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盈盈踏入超市里,她就懊悔死了,自己為什麼要感情用事,把岳靈珊氣走。
兩手空空出門,她好不容易從牛仔褲里掏出幾十塊零錢,恰恰懊付完一瓶小鞭的麻油,然後,她身無分文,升格成窮光蛋一個……最慘的是,她又迷路了!
她居住的地區本來就不小,偏偏這里是她最不熟的地方,眼見落日就快在山頭滅頂,她仍在走過三遍的小市場前打轉。
噢∼∼沒錢打電話,她連最基本的求救都沒辦法,只好問路,再問路,再再問路,問這個無窮循環不知道何時才肯讓她走回正路。
她無奈的申吟一聲,真覺得自己好沒用,四周漸漸暗沉,路燈一盞盞綻亮,放眼看去,遠方是一片荒蕪的田野,晚風一吹,沙沙作響,形成了荒涼中帶點悚栗感。
夏日的夜晚腳步來的晚,她猜想現在應該七點多,又或者要八點了。
想到今晚原本有紅燒肉可吃,香女敕的畫面竄入她的腦海,肚子止不住餓得嘰哩咕嚕起來。
她好餓,好慘,好蠢,也好可憐……
自艾自憐到一半,一望無際的稻穗田里,忽然竄出一陣——不尋常聲音,當中還夾雜著喃喃自語。
任盈盈的背脊竄起一股冰冷的顫栗感,荒郊野地,天色幽暗,會听見這樣的聲音代表著什麼意思……她不敢深思,直覺加快腳步,盡速離開這里。
「好痛!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
幾近蚊鳴的求救聲讓她停下腳步,緊握手里唯一的武器--麻油瓶,她回頭搜索,小心翼翼出聲,「誰,是誰在說話?」
她得到的,是一聲劇烈的歡呼。
「啊!太好了,終于有人听到我的聲音了!」
任盈盈循著聲音,沿著小徑在路邊一處較深的坑窪里,發現一個摔得東倒西歪的少年。
「拜托,快點救我出去,我的腳扭傷了,根本爬不上去。」一臉髒兮兮的少年,垂著兩條鼻涕,可憐兮兮瞅著這個發現自己的女人。
「ㄟ,你等等。」任盈盈先是觀看四周,隨後垮下肩,似乎為自己想找救兵的可笑念頭感到沮喪,這里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她上哪去找人幫忙啊!
她爬下高突在稻田中的水泥路,腳踏松軟的土地,撥開銳利的雜草,屈膝跪在坑窪邊緣,半彎著身,朝那個少年伸出手臂,抓牢那只求救的手掌,她一手撐地,咬牙使勁往上一拉。
她終究是力量小呀!今天若換成了個男人,一定很快就將受難者救上來,任盈盈使出吃女乃的力量,好不容易才拉起少年,豈料,另一手抓的上石一松,整個人……不,連同微微被拉起的少年,雙雙摔入坑里。
「天呀!我怎麼又跌回坑里了。」少年瞪著同他一起跌坐在地的陌生人,顯然忘了她是因為自己的關系才摔進來,「-怎麼那麼笨,救個人也不會呀!-看看,我的腿這下子疼得更厲害了,要是以後有什麼後遺癥,-要怎麼賠我!」
捂著摔疼的鼻子,任盈盈直覺好心沒好報,這下手肘磨傷,膝蓋也磨破皮,她的身上好多傷口,嗚∼∼真慘!
對于沒良心的人,任盈盈決定不予理會,放他在這坑里與蚯蚓交友,她站起身,衡量與她個子齊高的坑洞,遂用兩手一攀,反正她兩腿健全,慢慢爬也一定爬得出去。
「等等,-等等啦!」少年情急的拽住她一條腿,死命往下拉,「-別走,要走也要等想到辦法帶我出去,才準走。」
那只扣著她腳踝的手雖縴小,力道卻很足,任盈盈又一次被拖了下來,她惡狠狠瞪著這名迫害她的少年。
「你干什麼不讓我爬出去?你不讓我上去我怎麼想辦法救你出來。」
「我……我怕-一出去後就不理我,一個人離開了。」少年害怕的說,他在下面已經待了一個小時,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他,好不容易出現個人,他真怕她會丟下他。
「你……」滿月復的不悅在見到他黯然低垂的臉時,稍稍化開了,任盈盈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手按著的右腿,對他揮了揮手,「你坐到這里來,把腿伸直。」
兩只小手爬上他的腿,引得少年臉一紅,不過他的臉讓塵土布滿,任盈盈是看不出來。「-……-要做什麼?」
「別動,你扭傷了腳,我幫你揉捏,一會兒你就可以走了。」順著筋骨穴道,她替他推拿。
痛……痛呀!少年痛得齜牙咧嘴,不過,除了剛開始那疼到骨子里的痛外,後來,似乎漸漸沒那麼痛了。
「-……滿厲害的嘛!」借著月光,他偷偷瞅了對方一眼。
任盈盈聳肩,「我家開的是中醫,自然學了點皮毛,對了,你為什麼會摔進這里?」
說起這個,少年就有氣,「我晚上出來取景,遇到幾個不良學生,我不過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說我對他們不尊重,強行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搶了我的錢和相機,還把我推進坑里。」
听他憤恨的敘述,任盈盈暗自慶幸自己剛才一路走來,沒遇他口中的不良學生,不然她身上的財產就這麼一罐麻油……
「盈盈!」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一道手電筒光束自頂上照下來,任盈盈歡喜的把臉一抬,哦∼∼她簡直愛死了現在見到的那張臉。
「武!」
當兩腳離開坑洞,任盈盈立即被緊攬進一具溫暖懷抱,勒緊的力道讓她以為自己會窒息,但是並沒有,在他懷里,緊貼的嬌軀吸汲而來的是他的體溫,有一種完全心安、依賴的感覺。
唇邊掛著抹甜笑,他來找她了。
任盈盈察覺緊按腰際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抬頭,望進一雙擔憂的深瞳里。
「告訴我,有沒有傷到哪里?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恐慌的嗓音流入她心里,她表面雖然平靜無波,其實心里早被他憂心的模樣攪得波濤洶涌。
這男人還是這麼擔心她呢!
「說話呀!盈盈,-別光看著我不說話,該死的,-快告訴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一只柔軟的小手堵住他源源不絕的聲音。
「我沒事,武,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討厭,他一露出那種心慌的表情,她的腦袋就要糊成一片了。
「真的沒有嗎?不要瞞我。」他不信的探手在她臉蛋上模索,隨後是皓頸、豐胸、細腰、俏臀,再下移……
「你……你的手在做什麼?」她臉紅的抓住他不規矩的手。
這時他才發現,她手臂上那些傷痕。
「-的手受傷了!」他眼帶指責,憤怒的光芒直掃像她肘部的一片擦傷,繼而發現她的膝蓋上也是一片紅紫,眼底更添火紅閃光。
「我因為不小心跌進洞里,所以才會有這些擦傷,我保證這都只是小傷,擦點藥就沒事了。」她軟聲解釋,小手輕拍他的僵硬肩膀。
令武中黑瞳凝睇著她,緊繃的身軀因為她的拍撫漸漸放松,確定她真如她所言,那些只不過是小傷後,令武中才放心吁了氣,俯下臉對上那雙亮眸。
「-知道我找-找得多心慌,我怕-出了什麼事,我好怕-發生意外,別再像那年一樣嚇我了。」無法忘懷的景象,在找不到她人的時候,全都跳出來不停地折磨他。
餅往的記憶涌現,被他的恐懼感染,任盈盈似乎了解到他有多麼的害怕,她主動勾攬他的頭,給了他臉頰一個安撫性的親吻。
「拜托,我不過出來買個麻油,用不著這麼擔心吧!」
嬌-一眼送過去,任盈盈極愛這種被人擱在心頭特別位置的感覺,他可真輕易就能奪去她第二次的心動,這男人,竟然讓她嘗到了吃醋的感覺。
「但-出去一整個下午了耶!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還好我問過一些人,他們有見到-離開的方向。」思及他有可能找不到她,令武中再度像個緊張公,兩條粗臂像水蛭一樣將她牢牢纏著。
「從現在起,不許-離開我的視線,沒我的允許,-連江湖道館的門都不準踏出一步。」
「喂喂!我要抗議,哪有人這樣子的,我只是迷路而已,犯不著這麼大驚小敝,講得那麼離譜,你難道連我洗澡上廁所睡覺都要跟在旁邊?而且,我們說好我只在你道館里住一個月……」
但是令武中臉上認真無比的表情教任盈盈啞口。
不會吧?這家伙來真的!
「我不會讓-回任寶堂,一個月後也是一樣。」
眼見上一秒還需要人安慰的令武中,這一刻竟轉了性子,成了威脅人的小霸王。
「你這跟擄人有什麼分別!」她睞他一眼。
「我高興!」
「你以為你能鎖著我一輩子?」
「我可以。」
「小心我打電話報警告你!」
「哼!我不怕。」
兩人像回到從前,任盈盈偎在他身上與他拌嘴,抗議他的霸道,而他也總是摟著她在言語上佔盡便宜,當然,如果沒有那聲打破氣氛的聲音的話會更好。
「喂∼∼你們好歹先從對方身上分開,救救還在坑里可憐的我吧!」
坑洞里傳來酸悶聲。
「-在這邊等我。」
令武中交代完,輕輕放開嬌小身段的她。
丙然,肌肉結實,力量大的人就是吃香,瞧令武中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下頭小身影給「提」了上來,任盈盈見狀,實在好生嫉妒呀!
任盈盈的肚子咕咕作響,原以為可以回道館吃飯,孰料,三人的周邊,卻突然竄出幾道黑影,不懷好意對著他們哼笑。
任盈盈模模自己可憐的肚皮,看來,她離晚飯之路真的好遙遠。
「小子,原來你還有同黨!」
尖銳刺耳的聲音,嚇得剛從洞里上來的少年一溜煙躲到令武中高壯的後背。
從他的反應看來,任盈盈不難猜出這五個身穿高中制服的學生,正是少年口中勒索他的那一群人。
「我……我警告你們,這可是我朋友,他是空手道冠軍喲!你們敢對我不敬,他鐵定不會放過你們,所以現在,勸你們快讓我們離開,不然,我朋友不會對你們客氣的!」鼓起勇氣探顆頭顱,少年話一放完,繼續做縮頭烏龜躲著。
他的話引來幾名高中生的猖狂笑聲,其中一個從書包亮出一把美工刀。
「笑話,也不上街打听打听我們的名號有多響亮,香蕉幫,听到了嗎?那市場里的小販也還得乖乖付我們香蕉幫保護費,你以為,單靠你一個塊頭高的朋友,就能幫你出什麼頭?」
不良少年眼中的自大與狂妄,讓任盈盈揪起月眉,「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拿著美工刀的青年瞄了眼發聲的女人,一抹異樣光芒在眼底打轉,他直勾勾的視線來回盯著她看,「只要你們乖乖交出身上的錢包和值錢的手表、首飾,還有現金,我自然會放了你們。」
放話的青年色迷迷的瞧著任盈盈,但是陡地臉一沉,對擋在女人面前,害他沒好東西可瞧的高大男子睨了眼去,可才一眼,自己就讓對方不寒而栗的瞪視嚇得聲音一抖。
「我、我說的話你們听見了沒?不乖乖照做,別怪我們狠狠修理你們一頓。」
見高大的男子朝自己走來,青年緊張地吞吞唾-,「你……你想干嘛?」
任盈盈冷眼旁觀,心里則催促著令武中快坑詔手,因為她實在好餓喔!
對,打扁他們!這些不學好的高中生,不教訓一頓是不行的,才五個,就給他三分鐘解決,說不定更快,她就可以回去吃飯了。
但,令任盈盈杏眼圓瞠,要掉下眼珠的事情發生了!
走上前的令武中,居然掏出了口袋里的皮夾,將里面的錢全給了說話的青年。
青年先是一陡,接著猖狂大笑。
「哈哈哈,還以為是個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不過就是個空長個子的老鼠一只,不錯不錯,你挺受教的,哈哈哈!」
任盈盈一臉宛若見到外星人般驚訝,直到袖子被人輕拉了拉,她才回神。
「喂∼∼-男朋友怎麼這麼沒用,我還以為他很能打,一對五說不定還勉強可以打贏哪!」
拔止可以,自己還曾見過他以一敵十呢!
他是怎麼了,干嘛不像以前,三兩下就把他們撂倒在地,可是,任盈盈只在令武中臉上瞧見淡然淺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對方言語上的諷刺。
她模模自己的額頭,沒發燒啊!不是幻覺。再捏捏自己的臉頰,哦∼∼會痛,不是作夢,但為何他……
「慘了,我剛剛那樣頂回去,待會鐵定又惹來一頓挨打,都是-男朋友啦!中看不中用,這下慘了!」
少年的喃喃抱怨引來旁人側目。
「喂∼∼你這家伙在那邊嘀咕什麼?對了,你和這個姊姊,是不是也該貢獻一點啊?」知道那男人中看不中用,青年膽子更大了些,一雙眼肆無忌憚的在任盈盈身上瞄來瞄去。
「他們身上沒有錢。」
身旁沉沉的聲音響起,笑容隱去的男人,別有一種駭人的氣勢,持刀青年不自覺咽了口水,一種無名的恐懼感竄起。
「三個人才一個皮夾,不過兩千多塊,這怎麼夠我們分?」怪了,只是個會叫的老鼠,自己怕個什麼勁?「我瞧那姊姊身材挺好,我們也不過分,叫她月兌了衣服讓我們兄弟幾個欣賞一下就好。」
卑才說完,「咻」一聲,一個人影竄到眼前,青年什麼都沒看清楚,手一麻,手中美工刀就教人奪去。
「你們要的不過是錢,既然我們听話給了,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離開?」令武中語調輕和,黑瞳卻蒙上陰沉之色。
拇指輕輕畫過塑料身刀面的小刀,令武中當著眾人的面,兩指一用力。
「啪!」清脆響亮的一聲。
可憐這把美工刀還沒裁過幾張紙,就這麼硬生生連塑料外殼折成了兩半,壽終正寢。
將尸體送到早已魂不附體的青年前,令武中再度空手奪去另一青年手中的木棒,兩掌各抓一端,一樣輕輕松松「折」成兩半。
一抹淡笑浮現在令武中臉上,「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腿軟的青年,狼狽趴扶在地上,其它人見情勢不對,早就溜得不見蹤影了。
「對了,」令武中彎,看似要和他說話,眼珠卻在他胸口溜了會兒才道,「我想到我皮夾里的錢,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不能弄丟,我跟女朋友出來約會總不好意思讓女朋友請客吧!所以,可以麻煩你還給我嗎?」
一只顫抖的手把皮夾遞了出去。
「很好,謝謝你,希望你們有物歸原主的觀念,那個男生的東西記得還給人家,哦∼∼忘了提醒你,高中生就該乖乖上課,放學沒事別亂跑,這樣才是個好學生。」
輕輕拍了拍渾身發顫的青年額頭,令武中轉過身對著兩尊人柱招招手。
「盈盈,我們回去吧!」
沒有嗚呼哀哉,沒有受傷掛彩,這樣就好了?
真的這樣就好了耶!
任盈盈瞠大眸望著徹底改了性子的男人,小手往朝她攤開的大掌里一放,十指交握。
牽著她的手,他小聲的在她耳邊低語,「我記下高中生的學校和名字了,就請學校對他做出懲戒吧!」
「你……真的是令武中?」
「如假包換。」他發出低沉笑聲,輕輕揉了她的發絲。
任盈盈不得不相信,岳靈珊同她說的話都是真的,令武中真的變了一個人。
一大片愁雲布滿在江湖道館里,直至令武中牽著完好如初的任盈盈歸來,這片烏雲才有撥開的希望。
「阿群,替我拿藥箱來;鳳凰,把冷掉的菜飯再熱一熱,盈盈餓了。」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任盈盈發現不過幾個小時沒踫面,大家表情怎麼變得那麼謹慎惶恐,好像令武中是多麼嚴厲的暴君,令人人都畏懼他。
「任小姐,我……我把飯菜熱好了,大師傅,你晚飯也沒吃,要不要我幫你盛一碗?」
埋頭專心替傷口上藥的令武中,恍若當藍鳳凰是陌生人一樣,完全不應她,藍鳳凰一臉難過的低垂著臉,好委屈喔!任盈盈實在看不下去,推了推忙著在她手肘上留下藥跡的手。
「喂!你干嘛不理鳳凰姊,人家在跟你說話呢!」
令武中置若罔聞,依然繃著臉,抽出棉花棒,沾上碘酒,忙著他的大事。
「令武中!」
「任小姐,別對大師傅這麼凶,這……都是我們的錯,所以大師傅才會氣得不理我們。」藍鳳凰苦笑,誰教她是這件事情的起頭呢!
任盈盈看著面前一群人,一個個垂頭懺悔,卻唯獨不見一個人。
「你們到底怎麼了?小珊人呢?怎麼沒見到她?」
「小珊她……她在懲過廳罰跪。」
任盈盈一雙眼瞪得頗大,知道田伯光平時最藏不住卑,她問道︰「田大哥,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們、我們……」覷了眼大師傅,田伯光才娓娓道出這三個多小時內發生的事情。
原來,當令武中知道任盈盈被岳靈珊「丟」在外面時,著實發了一頓脾氣,因為這些人竟罔顧他的交代,讓任盈盈一個人外出,從來沒見過師兄發火的岳靈珊氣不過,邊哭邊指責師兄對外人比對自己人好,任盈盈不過是遲回來一個小時,就要動員全館弟子出去尋人,岳靈珊怎麼也不肯出門。
畢竟是自家人,又相處了好幾年,大家看著平常疼在心底的小珊哭得這麼傷心,自然一心護著岳靈珊,每個人都幫她說話,暗指大師傅不該偏心,自然,大家也以不行動表示自己的抗議。
岳靈珊仗著大家護她,膽子越來越大,年輕氣盛,她竟然回了一句--任盈盈干脆永遠不要回來算了,終于讓令武中爆發怒火,他當眾敲碎一張凳子,嚴厲斥責所有人,要他們認清自己的身分,誰是這里當家作主的人,然後,他以違反戒律,將以下犯上的岳靈珊,送至懲過廳禁閉思過後,他一人氣沖沖的出去尋找任盈盈。
任盈盈靜靜的听,水眸深深凝睇著專心替自己擦藥的沉默男人。
他確實收斂了沖動的個性,但只要扯到她的事,他的緊張卻始終沒變,有沒有可能,他回台灣是為了她?而他所做的一切改變,也是為了她?那他至少留句話給她嘛!別讓自己以為他已經不要她了。
她扯扯眼前那頭晃來晃去的黑發,湊上臉輕聲道︰「武,我想,晚飯還是要大家開開心心的吃比較好,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氣氛凝重。」
這會兒,雖然他頭沒抬,但口氣明顯和緩許多,「幫我盛飯吧!你們擔心了一個晚上,應該也都沒吃,自己開動,晚了食物被搶光了別後悔。」
眾人表情一亮。
「咳咳!」任盈盈向藍鳳凰眨眨眼,後者立刻明白。
「大師傅,那小珊……」
令武中瞥了眼那眉開眼笑的開心女人,唇角線條軟化。「叫她出來吃飯吧!」
倍呼聲蹦出,烏雲驅走,陽光灑入,不對,現在是晚上,不會有陽光,不過大家的心情就跟陽光一樣燦爛。
這天晚上,大家終于知道任盈盈在令武中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晚飯後,任盈盈回房間抱了干淨的衣服,打算好好泡個澡,慰勞自己跌下坑洞的酸疼肌肉。
白色浴白里乘滿溫水,一條掛了彩的玉腿橫掛在浴白邊緣,任盈盈舒服的申吟一聲,這麼大的按摩浴白,如果不用一用,實在太浪費了。
十幾分鐘後,滾滾水泡聲漸歇,自動打水機停止運轉,任盈盈雙頰醺紅的好像喝醉酒的果身佳人,半仰在浴辦里,星眸微閉,舒服的幾乎要睡著了。
寧靜的浴室里傳來輕輕的「喀噠」一聲,驚擾了半夢半醒的任盈盈。
卷俏的羽睫掀了掀,她朝門邊一望,門好好關在那沒動,那是錯覺了……突然一陣微霉的涼風吹過來,玉頸稍稍一偏,往那扇較小的儲藏門望去,卻見著一個詫異的畫面。
霎時,她整個人僵住了。
為什麼,那扇她扭不開的門,不但讓人打開,甚至還多了個拿著毛巾杵在那里的男人,對方似乎也讓眼前活生生的春香景象給嚇傻了。
對看三秒,當她發現對方視線落在自己敞開的雙足上,她慌張的大叫一聲,窘迫的把懸蕩在外的玉腿抽進水里,顧不得傷口踫水的疼,整個人縮進水里,用手遮著胸。
她屏息,臉上炸出朵朵紅雲,「該死!你怎麼可以闖進來。」
「對不起。」發覺自己聲音太沙啞了,令武中極力鎮定自己,清了清喉嚨,然後道︰「我以為這里沒人在用。」
有股熱氣竄上他的喉際,令武中忍不住輕咽唾沫。
「你……你……」任盈盈你個半天,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還不快出去!」
「呃∼∼哦!」
拔起有如千金重的腿,他緩緩倒退起步,退回那扇門後,也就是他的房間,然後,關門。
原來,這門不是什麼儲藏室門,而是方便令武中可以直接由房間進入浴室的通道門,這其實是令武中專用的浴室。
听見門從對邊上鎖的聲音,任盈盈才將一顆半沉水中的腦袋浮出來,她呼出緊張的氣息,兩手模著自己滾燙的臉頰。
怎麼會發生這麼糗的事啦!竟然讓他撞見她全身光溜溜……
噢∼∼想到他剛剛呆如石柱的反應,活像自己把他嚇死了,任盈盈不禁攢眉低嚎。
要是以前他早借機撲上來狼吻,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是自己對他已經沒有吸引力了,所以他才一點反應也沒有?
被鏡里那張通紅臉蛋嚇著,任盈盈懊惱一叫,天呀!她準是頭暈了,才會在這邊胡想亂想。
當然,任盈盈不會明白,此刻,對門邊的把手讓一只巨掌扣得死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