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朱玄隸,參見皇上。」撩起袍擺,他豪邁瀟灑地朗聲道。一面見禮,一面暗自思忖著皇叔突然召他入宮,究竟有何要事。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總覺這一回氣氛好像怪怪的。
「快起來,咱們叔佷倆私下聊聊,這些俗禮就免了。」邊說,皇上邊順手倒了D□〉莨□去。「來,喝點水。」
「臣不敢當。」皇上親手給他倒茶耶!說氣氛不怪,誰信?
「都說不用拘禮了,快坐下。」
「是。」落座後,朱玄隸主動起了頭。「皇叔有心事?」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主動引頸就戮還來得瀟灑些。
筆上長長地嘆了口氣。「唉,你也知道,自從允準那孽子離宮後,太子之位就一直虛懸著。」
數月前,太子朱允淮私通後宮嬪妃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最後還是由蘭妃的「香消玉殞」來劃下句號,否則,事情還沒這麼輕易善了呢!
說到這個,他還真覺對皇叔有些過意不去,不大敢與之相視。
要不是他從中搞鬼,皇叔哪會失了女人,跑了兒子?這事要是泄了底,一頂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扣下來,他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皇上膝下多名皇子,才干不凡者大有人在,應是能夠為皇叔分憂解勞。」他說得很心虛。
「他們再有才干,都不及一人。」皇上直視他,神情專注。
吧什麼用這種眼神看他?看得他心里頭直發毛。
「誰?」他硬起頭皮回應。如果可以,他實在很不想問。
「你。」皇上亦直言不諱。
不會吧?
朱玄隸可以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
「皇……皇叔,您別開我玩笑。」
「不,朕是認真的。想必你也知道,當年若非你父親胸懷大度,將本該屬于他的皇位讓給了朕,今日的太子會是你,這件事,朕一直記在心頭,二十年不曾或忘。這些年來,你一直盡心輔佐,無怨無尤,朕都看在眼里,若說有誰最適合繼承這大片江山,那麼絕對是非你莫屬。」
「可……可是……」沒料到皇叔要跟他談的會是這個,他心中打了個突,一下子不知從何說起。
「听朕說完。」皇上抬手阻止他發言,又道︰「雖然,朕屬意由你接掌皇位,但有個條件,那便是──雲錚。」
「太子妃?」他接不接皇位,和這前任太子妃扯得上什麼關系?
「雲錚,是朕為允準挑選的太子妃,朕一直覺得愧對于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朕深深覺得她是個溫婉善良的女孩,也十分疼惜這名兒媳,是允準沒福氣娶她為妻。其實整件事里,最無辜的就是她,看她被我們父子倆給誤了終身,朕實在于心不忍,所以,朕要你擔起允準該負的責任,接下皇位,也接下照顧雲錚的責任。」
「什麼?」顧不得禮儀,朱玄隸直接跳起來驚嚷。
開什麼玩笑!這太扯了吧?
他承認他是對皇上及這位跑了老公的無辜太子妃感到過意不去,但是──如果因為這樣就得負起責任接收人家的老婆,這也未免太……
始作俑者懷抱美人,逍遙快活去,丟下爛攤子讓他收拾,這還有天理嗎?
「皇……皇叔,這萬萬使不得……」他要真答應了,那又將置香灕于何地?
筆上一口打斷他。「難不成你嫌棄雲錚?」
「太子妃才貌兼備,是微臣配不上她。」談什麼嫌不嫌棄,有道內幕,絕對沒人知道,那就是太子妃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這允準還算有點良心,沒誤了人家。
卑雖如此,但他絕不會當個誠實的乖小阿,否則一旦招供出來,他想不娶秦雲錚都不成了。
不過話又再說回來,皇叔這回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縱使他不言明,可能也難推得掉了。
「那不就得了。」看吧,皇上根本不管他說了什麼,徑自作下決定。
「皇叔!」
「好了,這事就這樣說定了,毋需再議,朕會擇日頒旨,你下去吧。」為雲錚擇名好夫婿,已是他唯一能補償的了。同時,更能為大統江山擇一明君,這何等重要,皇上豈會輕易改變心意。
沒來得及上訴,人就被趕了出來。
死朱允準,我被你害慘了啦!
這就是多事雞婆的代價,早知道就不要管允準的死活了,弄得自己欲哭無淚,現在誰來管他的死活啊?
完蛋了,香灕準會和他沒完沒了,這下該如何擺平?
苦著一張臉,他無奈地嘆息。
◎◎◎
正在為難著該怎麼向香灕提起此事,豈料聖旨尚未頒下,傳言便已漫天四起,弄得家喻戶曉,就只差本人尚未證實。
為了此事,朱玄隸苦惱地失眠了好幾夜,就是想不出解決的萬全之策。
秦雲錚要老公,百姓要英明君主,這干他什麼事啊?他招誰惹誰了?無端端惹了一身麻煩。
香灕想必也已風聞此事了吧?不知她究竟作何感想?
想著、想著,一股想見她的沖動油然而生,他立刻直奔丞相府。
到達後,奴兒告訴他,香灕正在接待「故友」,香灕的「故友」有幾個,想都不用想。
「無妨,我到她房里等地。」反正都這麼熟了,再故作君子,敬香閨而遠之,那反倒顯得太假了。
等了近半個時辰,香灕才回房。
見著了他,香灕有些許訝異。「你怎麼來了?」
「想你啊!」張臂將她抱了個滿懷,低頭問︰「你和蕭銘誠還挺多話可聊的嘛。」
「也沒什麼,隨便話話家常罷了。」她垂首盯著鞋尖,答得漫不經心。
「怎不抬頭看我?那雙繡花鞋會比我更賞心悅目嗎?」一手勾起她靈秀細致的臉蛋,專注地凝視。「怎麼,有心事?」
「沒有啊!」她硬是扯開一抹笑。
傳言已人盡皆知,不可能假得了,他不想說,她也不會主動追問。
試問,她有什麼資格追究呢?他想娶誰,她一直都沒權利干預,說了,只會破壞眼前的美好。
當她儒弱吧!她不願面對,就當什麼事都不存在,能擁有他一刻是一刻。
「真的沒有?」他挑眉。
「沒有。」
「你說謊!」輕捏了下俏鼻,他溫柔道︰「是因為近來那些關于我的風聲吧?香灕,你听我說,其實──」
「別。」未完之語,在縴素小手的輕掩下中止。「你有你的想法及做法,毋需告訴我。」
「那你──」她已經猜出他會推辭了?不會胡思亂想?
「我會在這里等你。」但那是在他娶了太子妃之前;之後,她會選擇離去。
「嗯。」他如釋重負地點頭。
有她這句話,他就可以放心地去辦他該辦的事了。
她是那麼善解人意,不哭、不鬧,默默伴著他,不愧是他的知心紅顏,他何其有幸,擁有了她,他這輩子都會好好珍惜她。
癌下頭,輕憐蜜意的吻拂掠紅唇,印下珍愛的證明。
芙蓉帳緩緩飄落,他以無盡的真心憐寵著她,串串灑落的蜜吻,代表著他真金不換的情意,擁著溫順的以水佳人,熱烈地埋入她體內,與她合而為一,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明白──
他愛她。
是最初,也是唯一。
這一生,他將只愛她,只與她攜手,只與她白頭,只與她朝朝暮暮,不離不棄,直到走完今生。
◎◎◎
朱玄隸想了很久,要甩掉這件麻煩事,唯有找個「替死鬼」方能全身而退。
然而,問題又來了,能夠取代他的人選要上哪兒找呢?放眼當今世上,能及得上他這般出類拔萃、卓然不凡的人已經不多了,更甭提必須讓皇叔心服口服。
原來一個人太過出色也是件麻煩事,真是傷腦筋。
他長吁短嘆,很「哀怨」地想著。
這些時日,他經常入宮找秦雲錚,美其名是培養感情,以便日後好相處,實際上,是為了深入了解秦雲錚,好為她擇一合適良人,畢竟是他害她跑了老公,若再將她隨便塞給一個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實在太缺德。
不過,說實在的,他還真是服了秦雲錚了。對于皇上的安排,她居然一點意見都沒有,認命地貫徹著「生為皇家人,死為皇家魂,一切但憑父皇作主」的理論,無怨無尤地任人將她的人生捏圓搓扁……
天哪!他投降了,沒見過比她更能將「婦德」徹底實踐的人了,像她這種比水還溫和的女人,踫上了朱允淮這同樣溫文儒雅的男人,難怪矜冷平淡,激不起驚濤裂岸的情感。
難說是誰的錯,只能說造化弄人。
至于他,和她就更不相配了。不是她不好,而是他需要驚奇趣味的人生,太過柔情似水的女人不適合他,他想要的,是香灕這個奇特的小女人,偶爾與她斗斗嘴,遇過招,享受生命的樂趣。
可,他又要到哪里找個完美人選呢?太風度翩翩不行,太狂放不羈吃虧的一定是她,看來看去,還真沒幾個及格的。
唉!這幾天下來,他不曉得嘆了幾次氣了,挫敗感濃得差點淹死他。
蔽呀晃的,沿著幽靜的小徑行走,不知不覺走進了一片清幽之地。
「這里是?」沒讓他有時間思考疑問,前頭迎著夕陽,昂藏而立的男子吸去了他的視線。
「出去,滌塵居不歡迎任何人。」
懊冷的聲音,好孤僻的男人。
朱玄隸皺了皺眉,將注意力放在另外三個字上頭。「這里是滌塵居?」
模糊的印象閃過──
是了,他來過,記得小的時候,陪允準來過幾次。
這麼說來,眼前的男子不就是──
「你是允準的大哥?」未經思索,話便月兌口而出。
眸光遽然一冷,男子回過身。「我沒有弟弟!」
扁听這句話,他就知道他沒猜錯,這個人的確是允準的兄長,獨居冷宮內苑二十余年的大皇子!
「事實就是事實,血緣是改變不了的。」他不苟同地反駁。
「血緣是嗎?」朱允塵細細玩味,吐出的譏諷,字字帶著劇寒。「血緣,是看不到的。」
懊深的怨,好濃的輕鄙。
朱玄隸蹙眉。
與允準情誼投契,他自是深知允準對這名兄長懷有極深的歉疚,每回前來,這位皇長子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一直不甚明白,這麼尊貴的身分,為何會淪落至偏苑獨居的地步呢?
一直到後來,允準告訴他一段多年前的宮廷恩怨,他才明白,此人的孤傲是其來有自。
這位離群索居的皇長子,從不出現人前,也從不讓人近身,遺世孤絕得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以為允準才是皇室長子。
懊說誰欠了他呢?允準嗎?他是佔有了本該屬于朱允塵的一切,但那也不是他的錯啊!
他也想補償,可是傷害已經造成,再談什麼也都于事無補了。
突然,一線靈光閃過腦海,想想自己的窘境,再看看眼前的朱允塵──真呆!他怎麼到現在才想到!
代允準將該他的一切還給他,了了多年恩怨,同時,也促成一段美好良緣,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朱允塵便如天邊寒星,是那麼的孤冷、滄桑,正好需要如秦雲錚這般柔情似水的佳人來撫慰他淒寒的心,浪蕩情場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愈是剛強孤傲的男人,愈是敵不過女人的繞指柔情,而秦雲錚的認命性格,也的確需要強勢一點的作風方能攻陷心房……
如此想來,這「替死鬼」的人選,舍他其誰?
雖然說,這結果未必真能盡如人意,朱允塵的仇怨之心也很讓人憂慮,若再將他仇視之人的「前妻」交給他,秦雲錚的日子可能會有「一點點」不太好過,但不試試怎麼知道?他頂多只能給秦雲錚多一些祝福。
對啦,這樣說是有那麼一點點給他可恥,再加上一點點的不負責任,但他畢竟不是月下老人,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管得了這麼多?反正那個溫順的女人鐵定不會有意見,與她拜堂的人是他或朱允塵,對她根本沒差別,她只知道服從。
「血緣,讓你擁有了「朱」這個姓氏。」打定主意後,他開始引入話題。
朱允塵冷笑。「姓朱很了不起嗎?」
「未必,但卻能給你很多方便。」
朱允塵一怔,首度正視這名話中帶話的男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無端端地闖入,擾了他的平靜,卻始終未說明來意。
「你難道不想奪回屬于你的東西?」
「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只想問你一句話,若娶了一個女人,就能要回失去了二十多年的事物,你要,抑或不要?」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連考慮都不必。
但,這人又是誰,他憑什麼開下這等承諾?
彷佛看穿他的思緒,朱玄隸淡淡一笑。「撇開身分及名餃不談,你得喚我一聲堂哥。」
那便是指──
他冷下臉。「朱玄隸,你這是什麼意思?」近來的風聲,他多少有所耳聞,只是他不明白,這朱玄隸是基于什麼樣的心態,會情願將到手的極天富貴往外推?
「不要質疑我的用心,有些東西,不是名利能衡量的,有朝一日,你會明白這種感受。」
朱允塵飄然嗤笑。「就像朱允淮為了一個女人,情願放棄處心積慮得來的地位?呵,愚蠢!」
「處心積慮的不是他!」朱玄隸不由得駁斥了句。
「有什麼差別?那女人若是知道,她用心計較,到頭來卻仍是一場空,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恐怕她九泉之下都會吐血。」這就叫報應吧?不該他們的,強求又有何用?
「看來,你是真的很恨他們。」朱玄隸嘆息了聲。
「那又怎樣?」
「屬于你的,都還給你吧!這樣,能否稍稍平息你的怨氣了呢?」他真的希望,他能好好善待雲錚。
朱允塵冷笑。二十年的憤懣,豈是這般輕易便能平息?
其實朱玄隸也明白,拘泥于皇位,未必是冀求權勢富貴,也許是報復,他或許是為了出一口氣,奪回他應得的,這些他都不管,他只看結果。
有句話說,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宛如絕望的結合──真有可能嗎?
這一刻,連他也不肯定了。
◎◎◎
人選已定,下一個步驟,便是找皇上「討價還價」。
誰知,不說還好,一提到「朱允塵」三個字,皇上立刻光火,怒焰燒上九重天,要不是他跑得快,準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是什麼父子啊?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對父子彼此之間的仇視心會這麼嚴重,要皇上答應由朱允塵代他,那他還不如一頭撞死來得快些。
這下完了。
愁雲慘霧頓時籠罩住他,情緒跌到十八層地獄,慘得亂七八糟。
一腔郁悶壓在心頭,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香灕的倩影,想起她說會一直等著他。
幸好,他還有她。
沉沉吐了口氣,他往外走去。
◎◎◎
徐徐的晚風拂面,香灕立于亭中,黛眉添上幾許愁思。
「香灕、香灕!你有沒有听到我在說什麼?」蕭銘誠連喚了兩聲,看著神情有些許恍惚的她。
「呃?」她回過神來,迷茫道。「你剛才說了什麼?」
「香灕,你魂不守舍。」他明白指出。
「對不起,我有點心事。」她歉然道。
「是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她搖了下頭。「很抱歉。」
「香灕,你變了。你以前有事,不會瞞我的。」
「人,怎麼可能一成不變呢?」今非昔比,他又怎還能要求她如以往般,沒有保留的對待他?
「但是──但是我對你──」深吸了口氣,毅然道︰「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沒變啊!」
倒退了步,她滿是震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他急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表態。「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瞪大眼,驚叫︰「你忘了你已娶妻了嗎?你怎麼可以還對我說這種話!」
「我知道。但我娶婉貞是迫不得已的,我心里頭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前幾天,我已經把我們的事告訴婉貞了,她說她不介意與你同侍一夫──」
「你說這是什麼話!」她沒想到,原來他會是個三心二意的人,當初負她,如今又想再負自己的妻子。
「打消這個念頭,蕭銘誠!那是不可能的。」
「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不愛你,從妓□始就沒有。其實,我有些慶幸你當初不要我,否則,我這輩子永遠都沒辦法看清自己的感情。」
「你果然還在恨我,不然你不會說這些嘔氣話。」說什麼「慶幸他的遺棄」,這怎麼听都是賭氣之語。
香灕搖搖頭,苦笑。
她怎麼從來沒發現,他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一個人?
「不,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和你之間沒有結束,因為我們根本不曾開始。」曾有的相知相惜,不過是友誼罷了。
「別這樣對我,我不能失去你呀!」他一徑的認定她在懲罰他,也一徑的乞求她的諒解。
既然不能失去她,那麼當初又怎做得到狠心離棄?
這樣的話,教她如何相信?
「我對你,真有這麼重要?」
「當然!」蕭銘誠以為她軟了心,想都沒想地點頭。
「不惜一切?」
「是的。」他答得飛快。
「就算我告訴你,臨威王爺對我亦有勢在必得的決心,你也能夠承擔得罪他的後果?那下場,可能會讓你一無所有。」
「你是說──你和──王爺?」是啊,他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是的。」香烙だ視著他臉上的變化。「這樣,你還敢要我嗎?」
「我……」他遲疑了。
臨威王爺權勢如天,他就算有十條命都不敢惹他啊!
被了,光是見他膽小若此,便夠她心寒了。
「你走吧!今天的話,我就當沒听到。」
「香灕……」蕭銘誠黯然低喚。他是真的愛她,可是比起愛情,有些事物卻更重要。
香灕未再多言,默默地轉身離去。
對他而言,她也許重要,但,卻還不及名利的誘惑力──蕭銘誠是,朱玄隸亦然。
這大概就是她宋香灕的悲哀吧!
當初,他是那麼堅決地說,不會為名利而放棄她,可是如今呢?
她再怎麼想,也料不到朱玄隸會受寵到這種地步,未來的一國之君哪!她還需要再問什麼?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根本是意料中事,她何苦再去自取其辱。
老天真愛捉弄人,為何老是讓她面對這種難堪的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