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藝展的最後一天,茉莉下了班之後,留下來幫薛明遠善後,將所有展出的陶藝品全部裝箱。
他離情依依,問她︰
「可以常見面嗎?」他知道她仍在逃避。
「可以。」她大方回答,給他一個真心的笑容。
「你沒有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吧?」他傾身向她,眼底有著不確定的疑慮。
「你說的話那麼多,我怎知你說的是哪一句。」她仍笑著。
是在裝傻吧?
「我可以等你。」他重申他的心意,就算她是裝傻,也該給他一個答案。
「你不要等我。」她是堅持的。
「我說過,我是不結婚的,是你讓我動了結婚的念頭,如果你對我沒那個心,我也只是歸零而已。」他說得極瀟灑,讓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她想起杜珩也曾經對她說︰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再飄泊了,你也正好沒有一個很好的對象,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只是,對于薛明遠她擁有決定權,她可以選擇要或不要;對于杜珩,她卻只能等待,等待他想要停泊的那一天。如果真要她選擇,她會選擇馬上可以擁有的幸福?或者等待一個也許永遠都不會是她的男人?
她想著,露出一抹苦笑。在她頓失去所愛的同時,卻遇到兩個讓她無法拒絕的男人。
「你覺得我很好笑?」薛明遠對她的笑容十分不解。
「沒有,我只是很感慨而已。」
「你想起你的未婚夫?」
「一個人的命運有時候還真是荒謬,我很幸運遇上你,讓我覺得自己仍是個很有價值的女人。」她熱淚盈眶。
「你本來就很好,真的。」
「謝謝你!」她對他只有感動。
「不要謝我,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他很清楚茉莉並沒有對他心動,她的心仍牽系在她的未婚夫身上。
在他見到林子賢的那個晚上,他就知道,茉莉的感情不可能說斷就斷,可她和林子賢之間終將成為過往,所以他可以等。
如果杜珩不對他構成威脅,他的機會仍是很大的。
只是,世間的許多事,往往都是天不從人願的。他又怎會知道,茉莉的心已經悄悄地進駐一抹身影,連她自己都未必感受到。
***
這個星期的雨,好像從來沒有停過。
茉莉已經連續撐了六天的傘。
這天,她剛下班,才走出圖書館大門,正要撐開傘就看見從雨中走來的杜珩,乍然相見,卻恍若隔世,眼前的他有著幾許的迷蒙。
杜珩驀地駐立在雨中,或許是隔著這場雨的關系吧?兩人在空中交會的眼神,瞬間爆發出某種自內心深處蔓延開來的情悻,仿若初戀時的心悸。
就只是一瞬間,他走向她。
他將她攬進自己的傘內,緊緊地靠著彼此的身體,那種溫暖,許久未曾出現在她的感官里,仿佛回到少女時代依偎在父親懷中的那種安適,那只不過是最平凡的幸福,卻教人戀棧不已。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仰頭問他。
他身上有一種親切的味道,像她身邊的一個親人。
「下午剛回來,回家開了車就直接過來找你。」他也看著她,眼中飽含著讓人迷醉的溫柔。
杜珩讓她有種被寵愛的感覺,他對她是特別的,卻完全不同于子賢給她的那種感覺。在她與子賢的戀愛過程中,多多少少有些患得患失,子賢是許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身邊的誘因自然不少,她已不記得曾為了他哭過多少次。而杜珩是一個知心朋友,她不必擔心他會離她而去。
「你這樣說會讓我受寵若驚的。」自從與子賢分手後,她難得有這樣甜蜜的心情。
「我是寵你啊!」他將她摟得更緊。
雖然身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但多了細雨的阻隔,每只傘下自成一方天地,茉莉就這樣依靠著他。
茉莉上了他的車後,馬上看見他後座放著一只可愛的無尾熊布偶,她伸手向後一撈,將無尾熊抱在懷中。
「要送我的?」她亮著一雙大眼問他。
杜珩發動了引擎,卻沒有馬上離開停車場,他看著茉莉摟著無尾熊的天真模樣,他沉醉了。
他發現茉莉其實是一個有點孩子氣的女人,過去的日子或許是太多的傷痛讓她無法承受,她變得很憂郁,而今漸漸走出陰霾的她,竟展現如此嬌美動人的一面。
「答應要送你的。」雖然覺得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只無尾熊有點滑稽,但他一直記掛著這件事。
「我只是說說而已。」她沒想到杜珩真的會帶一只無尾熊回來給她。
「我說的話卻都是認真的。」他話中有話。
茉莉瞬間紅了臉,這種屬于少女式的嬌羞,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杜珩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一個女人,茉莉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痴迷,心中某個他不曾開啟過的角落悄悄地化開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的眼中閃著危險的訊號。
茉莉只是看著他,心中想的和他想的似乎不謀而合。杜珩傾過身在她唇上烙印上一個灼熱的吻,他的吻熨燙著她的心,那顆已為子賢封閉的心,注入了某種新的生命,仿佛又活絡了起來。
她放開懷中的無尾熊,細長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脖子,杜珩受了鼓舞似的,他的吻更加深入,更加纏綿,比起之前那幾次撫慰性質的吻多了一點。
茉莉感覺到自己的心正狂亂地跳動著,她突然驚慌地推開他,讓自己從迷亂的情潮中蘇醒過來。
「茉莉,我很想念你。」他直勾勾地瞅著她驚慌的眼。
頒地一聲,茉莉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正承受著一種強烈的波動。她倉皇地想要逃出杜珩的車,怎奈他的視線似乎與她緊緊膠著,她再也無法離開他的臉。
「你說不要牽掛的,為什麼想念我?」她有些懊惱,杜珩不該來撩撥她的心,他明知自己給不起女人想要的幸福。她呢?一樣給不起男人想要的幸福!
那麼他們是不是該當一世的情人,永遠都牽掛著彼此,卻又各自擁有絕對的自由!
這樣的結局是不是最完美?
「當我開始會想念一個人,我才知道自己妄言得太早。過去我之所以篤定,那都是因為我沒有真正愛過。」他坦白說。
茉莉心上泛起一陣酸澀,杜珩的表白听起來多麼動人啊!
「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去澳洲這一個多月里,我可能已經和薛明遠在一起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對于她和薛明遠,他曾說過樂見並一成的話。
「你和他在一起若能幸福,我也會衷心祝福你的。」他的語氣和眼神已沒有過去的瀟灑。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她不能理解,真愛是絕對佔有的,像薛明遠,他就是表明要娶她的。
「我沒辦法給你女人想要的幸福。」在這樣露骨的告白後,他仍持這樣的論調。
此刻,她多想告訴他︰她現在要的已不是一般世俗人眼中的情愛,她已經沒資格組織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大部分的女人想要的幸福,我要不起。」她寂寞地說。
經她這麼一說,杜珩眼中閃著期盼的光彩,他進而大膽地問她︰
「你可以當我的情人嗎?」
「情人」兩字從杜珩的口中說出,她覺得驚訝,沒想到他真會這樣說。
「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很過分?」他看見她眼中的遲疑,感覺自己所說的話已傷害到她。
茉莉露出一抹他所不懂的笑容,絕美卻又寂寞。
「我沒想過要和你發展那種關系。」在今天之前她真的想都沒想過,她會思念他,是以一種思念好朋友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愛一個人,像過去愛子賢那樣深。
「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因此傷害到你,我道歉!」在經過剛剛的熱吻之後,他不以為茉莉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只是,他現在能給她的,只有一個情人的身份。
「你不要跟我道歉,事情太過突然,我一時無法接受而已。」不可否認的,她剛剛相當沉迷他的熱吻,他能給她心悸的感覺,薛明遠卻不能。
她對杜珩的感覺是特別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取代的。
***
茉莉以為杜珩會帶她去吃一頓豐盛的晚餐,沒想到他卻帶她到菜市場買菜。
「你要我做飯給你吃嗎?」她跟在他身後,看他很專業地挑選著新鮮的小卷。
「你可以嗎?」他笑著問她。
「我只會煎荷包蛋,還有煮蛋花湯。」這都要怪母親太過寵她,從小就不讓她踫家事,所以她才會連基本的謀生能力都沒有。
「不錯嘛!我以為你連洗碗都不會。」他調侃她。
「ㄟ!你這樣激我也沒用,我還是變不出一桌佳肴,你死心吧!」她話還沒說完,杜珩已經被老板結了帳,手上提著一包小卷。
「我下廚,你只要等著吃就行了。」他空下來的那只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你下廚?」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應該是那種連蔥長得什麼樣都不曉得的男人才對。
「我的手藝可不輸給餐廳里的大廚。」他對自己的手藝一向自豪。
「所以你決定親自下廚,也不願帶我去吃別人料理的東西?」除了在澎湖和他一起吃過飯,回台灣後她從沒有和他上過餐廳。
「這也是理由之一,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想找借口騙你回家。」他實話實說。
茉莉卻猶豫了。她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怎麼他突然就說要帶她回家,她該跟他回去嗎?
「嚇到了?」茉莉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直率讓她退卻。
「去你家我會覺得尷尬。」她倒不是意識到他的心懷不軌。
「哈哈哈!你想太多了,我一個人住,沒什麼好尷尬的。」茉莉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
言談之間,他又買了一把青菜和一包蛤蜊。
「你一個人住?」她對他的生活有點好奇。
「是啊!我已經一個人住懊久了。」他的臉上仍維持著一貫的笑容。
對于這樣隱私的事,茉莉不想多問,怕不小心觸及人家的傷心事,那才更是尷尬。
「你滿獨立的嘛!」她只能挑最安全的話說。
「這也沒什麼。我從念高中以來就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我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有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還不太能適應呢。」他曖昧地看了她一眼。
「你的家人都不管你?」經他這麼一說,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杜珩對自己的家世從不刻意隱瞞,他的性格一向坦蕩,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跟人家說的。
「我父母在我念國中時就離婚了,媽媽改嫁後移民到美國;爸爸也娶了老婆,在陽明山有一個屬于他的新家庭。我沒人管,所以才能這樣自由自在。」也許是個性較早熟,他對父母的離異沒有任何抱怨。
杜珩已經買齊了他想要的菜,牽著茉莉回到車上。
她總算明白,他何以如此無牽無掛。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悲劇,我從來都沒怪過他們。說起來也許你不會相信,是我叫他們離婚的。」
她的確感到驚訝,這世間怎會有勸父母離婚的子女!
「明明兩個人都很痛苦,為什麼要勉強在一起?媽媽老是說她舍不得我,但我更不忍心看他們像仇人一樣過生活。那時候我已經覺得自己夠大了,大到不需要他們為了我而勉強在一起;而且,就算他們真是為了我而繼續這個沒有意義的婚姻,也只會讓我更不快樂而已。」杜珩將視線的焦點由遠方調回她的臉上。「所以,我要他們干脆離婚算了,我誰都不跟,讓他們各自找尋自己的幸福。」
「他們真的比較幸福嗎?」
茉莉有一個可以當選模範家庭的家,她無法體會兩個已經傷痕累累的人,還能再找尋到自己的幸福嗎?
「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們在選擇第二春時或許較審慎吧。我媽媽嫁給一個死了老婆的教授,他對我媽媽真的很好;我爸爸很幸運地娶到一個只大我八歲的年輕女孩,他對她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樣算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嗎?」她覺得杜珩是生存于兩個幸福家庭下的犧牲品。
「不會,我常跟我媽媽聯絡,而且每次回來台灣我都會去看我爸爸。我的繼母跟我也很談得來,我常跟她私下去喝咖啡,她看起來很年輕,許多人都以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呢!」
他似乎沒有從父母的悲劇當中受到多大的傷害,有的也只是遺憾而已。
茉莉感覺自己似乎又離他更近了一點,杜珩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
「你為什麼選擇成為專業攝影師?」是不是潛意識里想要逃開這個遺棄他的家庭?
「因為我不想長時間停留在同一個地方,而且我的心也定不下來,一直想飛向更遠的世界,或許這是一種宿命吧。」
「這也是另一種抗議的方式吧?」茉莉定定地看著他的眼,他以為自己是瀟灑的,卻不知自己的瀟灑只是建立在消極的逃避上。
杜珩看著她,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
「也許你說得沒錯。」
說了半天,他們的車還停在菜市場的附近,一點都沒有移動。
「我肚子好餓!」他突然叫了出來。
***
杜珩的「家」位于郊區的一棟兩層樓的透天別墅,偌大的屋內,整整齊齊的家具,冷清得一點人氣都沒有。
「我繼母會定時來幫我打掃,所以這間房子無論我離開多久,都會永保整潔。」
茉莉在廚房幫他的忙,雖不會做菜,她至少還會洗菜。
杜珩做起菜來果然有模又樣,「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對他一點都不適用。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他已經做好一道肉絲炒面,和蛤仔湯、炒高麗菜、三杯小卷、麻婆豆腐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看得茉莉猛吞口水。
「你太厲害了!」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做出這樣豐盛的菜肴。
「快吃吧!」他體貼地幫她盛了一碗炒面。
茉莉吃了一口,立刻贊不絕口,真的比她媽媽做得還要好吃呢!
「怎麼樣?」杜珩只是看著她,他自己還沒動手。
「人間美味!」她誠心地贊美。
他露出滿意的微笑。
「我是個不錯的男人,你可以考慮我的提議。」他似真似假地說。
「什麼提議?」她裝作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卻不想再說一次,關于「情人」兩字,他覺得對她一點都不公平。一時之間,他們之間流竄著一股不安的沉默。茉莉已吃完一碗面,杜珩搶過她的碗,又幫她添了一碗。
「多吃一點,你太瘦了。」他體貼地說。
茉莉知道自己瘦了點,但女人該有的部分她也不輸人的。
「如果天逃詡吃這樣豐盛的食物,我要不胖也難。」她說這話純粹只是開玩笑。
杜珩又沉默了片刻,隨後笑嘻嘻地說︰「你是在暗示我嗎?」
茉莉怔愣了一下,她完全沒那個意思,他偏要想到那里去,看來他們的關系很難再維持過去的單純。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杜珩,當他的情人似乎也是個很不錯的建議,只是對于一向嚴謹的自己,真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嗎?她的內心頓時焦躁不安,需要冷靜地想一想。
直到這一餐結束,她都有些恍惚。
「喝杯茶。」杜珩泡了一壺茶,他們已經移到客廳的沙發上坐。
杜珩靠著她的身邊坐下,輕微的肢體接觸都讓她燥熱不安,她意識到他們兩人的關系是如此的曖昧,精神上是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間的模糊地帶,肢體上卻已經超越了友誼的階段。
這樣曖昧的關系全都拜澎湖鯨魚洞那個意外的吻之賜,讓茉莉的心也跟著模糊不清了起來。她常常想著子賢,卻又記掛著杜珩,這樣的她是不是太濫情了?
「你看起來很緊張。」杜珩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緊繃。
「有嗎?」她偏要否認。
「你在害怕對不對?」他不死心地追問。
「怕你嗎?」她反問他。
「怕自己愛上我吧!」雖然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卻不想再逃避這樣的質問。茉莉給人一種飄忽的感覺,她的心很難直接由表面看出來。
「是你愛上我吧?」茉莉又把問題丟回去,他從來都沒否認過他愛她。
「我愛上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他一向坦然。
一句話堵得茉莉無話可說,她真有點怕他,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赤果果的,毫無秘密可言。
「我們討論這個問題好像太多余,愛不愛對我們似乎沒有太大的意義,你也不會因為我愛你就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那麼就算我愛上你又怎樣?」茉莉理智地分析著,刻意要忽略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杜珩說得沒錯,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心再次陷落,他只是一朵浮雲,她注定要受傷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又對她展開危險的笑臉。
天啊!茉莉雙手掩面,他真的太過分了,這樣誘惑她。
「哈哈哈!」他猖狂地大笑。「我在想,你的影響力可能超出我自己所能掌握的範圍,我以後再也不敢對你高談愛好自由的論調了。」
他的話,茉莉一點都不明白。她也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茉莉,讓我們自然發展,不要去想未來好不好?」他已在心上對她讓步。
既然他們都有自己的困難和堅持,何不讓大家都放下心上的負擔,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
未來就只好交給命運了。
茉莉怔住,她不敢相信杜珩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先是「情人」,現在又是「自然發展」,舊傷口未完全結痂,她還沒準備好要再談一場戀愛。
「不要。」害怕面對杜珩迫切的眼光,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墜落情感的深淵,現在她只想逃走,逃開她對他瞬間點燃的愛苗。
茉莉跑向門口,慌亂之中,她打不開已經上鎖的大門。
杜珩走到她身後,一手抵住門板,另一只手越過她的腰按住門把,茉莉整個人讓他圈在中間,他的氣息完全籠罩著她,她動都不敢動一下。
「茉莉,你為什麼這樣害怕?我又不會吃掉你。」他貼靠在她背後,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頸項。
「杜珩,你不要逼我。」她的手微微地顫抖。
「我沒有逼你,只是要你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要活在過去的悲劇之中。」他還不確定自己能給她什麼,但他不想再欺騙自己,以為自己對感情可以如往常般的瀟灑,那些在茉莉身上一點都不管用,他已經無法滿足于只是「好朋友」的關系。
茉莉轉過頭,那一瞬間誰都沒有刻意,她的唇正好擦過他的,這樣意外的「擦槍走火」,杜珩怎會放過?他的動作很快,放在門把上的手移到她的縴腰上,低下頭給她一個火熱的吻,直到她投降為止。
他將她因在門邊,熱吻了很久,茉莉的唇有著美妙的滋味,一但品嘗過後,就像吸了毒一樣,很難再戒掉。
茉莉的腦筋一片空白,她不能想,也不敢多想,杜珩的吻已經超過了她所能夠負荷的程度,子賢已讓她遠遠地拋在腦後,她整個人正飄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