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身旁的那股溫暖令她舒服的不想起來,這一覺可說是她這三年來睡的最沉、最香的一次。
只是當她醒來的時候,感受到身旁的那股溫熱,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涌進了她的腦海。
天啊!她居然容他為所欲為,還在他的懷抱中嬌吟喘息,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帶領她飛度的領空。
扒!她這次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沂黛眉又重新鎖上,臉上柔和的線條也攢成摺佰,她的心像被粗碩的鐵杵狠狠的刺入,好痛苦。
離開吧!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鴕鳥心理慫恿著她。
無奈不知名的情緒強烈的催促著她的心,讓漂泊的靈魂禁不住飄向了身旁的男人,而這一切源自于昨夜的那場錯誤,讓魏泱砰地一聲打開了她的心,闖進了她的靈魂。
矛盾難懂的心思充斥著,沂全身開始顫抖,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受到了考驗。
突然間,沂啞然失笑。那又如何?充其量她只不過少了一層薄膜,就當她跌倒時不小心失去好了。
就在她閉目思索的時候,一個吻落在她的額上,好輕、好柔。
心突然快速地跳了起來,尤其是魏泱陽剛的氣息借由吻竄進她鼻息時,沂簡直又尷尬又羞窘,只覺得一股異樣的情棣在彼此間緩緩流動。
「累壞了?」瞅著她,深邃的黑眸中充斥著火熱的深情。
魏泱不是笨蛋,在事後他也發覺了自己的異樣情緒,他清楚的知道,原來在宴會中那嫉妒的心理,其資源自于心中對沂的好感,可是兩人都太驕傲了,以至于讓他忽略了自己心靈深處的那分感情。
這個吻讓沂的心震撼了一下,粉頰因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而滾燙、燒紅,她尷尬的將臉別到一邊,不敢面對他。
「看過你的精明能干,嘗過你強悍的氣勢,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嬌羞嫵媚的模樣。」魏泱打趣的說。
他的話驚醒了迷茫中的沂,如刺蝟般的外殼又重新披回她的身上,空幽的眼瞳瞬間變得深沉難測,她的神情也在瞬間轉為冰冷。
「你騙了我,這根本不是刺激,而是。」她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答。
魏泱眉心一蹙,摧心的痛楚襲上心頭。「我記得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
沂黑眸幽暗冰冷的望著他,誚冷的嬌顏上漾起一抹諷刺的表情。
她冷哼一聲,嗤笑。「時說的話你也信?」
不過她有說過這句話嗎?她已經不記得了。
因為,自從顧其雲給了她那個難忘的經驗之後,她再也不敢對男人敞開心房,同時也失去愛人的能力,因為她再也輸不起,所以,她刻意杜絕男人對她的,完全做到不動情。因為只要她不付出,就永遠不會再遭受到背叛的痛苦。
就在這一刻,她又在心里築起一道城牆,並深深的挖出一道溝渠,讓誰也無法穿越。
不明所以的魏泱,心像缺乏灌溉的花朵急速枯萎,慢慢的凋落……
懊一個穆沂!三言兩語就判他死刑。
一抹心痛扯開了魏泱的心,他的臉色倏地轉為冷峻。
原來愛一個人和被愛是這麼的難!
在這一刻,他不願再去細究自己對她的感覺,他只是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他不會放開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讓她留在他身邊。
因為對他而言,沂是特別的,就因為這個特別讓他不想放開她。至少不是現在。
他的絕不放手,她的無所謂,造就出一個詭譎的相處模式。白天,沂是魏泱的秘書;夜晚,他則是她的情人,夜夜帶領著她享受人生最銷魂的刺激。
這一夜,激情過後,沂用被單裹住自己赤果的身軀,面無表情走向浴室,在她臉上再也看不出她第一次時,浮現在臉上那激情過後的滿足與嬌憨,有的是男人最不想看到的冷漠與淡然。
魏泱躺在床上,瞅著一臉木然的沂,心中五味雜陳。
「沂,你非得要以這種表情面對我嗎?」自從沂答應當他的女人開始,至今已有好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她這個親密佳人可以說當的非常不及格,連勉勉強強想給個五十分都沒辦法,可他還是放不開她。
沂冷哼一聲,以嘲諷的語氣冷聲回答︰「這個結果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魏泱那一夜提出的要求她答應了,只是她也坦白的告訴他,要她的身子可以,可是她絕不交心。
于是就在沂首己的層層保護下,她真的做到了不動情、不動心。
而魏泱月兌胎換骨,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新好男人。他斂起一身的戾氣,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容忍她、寵溺她、包容她,但就是有一點不妥協——他是說什麼也不放她離開。
就連魏泱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或許喜歡上一個人,是可以改變一切的。
于是,就在那一天他提議交往,誰知沂卻語出驚人的說︰要她當情人免談,要她當愛人,她倒可以考慮看看。
魏泱當場差點沒氣得口吐白沫。
只是,愛人和情人有什麼不同?
原來在沂自成一套的說辭里,情人是兩顆心相許相依、心靈相互交通,可以許下生生世世永不變心的承諾那一種;而愛人則是很單純的,可以做任何愛做的事的那種,總之想怎麼定義就怎麼定義,只要不牽扯到感情。
她誤以為這駭世驚俗的一席話,可以讓魏泱打退堂鼓,沒想到他居然想也不想的點頭,就這樣,她成了魏泱的愛人——的女人。
從當他愛人的第一天,她就毫不諱言的告訴他,她會盡責的當一個好愛人,但就是別想她會對他付出真感情,因為她的心早死了,還有她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哪一天膩了、厭了,她可以隨時終止兩人的關系。
而沂所開出的條件,也剛好吻合了魏泱不喜受羈絆的性格,所以他更是樂的輕松自在,只是在他沒有厭煩她之前,他絕對不會有讓她喊停的機會,因為他才是掌握決定權的那一方。
只是時間一天天的過了,魏泱後悔了,他發覺他一點也不想和沂維持這樣的關系,強烈的佔有欲充滿了他的心靈,他想要她,那種身心皆屬于他的渴望,他愛她,好愛、好愛……愛的心都疼了。
沂將浴室的門掩上,不再理會他的言辭,徑自打開水龍頭,拿起一旁的沐浴用刷子拼命的刷著身體,她要將魏泱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刷干淨。
不知在何時,魏泱來到她身後,從側面凝睇著眼前這張令他眷戀不舍的嬌顏,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過基于男性的自尊,他並沒有說出口。
「需要每次都這樣虐待自己嗎?」魏泱從背後摟住她,默默的將她手中的刷子拿開,再細心的幫她把身上的泡沫沖掉。
沂偏過頭看著他,好半晌才幽幽的說︰「你最好是習慣它。」
沂那A型處女座的固執、龜毛,又自我保護的意識,在這時發揮的淋灕盡致。
因為每次激情過後,他留在她身上的陽剛氣息總會不經意的讓她想起顧其雲、想起他的背叛、想起那段丑陋不堪的畫面,雖然已經事隔多年,但是腦海中鮮明的畫面依舊刺痛了她的心,因為她曾經將他當成了她的天、她的惟一。
「沂,不髒,那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將下頷放在她耳畔,與她耳鬢廝磨著。
沂蕪語,淚水盈上眉睫,痛楚緩緩的由心底涌上。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要愛上你!
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頰,溫熱的指月復愛戀的在她冰涼的臉頰上輾轉摩挲。「這麼虐待自己是因為討厭我嗎?」
她沉默的搖搖頭,淚水緩緩的滑落粉頰。
扳正她的身子,魏泱深深的凝視著她。「還是怪我那次騙了你?」
她閉上眼楮不敢看他,螓首輕晃,被他緊摟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他的聲音因擔心而顯得粗嘎沙啞,手指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痕。「沂君,把你的心事說出來,讓我們一起解決。」他心疼她什麼事都深藏在心底,這樣讓他不知該怎麼幫她。
「沒有。」她撲進他的懷里,淚珠兒串串滑落。
低下頭,他找到了她艷紅的唇瓣,四片唇瓣瞬間如磁鐵般緊緊貼覆在一起。
捧著她梨花帶淚的臉兒,泱深深的吻著,恨不得將她揉進體內好好的疼惜著,以最濃、最深的情來愛她。
耳鬢廝磨,身體緊密的糾纏迸出激烈的火花,纏綿的激情,在這一刻又燃燒了起來……
悠揚的曲子,醉人的黃昏美景,輕柔的風徐徐吹拂過臉頰,令人好不舒服。
飯店設置在陽台上的咖啡屋,不只是氣氛佳、燈光美,簡直是綜集了詩情畫意和浪漫氣氛呀。
沂舒服的閉上眼楮,她一點也不在乎那些自四周投射過來的眼光,管他是愛慕或妒嫉,她始終不以為意。
因為今兒是沂和媛?一個月見面一次的日子,錯過了今天,又要等上一個月了。
這是她們畢業的時候就說好的,為了避免兩人的友誼因為畢業而劃下休止符,所以許下這約定。
媛?邊喝著果汁,邊對面前的好友說道︰「沂,你變了。」
沂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哪里不一樣?」說著,沂優閑自在的啜了一口黑咖啡,濃郁的香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心情好好。
「你變得比以前漂亮。」媛?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後,直搖著頭,又是懊惱又是贊嘆的。「我就說嘛,上蒼真是不公平,人漂亮也就罷了,現在的你嬌柔之中帶著一股媚人的嫵媚,這優雅的氣質可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唉!不公平呀!」
這句話媛?已經不知說過多少遍,沂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沂啼笑皆非地說︰「你也可以呀。」
「算了吧,我這只丑小鴨是別奢望能變逃陟了。」媛?嘆著氣低垂下頭,自怨自艾地嘀咕著。
「誰信你呀。」沂取笑著。「天底下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很不幸的,你就是那個懶女人。」
「錯!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天生麗質的讓人嫉妒。」媛?表情夸張的發出嘖嘖的聲音。「可惜我就沒有,唉!不公平呀!東施和西施只差一個字,為什麼差這麼多?」
「那就找一個能讓自己變漂亮方法。」沂建議。
媛?一臉希冀的說︰「我也想呀,可是沒人追。」
沂笑靨如花,「這跟男人有什麼關系?」
「你不知道談戀愛會使人變……變……」
沂臉色一沉,明媚的眼眸瞬間黯了下來。
媛?發覺自己說錯話,趕忙將下面的話給硬吞回肚子里,一臉愧疚的說︰「對不起,我又說到你的傷心事了。」
甩甩頭,沂笑容里帶著一抹滄桑。「算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听說他一直在找你。」媛?小心翼翼的說。
「讓他找吧,除非他能讓時光倒流,否則縱使他找來了,也于事無補。」沂淡漠的說,隨即又將心思放在黑咖啡上,這可是一杯不可多得的古巴藍山,一磅少說都要數萬元呢。
「你當真不再回文學界了?」三年來,這句話媛?已經不知問了幾十次了,雖然每次都得到沂的搖頭回答,可她還是不死心。
這一次,沂還是回以一記搖頭。「回不去了,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沾了滿身銅臭,哪還文學的起來。」
媛?無奈嘆了口氣,「也好啦,從商至少賺錢比較快。」
沂發覺這一次媛?沒有像過去一樣來段長篇大論,甚感疑惑的抬眼看她。「你們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媛?泄氣的聳聳肩,一臉無辜。「要倒。」
「啊?」她皺起眉,緊盯著她。「營運不佳嗎?」那可是一家老出版社,少說也開了幾十年,真要關了可是讀者的損失。
「經濟不景氣,買書的人少,呆賬多,你說能不關門大吉嗎?」媛?的臉垮下。
「這樣呀……」沂思索著。「要不要到我們公司來上班?」
聞言,媛?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你別折騰我啦,你知道我可是數字白痴,要我一天到晚和數字對望,你還不如拿把刀給我一個干脆算了。」
媛?話鋒一轉,馬上把焦點轉到沂身上。「唉呀呀,別談我啦,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在談戀愛?」
沂一愣。怎麼又談到戀愛這個問題?她思索了好一會兒,不知該怎麼回答?
捫心自問,與魏泱是在談戀愛嗎?她搖搖頭。不!他要性,而她要那剎那的刺激,這跟愛情根本扯不上邊。她趕忙自我否認著。
時間過了約有幾分鐘,她終于搖搖頭回答她。「沒有。」
「沒有?」媛?鬼喊鬼叫了起來。「那你為什麼會變漂亮?」大有「你非得把秘方公出來,否則休怪我無情」的架式。
「媛?,如果我不再奢望那看不到、吃不著的永恆承諾、堅持專一,而只追求剎那的快感,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沂說的好小聲,眼兒又問又躲的,就是不敢看好友的臉。
「不會。我要的是你的友誼,跟你的愛情觀不會互相抵觸。」媛?想也不想的回答。
沂長吁了口氣。「那就好。」
但她這麼說並不表示媛?也同意放過她,她好奇的眼光直鎖在她臉上,唇角的笑容好詭異。
「Stop!停止你的好奇心,因為我什麼都不會說。」沂舉起手擋在面前,先發制人的笑著,臉上的表情比媛?更奸詐狡猾。
媛?的好奇心像被戳了洞的皮球,一下子氣全泄光了。
「討厭!」她懊惱地吼著。「沂你最奸詐了。」
沂笑的好曖昧。「你沒听過無奸不成商這句話嗎?」她硬是不肯招出她和魏泱之間的親密關系。
她怎麼告訴媛?,她和魏泱什麼都不是,卻什麼都做了,就只差沒為他生孩子而已。
媛?扮了個鬼臉,唉聲連連地說︰「誰叫我笨嘛,只知道我從大學時候就斗不過你,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當你的好朋友。唉!我好可憐喔。」
「你少來了。」沂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
「沂。」媛?一臉受傷的表情。
有這麼好笑嗎?她可是真情演出,感情自然流露,早知道她會笑的這麼夸張,她就不逗她了。
「對不起……你知道……就……就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沂依舊笑個不停,銀鈴似的笑聲,不僅惹來咖啡廳內許多男士的關注,就連女士們也投來好奇的眼神。
媛?嘆口氣。這會兒看她們的目光又多了好幾道,誰叫沂是個發光體,一舉手,一投足,皆是萬般風情,她是自嘆弗如喔!
這一天,沂和媛?聊到很晚才回家。
正當她要拿出鑰匙打開大門的時候,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去哪兒了?」魏泱斜倚在門板上,投來關注的眼神。
沂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側身從他身邊走進去,隨口拋了句︰「我累了。」
魏泱有些受不了她這冷的凍人的態度,一雙濃眉攢了起來。
就在她要遠離他的勢力範圍時,他反手一抓,將她重新拉回自己身旁,低頭睨著她。
「為什麼不等我下班就自己先走了?」魏泱的眼神轉為犀利,目光像兩道利刃似的攢著她的臉。
「我不知道還得向你報告我的行蹤。」她冷嘲熱諷道。
「你去哪兒了?」他從齒縫中迸出這幾句話。
沂挑高眉梢,表情淡漠地瞟了他一眼。「無可奉告。」
「你去哪里了?」他爆出咆哮,一連串的回音充滿了整間房子。
沂被吼得雙耳嗡嗡直嗚,她不悅的蹙起眉心,露出玩味的表情。「你是我什麼人?為什麼我非得告訴你行蹤不可?」
「沂,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去哪里了?」魏泱的眼眸危險的眯起。
沂嘆口氣,知道今晚沒跟他講清楚,自己是別想休息了。她轉過身,面對著他,小手在他繃緊的俊臉上摩挲著。「泱,我們只是伴關系,我不希望你干涉到我的生活。」
魏泱抓住她的手,拉下將它反剪在她腰後,理直氣壯的說︰「你讓我擔心。」
沂挑逗的投入他的懷抱,用臉在他的胸口摩蹭著。「我已經不是小阿子了,早過了有門禁的年齡。」
「沂?,不要做錯事了,還妄想挑逗我,以避開責罰。」魏泱眯起眼楮,表情沉重地道。
被看穿了。沂頓時紅了臉,好生尷尬,索性將臉整個埋進他胸懷,來個問不吭聲。
他再次呼喚著︰「沂。」他喜歡她依偎在他懷里,不過還不至于因而忘了她的詭計。
「人家累了。」她就是耍賴。
懊溫暖的胸膛,這兒就像個避風港,令人覺得心安,眼楮就這麼慢慢闔上,睡神也在這時找上了她。
瞧她偎在他懷里半天不動,魏泱心急的還以為她怎麼了,俯身一看,這才發覺她已經睡著了。
「該死的,就會抓住我的弱點。」魏泱低咒了聲,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