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城鎮後,進入樹林內,隨著愈接近夏冶的住所,衛七月的心情愈是喜悅。
「九劍,你知道嗎?我們不斷往東走,會讓我想起「夸父追日」這個傳說呢,我們一直走一直走,說不定就會走到盡頭呢。」衛七月遠眺東方,眼楮卻因為陽光刺眼的關系看不了多遠。
「不會怕嗎?」他猶然記得初與衛七月見面時,她對自己相當懼怕。
「有你陪著,有什麼好怕?!」
「現在……-還會怕我嗎?」
衛七月眨眨晶亮眼眸,先是以為自己听錯了,九劍怎會關心自己怕不怕他呢,後來她才回復︰「已經不怕了,因為你是個好人啊。呃,不好意思,我在人間待久了,就習慣這樣的稱呼,反正我們外表都很像人哪,是不?」
九劍唇邊淡淡噙著笑意。
衛七月看得出神了。
因為她很少看見九劍笑得如此溫柔和善。
其實她倒真心期盼夏師父的住所就位在日出之處,好讓他們不停地走,有時候夜半時,她總會想到自己與九劍這樣和平相處還能多久?
即便她全然忘記之前的事,可她也能感受到五年前必定曾發生不好的事情,否則她也毋需遺忘一切。
等她恢復記憶後,如此的幸福又能延續嗎?
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輸贏,她關心的是她和九劍有沒有可能在一塊。
就算是師父,也不曾給過她想全心依賴的感覺,在她心底,九劍是個特別的存在,倘若有未來,就算只能默默跟在九劍身邊,她也心滿意足。
「誰也追不上太陽。」九劍又無端一語。
「所以夸父很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啊,就如她永遠也追不上那副偉岸的背影……等等,她又想到哪兒去了?她想追上誰?
「我不認為他傻,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怎能算是傻?」九劍自有一番見解。
「說得也是。啊,又下雨了。」好在她看最近的天氣經常下雨,買了把傘有備無患,總算今日派上用場了。「剛好我有傘。」
衛七月撐開傘,伸直手臂,為他倆擋雨。
「我不用了。」
「若是你不遮,我會過意不去。」衛七月很努力踮腳尖走路,誰讓九劍長得太高大、步伐又大又快,她跟得很吃力。
九劍看她走路東倒西歪,便接過傘幫忙撐著。
「謝謝。九劍,那個……那個……假如你和我對決結束後,接下來呢?」衛七月終于鼓起勇氣問。
「先看結果。」
丙然,他仍在意勝負。
「倘若我輸?」
「就繼續找下一個對手。」
衛七月苦了小臉再問︰「那如果……如果是你輸呢?」這句話她問得很小聲,深怕又刺激九劍的自尊。
九劍沒有立即回答,不過他的思緒也隨著這問題飛快在他腦中盤旋。
若再輸衛七月一次……他會如何?
繼續凝思擊敗她的方法,或是……
「你該不會想……自盡吧?」
吧脆退隱。他都還沒想完,她已經幫他想好了嗎?
「-又希望我如何?」
「如果可以,我不想分出勝負。」如此一來,她與九劍就能永遠在一起。
「為何?」
「因為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我之間,非有個輸贏。」九劍再次戳破她的美夢。
「因為自尊?你不喜歡輸給女人,那我輸給你好嗎?」
「不準!」九劍冷冷低喝。「我要求公平的決斗。」
「我……我……那……」衛七月慌張不已,想說些什麼,可又因太著急而結巴。
九劍不等她說完便說︰「倘若我這次再輸,我會退隱,自此不再拿劍。」
衛七月心頭驀然一怔,不假思索道︰「那我陪著你退隱……可好?」無論輸贏,她都希冀能陪在他身旁。
「為何要跟著我?」九劍的疑惑顯而易見。
「因為……」
稀疏的雨聲原是滴滴答答,一會兒工夫大雨如注,九劍為免淋濕衛七月,摟上她的肩拉進自己懷里。
兩人來到一塊凸出的大石頭下,那里勉強可供他們躲雨。
收起傘,九劍發現衛七月的衣服濕透一半,便拉開自己沒有濕的半邊披風將她包住。衛七月站在九劍的披風里,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猶恐九劍會發覺她的心跳聲特別地快。
早先,九劍便說要施法直接帶她去夏師父的住處,可她不願意,因為她十分珍惜剩下不久的相處時間。
她很清楚等自己恢復記憶後,一切或許都會不同了。
「會冷嗎?」他總覺得身旁的她好似在發抖。
衛七月猛搖頭。「不會,很溫暖。」
雨勢如劍、雨聲似刀,刀劍齊落,一劍落于上、一刀割于心,這大雨過後,等著他們的是不可預期的未來。
突然間,她真不想找回記憶了,就這麼過一生,也是萬分愜意。
他倆佇立在大石頭下,相互溫暖彼此。
「九劍,我覺得我們應該認識很久了,我真的有這份直覺。」衛七月偎在九劍身旁,躲在披風下,雙眸直盯著外頭的雨勢。
一件披風將這個人間一分為二,雨停後,勢必得踏出去了。
能不能……不要踏呢?
這雨,千萬別停、別停啊。
「是嗎?可我想說-我的第一次會面就只有對決那次,我……一點都不認識。」
衛七月苦澀地笑。
靶覺到身邊那團小小的溫暖突然稍稍離開他,九劍偏了頭,剛好對上她迎上來的紅眶,兩顆豆大的淚珠就在眼眶里打轉。
「-又哭什麼?」
「哭?!沒有、沒有,那是雨水,剛剛好落在我的眼楮里,我真的沒哭。」衛七月猶如掩飾什麼,只手一抹,卻遮掩不了她內心的孤獨。
她想如九劍這般堅強又沉穩的妖,必定不怕一個人生活,可她會怕,因為從以前開始,她就喜歡有人作陪,就算對方不說話,亦無妨,她便會安心了。
衛七月的淚水牽動了九劍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不舍。眼眶泛紅,又說不是哭,是當他愚蠢至極嗎?
「-想留在我身邊就留吧,可話說在前頭,我不會照顧-的。」
她早明白九劍不是那種懂得照顧人的,可她在乎的是他們真的能永遠相伴嗎?
「無論這場對決是輸是贏?」
九劍先靜默一會兒,然後才給承諾。
「無論輸贏。」
坦白說,他也不了解自己對衛七月抱持什麼樣的感覺,只是見她流淚,他會放不下。明明他倆應是對立的立場,可伴隨相處的時間久了,由他一開始所築起的牆,似乎也一塊塊碎裂了。
她說他們認識許久了……他卻一絲印象也沒有。
一點也沒有。
但他的手卻不自覺環上七月的背,將她牢牢圈住。
真的沒有?
當衛七月靠在自己身體上累得睡著時,九劍仍在思忖這問題。
晚風沉沉,吹動樹梢,葉片沙沙作響,一波一波的聲音如海浪般襲來,也卷起他心底的疑問。
衛七月這張臉,他不會忘,因為他曾敗于她手,可與她相處的感覺,卻又有股難以忘懷的熟悉漸漸浮上心頭。
他與衛七月究竟有何牽扯?
為何對她,他會有股放不下的感覺?
等到衛七月趴在九劍腿上熟睡之後,重霄化做青煙離開本命,一現身,炯炯的眸子立刻盯緊九劍的表情。
他不過才消失幾日而已,他們的感情就日行千里,太可惡了。
「你干嘛讓她枕在你腿上?」他跟在七月身邊五年了,絕對比跟九劍還久,憑什麼他後來居上?
九劍抬眸,神情波瀾不興。「她累得睡著了,你要她躺在地上嗎?」由于第一晚夜宿,躺在草地上入睡的衛七月在經歷過蟲蟻的攻擊後,就再也不敢,以至于後來九劍才會讓她放肆。
「那……那你何必一直「模」她的背?」他如此珍視七月,這男人卻大剌剌地觸模,實在可恨。
「她睡不安穩,我只是「拍」她的背幫她安定心神。」九劍的回答仍舊無懈可擊。
這五年,他看盡七月的孤單與堅強,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才不能現身安慰她,否則哪還有九劍出現的機會,而他也清楚七月喜歡的人不是自己。
這點最教他難過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面對重霄的問題,九劍選擇沉默。
「怎麼不回答?」九劍愈是一副彷佛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就愈反感。
「……我從沒想過這問題,要我如何回答?」
听見九劍冷漠的回應,觸怒了重霄的脾氣。「你這是什麼答案?既然你不喜歡七月,為何要她留在你身邊?」
「她想留,我讓她留下,有何不妥?」想留下來是衛七月的意志,讓不讓她留下來亦是他的意志,既然雙方有共識,九劍不解重霄這外人生什麼氣。
「你讓七月留在你身邊,你卻不喜歡她,這對她是種很大的傷害,你懂不懂?」甚且這男人竟還說不會保護她的安危,他真不明白,七月怎會去喜歡上這只妖的!
若是他,肯定會把七月捧在手心呵護,不忍見她受到一丁點的痛苦,小心翼翼陪在她身旁。
甚少有人敢當面質問自己,九劍是挺欣賞重霄的仗義執言,不過他也管太多了。
「我不需要懂太多。」
「可你至少要懂七月的心,因為她是那麼喜歡你。」
正因為他是七月鑄造出來的劍、正因為他陪在七月身旁有五年之久、正因為他懂七月的心,所以他清楚她喜歡的人是九劍。
打他出現後,七月就如魚離不開水,眼楮里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他才不想讓九劍清楚七月的心情,可偏偏不忍見她得不到響應。
「……又如何?」他的心情毋需對外人道也。
九劍這三個字一月兌口,立刻燃起重霄的戰火。
「你出來,我要挑戰你!」
「或許再等一百年,我可以讓你挑戰。」九劍純粹就事論事地建議。
「我要現在!」
接收到重霄不容拒絕泛著怒火的雙眸,九劍不得已讓衛七月躺在地上,又解下披風為她擋去蒙蒙細雨才走出來。
「到遠一點的地方。」七月好不容易才睡著,他不想吵醒她。
九劍扔下話,隨即施展輕功離去,重霄也跟上。
他們來到一處空曠之所。
左邊是崖處,右邊是茂密樹林,一片飛砂走石,景色好不荒涼。
「真是適合決斗的場地。」重霄此言才出,他的手立刻握住「重霄」。
九劍「-艷」在手,擺出不主動采取飽擊的姿態,重霄見狀,心頭愈是氣憤,「重霄」一揮,劍氣又猛又烈直取九劍。
面對重霄的攻勢,九劍總是在最後一刻才閃躲,即使如此,神態依然輕松自若。
相較之下,亟欲求勝的重霄反而處處露出破綻,若九劍想乘機擊倒他也絕不是問
題,但他沒有這麼做,他只是不斷閃避。
在雙方過上數十招後,重霄終于察覺自己的莽撞,或許心底對九劍的君子行徑有些敬佩,可他仍想擊敗他的自信。
最後一招落定,他倆各立一方。
重霄的眼神逐漸沉穩下來,氣息也調勻,九劍等待的就是這刻--他要的不是胡亂出招的敵人,他期盼的是能激起他無限斗意的對手。
「要認真的了?」
「當然。」嘴角餃著從容不迫的微笑,重霄儼然月兌胎換骨。
「鏘!」兩劍交擊那瞬,激出足以震毀一座山頭的刺耳聲音,瞬間那片樹林應聲碎裂。
致命的一擊,誰也沒有手下留情。
在風平浪靜後,「重霄」自重霄手中被擊落在地,重霄欲撿起,「-艷」已鎖住他的咽喉,讓他動彈不得。
「敗了嗎?」每當他擊敗一名對手,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三個字。
重霄不服氣,冷哼出聲,「我不過是輸在經驗不比你多罷了,下次結果就不會是如此了。」
「還會有下次嗎?」他從不給對方第二次機會,舉高的手,迅疾揮下--
重霄沒有眨眼,眼睜睜注視「-艷」紅色的火光倏然停在自己眼前不到一-的距離。
「要記住,當你對決時,千萬別抱持有下次的機會,要不,死的可能會是你。」收回「-艷」,九劍準備離開。
「你不殺我?」
「我很期待與你第二次較勁。」重霄是個值得等待的對手。
「你不是不會放過失敗者?」
「殺與不殺,決定在我。」語畢,九劍黑色的身影旋即消逝。
他不殺重霄,並非因為衛七月要他不殺人的緣故,純粹是他不想殺罷了。
原則……這兩字總覺得愈來愈模糊。
所以,他並不是非殺人不可,不是嗎?
子夜,冷風呼嘯而過,大片篁竹順風而倒。
竹林之內,葉影交錯,形成一幅鬼魅之圖,加上夜色朦朧,一些能力下高的小妖魔紛紛不敢靠近。
而竹林里,除了竹子外,再無其它,十分陰森駭人。
咻的一聲,黑影入林來,他的腳程極快,迅速在竹林內穿梭,當他抵達竹林最深處時,立即單膝點地。
「恭喜主人逃月兌出來。」
竹林霎時一陣騷動,竹葉紛紛墜落飛舞,片片似刀,將跪在地上的男人割得傷痕累累,但男人仍然面不改色。
星點依稀,彎月如珠玉蒙塵隱沒在黑雲之後,一片寂然。
「花了五百年的時間逃月兌,是值得恭喜嗎?」低啞的聲音透著令人懼然的語調。
「屬下失言。」
「夏冶呢?」
「稟主上,當時屬下等人守在外頭,並沒有看見夏冶走出來。」
怎麼可能?當時夏冶與他對決,使計讓他落入陷阱,怎可能不乘機逃掉?
「去過彼岸找尋嗎?」
「去過了,但夏冶的魂並沒有到彼岸,甚至在整個人間里,我們也尋不到他的蹤跡。」男人如是稟告,自始至終沒有抬起頭過。
五百年了,夏冶應該早就死去或是轉世,他是人不是神,也不可能到天界去,那麼,他會在哪?
「不過主上,「-艷」出現了。」-
艷--夏冶最鐘愛的那把劍。
「很好,把「-艷」給我帶回來。」
「遵命。」男人領令,隨即離開竹林。
夏冶,即便你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月亮忽而現蹤,光線散在竹林,將一抹白色的身影照得發亮。
如斯俊美的男子緩緩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竹林依舊無聲。
從離開師父身邊,衛七月從沒一次能睡得如此熟,因此翌日醒來,她精神格外的好。
當她發覺身上的披風是九劍替她蓋上,顯得有些喜悅。
「他不過幫-蓋上披風,值得-如此高興嗎?」重霄表情冷然地問。
「重霄,你終于想出來了嗎?」她還以為重霄會繼續待在劍里呢。
再不出來,他就更贏不了九劍,因此他決定從今天起要徹底研究九劍的劍術,以期早日打敗他。
「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既然如此,「重霄」換你背了,它本來就是你的。」「重霄」有黃金佐襯,重量的確不輕。
重霄接過「重霄」,驀然間出擺在心上好久的問題。「七月,-是不是打九劍出現後就打算把我送給九劍?」
他被七月停頓許久,重新鑄造時九劍又剛巧出現,他會有此聯想也是不無道理。
「送給九劍?重霄,我雖然是因為九劍才繼續鑄劍,可從沒想過把你送給任何人,不過你現在也成劍靈,往後就是自己的主人。你的去留都由你決定,所以,自個兒的劍要自己扛,懂嗎?」
重霄朗朗揚笑,表情甚是開心。
有七月這番話,他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下過雨後的天氣清明,雲霧漸散,露出的曙光金燦無瑕。
「謝謝。」衛七月把披風還給九劍。
「不客氣。昨夜睡得可好?」
「听著雨聲,睡得很舒服。」
九劍仔細端詳衛七月精神奕奕的面容,確定她沒說謊後,霍地轉身。
若讓他施法,三天前他們就該在夏冶的住處,可她說想慢慢走、慢慢逛,說不定沿途也會讓她記起什麼也說不定。
他不確定這樣的作法能讓她想起多少,可與她的相處逐漸變成一種自然、一種習慣,莫名地,他也會想延長與衛七月相處的時間。
愈是相處,他就知她愈深,因此清楚她的自言自語是想掩飾她過多的寂寞;她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異常的堅強。
而知她愈深,便會愈不舍離去。
「九劍,你一直看著我是想說什麼?」她發覺九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似有些不同了,但又說不上是哪里不一樣。
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一切還是先等衛七月恢復記憶再談吧。
「我們……該出發了。」
「啪!」衛七月雙手拍掌,霍然想通。
九劍的確對她有些不一樣,就是眼神變得更溫柔了。
「-笑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很開心而已。因為你昨天不是答應要讓我跟在你身邊,所以我覺得很高興。你沒……忘吧?」衛七月緊張地再次確認,深怕一夜過去,就全變了樣。
就這點小事也值得露出喜悅的神色嗎?
「我沒忘。不過,我更期待與-的對決。」
三句又不離此事,衛七月不免又頭疼起來。
假使她贏,九劍也說會找下一個對手,萬一對方輸,不就害人賠上性命?倘若是九劍輸,退隱當然是好,可永不再拿劍……會不會有點矯枉過正?
唉,真是棘手。
倏然,強烈的魔氣包圍了他們--
九劍的「-艷」隨即握在手,他把衛七月護在身後,重霄也現身持劍相向。
衛七月嗅到不對勁,靜默不語的躲在九劍身後。她明白自己在這里絕對幫不上忙,只有盡量不替他們兩個帶來麻煩。
重霄喜歡一對一,不喜歡敵暗我明,擻邙吼道︰「沒有勇氣現身的家伙,就給我滾回去!」
兩道紫色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左一右夾擊重霄,他不想連累七月,便將那兩道紫光引到他處。
魔氣似霧將他們困住,九劍警覺戒備著,一眨眼,匱影由東方襲來,他立刻揮劍擋下。
魔影轉過身,那張臉竟與九劍一模一樣。
「九劍,我奉吾主之命而來,勸你交出「-艷」即可保命。」
「劍在人在。」
「既然你想反抗,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魔影持劍,劍招迅疾難測。
心知對方是個高手,九劍全身沒來由地感到一股激蕩。
衛七月知曉九劍戰意升起,連忙退得老遠。
魔影才輕輕瞥了她一眼,九劍以疾風迅雷之姿欺近。
不同的臉孔、身形,卻有著相仿的速度與劍術,一來一往,看得衛七月眼花撩亂,幾乎難以追上他們的速度。
交錯的身影、利落鋒利的劍氣,形成互不退讓的局勢,不久,「-艷」愈戰愈狂,紅色火焰也益發鮮艷,反觀黑影則節節敗退。
另一方面,重霄已結束戰局回到衛七月身旁。
「七月,我這邊結束了,九劍呢?」
衛七月見重霄平安回來,安心不少。「還在打,你要不要去幫忙?」
「幫什麼?九劍不是很厲害,我還是先帶-去躲起來,才不會讓-受傷,走了。」
「可是……」
「放心,九劍不會有事。」
重霄強行欲把衛七月帶走,但當他倆指尖相觸時,衛七月當即清楚眼前的並不是真正的重霄。
「你是誰?重霄呢?」
重霄笑了笑道︰「跟我走吧,-自然就會看見他了。」
「七月!」一旁分心的九劍,也遭黑影偷襲,傷了手臂。
「九劍--」
九劍這才察覺原來魔影只是想拖延他的時間,壓根無意與他對打,他心急之下,招式更加致命,眼看魔影快要招架不住時,重霄竟抓住了衛七月做為威脅。
「九劍,我奉勸你放下劍,否則……」
「否則什麼呢?」
一股金色祥瑞之氣直接介入,迅速殺了假的重霄,平安救出衛七月。
魔影見對手來勢洶洶,急忙撤退。
出手相助是名身著金色華麗服飾的艷麗女子。女子雖貌美如花,展現出來的威嚴卻不容小覷,頗有不讓須眉之姿。
「不過幾個家伙就讓你手忙腳亂了嗎?九劍。」
不一會兒,一名陌生男子持著「重霄」也出現在眾人面前。
「重霄!」衛七月擔心地大喊。
「-的劍?」
「是的。」
「上邪,把劍還給這位姑娘。」女子下令。
被喚做上邪的男子親自把劍交到衛七月手上。
「謝謝。」
「不客氣。他只是暫時被封在劍里,沒什麼大礙。」上邪客氣回禮。
「鸞皇,-來做什麼?」
鸞皇一雙眼瞳深情款款。「當然是來追你了。」
又一個麻煩!
「七月,過來。」
衛七月听話正想抬腳走向九劍時,鸞皇喝住她。
「站住!據說-就是打敗九劍的女子?」
「呃,這……」該怎麼解釋才好?她對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既然-擊敗了九劍,那麼,也該跟我比上一場……」鸞皇邊說邊朝上邪伸出手,接住一把劍,便把劍鋒指著衛七月。「我倒想見識見識能擊敗九劍的女人究竟有多厲害……」
衛七月呆愣住了,現在這場面說有多混亂就有多混亂,她不禁看往九劍的方向,可他似乎無意幫忙,他先前不是才很溫柔的對她,怎麼現在又這麼冷漠無情了?
那……那難道要她親自上陣?
「鸞皇姑娘,我……我沒辦法跟-打。」衛七月硬著頭皮說。
「喔,這是看不起我了。」鸞皇的聲音冰冷如刀。
「不是,是我……」
鸞皇打斷衛七月的話,平舉劍鋒。「倘若無法讓我心服口服,我是不會承認-打敗九劍。亮出-的劍吧!」
亮劍?!衛七月听到這兩字,又見鸞皇的劍鋒愈來愈近,霎時砰的一聲,又昏倒在地。
竟然昏倒了,這是怎麼回事?
「九劍,她怎麼了?」鸞皇面露不解。難道消息有誤,待在九劍身旁的女子不是那名曾擊敗他的高手?
「她失憶了,根本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也不懂劍術。」九劍抱起衛七月,凝視她的目光有些心疼。
罷剛那情況,他不是不想幫,只是想確定七月是不是有想起什麼,結果是他錯估了,對她很抱歉。
「那你還留她在身邊?」就她所認識的九劍並非如此好心。
「我要找回她的記憶,再與她較量。」這決定他矢志不變。
手上的重量真輕,他每天看她吃得那麼多,究竟是吃到哪去?
就連危險逼在眼前,她仍不忘護住重霄,一抹不快油然而生。
這把「重霄」果然是麻煩!
偶然瞥見九劍停留在衛七月臉上的目光是如此溫柔,教鸞皇好不詫異!
她所認識的九劍除了對劍才有可能露出那種專注的表情外,其它事物根本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更何況還是名不懂劍術的女子。
那名女子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