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當彭亦寒把自己為數並不多的行李,拎到林夕海的公寓時,後者叉著腰,當場對他宣布「約法三章」。
一、不得干涉各入自由。
跋情合理,彭亦寒無異議。
二、不得帶陌生男人回家過夜。
「那你呢?」
彭亦寒問林夕海。
「我是這里的房東,當然可以啦,你就不行。」
林夕海一臉的理直氣壯,「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隨便帶男人過夜的。」
「是嗎?」
「當然。」
林夕海很不滿他這種懷疑的態度,「本大爺可是相當潔身自愛,有口碑的。」
彭亦寒忍不住炳哈大笑。
「你笑什麼?」
彪身豎起毛的林夕海,真的很像一只任性的波斯貓,害彭亦寒很想去模一模。
三、室友就是室友,不得摻雜私人感情。
「我明白。」
彭亦寒點點頭,笑容漸漸收斂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癩蛤蟆不要想吃逃陟肉。
其實他不知道,大多數癩始蟆,只是想安份守已地當一只癩蛤蟆而已,這樣比較輕松快樂。總之,兩人令人大跌眼鏡的同居生活,就此展開。
戴安妮一听到這個消息,馬上給林夕海打電話,興奮地尖叫,「小埃小埃,你真的要和小彭同居了?耶,太好了!」
「等一下,什麼同居,我和他只是室友啦,室友!」
林夕海正在開車,差點沒—腳闖過紅綠燈。
「知道知道,小彭是個老實人,可不要欺負他,要好好,「疼愛」他喔。」
戴安妮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悼然的奸笑。
林夕海翻了個白眼,這女人,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好了,不多廢話,我在開車,以後再聯絡。」
拿下耳機,打個左拐,海景公寓便近在眼前。
斑著歌,把車開入車庫,坐上電梯,按了按自家門鈴,一秒後,就听到男人沈穩的聲音,「來了……」
听到預期的聲音,林夕海的唇角微微上揚,心情莫名其妙歡快起來。
本來以為,兩個性格迥異的人住在—起,會經歷一段難熬的「磨合期」,
但林夕海沒想到,他們不過「同居」了二個星期而已,感覺卻像住在—起很久的老朋友,根本沒有經歷任何「磨合」,就直接跳到平靜默契的「婚後期」。
「下班了?」
門口打開,露出男人溫和的笑臉。
「嗯。」
林夕海點點頭,走入玄關換鞋,突然,他注意到有些不同,「你換了個鞋架?」
「嗯,我買了個隱一敞伸展式的,這麼一推,就把鞋架完全隱藏,又不佔地方,要用的話,拉一下就好了,很方便。」
彭亦寒笑著解釋。
「喔。」
林夕海點點頭。
他對這些家居細節一竅不通。
自從彭亦寒來了後,不但整個公寓比以前整潔很多,窗明幾淨,連東西都組織得有條有理,儼然有個「家」的風範。
原先一團散亂的廚房,現在變得一塵不染。餐具分門別類,鍋碗瓢盆各歸其位,綠茶、咖啡、其它飲品一一分開,觸手可及,絕不會再發生他想喝咖啡,但翻箱倒櫃,根本找不到半點咖啡渣的現象。
彭亦寒甚至還花了一整天時間,替他清理臥室,把亂七八糟的衣服一一整理好。
現在他易皺的襯衫和西裝,都熨得好好的,掛在立式衣櫥里。所有內衣,佔據了壁式衣櫥的前二層,第三層專門用來放睡衣,第四層放運動服,第五層專門用來放鞋襪,第上一層是放其它配件用的,分類清楚,一絲不苟,一拉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時,他懶洋洋倚在牆上,看男人在他房間里忙得不亦樂乎,一邊整理,一邊喋喋不休地勸他要把東西放好時,他還覺得這家伙真是雞婆又龜毛,煩得要死,簡直是個「打掃狂」!
但是現在,手一伸,就能拿到想要的東西,這種感覺真不賴。至少,他不必每天浪費時間,東摳西挖,在一堆髒兮兮皺巴巴、不知道到底洗過沒有的衣服堆里東翻西找。
彭亦寒才搬過來二個星期,林夕海就覺得,他生活一下子變得「方便」多了,「方便」到讓他想流淚的地步。
「你在煲湯?」
才跨入客廳,林夕海就聞到從廚房溢出的芳香撲鼻的氣息。
「嗯,瓜意米淡菜溺,健脾開胃的。」
彭亦寒接過他的公文包和西裝外套,將它們一—放好。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等洗完就差不多可以喝了。」
「好啊。」
林夕海松開領帶,朝浴室走去。
打開浴室,滿眼亮晃晃的白,散發著一層夢幻般的螢光,還飄著淡淡清香,看來那個恐怖的「打掃狂」想必連每個角落都擦到了,真不知他哪來的那麼多時間。
等熱水注滿後,林夕海撒了點浴鹽,浸入水中,瞬間被溫暖的水波包圍,那種舒服感讓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爽啊……
他現在完全可以理解,在古代為什麼男人想要三妻四妾的想法,誰不想被幾個能干賢惠的老婆團團圍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用做,伺候得他舒舒服服,就像現在一樣。
百嘿嘿……
林夕海的臉上忍不住露出滿足的「婬笑」。
他當初的決定果然是對的,這麼能干的室友,集大廚女佣洗衣婆看家狗為一體,去哪里找?他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泡了大半個小時,昏昏欲睡,直到浴室傳來密集的敲門聲,林夕海才清醒過來,擦干身子,頂著一頭濕發,懶洋洋地出來。
「怎麼泡這麼久?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彭亦寒倚在門口,見他出來,緊張的表情才有所緩和。
林夕海很喜歡泡澡,一泡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有一次泡到睡著被水嗆,從那以後,彭亦寒就很注意他泡澡的時間。
「差點睡著。」
林夕海扭了扭有點酸硬的脖子,突然,吃丁一下,廚房的陣陣芳香頓時飄入鼻中,他兩眼一眯,婬笑著飄過去……
「好香啊。」
看著滿桌色澤誘人飯菜,林夕海直流口水。
「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彭亦寒替他盛好飯,端到面前。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夕海開始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彭亦寒則坐在他對面,慢慢吃著,他做事一向不快不慢,保持著自己的節奏,見他吃得香,不由會心一笑。
真的很有圈養寵物的感覺,而且是那種非常珍稀的名貴波斯貓,懶惰、任性、挑食、為所欲為、予取予求卻從不懂得感謝……同時,也非常可愛,可愛到讓人心甘情願為他做牛做馬。
「今天在公司里,真的把我給氣壞了。」
林夕海一邊咀嚼著,一邊忿忿地說。
「怎麼了?」
「還不是我們部門那群新招的業務代表,一個個笨得要死,怎麼教都不會,害我浪費大半天時間,說得口干舌燥,感覺根本是在對牛彈琴。再這樣下去,我就統統把他們踢回HR,重新訓練過。」
「你也真辛苦啊。」
彭亦寒很認真地點點頭。
「是啊,現在Sales不好做,公司上季的市場佔有率有所下降,總經理眼就盯上了銷售部,偏偏我們部門又沒有幾個得力的手下能幫得上忙,搞得我焦頭爛額。」
「你也不容易啊。」
彭亦寒附和地嘆氣。
「就是啊……」
把彭亦寒當成垃圾筒,倒了半天,總算感覺舒服了,同時,肚子也吃得飽飽的。
心情愉快。
這個垃圾筒他相當滿意,不會追根究底,卻也不悶,不管向他抱怨什麼,他都會安靜聆听,並適時說幾句「辛苦了」、「你也不容易」之類的安慰話。雖然明知他說的都是廢話,也沒有什麼建設性,但听過之後,就是覺得心情舒暢,怨氣一掃而空。
林夕海也不洗碗筷,把它往桌上一攤,像個吃飽喝足的大爺一樣,往客廳柔軟的沙發上一撲,對著電視開始打起游戲……
彭亦寒苦笑著,替他收拾殘局。
等一切收拾妥當,彭亦寒終于能休息片刻,于是拿出自己正在閱讀的中譯本(我心之匙)——本講心理學的著作,坐在林夕海身邊,擰亮身側的台燈,靜靜看了起來。
電視閃爍的畫面和聲響,並不能對他造成干擾。
他是個注意力相當集中的人,因為從小就在一個大家庭長大,已經習慣了自動屏蔽噪音。
林夕海則像一只小貓,下意識朝身邊的熱源靠過來,一靠,就踫到彭亦寒的肩膀。
臉頰傳來濕濕的感覺,彭亦寒轉過臉,聞到他濕發傳來的清香。
「頭發還很濕,你沒有吹過嗎?」
彭亦寒忍不住去模了模他的頭發。
「懶得吹。」
林夕海徑自盯著游戲中的畫面,手上不停地按著游戲鍵。
「不吹會感冒,到時候又要喊頭疼了。」
彭亦寒嘆口氣,去浴室拿來吹風機,「坐好,我替你吹。」
自己還真是個任勞任怨的老媽子啊,不僅養了只任性得不得了的貓,費盡心思喂他吃東西,打掃他的貓窩,現在還要替他吹毛,下次是不是連飯都要親自喂到他嘴里呢?
靶嘆著自己的現狀,彭亦寒不由又露出了溫柔的苦笑。
林夕海稍微往前挪了挪,讓出位置,繼續打著游戲,彭亦寒則屈起一條腿,擱在沙發上,傾身仔細地吹著他的濕發。
他的頭發極軟、極細,手指游走在發間,親密的接觸,心里泛起一種微妙騷動,尤其是頭發下若隱若現的雪白頸部,更加深了這抹騷動感……
「啪」地一聲,彭亦寒關掉吹風機。
「怎麼不吹了?」
林夕海回過頭看他。
不可否認,他粗大的手指,在發問游移的感覺還蠻舒服的,他好想他再多模一會兒。
「已經干了。」
彭亦寒拿過書,不動聲色地拉開和他的距離,「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
林夕海沒看他,只是一味盯著屏幕,由兀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戲世界中。
靜靜看了一眼,彭亦寒關上門,隔絕與他的世界。
B&P大廈,高聳入雲。
「經理,最近你的氣色很不錯哦,人也好象胖了,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鮑司里,遠遠看到林夕海一臉春風得意地走過來,他的秘書忍不住問。
「不是女朋友,只是家里請了個全能佣人。」
林夕海笑道。
「難怪經理最近都很少去外面吃飯,你家佣人的手藝肯定不錯。」
秘書似有所悟。
「還可以吧。」
林夕海走入自己辦公室,打開計算機,手指在桌面輕叩,輕輕哼著歌。
他最近心情是不錯,回家就有香噴噴的飯吃,既營養又美味,衣服不用自己洗,每逃詡好好一迭,整齊地放在床腳,散發著陽光的味道,什麼都不用他做,什麼都不用操心……
但這些都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結識了一位帥哥!帥哥名叫傅曉明,是公司的一個小客戶,下了一筆小小的訂單,購買B&P的彩色映像管。
照說這麼小的生意,並不需要驚動他經理大人的駕,但在副經理辦公室撞見這位難得的帥哥後,林夕海就兩眼發光,硬是從副理那里「搶」來了這筆生意。
為了和帥哥連絡感情,林夕海還借口談業務,和他約好晚上—起去酒吧,對方不但一口答應,響應還相當熱情,眉飛色舞、眼波流轉,憑著過人的直覺,他敢打包票,要是傅曉明不是這個圈子的,他就把頭割下來!
扒呵,「性福」生活眼看就要從此開始了,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在今晚拋掉這可惡的「處男之身」!
提起電話,林夕海按下家里的號碼。
「喂?」
是彭亦寒的聲音。
「你在家啊。」
林夕海說。
「剛到沒幾分鐘,你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今天我不回家吃飯,不用準備我的了。」
頓了頓,林夕海還是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今天我要和帥哥去約會!」
「是嗎?恭喜。」
一秒後,話筒里傳來彭亦寒淡淡的聲音。
「那個人是我在工作上認識的,我覺得他十有八九是這個圈子的人。他的條件不錯,自己開了家公司,當小老板,談吐也蠻風趣的。」
林夕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多廢話,大概想和他分享好心情吧。
「那就好好把握機會,不要錯過。」
「我會的,特會兒見。」
「再見。」
放下話筒,林夕海微笑著,期待夜晚的來臨。
林夕海約傅曉明在酒吧「SEVEN」踫頭,這是一家比較隱蔽的同性戀酒吧。
從外表看,幾乎和正常的男女酒吧沒什麼兩樣,到夜深後,才有比較多的男同志出沒。
相較于其它酒吧,這家十分幽靜。裝修高檔,消費不低,客人大多是有一定收入的都市白領,不像其它GAY吧那樣亂糟糟的,龍蛇混雜,是林夕海常去的酒吧之一。
暗曉明按時赴約,入席後,兩人相視一笑。
千言萬語,盡在不語中。
「想喝點什麼?」
林夕海讓侍者送上酒單,笑道︰「今晚我請客。」
「不行,我來請。」
暗曉明斷然拒絕,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就對侍者說︰「給我兩份「藍色眼淚」,謝謝。」
藍色眼淚,使這里主打的雞尾酒之一。
沒有征詢林夕海的意見,傅曉明的強勢,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但從另一方面想,也可以認為是他的體貼。
以前總是因為自己太龜毛,執著于小事,在會痛失那麼多良機。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五官端正,身家相當的帥哥坐在他面前,林夕海決定,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斤斤計較。
「像林先生這樣的美人,我又怎麼可以讓你破費?當然是我請客啊。」
暗曉明輕佻地說,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伸出手,握住林夕海放在桌上的右手。
一種不快的感覺激沖上背脊,猶如如毛毛蟲在手上蠕動一樣,林夕海拼命忍住想把他的手一下甩開的沖動。
「不必那麼客氣,叫我夕海好了。」
林夕海勉強笑道。
「夕海?真是個好名字,好美,好有詩意哦……」
暗曉明嘿嘿笑著,發出如瓊瑤劇女主角般的虛假贊嘆聲,把他的手抓得死死,還伸出食指,輕輕繞著他的掌心。
一股惡心感,壓上林夕海的胃部。
暗曉明感覺了他的不對勁。
「我沒事,去一下洗手間。」
林夕海站起來,匆匆離席。
一把關上洗手間的門,林夕晦打開水龍頭,潑了兩把冷水到臉上,讓自己鎮靜下來。
忍……
一定要忍……
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勉強能和自己匹配的男人,所以一定要忍!
也許男人都是的,也許他會這麼輕佻,只是出于對自己的熱情,也許剛才惡心的反胃感,都是他的錯覺。
雖然他是處男設錯,是他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子,柏拉圖式的純愛固然美好,卻不可能存在,若真要追求,他非得一輩子當光棍不可。
所以在來之前,林夕海甚至還做好了相當的心理準備,如果氣氛好,如果他感到心動,和對方春風一度,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那樣期待,盡避現在感覺很糟,但是,他還要再試一試。
焙緩擦干臉上的水漬,整理儀容,林夕海朝鏡中蒼白的自己露出微笑,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背對著他,傅曉明似乎在撥弄著些什麼。
「你在做什麼?」
林夕海好奇地問。
「沒什麼,侍者剛送上來的酒,給你。」
暗曉明殷勤地遞給他一杯「藍色眼淚」。
「謝謝。」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林夕海緩緩喝了一口。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剛才可能是這里的冷氣太強了,有點不舒服而已。」
「這樣啊……」
把他的句話听成了積極的邀約,傅曉明咧開嘴,再次覆上他的手背,極具情色意味地摩挲起來,「我在附近的酒店訂了一間房,我們要不要去躺一會兒,休息休息?」
被他的詭異的眼神和手指弄得渾身發毛,林夕海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甩開他的手,站起來,「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猶如當頭一棒,林夕悔從粉紅色的夢幻中醒來。
才第一次約會,他就連酒店都訂好了,他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這個男人長得再帥,條件再好,但他的輕佻、充滿邪氣的眼神和迫不及待的猴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容忍範圍。
「對不起,我有點事要先走。」
林夕海強忍下怒氣,冷冷道別。
「等一下。」
暗曉明連忙拉住他,很不解的樣子,「剛才我們的氣氛一直很好,為什麼你突然說要走,不想交我這個朋友了?」
頭部突然掠過一陣暈眩,林夕晦定了定神,「傅先生,我覺得,我們似乎並不適合作朋友,以後最好不要再見面了。」
說罷,從皮包里掏出二張千元大鈔,不理會傅曉明的呼喚,林夕海匆匆朝外走去。
一沖到門外,林夕海就連連吸了好幾口氣。
微寒的空氣傳入肺中,原以為會好過一點,沒想到,不但沒有減輕暈眩感,四肢還涌上了陣莫名的燥熱。
到底怎麼回事?
他什麼都沒喝啊,除了那杯「藍色眼淚」。
雖然是酒,但「藍色眼淚」並非烈性,他以前也喝過幾次,從來沒有這種狀況出現。
懊不會是……
林夕海眼皮一跳,頓時浮現剛才從洗手間回來時,傅曉明在桌上的灑杯里詭異地撥弄著什麼的畫面……
懊死!
林夕海立即掏出手機,撥打家里電話,並回身躲入酒吧旁邊黑暗的小巷子中,才走了幾步,他就忍不住停下重重喘氣,一陣強似一陣的眩暈感涌上大腦,全身虛軟,幾乎挪不動腳步……「林先生?林夕海?」
遠處隱隱傳來博曉明的呼喚聲,那家伙顯然沒打算,就這樣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獵物。
現在夜幕深沉,四周一處寂靜,行人寥宴無幾,如果發生什麼的話,沒人會知道,更沒人能幫助他。
快點啊,快點接電話!
隱身于小巷深處的黑暗中,一邊忍受著眩暈和燥熱的雙重夾擊,林夕海一邊心急如焚地听著手機的撥接音,保持著心頭最後一絲清明,祈禱那個男人能快點接起來。
他從未像此刻那樣,如此迫切地盼望著男人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