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玉潔跟林哲任順著出外的密道離開冠雲山莊後,兩人就往北京城逃,以夫妻之名在一家客棧住下,但令雷玉潔不解的是,他們離冠雲山莊並不遠,照理兩人應走得愈遠愈好,但林哲任待在客棧里五六天了,卻天天喝悶酒,完全沒有動身的打算。
「賓來客棧」里,雷玉潔一身不顯眼的素衣仍難掩閉月羞花之貌,但她神情憂郁,揪著手上的濕帕子,看著坐在對面,仰頭又喝了一杯酒的林哲任。
她眼眶泛紅的問他,「難道你後悔了?所以只喝悶酒,不想趕路離開這兒?」
她的問題讓林哲任的心更苦,他想帶她走得遠遠的,但如此一來,他爹呢?他已經答應他會回山莊。
若是他棄老父不顧而只管自己的幸福,那豈不是太不孝了?
「呃……這位姑娘,冒昧問你一下,你也有拿濕帕子的習慣?」
突然間,一名老人家走近他們,一雙眼楮直盯著雷玉潔手中那條濕帕子。
雷玉潔看這名慈眉善目、一身藍綢長袍的長者並沒有惡意,這才點點頭,靦腆的道︰「這是我朋友的習慣,跟她在一起幾個月,我也就跟著拿了。」
「這……真的嗎?你那個朋友在哪里?叫什麼名字?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君昀思念二女兒多日,雖然不時的自我安慰,她是讓北海龍魚夫婦帶去做客,但一個女兒不見數月,他還是難過得食不下咽。
而剛剛進客棧,點了壺茶水喝,就看到那名有著花容月貌的姑娘也拿了一條濕帕子,不是擦拭額頭就是擦手,這動作跟嬉夏實在太像了,他才會忍不住上前詢問。
如今听她一席話,他實在難掩激動,也許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嬉夏啊,只有她有這嗜水的怪癖……
「她叫——」
雷玉潔正想回答,卻讓林哲任的眼神給阻止了,她連忙住了口。
「呃,小泵娘,你快說她叫什麼?我不是壞人,我叫君昀,這里的掌櫃、鄉親都認得我。」君昀急得將客棧里的掌櫃拉到他們桌前,也請那些在客棧用膳的鄉親們幫他說話
眾人紛紛出口,因為他真的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然而他這麼著急的樣子,眾人倒是頭一回看到,難道傳言君家二女兒失蹤、甚至死了,而不是到遠房親戚家小住的傳聞是真的了?
其實雷玉潔跟林哲任在听到他介紹自己叫「君昀」後,都猜到他一定是君嬉夏的父親了。
但他們兩人哪能告訴他嬉夏在哪里?就算他知道了女兒在冠雲山莊也沒用,恐怕人才到半山腰就被天然的屏障濃霧迷失了方向,即使幸運通過那一關,山莊外頭設下了層層關卡,若沒有人帶路,肯定也只能當枉死鬼。
「小泵娘,你都听到他們說我是個好人了,請你告訴我你那個朋友……」
「她叫顧心華,已嫁為人婦,育有一子。」林哲任突地幫一臉為難的雷玉潔回答,引來她錯愕的一瞥。
「對不起,我們得趕路了,再見。」他繃著一張臉拉起她的手,先往樓上的客房走去,將隨身攜帶的一些珠寶盤纏跟包袱背上,就帶著她出客棧,買了一匹馬往太行山奔去。
而君昀不死心的跟在他們後頭,雖然一身的老骨頭,但還是借了一匹馬,驚險萬分的上了馬背後,追上前去。
他不相信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的話,尤其小泵娘對他的答案顯然相當錯愕,他看得出來,一定有問題。
嬉夏的怪癖動作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小泵娘身上!這一點,他一定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也許就能找回他的嬉夏了。
但他年紀大,哪追得上年輕人的動作,不一會兒,連馬的身影都看不見了,但還有清晰的馬蹄印,所以他順著它一路追下去。
*
壁雲山莊。
壁雲樓里,此時的氣氛僅能以山雨欲來風滿樓來形容。
嫁給林哲任不到七天的顧心華此時正跪在地上,哭紅了雙眼,臉頰紅腫,看來已被押她前來的曾曼儀賞了不少耳光。
而一旁還有一封敞開的信靜靜的躺在地上,上頭寫著,請保重,我們先離開了,玉潔。
雖然沒寫出要誰保重,但很明顯,有人知道雷玉潔跟林哲任要私奔,且知情不報,而此刻站在雷俞飛身後的君嬉夏,還有跪著啜泣的顧心華一定都月兌不了關系。
「這封信,我是從丫頭的枕頭里找到的,,而我現在拿著這封信,還押了心華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要找誰。」曾曼儀犀利的冷眸射向馬上縮到他背後,頭垂得低低的君嬉夏。
大事不妙啊!君嬉夏雖然不想當縮頭烏龜,但她很愛惜生命,也不想讓雙臉腫得跟顧心華一樣,再說,這幾天讓雷俞飛保護得不錯,這會兒大難臨頭,自然得跟他黏得更近一點比較妥當。
前些天,曾曼儀因為她而中了雷俞飛一掌,不得不在文雲樓以內功及丹藥自行療傷休養,沒想到數日後到晨雲樓找孫女,卻發現只有顧心華在,問她丫頭去了哪里,她吞吞吐吐的說小姐到外頭散步。
玉潔那丫頭從小就怕她,她受傷這幾天她沒去見她,她是不覺得奇怪,但顧心華的神情卻讓她起疑,所以她要她去將丫頭找來,但她到外頭晃了好幾個時辰,回來時卻噗通一聲雙膝跪下,跟她請罪!
她說為了小姐的幸福,是她斗膽要小姐跟林哲任私奔的,這全是她一人的錯。
斑,她可不信她有那個膽,一定有人給她跟丫頭壯膽,那個膽小的丫頭才有勇氣跟男人私奔,而那個人她也確定就是一直跟丫頭混在一起的君嬉夏!
雷俞飛其實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卻沒想到是私奔這種事。
這幾天他要君嬉夏待在他的視線內,她是出乎意外的配合,而且連晨雲樓也沒去,雷玉潔對他畏懼是眾所周知,她沒出現在他眼前,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君嬉夏先前都窩在晨雲樓,這些天卻一步也沒踏進那里,怎不啟人疑竇?
「你不將她交給我是嗎?」
曾曼儀冷冷的瞠視著他,上回交鋒,她才知道自己老了,而且雷俞飛的功夫比她想象的還要高深莫測,她跟他硬踫硬,一定吃虧。
「祖女乃女乃有證據證明君姑娘對玉潔跟哲任私奔一事是知情不報?」他直視著她問。
「看她那副心虛的模樣還要問嗎?」曾曼儀嗤之以鼻的睨了躲在他背後的君嬉夏一眼。
「那是當家的授意我幫他們的,因為他們兩人相愛,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成就的是一樁美事。」君嬉夏笑嘻嘻的干脆將他拖下水,如此一來等于多了一層保護罩嘛。
竟敢說是他的主意?!雷俞飛難以置信的回頭冷睨著這個說謊都不怕閃了舌頭的笑美人。
她此時笑得倒挺開心的,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情。
她笑,自然是有把握他會替她扛下這個罪,要不然,他這段時間的「保護」不是白忙一場了?
「你說是俞飛授意的?而丫頭跟那個園丁在相愛?」曾曼儀錯愕的膠著此刻才敢站出來與雷俞飛並肩而立的君嬉夏。
她先瞥了半眯著黑眸睨著她的雷俞飛一眼,這才點點頭,「當然是他授的意,不然我怎麼有那個膽子?我又算哪根蔥?」再以眼角余光瞄了臉色變得更沉的雷俞飛一眼,她才繼續道︰「至于玉潔跟林哲任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不清楚,因為你凶巴巴的,玉潔又膽小,哪有膽子跟你說?而你對山莊的管理又比對她還用心,難怪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是在批評我嗎?」她一字一字的迸出話來。
「我是在提醒……」
「君姑娘,現在應該不是跟祖女乃女乃斗嘴的時候吧?」雷俞飛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她不介意的聳聳肩,拿起濕帕子擦擦額頭,不斗嘴就不斗嘴嘍。
「我不管丫頭跟誰相愛,總之,我已派人去將他們找回來了,他們若敢違抗,馬上殺無赦。」
聞言,正氣定神閑的以濕帕子擦手的君嬉夏忍不住又說話了,「你怎麼這麼狠心,你是玉潔的祖女乃女乃,有句話不是叫‘虎毒不食子’?」
她老眼一瞪,火冒三丈的道︰「她破壞了山莊的規矩,還不知羞恥的跟個園丁私奔,丟我雷家的臉,是死有余辜!」
「啟稟老夫人,大小姐跟林哲任回來了。」一名家丁匆匆忙忙的進來拱手通報。
「回來了?」曾曼儀皺了一下眉,「被抓回來的?」不太可能,她才派人出去找沒多久,而他們已逃了好多天。
「不是,是林哲任帶小姐回來的。」
「哼,膽子倒很大,叫他們進來。」
「是!」家丁轉身出去。
彼心華怔愕無言,小姐怎麼回來了?
而君嬉夏兩道柳盾也糾在一起,林哲任干嗎帶玉潔回來?不是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嗎?
雷俞飛的黑眸透著思索之光,但表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一會兒,一臉凝重的林哲任擁著一雙眼楮哭腫得像核桃的雷玉潔走進來,兩人一見到曾曼儀立即跪在地上。
「你們還敢回來?看我馬上殺了你們兩人!」曾曼儀怒不可遏的起身,對著兩人揮起龍頭拐杖。
雷俞飛連忙出手握住,神情嚴峻,「祖女乃女乃,他們回來就是願意面對你,願意面對私奔的後果,祖女乃女乃是否可以從輕發落?」
她抿起薄唇,冷冷的睨向他扣住她龍頭拐杖的手一眼,他這才放開手,看著她坐回去。
「你們為什麼要回來呢?」君嬉夏實在忍不住要問,太不合理了嘛。
彬在地上的雷玉潔抬起頭來看著她,熱淚盈眶,她搖搖頭又低下頭啜泣。
是林哲任堅持要回來的,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他還是快馬向太行山馳騁,最後在碧雲湖旁棄馬,不理會她不願回山莊的請求,徑自點了她的穴道,帶著她進入湖中,再經由湖底的密道回到晨雲樓。
他的行為讓她傷透了心,如此辜負了嬉夏跟心華的苦心,她還能說什麼呢?
「我想過了,不管我們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人也一定會派人將我們找回來治罪,與其膽戰心驚的逃亡過日,倒不如回來面對老夫人。」一身黑色勁裝的林哲任直視著曾曼儀,也間接回答了君嬉夏的問題。
曾曼儀來回看著他跟雷玉潔一眼,思忖了一會兒,喊了一聲,「來人,將他們跟心華全帶到晨雲樓去,沒有我的允許,他們一步都不準踏出晨雲樓,而任何人也不準進去晨雲樓。」
「是!」
幾名家丁進來將三人押出去,廳里只剩下曾曼儀、雷俞飛跟君嬉夏三人。
曾曼儀直勾勾的盯視著君嬉夏久久卻不說話,讓這時的氣氛顯得特別詭譎凝滯。
雷俞飛靜靜的看著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餅了好半晌,曾曼儀終于開口,「我再確定一次,你說是俞飛授意你幫助丫頭跟林哲任逃跑的?」
原來還是要算賬,君嬉夏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她想對付她呢!
她點點頭,「當然是真的,老婆婆,如果不是真的,當家的會一言不吭,連句駁斥的話也沒有!」
雷俞飛瞟她一眼,他沒有說話並非就是承認,只是,他此時若有任何駁斥之言,怕是她也要被關到晨雲樓去了。
她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你知道通外密道在哪里了?」
「那是當然……」她月兌口而出,但一出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君姑娘!」雷俞飛要她閉嘴顯然也晚了,她已被祖女乃女乃套出話來,她的警覺性也太低了。
曾曼儀的臉上蒙上一層得逞的陰狠之光,她起身走到他眼前,」挑白眉道︰「我說俞飛,依莊里的規矩,除了咱們雷家這幾個人外,知道通外密道的人該如何處理?」
死!他濃眉糾緊,並沒有回答,眸中一閃而過憂心的看著臉色微微發白的君嬉夏,她這下子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君嬉夏覺得曾曼儀實在很奸詐,她一定早就想好要套她的話了,所以先瞪了她好久,搞得她心里怪怪的,再重復問她是不是雷俞飛所授意,害她少了分警覺心
「俞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曾曼儀咄咄逼人。
「知道通外密道的人都得死。」他悶悶的回答了她。
她冷笑起來,轉身背對他。「很好!那就由你來解決,免得我還得費力代勞。」
雷俞飛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先瞟了臉色有些難看的君嬉夏一眼,這才看著曾曼儀道︰「祖女乃女乃應該也記得,特殊的人知道密道可以免除死罪,例如門主夫人?」
她冷笑一聲,「難道你想娶她?」
「娶我?」君嬉夏錯愕的看向雷俞飛,他的眼神告訴她,他顯然還在考慮、掙扎。
懊女不吃眼前虧,如果嫁給他是惟一的生路,她硬著頭皮也得先嫁了,反正玉潔房間的出外密道,她怎麼樣也找不到,真的成了門主夫人,至少可以大大方方的去向王潔問個清楚,又或者直接問她的「丈夫」,找個時間,她就可以溜了……
「你真的可以娶我?」她眉飛色舞的看著他。
表情變得還真快,剛剛還一臉憂心,這會兒就笑得出來了?可如今這的確是惟一可以救她的方法——
雷俞飛凝睇著她那張粉雕玉琢的麗顏,終于還是點了頭。
她笑得更燦爛了,因為她確定自己從鬼門關里逃出來了。
斑,終于還是露出狐狸尾巴!曾曼儀冷睨著四目交對的兩人,雷俞飛授意讓君嬉夏去安排丫頭跟林哲任私奔一事,如此一來,不管兩人有沒有回山莊,也不論丫頭是不是還是清白之身,他都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她成為門主夫人。
屆時,他們雷家擁有的一切就真的全成為他的了!
不過,如果他們認為她會事事順他們的意,那就太小看她這個老太婆了。
她心中已有主意,但不急,給他們幾天好日子過,她會讓雷俞飛作出要江山或要美人的抉擇。
曾曼儀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你真的要娶我!」君嬉夏見她離開了,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雷俞飛皺眉,轉身往書房走,「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他也需要冷靜一下。
「你只是不忍心讓你的祖女乃女乃殺了我,也不願意這些日子保護我的工作白做,所以才要娶我,是不?」
她算是很聰明,不過她洞悉的理由還差了一個,一份私人感情,一份隨著時間流逝卻沒有稍減,反而更為濃烈的深情。
見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還是那一貫冷冷的神情,她就姑且認為他是默認了,所以她笑盈盈的道︰「你真是我的貴人,我先謝謝你了。」
謝謝?不然他期望她說什麼?她愛他嗎?雷俞飛在心中譏諷自己,眼前這個愛笑姑娘除了對自己執著的事情會緊跟著他不放外,哪曾在他面前表現過任何仰慕之情?
看她愉快的拿著濕帕子擦拭額頭,他的心苦澀不已。
*
這里是沉潛在海底深處,一個不為人知的海底水晶宮,各種魚、蝦、蛤、蟹等海底生物,在晶瑩剔透的水晶宮外愉悅的嬉戲、優游,而宮內,一些已修練成人形的魚蝦蚌精們則是水晶宮里的僕佣,專門整理這座由水晶、珊瑚、礁岩建成的龍宮,另外還得服侍北海龍魚夫婦,還有他們愛的結晶——年紀大小不一的龍公主、龍王子。
水晶宮里原本一直都很快樂,但他們發現這些日子龍後老是眉頭深鎖,郁郁寡歡,心情低落,不知道是為何事煩憂?
而這會兒龍王的表情也怪怪的,大家又不敢問,只好按捺那股好奇之心,各自做事去。
一身銀衣的龍王走進「龍珠宮」,此乃他跟愛妻的臥室,是他這個掌管北海水域的龍王最感舒服輕松的地方,但近來因愛妻的情緒,他一踏進來就忍不住嘆息了。
愛妻就坐在水晶椅上,沉魚落雁的臉上仍是這陣子常見的憂心神情。
她的雙眼定視著桌上那只水晶球,水晶球里顯現的是冠雲山莊的景象。自從君老爺乘船出海,焚香遙祭請求他們夫婦,代他尋找失蹤的二女兒君嬉夏後,愛妻就沒有一天不憂心。
認真說來,君家的四位千金也是他們的子嗣,為報救命之恩,他們夫婦才決定分出子嗣給尚無子女的君老爺。
而四位千金跟他們畢竟有深厚的淵源;因此四人也有不同于凡人的習性。
君嬉夏算是四人里面與他們魚族的習性最接近的,生活中月兌離不了水,沒水就會難過,所以拿著含水的帕子讓成為凡人的她有種滿足愉悅感。
而在母女連心的感應下,愛妻輕易的從水晶球里找到失蹤的君嬉夏,原想托夢給君老爺,卻又算出君嬉夏有一生死大劫,而此番失蹤的際遇也是她命中注定,她若逆天道而行,或泄露天機,恐會被天庭降罪,但她也是一個母親,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君嬉夏遇大劫而冷眼旁觀?
所以她已經做了一件事,一件不知道是讓自己更擔心還是可以放心的事……
「愛妻。」龍王走到她身旁坐下,將她擁人懷中,「還在擔心嬉夏?」
她點點頭,抬頭看著俊挺英武的丈夫,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龍灕他……他前去冠雲山莊了。」
「什麼?!」他臉色丕變,錯愕的看著妻子。
她咬著下唇,「烙鄔他看我近日愁眉不展,多次關切,我心知他貪玩好奇的個性,不該露出任何口風,但又想到他在我們多名子女中,是最機靈聰明的,所以……」
「所以你就告訴他嬉夏的事?你怎麼這麼糊涂,他的個性跟你年輕時是一模一樣,他怎麼可能錯失這個出游的機會?」
「我知道,但認真說來,嬉夏是他的妹妹,哥哥去幫妹妹天經地義……」她愈說愈小聲,若不是她這陣子身體不佳,而冠雲山莊又處在高山峻嶺,她一定會自己前往的。
龍王看著一臉心虛的妻子,想罵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這個愛妻沒想到上回自己差點成了凡人桌上佳肴的事,居然還讓兒子——
他深吸一口氣,抑制那急涌而上的怒火,緊繃著口吻道︰「依烙鄔的個性,他一出水晶宮就猶如月兌韁野馬,要拉回來談何容易?罷了,我們也只能透過水晶球看著他跟嬉夏,希望他們都能安然無恙。」
聞言,她的心是松了一口氣,先斬後奏對丈夫是過分了些,但不這麼做,他絕不會答應讓龍灕出宮的。
而君老爺對君嬉夏失蹤一事憂心如焚,他多次出海焚香祈求,她都不曾入夢安撫,而今,三兒龍灕前去幫忙,她是該前去他的夢中安慰一番,別讓她這個救命恩人因惦念女兒而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