心」的眼神,「我身分證上的父親欄本來就沒有填上名字。」
語畢,她從容地由庭院走到嚴府的大門,途中忽而轉回頭,看見大哥的手正好搭在大姐的腰上,那瞬間,她腦子有片刻的怔忡,不過隨即想到他們倆感情很好,也就不以為意,甩頭筆直離去。
她的家永遠都不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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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門,里頭有著關心她的人,這才是她的家。
「我回來了。」齊妃舫笑著宣布,又開心地抱著于薄埃寬廣的背部,閉上眼楮感受他的溫暖。
于薄埃剛把菜端上桌,正要擺上碗筷,任她摟著自己,「真準時。」妃舫出門前便說會回來吃晚飯,準時八點整,一分也不差。
「我很乖吧!」
「不跟家人多聊聊?我在這里跑不掉的。」
齊妃舫緊緊黏著他的身體,語帶硬咽,「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應該愛我、關心我,你……才是我的家人。」
于薄埃當然很高興听見妃舫這樣說,只是還是頗心疼她的堅強,將準備好的碗筷擺上桌,齊妃舫始終貼在他身後。
「洗個手,吃飯了,妃舫。」
睜開眼,深深吸了口氣,齊妃舫回道︰「好。」
餅去,她一直是一個人面對任何事情,包括餐桌上也總是她一個人,現在多了于薄埃,她再也不必悶聲不吭地吃飯了。
突然間,她覺得身邊多個人呼吸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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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期迫在眉睫,又是火燒的日子。
進入備戰狀況的齊妃舫除了寫稿子以外,其它的事情完全不理會,也幸好有于薄埃幫她打理,這次她的屋子才免于變成垃圾堆的下場。
坐在計算機前一個鐘頭,齊妃舫起來活動活動,要去廚房找水喝,經過客廳時,順手接起響了兩聲的電話。
「喂?」她從不問找誰,因為知道她電話的人少之又少,多半都是學長、小杜,或是交情比較好的女性朋友。
「請問于薄埃在嗎?」話筒傳來女性的聲音。
齊妃舫詫異地頓了一下,覺得對方的聲音很耳熟,「請稍等。」然後她朝于薄埃招招手。
于薄埃接過電話,笑著聊了幾句後才掛斷。
一旁的齊妃舫捧著杯子,以她覺得最不好奇的口吻試探地問︰「你跟她聊得很開心呢!」
「是啊!」
「你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的朋友?」還給了女性朋友,置她于何地?
「沒有,是她自己查到的。」
「她是誰?」一月兌口赫然發覺自己的口氣過沖,但也難以收回了。
終于,于薄埃發覺了齊妃舫口氣不佳,他挑了眉,「吃醋了嗎?」
「誰要吃醋,我是想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什麼人而已,這個權利我總有吧?」她噘了嘴,揚起下巴。
于薄埃揉揉她的頭發,「她是我媽。」
猶如變色龍似的,下一秒,齊妃舫笑了臉,口氣之溫柔難以想象,「原來是伯母啊,她的聲音好年輕喔,還很耳熟呢!」
「你是該覺得很熟,因為你也認識她。」
「我認識?」
「碧海的大老板。」謎底揭開。
「張姐?」這事實夠教人震驚了。
「上次我跟你提過的,我爸死後,是我媽一手撐起碧海的事務。」對母親,他又敬又愛。
齊妃舫差點落了下巴,「她那麼年輕……」
「以我的年紀來看,她當母親的確很年輕。」
齊妃舫隨後又怪著一張臉打量于薄埃,邊瞧邊偷笑「看什麼?」
「哈哈哈,原來你還比我小一歲,「弟弟」。」發現這點,齊妃舫樂不可支。平時在她面前總是一副成熟的模樣,原來是在彌補不是。
于薄埃捉了她,哈她癢,「不行嗎?誰規定我不能比你小的?」
「哈哈……不要!我怕癢……哈……救命啊!」
一陣笑鬧之後,兩人又靠在一塊享受午後的優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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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截稿期前,齊妃舫也不會拒絕嚴似絮的邀約。
帶著手提電腦提早前往咖啡店,點了飲料,齊妃舫開始她的苦戰,大姐沒來之前,時間都是她的。
三個鐘頭過去,咖啡喝了幾口,文章順手,已完成一章。
齊妃舫吸了口氣,合上計算機後,赫然發現嚴似絮已坐在對面,點的飲料也喝了大半。
「你什麼時候來的?」
嚴似絮輕笑,低啜一口花茶,「就在你邊打字邊皺眉的時候。」
「來了也不喊我一聲。」
「見你打得認真嘛!有時間了?」
「為你空下的,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我知道你認識的男性朋友不少,可不可以借一個給我?」嚴似絮慎重地把自己的問題說出。
齊妃舫听了,差點把入嘴的咖啡吐出來,「你……你說什麼?借一個男人?」
嚴似絮表情再嚴肅不過,「嗯,我要請他幫忙演我的男朋友,他必須出身、背景都能與嚴家匹配得上,借此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妃舫,你認識這樣的朋友嗎?」
「為什麼?」
「因為……若不這麼做,我大概年底就要嫁給陳議員了。」這是她父親的決定,誰都無法不從。
「你自己應該認識得比我多吧?」不是她不幫,而是泰半都久未聯絡,她一時也難有人選。
「我認識的人父親哪一個不清楚?妃舫,幫幫我吧!」嚴似絮動之以情。
「我……回家幫你想想好了。」
一句承諾造成此刻齊妃舫正坐在床上,檢閱過去的交友名單。
「蕭宇言,剛新婚不久,第一個就淘汰。桑佾群,最近猛追情人,不可依賴!方彥豪,去年才參加過他的婚禮。劉念祖,去美國念博士,不知道回來沒有……」
罷洗完澡的于薄埃便听見她對著一本簿子喃喃自語,他上床,看了一會兒之後,壓低聲音說︰「好象是一本花名冊嘛!」口氣酸酸地。
「你什麼時候洗好的?」
「夠把你這一面的名字全記下了。做什麼?」
齊妃舫立即把簿子合上。她清楚有些人是會翻舊帳的,雖然名冊上的男人都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但還是小心點好。
「沒什麼,早睡早起。」她翻身,拉上棉被。準備當一天乖寶寶。
沒弄清楚答案,于薄埃不會讓她睡,雙手硬是探入她的衣服里。
「干什麼啦?不要動手動腳的。」于薄埃冰涼的手害她打了冷顫。
「說不說?」貼著她的耳,他非要到解答不可。
「好啦,我說!我大姐需要一個假的男朋友,問我有沒有認識這樣的男人……」
盯著于薄埃,齊妃舫的唇愈來愈彎,表情一轉,立刻趴上他身子,眼前的男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選?
「你這樣看著我,害我心底發毛。」于薄埃老實說,那種感覺猶如一只被貓看上了的老鼠。
「薄埃,我問你,伯母除了碧海,還有沒有其它產業?」
于薄埃黝黑的眸子一瞟,決心先順著她的問題回答。
「有啊,還有輪船業、銀行,說實在的,于氏企業跨足很廣,有很多,大概要問我媽才清楚吧!既然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是不是輪到你提供我所需的答案?」
「當然,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齊妃舫跟他敘述下午與大姐會面的結果。
于薄埃表情愈來愈沉,因為他已猜出她想要他做什麼了。
「所以,我想問問你——」
「不行!」于薄埃簡單兩個字打了回票,連讓齊妃舫把困難說完的時間也沒。
「我什麼都還沒說。」
「就是不行。」
不和他拐彎,直接說道︰「她是我大姐,你幫她等于幫我。」
于薄埃怒瞪著她,這種話她竟然說得出口。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她的。」
「所以才說是幫忙,又不是永遠。」她覺得事情很簡單,就是個忙而已,于薄埃有必要那麼生氣嗎?
于薄埃吞了口氣,緩緩說道︰「假使今天換作是我,我要把你外借幫我朋友,你肯嗎?」
現不是要央求于薄埃幫忙,他說什麼她都肯的。
齊妃舫猛點頭,「一個忙而已,沒什麼。再說,我大姐很漂亮,你一定不會後悔。」
于薄埃臉色糟得仿佛受到極大的刺激。
「妃舫,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他的觀念里,男女朋友絕沒有假的這一回事。
即使他們感情基礎已很穩當,他也不樂見自己的女人偎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更何況當下他們的感情還談不上穩固。
「幫我大姐啊!」她卻認為理所當然、無可厚非。
「要是我和你大姐假戲真做呢?」為何連他都听得出自己的聲音已經冰涼了,妃舫卻仍沒發覺他的痛苦?
他對妃舫來說,真的可有可無?
齊妃舫頓了一會兒,這結果是她未曾想過的,她原以為只是個簡單的忙,萬一他們兩人真的有心繼續下去,她該怎麼辦?
「我信任你。」或許她也只能相信了,要不諾言已擔下,她不願令大姐失望。
听到這句,于薄埃的心情好了許多,至少她對自己的信任已夠深厚,但沒想到下一句話又差點令他氣暈。
「再說,若你輕易受誘惑,就表示根本不愛我……這次當作是個考驗。」
于薄埃緩緩閉上了眼楮,拼命壓抑自己過于悲憤的情緒,他沒想到這女人竟可以傷他如此深。
考驗?!
什麼考驗?
從在碧海開始,他就不斷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這會兒連人也追過來,放下自己最在意的工作不管來到台灣,只為了讓她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是多麼誠懇;反觀她,卻一再踐踏他的心,對他心底的傷口視若無睹。
于薄埃不再看她了,背對著她下了床。
「你知不知道光憑你剛剛那句話就足以將我判死刑?妃舫,你太理智、太不在乎別人的心情,你真的愛我嗎?如果是真的,就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對我而言,從與你相識開始,就是一連串的考驗,事到如今,你還在說考驗?」
頭一次听見于薄埃冷漠的聲音,齊妃舫心慌了。
「對不起……」她著急地說;沒想到兩人的觀念有這麼大的落差。
轉動門把的手稍稍一停,「有些話說了永遠都無法收回。關于這件事,我可以幫你。等事情結束後,我要回新加坡。」再如何多的情意也抵不過情人的傷害。
類似決裂的話方說完,門一開一闔,轉眼沒了于薄埃的身影。
捧著自己的心送至她面前,下場卻是遍體鱗傷。
他不怪誰,因為這全是他的錯,誰讓他愛上這樣的女子?
所以說了,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