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灕踩著失落的步伐回房,迎面便見朱玄隸面色不豫地端坐在她房中。
「玄……玄隸?」他現在不是應該忙著和未來的妻子培養感情、忙著當新郎倌嗎?怎麼還有空到她這兒來?
當她傻吧!沒真正見他迎娶別人,她就是沒辦法死心,苦苦地抱著渺小的最後一絲希望,日日痴候著他。
「你很意外?還是我來得不是時候?」他挑眉冷睇著她。
他從未用過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她一時愣了下。
「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說她不甘寂寞!他們才多久沒見面?她就跑去和舊情人藕斷絲連,她把他朱玄隸置于何地?這些日子來,他為她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抑下慍怒,他直視著她。「敢問宋大小姐,你剛才人在哪里?」
「我和銘誠在園子里聊天。」
「我再請問你,你們又聊了什麼?」
「他……」這個就有點心虛了,但她不想騙他。「他向我示愛,要我……嫁他。」
「很好!」怒氣一下子爆發開來,他重重拍桌,站起身來。「我信任你,所以什麼事都不過問,給了你絕對的尊重與自由,但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三天兩頭就和他見面,現在就連「舊情復燃」的把戲都出來了,宋香灕!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听我說,玄隸……」天哪,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每回看他的反應,她都以為他不曾在意……
蕭銘誠三天兩頭來找她也不是她願意的啊!人家都來了,難不成要她拿掃帚趕人?
「你還想說什麼?說你們舊情難斷?好哇,那就去找他,你要真那麼犯賤,記取不了教訓,我沒話說!」
「朱玄隸!你不要血口噴人!」一句犯賤,把她滿月復的委屈也給挑了出來,她的音量不自覺的揚高。
「你是說我冤枉你了?」他逼近她,頎長的身子將她壓向牆面。
「你先放開我。」
他充耳不聞,神色陰鷙。「說啊,說不出來了?」
咄咄逼人的口氣,將香灕積壓了許久的怨怒也一並逼了出來。「你憑什麼這麼質問我?你對我又何曾忠實過?你在外頭有多少女人,我不曾過問一句,而我不過才一個蕭銘誠,比起你的濫情,我算對得起你了!」
「你!」臉一沈,朱玄隸扣住她細致的下巴,狂燒的怒火隨著手勁加緊。「你再說一次!」
她該死地敢承認她與蕭銘誠之間有曖昧之情?
「我說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忍著痛,硬是將話給逼出。
這些日子,她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他問過嗎?他與太于妃的事一傳出,她便成了坊間茶余飯後的笑柄,與高貴的太子妃相比,她無疑顯得寒傖而可笑,被嘲弄的人不是他,他當然不會明白那份難堪。
她的委屈,又能向誰說?而他呢?卻只會向她興師問罪!真正有愧于心的人是誰他會不清楚?
「好,很好!」他深吸了好幾口氣,發覺胸腔狂燃的赤焰依然無法平息,反而更加炙痛胸口。
在他為他們的未來努力的時候,她居然和舊情人暗通款曲?那他做的這一切又算什麼?他為誰辛苦為誰忙?
「原來我居然比不上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好極了,我朱玄隸和他卯上了,不整死他,我就不叫朱玄隸!」
香灕心頭一驚,急叫︰「你不能這麼做!」
貶對蕭銘誠說那些話,純粹是要他知難而退,其實她一直相信朱玄隸的為人,沒想到一怒之下,他竟當了真……
她不要他變成這樣,他一直都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以權勢壓人,也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恣意妄為,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破壞自己的原則,更不願看到蕭銘誠因她而受連累。
她這驚急的模樣對朱玄隸而言,無疑是火上加油。「一提到蕭銘誠,你就曉得要緊張了?」
香灕直搖頭,無心再解釋什麼。「放過他,這不關他的事。」
「你還有臉求我?宋香灕,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誰?玄隸,你不要太過分,反正我什麼也不是,你又何苦牽連無辜。」
「什麼叫「你什麼也不是」?」他為她做的還不夠多嗎?這沒心沒肝的女人竟然敢這麼說!
「你給過我一言半句的承諾嗎?請問你,我該算什麼?」宋香灕戚然反問。
「我──」他頓了頓,困難道︰「我一直很重視你。」
她輕笑,笑得好苦澀。「重視又怎樣?你能娶我嗎?你能嗎?能嗎?」
「我──」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能嗎?
在事情未解決前,他有資格說什麼?又能給她什麼承諾?
若皇叔堅持己見,難不成他要抗旨逃婚?累及滿門的重罪,容不得他任性呀!
「你不能,對不對?」在朱玄隸無言的沉默中,她悲戚地代他作了回答。到底還是權勢名利重要多了,她區區一介小女子算什麼?誰會放在眼里?
「所以你就拿蕭銘誠來報復我?」
他要真的這麼想,那就太不了解她了,香灕不想再多說什麼。
算默認,是嗎?
朱玄隸咬牙死瞪著她。「宋香灕,你真的好下賤!」
「你──你說什麼?」他語氣中深濃的輕蔑,如一把利刃,無情地剜上心口。
「我說,我們完了!」重重甩開她,不再多看一眼,他狂奔而出。
「玄──」狠狠往後跌,撞碎了心,也撞出了淚。
我們完了……
一句話回蕩耳際,字字椎心。
◎◎◎
不論對香灕如何痛心失望,他仍沒忘記自己該做的事。
強打起精神,他入宮向太後請安。
他這太後女乃女乃疼他入骨,幾乎將他給寵上了天,如果能說服她老人家出面,事情就好辦了。
「孫兒玄隸,給皇女乃女乃請安。」
「起來、起來。」一見到寶貝孫兒,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她的孫兒、孫女其實不在少數,可就偏偏獨寵玄隸,對他有著說不上來的喜愛,也許,是因為他那股子浪蕩狂放的神采吧!帶點心高氣傲的放肆性格,太像已逝的太上皇,她唯一所愛的男人。
「隸兒呀,都快要當新郎倌的人了,怎麼還有空上皇女乃女乃這兒?」
「這就是孫兒想和皇女乃女乃商量的事。」他抿緊唇,陰郁道。
「怎麼啦?這實在不太像個新郎倌該有的表情哦!你呀,女人一個玩過一個,還不夠啊!懊收收心啦!」
「皇女乃女乃別取笑我了。」他一點地笑不出來。
「怎麼啦?」眼前心事重重的男子,實在不像以往那個愛笑愛鬧、無法無天的隸兒。
「過來皇女乃女乃這里坐,有什麼事慢慢說。」
「好。」朱玄隸挨近身側,端起參茶。「皇女乃女乃喝茶。」
「好、好、好。」這隸兒就是這樣,才會深得她心。
叭了口茶,她主動引出話題。「你也別獻殷勤了,有事就說吧!」
「既然皇女乃女乃這麼說,那我就直言嘍!」雙手摟上德懿太後的肩,他低低地道︰「女乃女乃,人家不要娶太子妃。」
「怎麼?天下女人還沒玩夠,不甘心啊?」
「才不是,我與雲錚不適合。」
「胡鬧,這是皇上的旨意,豈容你一句不合適便搪塞而過?」
「女乃女乃!我真的沒辦法和雲錚共度一生,我們──唉呀,總之,她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就是了。」
「那照你這麼說,你理想中的妻子又該是怎樣?」
「要時而嬌柔,時而純真,俏麗明媚,率直中不失本性中的真誠,可以與我笑笑鬧鬧,盡情揮灑本性……」發現自己正不知不覺的形容著香灕的模樣,他猝然止了口,痛苦地閉上眼。
「然後呢?」太後听得正入神呢!
他搖搖頭。「總之,雲錚不適合我。皇女乃女乃,您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娶她。」
德懿太後驚異地揪著他。「我說隸兒,你該不會──有心上人了吧?」
神色一僵,他別開眼。「沒有。」
「那你有什麼理由拒婚?又憑什麼斬釘截鐵地說和雲錚絕對合不來?你要沒個好理由,咱家為何要跟著你胡鬧?」這等于是變相的逼供。
「這不是胡鬧,我……」挫敗地長長一嘆。「好吧,我承認,我心里是有個人,不管她如何讓我失望,我都沒辦法背著她娶別人,這樣成了嗎?」他幾近懊惱地低吼。
哇,沒想到這風流花心的隸兒,也有這麼至情至性的一面,真是欣慰呀!
「女乃女乃,您到底幫不幫我?」
德懿太後丟了記白眼過去。「你這小子真沒耐性。說吧,要咱家怎麼幫?」
「我已經找到代替我的絕佳人選了,這太子之位以及溫婉佳人,朱允塵會比我更適合擁有。」
「朱允塵?你是說──」
「對,就是那個二十年來備受冷落的皇長子。」
「可是,他娘做出這麼不名譽的事,也不曉得他──」
「女乃女乃!允塵是不是皇叔的親骨肉,明眼人一看便知,您再懷疑,對他就太不公平了。他並沒做錯什麼,不是嗎?可是這些年來,他卻受盡了屈辱,同樣是您的孫兒,您不覺得虧欠他大多?皇叔嘔氣,您難道也跟著是非不分嗎?」
德懿太後陷入沈思。
的確。允塵那孩子,她無意間曾見過一面,長得和允準很像,都俊得很,像極了皇上年輕時的樣子,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們是骨血至親。
「所以說,皇女乃女乃,我們是不是該補償他所受的不平冤屈?皇叔那兒,您去說說好嗎?」
「這……」她似乎被說動了。
「女乃女乃!」他輕搖了她一下。
「好了、好了,別搖了,咱家答應你就是了。」
「謝謝女乃女乃。」他輕吁了口氣。
有皇女乃女乃承諾出面,他就放心了,皇叔一向敬重她,皇女乃女乃的話,他絕對不會不听,這麼一來,事情便算是解決了。
事情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放下了心中大石,卻沒有想象中的雀躍,愈來愈深濃的悲澀,悄悄將心淹沒。
那又怎樣呢?他娶不娶雲錚,已經沒有人會在乎了。
一切──早已不再重要。
◎◎◎
第十三次瞟向神情恍惚,宛如失了魂的香灕,奴兒再也看不下去,出言道︰「去找他吧!」
「呃?」她幽幽回神。「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奴兒又嘆了口氣。「既然這麼舍不得王爺,干什麼要和人家嘔氣呢?」
她垂下頭,黯然道︰「我沒和他嘔氣,是他先誤會我,又不听我解釋……算了,反正說不說也沒差別,早晚都要分開,長痛不如短痛。」
「所以你就自己躲起來傷心個半死?」
「不然我還能怎樣?他都打算娶別人了,我沒臉再纏著他不放。」
拜托!奴兒拍額申吟。「口里說得瀟灑,心里頭卻放不下,有個鬼用?听我的話,小姐,別管他要娶誰,去找他把話說清楚,就算要分開,也別背負莫須有的罪名,你為他受了這麼多委屈,到頭來還被誤會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那不是太冤了嗎?最好把心里的話全告訴他,讓他慚愧至死!」
「可是……他都說得那麼決裂了,我還去找他,那不是太……」
「宋香灕!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你的男人重要?」向來個性最溫和的奴兒忍耐的程度已瀕臨頂點,開始用吼的了。
「我──」她一臉可憐相,吭都不敢吭一聲。
「還不快去!」
「呃……喔,好!」被吼得呆呆的小女子,一時忘了誰是小姐,誰是丫鬟,乖乖地听命行事。
待宋香灕走遠,另一名男子跟著奴兒進入房內。
「我都不曉得我的女人口才這麼好呢!」
「你──」奴兒目瞪口呆。「你怎麼進來的?」
「翻牆嘍!」男子說得漫不經心。
「要命!你不怕被當成賊呀!」奴兒心驚地低嚷。
「有你關心,死都值得啦!」好輕狂的回答。
「你胡說什麼……」
◎◎◎
秋風落葉飄滿樓,秋心二字合成愁。
接下一片早落的黃葉,黯然情傷的心,就如這片隨風飄零的落葉。
朱玄隸自嘲地搖搖頭,想不到他學會了傷春悲秋。
從前,看允準為撲火的蛾震撼心憐,總嗤為無稽,笑他是位多情太子,如今他才明白,那種觸景傷情的心靈悸動,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原來,想著一個人,惦著一個人的滋味,是那麼難熬。
香灕呵……
多想拋下尊嚴驕傲,再次將她摟回懷中,重溫過往的旖旎心醉,但是……她心中有他嗎?他真的無法忍受他的女人,心中永遠佔著另一個男人的影子,他要的,是一顆完完整整的心。
然而,她愛他嗎?
不,她從來沒說過……
在她心中,他到底算什麼?
賜婚一事解決了,皇叔終于讓步,由允塵接下太子之位,擇日舉行冊封大典,並迎娶雲錚為妻,也許另一場風波才要開始,但是他的風波,是正式落幕了。
只是,誰會在乎?
在他終于有資格大聲告訴她,他愛她,她才是地想要的新娘的時候……他與她,卻已結束。
他做的一切,變得不再有意義。
記得允準曾經送過他一句話︰傷盡天下女人的心,當心哪天受到報應!
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罰他為某個女人苦惱傷神,失了魂,丟了心……
他終于明白,允準在說那句「無情,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了,當再也無法瀟灑看紅塵時,便注定是一世的情劫。
就如同允準對柳心棠。
如他──對香灕。
正凝思著,低低幽幽的嗓音傳來──
「玄隸──」
是幻覺嗎?
他甩甩頭,回了自己一記苦笑。
最近真是想她想得失魂了。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無妨,把話講完我就走。」
幽幽怨怨的柔音持續著,他這才明白不是幻覺,回身瞪大眼看著門邊的娉婷身影。
她不是正和蕭銘誠難分難舍嗎?怎會……
他以為,她早將他拋諸腦後。
他的沉默,讓香灕誤以為他不屑理她,低垂下頭,咬牙忍住悲戚。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心里的話全告訴他了,不論他再怎麼冷眼以待,她都不會退縮,就算結局是要分開,也要將付出的深沈情感讓他知曉,之後,她便能毫無遺憾地離開。
「我明白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奢望什麼,但是,玄隸,我不希望你誤會,將我當成一個用情不專的輕浮女子,對銘誠,我沒愛過,從前沒有,之後也沒有,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你明白嗎?
「自從與你邂逅,很多事,都由不了我作主了,理智告訴我,你是個沒有心的男人,千萬不要靠近你,否則心一旦淪陷,痛苦的將會是自己。可是我無法控制我的心,明知道你是個可以同時愛很多女人的男人,我還是捉不住那顆想飛向你的心……」
不知不覺,淚霧悄悄彌漫,因為沒有勇氣抬頭,所以也錯過了朱玄隸大為震撼、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神情。
「一直到傳出你和太子妃的事,我處在流言與嘲諷的痛苦深淵中,我知道,不該再自欺欺人了,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的。夢醒了,心碎了,因為太絕望,所以很多事,我已無意解釋,任由著你誤解我,但是玄隸──」她突然仰起頭,好專注、好認真地說︰「你必須清楚一點︰我愛你!除了你,我不曾對誰愛得這般深刻,所以,我希望你過得好,如果選擇了太子妃,真是你所冀求的,我祝福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匆匆轉身,怕他見著她眼底脆弱的淚,更怕在他身邊多停留一刻,她會眷戀得再也舍不得走。
「宋香灕,你給我站住!」朱玄隸沈聲一喝。這女人什麼意思?莫名其妙跑來對他說一串話,在他心湖激起驚濤駭浪後就想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還留下做什麼?」她說得很哀怨。
「你以為,听完你那些話之後,我還會讓你走?」若不是背對著他,她定會發現,他眼中正盈滿醉人的柔情。
「你都要迎娶太子妃了……」
「你先過來再說。」他低聲誘哄。
「可是……」
「先過來嘛!」
「有什麼事在這里說也一樣。」她怕太靠近他,沈淪的心會萬劫不復。
「你不過來,我要過去抓人了哦!到時可就沒那麼輕易放過你了。」
「你──你想怎樣?」
「剝光你的衣服,然後──」
「好了、好了,我過去。」不敢再听下去,她急急走向他,因為太明白他言出必行的個性,她要不照做,他可能真的會……
嘖,這小女人太不給面子了吧?他的「技術」有這麼差勁?不然她怎麼這麼怕他剝她衣服?
帶著受了傷的男性自尊,他一把將她抓進懷中,略含懲罰意味地吻上她的唇。
就不信迷惑不了她!定要叫她意亂情迷,主動巴著他不可!
「唔……玄隸……」忘了該抗拒,香灕明眸半斂,忘情地摟住他,任他狂野卻不失柔情的吻,盡情憐愛著她──
一等她渾身嬌軟地偎在他懷中,他這才稍稍松開她。
「你這小笨蛋,就這麼急著離開我啊?多堅持一下會死嗎?」前頭說得可歌可泣,害他亂感動一把,結果呢?沒三兩下就將他當成不值錢的破銅爛鐵,迫不及待地丟給別的女人,還「祝福」他咧!他會吐血。
「不是這樣的,是你自己……」
「再搬出太子妃試看看!」他瞪了她一眼。「你給我听清楚,我這輩子決定纏你到死,你休想擺月兌我。至于太子妃的事,我已經解決了,你只要安心等著當我的新娘就成了。」
「你……你是說……」香灕一下子愣住了。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朱玄隸,為了一個把我視作一文不值的雜物到處亂丟的小笨蛋,忙得灰頭土臉,搞得兩面不是人,你說,你怎麼補償我?」
「玄……玄隸……」他居然真的視名利如糞土,堅持對她不離不棄……
錯愕過後,她感動得投入他懷中,摟住他的頸項又哭又笑。
「輕點、輕點,我快喘不過氣了。」嘖,想謀殺親夫啊?
「你怎麼不早說!賠我眼淚來。」他這個薄情寡義的家伙,竟害她傷心得半死。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愛哭鬼。」浪漫不了多久,兩人又杠上了。
「你這王八蛋!整我啊!」
「喂,是你自己愛哭唉,關我什麼事?」
「天殺的!這種沒良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好哇,都還沒娶進門,你就口出惡言,不怕本王爺毀婚?」
「去,祖女乃女乃我不稀氨!」說完,她甩頭便想走。
才剛跨出一步,朱玄隸便出其不意地探手一扯,她整個人猛然撞回他懷中。「唉呀──扁了啦!」
她指的是鼻子,偏偏某人硬要胡思亂想,狀似不經意的朝她的胸部瞄上一眼。「沒關系,我已經很習慣了。」
此語惹得宋大姑娘臉紅脖子粗。「朱玄隸,你什麼意思?」
「不服氣嗎?咱們眼見為憑。」魔掌準確無誤地探上酥胸,不安分地揉捏起來。
香灕輕喘一聲。「你干什麼啦!」
「不夠明顯嗎?」大手沿著玉腿往上溜,在女性的陰柔地帶逗弄著。「這樣夠清楚了吧?」
「你休想!我們話還沒談完。」
拜托,在這種時刻,還有什麼話好談的?
「你──事情到底怎麼解決的?」她費力集中精神。
「改天告訴你。」他一把抱起她,將她往床上壓。「誰管得了這麼多。我現在只知道再不要了你,我就要發狂了。」
「你──你這大色鬼!」香灕瞬間面河邡赤。
「隨便,色鬼就色鬼。你再不乖乖把腿張開,我會死掉。」她難道不知道要男人禁欲,比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更不人道嗎?
「死相!」她羞澀地經斥,但仍是溫順地迎合他,收納他灼熱的情潮。
芙蓉帳內,展開動人心魄的雲雨情纏。
對她,他永遠有著深沈的渴望,而他也確信,這樣的渴望會永無止盡的延續下去,沒有休止的一天。
她,是他打算用一生去珍愛的女子。
然而,他並不急著告訴她,因為,他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疼她、憐她、寵她,她將會明白──
他,早已深深愛著她。
注︰-
欲得知朱允準與柳心棠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318號醉紅顏之一《掬心》-
敬請期待朱允塵與秦雲錚的愛情故事醉紅顏之三《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