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大皇子受重傷且氣血逆流!」
嚴世偉收到信,白眉皺,心也驚了,這下子不驚動皇上也不成了,若大皇子有個三長兩短,連他的腦袋也得掉了。
他抿緊了唇,叫了僕人備轎進宮,向皇甫爾璽說明了一切。
憂心皇子病情的皇甫爾璽無暇指責,立即請派太醫快馬前往春霖縣,更要他一起前往了解皇甫灝藇的病情,一旦施的身子可以遠行,就將他帶回宮靜養。
嚴世偉只得匆匆返家,要妻子備妥行囊,好即時出發,並不忘向兒子叮嚀,他不在家的日子,別四處惹事。
「我哪會惹什麼事?頂多又喜歡哪家的姑娘而已嘛。」嚴東凱長相俊逸,但帶了股邪婬之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色字頭上一把刀,我要說的就是如此。」
「爹貪財,我貪色,差不多!」
「你——」嚴世偉對自己寵溺過頭的兒子沒辦法,只能道︰「總之,我到春霖縣照顧大皇子這般時間,你給我乖一點。」
「爹,讓我代你去吧。」嚴任鳳的聲音突地從兩人身後傳來。
嚴東凱很快的回過身,看著相貌盎麗的妹步步生蓮的走到父親身邊。
「他受重傷,身邊一定要有人照料。」她一臉溫柔。
「我說,他是大皇子,又是最有希望成為未來君主的人,他的身邊會沒人照料?」嚴東凱嗤之以鼻的道。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更要去。」她眸中閃過一道貪婪的眸光,「我既然想當未來的皇後,怎麼可以不利用此等長機呢。」
嚴氏父子對視一眼,嘴角上揚,她若真成了皇後,他們的身分不就更非比尋常,當然金銀財寶、各等美女更是源源不絕了!
「那你還村在這干什麼呢?」嚴東凱馬上咧開了嘴,笑嘻嘻的對著妹子道。
當晚,嚴任鳳便坐上了六馬快轎,與丫環一同前往春霖縣,只是趕了數天的路後到了那里卻發現,她曾因一次偶然機會陪爹爹進宮,而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皇子,整個人完全變了。
「乒乒乓乓!」
春霖縣衙又傳來碗盤落地的聲音。
一些在庭院打掃的僕佣們交換了一下目光,沉默的又繼續低頭做事。
不久,兩名丫環拿著一堆破碎的碗盤,快步的從長廊奔走過來,她們身後還跟著一臉鐵青的嚴任鳳。
有個打掃的小廝目光不小心對上她的,她火冒三丈的走過來,揚起手就給他一記耳光,「狗奴才,看什麼看?!」
「對不起,對不起!嚴小姐。」小廝拚命彎腰道歉。
「哼!」
她咬牙切齒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怒不可遏的將桌上的茶壺杯子全掃落地,但這樣做,仍難壓抑她胸口翻騰的怒火,她又走了出去,來到太醫住的廂房。
「嚴小姐。」兩名大醫一見到這個嚴王爺的掌上明珠,連忙行禮。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給大皇子吃錯藥了嗎?為什麼殿下的脾氣一天比一天還怪?有時還能相處,有時狂霸到讓人受不了了!」她氣忿的斥責。
竟連她好心要人炖好送去的補湯,都被他一把揮到地上!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也為了這點而傷神,他們給的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然,這兩、三個月來,大皇子的傷及精神怎麼可能好得那麼快。
敝的是,他卻不似以前沉穩溫和,反倒時而吊兒郎當,時而又深沉霸氣,可為何會如此?他們也搞不清楚!
嚴任鳳見兩人也一臉的無奈與疑惑,胸口的怒火更加熾烈。
此時,外面傳來史大詰的聲音,「主子,不行啊!主子……」
「步唆,本皇子要去哪就去哪里!」
「主子,可是那里不適合你去,而且你還身負重任,要代皇上巡視——」
「我就是要去那里巡視的。」皇甫灝藇的聲音頓時充滿了笑意。
嚴任鳳跟兩名太醫走出去看時,僅看到一身金黃綢緞的皇甫灝藇翻身上了馬背,那張俊美的臉龐充滿得意,他調轉馬頭,很快的馳騁而去。
「主子!」史大詰看了看,連忙也拉了一匹馬要騎上。
「殿下去哪里?」嚴任鳳走向他,問道……
「嚴小姐,」史大詰趕忙行札,但卻吞吞吐吐的,「大皇子,他他他……」
「快說!」
他苦著一張臉,「他要去鎮上的百花院。」
她倒抽了口涼氣,碎然轉身,惡狠狠的瞪著臉色也跟著刷白的太醫們。
「該死的,你們到底將殿下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一定要到皇上那邊去告你們一狀!」
兩人愁眉苦臉,他們真的也不清楚啊!
但這不是皇甫灝藇做的唯—一件荒謬事,他的行徑越來越難以理解。
接下來的日子,他不僅不願隨嚴任鳳回京,還刻意甩開她跟兩名太醫,繼續上路往東方巡視,但他不再是以往那個嚴以律己,勸人為善的熱心大皇子。
雖然也是會管事,但那還得依他的興致高低決定,大多時候,他是視而不見的。
但他對自己絕對是百分百的好,吃得好,睡得好,也愛留連美人香。
這史大詰擔心不已,怎麼主子的個性快跟二皇子一樣了?!
而最讓他傻眼的是,老愛說大道理,一直說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主子,居然在負責巡視的東區域隨隨便便繞完一圈後,便嚷說無趣,還說他已出巡完畢要打道回京了。
他無力勸阻,也只得跟著返回京城。
兩個月後,京城。
在一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上,一身布衣的童亨從「合晉賭坊」里走了出來。
他抹抹嘴又搓搓手,雙手再拉拉空空的口袋,一臉不甘願的踱回家。
他女乃女乃的!手氣這麼不好,還連輸了十把,害他連簽了好幾張的借據。
一下子欠了那麼多的銀兩,「妹子」知道了,一定又會揍他吧。
唉,雖明白瘋老爹的藥有副作用,可以往勾馨的性子雖是鬼靈精怪會使些小鋇,但本性卻是好的。因此他認為她若變了性子,應該也還好。
結果吞了瘋老爹的藥後,她是忘了從前的事,連他編了一個她大病一場,傷了腦袋瓜而失憶的故事她也信了,但性子卻變得完全像根朝天椒,辣死人了!
「不再賭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爺子,急匆匆的從賭坊里出來並追上他。
「不賭不賭了!」唉,這話說得心虛,他對賭可是一點抗拒的能力都沒有,一天沒去賭一把就全身不對勁。
老爺子微笑的撫著白發將手搭在他肩上,眸中現出婬光,「呵呵呵!沒本也沒關系,你那個漂亮妹妹——」
他臉色一變,一把扯掉他的手,「別動我妹的腦筋!」
「干麼這麼不友善?這哪個姑娘不是要嫁的,給我當妾,日子也好過——」
「她那根朝天椒你吃得下去?」他一臉不屑。
「越辣在床上才會越嘛!」
「走開!」童亨氣呼呼的瞪了這個都可以當他爹的老色鬼一眼,大步往家里的方向去。
唉,他爹娘在他還是十歲娃兒時就搬離這京城的老家下鄉了,而在父母相繼病逝後,他又回到這來生活了十多年,後來被賭債追著跑,便跑到狂霸山上去當個小山賊,混了三年多,幾個月前才又帶勾馨回來。
老鄰居們好奇,還以為她是他婆子呢,但他哪敢?
只有進稱勾馨是他那個死去的老爹生前納妾所生的妹子,他姨娘死了,這才要他帶她回這,而他藏在身上的銀票在回到這後,只得先償還賭憤,再擺個雜貨攤子糊口了。
但麻煩的是,勾馨長得太美了,對她動腦筋的人太多,他這個假哥哥實在應付得很累呢。
現在他比較擔心的是台晉賭坊的真正主子,嚴王爺的兒子嚴東凱,他上回瞧到了勾馨,也是一副心銷她勾走的樣子。
最近他對他特別大方,借據簽單無限簽,不知道會不會耍什麼詭計?
唉,都怪他這兩只手,愛賭!愛賭!
童亨拍打著自己的雙手一路走回家,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才擔心的事,三天後,就應驗了。
不得已,他只得去找那個在皇宮里當差,這幾天才回家的老朋友幫幫忙,千拜托萬拜托後,老朋友才答應帶勾馨進宮。
是夜,京城的菜市口街巷里,兩條黑色人影在一拉一扯間,離開錯落的小巷弄,來到大渠門外的街上,一間四合院里。
「我不要去!」一個帶著忿怒的嬌俏聲音在夜色中陡起。
「你不去?好,那就等著當嚴東凱的第八個妾!」一個壓抑著怒火的男音也跟著響起。
「他女乃女乃的!那是你欠的賭債,干我屁事?為什麼要拿我的終身去抵憤?他要妾,你去當啊!」
「你還敢說!憊不是你這張漂亮臉蛋慧的禍,不然,嚴東凱曾算計我?」
「你不賭他怎麼算計你,你敢賭,就自個拿銀兩去還——」
「家里有錢?」
「沒錢就用你的命抵啊!反正你賤,沒錢還敢賭!」
「臭你個娘們,我的命人家不要嘛,他就要你啊……」
屋內的人似乎已等待兩人許久,一听見他們的聲音,便匆匆打開門,壓低著聲音道︰「你們兄妹倆別吵了,快進來,若被人瞧見了,我的腦袋也跟著你們一起掉!」
「對,你快跟我進來!憊有,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史大詰,叫他大詰哥!」生氣的童亨邊說邊使力將勾馨推進門。
兩人一進屋,史大詰就急忙將房門關上,但一回身,臉又黑了一半。
他搖搖頭,看著已經在廳里打起來的兄妹,你一掌,我一拳,你一腳,我也踢你一腳!
唉,他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奸大惡的人,沒燒過半往好香,所以這輩子才會被送人宮當起太監,絕子絕孫。
慶幸的是,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就是現在粗魯的端了自己妹妹一,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妹妹一記馬後腳踢得狗吃屎的童亨。
這對兄妹此時的神情就像要將對方大卸八塊,剝皮啃骨似地,他再也受不了了。
「好,你們再打下去,我什麼忙都不幫了!」
鼻青臉腫的童亨愣了一下,連忙收手,但勾馨可也不是什麼仁慈的女娃,她狠狠的奉送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得他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跌坐地上。
「你這個臭娘們——」
「童亨!」史大詰連忙撲過去,阻擋他還要起身回敬他妹妹的一拳,沒想到——
「嗅…」他申吟一聲,著揍黑的眼圈,氣呼呼的瞪著一臉愧疚的好友。
「是你、你自個兒撲過來的!」童亨搔搔頭,那張被揍被抓的臉雖花了一大半,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愧疚。
「呢……大詰哥,你沒事吧?」勾馨也走了過來,蹲看著這個哥哥跟她說過,唯一可稱「哥倆好」的好朋友。
她那張絕色容顏意外的沒受半點傷,雖然在她大病一場,忘了以前的事後,她跟哥哥為了賭的事是大吵小吵不斷,頻頻動手,但她很清楚,哥哥總是刻意護著她這張臉,就怕她「沒臉見人」。
「我沒事,只要你們別再打就行啦!」史大詰邊說邊揉眼楮,站起身來。
兄倆也跟著起身,但兩人目光一對視,只聞怒哼一聲,一左一右的別開臉。
室內頓時陷入僵持凝結的氣氛里……
史大詰嘆了一聲,打破凝窒,返身走到一旁的木稟拿起一套太監衣服、帽子還有一卷白布條,交到一張粉臉上還布滿沸騰怒火的勾馨,「去穿上吧,天沒亮前,我們就要進它去了。」
「我不想去,大詰哥,我一進了那里得伺候那些皇親國戚,我不會!」她火冒三丈的怒道。
史大詰看著這個從老朋友口中突然蹦出來,長得像個出塵仙子的妹子搖了搖頭,在心中暗嘆一聲,帶她入宮肯定是個麻煩。
但童亨的話也沒錯,皇宮應該是嚴東凱唯一不敢進去討人的地方,她唯有到里面才是安全的。
「你放心吧,馨兒,我在宮中十年,有些人脈,又是大皇子身邊的太監,你跟著我,除了問候大皇子外,不需要伺候他人的。」
「可他女乃女乃的,我為什麼要當太監,宮女不成嗎?」她對這一點也很不平。
「哈哈哈!」童亨很不給她面子,當場進出大笑,且笑得前俯後仰,甚至于脆跪在地上,用力的拍打地板,「哈哈哈……」
史大詰也抿嘴愉笑,光看她剛剛跟童亨對打的樣子,就看不出她有哪一點當宮女的特質。
難怪童亨在找他幫忙時,指說要他準備太監服,還解釋說這樣他才能對她多多照應,但現下看來好像不只是這個原因而已,她無異是根朝天椒,辣得很!
雖然憋住笑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他還是選擇將那一肚子的笑意吞下去。
丙然,只見勾馨鳳眼一橫,繃著一張美顏走到童亨身邊,很不客氣的一腳踩上他的手,再一的坐在他背上。
「嗅!痛……痛……你的腳,你這臭娘們——痛!」童亨發出殺豬似的慘叫聲,一張臉也漲成了豬肝色。
但她毫不同情,小腳反而更加使力的跺跺跺,身子用力的坐坐坐!
對這個她從有記憶以來,就天逃諛賭賭的哥哥,她是一次要欺負個夠!
因為就算有千萬個不願,她都只能進宮當大監了,這樣至少那只長得人模人樣卻是頭色豬的嚴東凱找不到她,她的清白無慮;只是,一旦進到那座高牆後,她能再見到哥哥的機會肯定很渺茫,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兒,她眼眶泛紅,咬著下唇硬聲道︰「我去換衣裳了。」她倏地跳起身,一把搶走史大詰手上的衣物,奔到後面的房間去。
史大詰彎子將好友從地上拉起來,這才發現他也是淚流滿面,「童亨……」
他咽下喉間的酸澀,用力拭去臉上的熱淚,惡狠狠的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們那幫太監是沒有能力欺負她的,但那些‘有把子’的皇親國戚就不同了,她要是少了一根寒毛——」
「我知道,你就剁了我的頭當球踢!」
童亨扁著嘴,突地抱住他,大聲哭了起來,「嗚嗚嗚,她就拜托你了……只要她平安無事的過一生,嗚嗚嗚……來生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嗚嗚嗚……」
史大詰眼眶泛紅的拍拍他的肩,但他可不是感動,而是害怕得哭了,這個好朋友以為「奴才」是干什麼的呢?
拔況童馨那張粉雕細琢的臉,還有那大刺刺的火爆脾氣,他知道接了這個燙手山芋後,他的苦日子也來臨了。
筆城,一處周圍有五十尺寬護城河,十尺高城牆,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高聳屋宇里。
貝馨一身藏青色的太監袍子,頭戴旗帽,遵從史大詰的叮嚀,走路時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頭低低,走動時盡量不要越過英華殿、雨花閣、崇敬殿、翊坤宮這一四方區域。
她的工作很簡單,拿把掃把,天天掃落葉。
這掃啊掃,天天掃,掃得她無至極,掃得她越來越煩,胸口的怒火越燒越旺,手勁也越來越大,干脆將落葉直接掃向天際。
一時之間,落葉挾著沙塵漫天飛舞……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陡起……
「哪個死奴才這麼掃地的?!」一個嚴厲的女聲跟著響起。
貝馨愣了一下,連忙停下這發泄的「掃天」動作,立正低頭。
史大詰說了,她不是照正常「管道」進來的,所以沒接受訓練,但得記得只要有人喊了「奴才」兩字,代表來人非等即貴,她得乖一點,忍一點,否則一個不痛快,可能就會讓她丟腦袋。
她來這兒半個月了,因冰雪聰明,所以這顆腦袋還好好的在脖子上。
「咳咳咳……」汝貴妃拿著繡帕捂著口鼻仍咳個不停,身後的老宮女林嬤嬤連忙幫她輕拍著,不忘怒斥在這灰蒙如霧的塵埃下站著的勾馨。
「等汝貴妃不咳了,看怎麼罰你這個奴才!」
一會後,待落葉塵埃落定,汝貴妃抿著子鄔,不咳了,一張嬌滴滴的粉臉滿是怒火,「掌嘴!」
「是,娘娘!」花白發絲,一臉嚴苛的林嬤嬤冷笑一聲,走近低著頭的勾馨旁,手一揚用力一摑,啪地一聲——
「嗅.痛痛痛!」
敝了,汝貴妃眉一皺,怎麼打人的人喊疼呢?
她轉過頭去,竟看到勾馨將掃把擋在面前,所以林嬤嬤這一掌可是打上那刺牙般的竹帚上。
「流……流血了……」林嬤嬤臉色一白,接著兩眼往上一翻,昏厥倒地。
「林——」汝貴妃眉兒一揚,氣煞的瞪著那張「掃把臉」,「你這個死奴才還敢拿東西遮?丟開!」
貝馨從失憶後,只記得一個愛賭的哥哥,因此遇過不少到家里來討債的人,所以對眼前這張美雖美矣,但一副要找麻煩樣的臉可熟悉得很。
既然她要她放開掃帚,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她用力將掃帚扔向她,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溜了再說!
「哎呀,你這死奴才,不要命了!」汝貴妃直覺的用手去擋,但一想到林嬤嬤的手就是因此而受傷的,連忙又縮回手,這麼一來,眼見那掃帚就要掃上她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掌風襲來,將那把掃帚打了出去,而汝貴妃仍嚇得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
「哪里逃!」
一個渾厚的笑聲響起,勾馨感到身後有一陣風襲來,她愣了愣,正想問躲時,衣襟就被人以「老鷹捉小雞」的方式拎了起來,然後一陣飛行後,她暈頭轉向的扔到汝貴妃面前,以狗吃屎的姿勢趴跌在地上,吃了滿口葉子跟灰塵。
「大皇子,嚇死人了,真多虧了你。」汝貴妃起身後,整個人柔若無骨的跌入皇甫灝藇懷中。
他僅是露齒一笑,便將她輕輕推開,「娘娘受驚了,現在讓我看看,是哪個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
大皇子?!就是那個代皇上到東方巡察民情,效率甚佳的大皇子?可是她听太監們說他「轉了性」,跟以前的他不一樣。
而史大詰也是因此才會將她排來掃地,沒有將她安放在他身邊伺候…
貝馨眨眨眼,吐掉口中的落葉,抹抹紅唇後抬起頭來,見一個恍若天神下凡的俊美男子正低頭看她。
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清亮深遂,俊雅的五官簡直讓人看痴了眼
筆甫灝藇眉一挑,怎麼也沒想到趴在地上的奴才居然有一張比宮中娘娘、公主們都還要俊俏動人的臉蛋兒。
雖然臉上有些髒,但卻絲毫無損他這張俊美無暇的臉蛋給人的震撼,尤其那皮膚吹彈可破,水女敕水女敕的,仿佛可以拍得出水似地。
汝貴妃也沒想到.一個小太監的長相居然不輸相貌俊逸的皇甫灝藇,而且那雙清澈堆亮的迷人雙眸,竟讓她這個貴妃瞧得臉紅心跳了。
懊俊的人哪!怎麼會成了個太監,真是暴珍天物了!
筆甫灝藇凝味著勾馨,覺得他有些眼熟,但他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樣年輕俊逸的美少男?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很陌生。
而勾馨瞪著他,覺得有一股好奇怪的溫暖包圍著自己,但怎麼會這樣?她從沒見過他啊!
此時,一旁的林嬤嬤醒來了,看看主子,又看到皇甫灝藇也在,雖然她有一肚子對這個小太監的海火,但不敢造次的就站在一旁。
一時之間,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微風輕拂葉落的聲音。
半晌,皇甫灝藇抿嘴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貝馨眨眨眼,一雙動人的水靈眸子問過訝異,她以為被逮了,自己穩死無疑呢,沒想到他還對她笑?!
她在心中松了口氣,恭敬地跪起身,低頭道︰「奴才叫小皓子。」這是史大詰幫她取的。
他點點頭,「你的主子是誰?讓你敢這麼膽大妄為的將竹帚扔向汝貴妃?」
她皺眉,「奴才不敢說。」
「什麼不敢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瞧是哪個狗主人讓你這麼沒大沒小的!」汝貴妃收斂一下心神,剛剛被欺負的情景重回腦海,又是一臉的怒火。
「娘娘,我真的不敢。」勾馨咬著下唇,臉快要貼向地面了。
「怎麼個狗主人比我這個貴妃還大嗎?我治不了嗎?你再不說,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
「說!奴才說!」她很愛她的舌頭的,哪能讓它和自己分家!
貝馨咽了口口水,抬起頭來看著俊朗過人,一身金黃綠羅的皇甫灝藇。
他濃眉一蹩。
汝貴妃的兩道柳眉也一蹩。
般不清楚狀況的林嬤嬤以為勾馨想求大皇子撐腰,火冒三丈的蹲子,以沒有受傷的左手用力摑了她一耳光,也算是為自己報仇,「你這狗奴才還不快說出你的狗主人是誰嗎?你想死啊!」
懊死的,這個老太婆一定常摑人耳光!貝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也激起了一肚子的肝火。
「你他女乃女乃的!狽主人,狗主人,我家的狗主人就是他!」她氣呼呼的直指著皇甫灝藇。
「啥?!」林嬤嬤呆了。
筆甫灝藇那雙深黑的眸子閃過一道困惑的眸光,隨即冷冷的定在勾馨身上。
汝貴妃則是嚇得不知所以,只得吶吶的道︰「我……我先回宮去了。」
主僕兩人不明狀況,但「狗主人」三字出口多次,尷尬之余,也只得先回宮再說。
貝馨的心卜通卜通狂跳,怎麼大皇子的眼眸瞬間變得那麼冰冷?
包恐怖的是,她的腦袋瓜子怎麼好像在跟她說再會了?
秋風起,落葉飄落一地,一股冷風也從她腳底直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