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常率真止血包扎傷口,無敵帶著她就近入住一家小小的旅館,打算先讓她休息一下再回六韜館。
旅館老板與六韜館偶有往來,因此對于他們半夜來投宿並未拒絕,對常率真身上的傷也沒有多問,只是給個藥箱,就逕自睡覺去了。
無敵忙著替常率真清洗手腳和臉上的髒污,接著幫她上藥,她右掌虎口上的扯傷並無大礙,可是她右腕上的刀傷卻很棘手,他擔心會傷及筋脈,因此小心地先涂抹些長生部提供的傷藥,再將傷口包扎好。
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還是吵醒了常率真,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突然睜開眼,身子抖動了一下。
「別怕,我在。」他按住她的手臂,低沉地安撫著。
「無敵……」她眼中有著困惑,一時理不清腦中的紊亂。
「是。」他看著她憔悴驚惶的模樣,胸口一緊,心想她一定嚇壞了,也累慘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喃喃地問。
「因為你亂跑,所以我來追你。」他答得簡扼,但事實上為了她,他簡直就像經歷了一場噩夢。
月驚鴻未經他同意就自己作主公布婚訊,眾人驚喜道賀,他卻擔心常率真因此受到打擊,在好不容易排開所有人之後,他立即奔回嵐煙閣找她,不料她卻不在閣內,甚至,整個六韜館都沒有她的蹤影。
不在後山,不在廚房,他到處都找不到她,那時,他第一個直覺就是她走了,趁苦大家不注意,一個人偷偷離開了。
正心急焦怒之際,有人又報備說閔忠也不見了,倏地,一股寒意直往他心口爬竄,他不禁頭皮發麻,胃整個糾結成團。
閔忠尾隨常率真離開,絕對沒有好事……
于是,他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奔出六韜館,沿著下山的小徑追去。
然而,令他不安的是,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人的行跡,他山上山下來回走了三趟,就是找不到她,他心急如焚,思付著她是不是走錯了路,迷失了方向,或是……已被閔忠給帶走……一想到此,他更加憂急,擴大搜索範圍,一整夜就在山林之間不停狂奔……
幸好,幸好閔忠的一聲呼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听聲辨位,穿過茂林,赫然發現閔忠正拿著刀子要殺她——
必想剛剛那一幕,他仍嚇出一身冷汗。
她絕對不會知道他有多麼害怕,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嘗過這種恐懼的滋味,他向來無懼無畏,不忮不求,生死置之度外,遇到任何事,總能鎮定處理,即使是月驚鴻的刁難,他也從不慌亂……
但就在那一刻,他才明白,愛上一個人就再也無法獨自堅強,他會牽腸掛肚,會患得患失,會意亂心慌,會因她的一滴淚而徹底投降。
所以,即使在殺了閔忠之後的此刻,他余悸猶存,只因,他差點就失去了她。
「我亂跑……?」常率真眨眨眼,陡地想到窮追不舍的閔忠,臉色一變,霍地坐起,月兌口大喊︰「閔忠!閔忠他……」
「冷靜點,我知道,他是康家派來臥底的,我知道。」他扶住她的肩膀,輕聲道。
「不,你不知道,他要搶英雄令……他埋伏在六韜館六年,目的就是英雄令……」她搖著頭,拚命解釋,然後,她猛地想起英雄令被她丟進了深淵,臉色再次刷白。
如果無敵知道英雄令被她扔了,會怎麼樣?
「別緊張,他搶不走英雄令的,因為他已經死了。」無敵正色道。
「可是……可是……」她憂急地看著他,總覺得自己很可能做了一件非常魯莽又愚蠢的事。
英雄令對三大組織來說是何等尊貴的東西,她居然就這樣把它丟下山崖,雖說她的出發點並沒有錯,但是,也許無敵並不這麼認為……
「沒事了,你別怕,安靜下來。」他握緊她的左手。
「不,你不懂,我……我……」她憂惶地反抓住他的襯衫袖口。
「到底怎麼了?難道他對你……」他心一悚,俊臉乍變。
「不是的,他沒對我怎樣,可是……英雄令卻……」她看著他,再度啞口。
「英雄令怎麼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她被欺負了,再大的事他也不擔心。
「英雄令……被我丟下了山崖……」她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什麼?」他一怔,五官再次凝結。
「我為了不讓閔忠奪走英雄令,所以,把它丟了……」她看著他的表情,心中有點害怕。
「你把英雄令……丟了?」他像是听見了什麼可怕的消息。
「嗯。」她點頭。
「你……你知道你敞了什麼嗎?你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傻事?」他突然生氣地怒吼。
她被吼得呆住了。
無敵……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發過脾氣……
「英雄令怎麼可以亂扔?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他止不住怒火,眉頭幾乎打了幾十道死結。
「對……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想……是想……保護你們……」她眼眶一紅,顫聲解釋。
「你保護我們?我們哪里需要你的保護?你連自己也保護不了了,還想保護誰?」他氣喊著。
他那充滿憤怒火氣的語氣,刺傷了她的心,淚不禁飆出了眼眶,滂然恣流。
「我想保護你啊!我怕英雄令被不肖的人拿走,你和整個六韜館都會被利用,被操縱,我怕你們到時成了惡人的傀儡……我怕你的能力將會成為那些所謂英雄令主的殺人工具……所以……所以我才把英雄令丟了!我希望你們別再受制于一個令牌,我希望你們都能自由,尤其希望你能自由……」她大聲喊回去,一口氣將她的苦心全說了出來。
無敵呆愣地住了口,定定地望著她。
「我以為……以為……沒有英雄令,你們就可以從無止境的束縛中解月兌……」她哭著吶喊。
他的神情,像是被什麼擊中,即將崩裂。
誰曾顧及過他們的感受?誰又曾在乎過他們的自由?
三大組織為英雄令而存在,百年以來,所有的主人都極盡能力使喚他們,借著他們的力量,完成野心,從未有人顯意放棄這種無上的權利。
只有她……這個才十八歲的女孩,卻願意拋棄她可以得到的一切,就為了他們的自由,為了讓他解月兌……
他怎能不悸動?怎能不傾心?
「看來……是我搞錯了,那我去把它找回來!我馬上去找……」她說著跳下床,直接沖向房門。
只是,她在踫到門把之前,無敵已拉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帶回,用力摟住。
「放手!」她抗拒地大喊。
他不放,死命擁緊。
「放開我!我把英雄令弄丟了,我會負責找回來……」她以左手用力推擠他,可以他的力氣又大又堅固,根本撼動不了。
「對不起,我不該大聲,對不起,」他把她按進胸懷之中,低啞地道。
他的道歉平息了她的倔氣,她停止掙扎,埋在他的胸口啜泣。
她是為了他啊……
他在她心中,比英雄令還要重要,所以她才會毫無顧忌地扔了英雄今,只是,他懂嗎?懂她的心嗎?
堅定有力的雙臂摟著縴細的身軀,無敵擰著眉,既心疼又心痛,如果可以,他多想就這樣擁著她,再也不放開……
「對不起……我不該罵你,英雄令的主人,要怎麼處置英雄令,從來不是我們可以干涉的……」他低聲道。
她靜靜地听著,沒回應。
「所以,你怎麼做我都沒權利說什麼……可是……你不知道,你為了我們的自由將英雄令丟了,會為你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他撫模著她的發絲,眉心結著憂慮。
「什麼意思?」她抬起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英雄令在你手中消失,大家會認定是你藏了起來,沒有人會相信你舍得丟棄它,于是你這一輩子都會成為被攻擊掠奪的對象……」他剛才之所以大怒,正是因為這一點,今後,她將永不得安寧。
「是嗎?」她驚惶地睜大雙眼。
「而且,沒有英雄令,六韜館將無法再提供保護,到時,你一個人怎麼辦?他憂心仲仲地道。
她神情-凜,終于明白他為何大發雷霆,她等于切斷她和六韜館的聯系,等于……是將自己逼進死路……
無敵再也不會保護她,她將剩下獨自一個人。
「沒關系……大不了一死……」她哽著聲,嘴上說得勇敢,但眼底已泄漏了驚懼。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他心驚地低斥。
「反正,英雄令都丟了……我只能認了……」她淒惶頹然地垮下肩膀。
他看她一臉無助蒼白,心中不忍,便道︰「既然掉落山崖,應該還找得到,等天亮了我再去找找看……」
「可以……找得回來嗎?」她不敢抱任何希望。
「不知道,但總得試試。」他說著將她推向大床,要她坐下,對著她道︰「好了,天亮前先休息一下吧,什麼也別去想。」
她垂著頸拭去殘淚,無奈地點點頭,只是臉上仍寫滿苦惶亂不安。
他擰著眉,好想緊緊擁著她,可是手才剛伸到半空,就陡地停住。
如果只能一時的撫慰,不能給她任何承諾,那還不如不要給她一絲希望,還不如讓她死心……
僵硬地收回手,他努力壓下心底那股激流,轉身走向角落的沙發。
「我睡沙發,有什麼事就叫我……」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身著白襯衫,正統西褲的他,陌生得不像是無敵,也許,日後他和月驚鴻結了婚,她與他之間將形同陌路,不會再有交集了……
心底涌上酸楚,她突然道︰「恭喜你……」
他的背一僵,站定。
「我太不成熟了……听到你要和月驚鴻結婚,竟然選擇逃走……我……其實應該對你說聲……恭喜的……」她低下頭,總覺得自己欠他一句祝福。
他慢慢回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很抱歉……讓你為難了……你們早就是一對,我卻還想強求……真的很幼稚……」心好痛好痛,但她還是忍耐地說下去。
她哀愁的聲調,強忍痛苦努力佯裝明理懂事的模樣,還有那違心的祝福,嚴重撕扯著他的五髒六腑,他忽然明白,他不敢踫她,不是為了讓她死心,而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可是,听見她親口向他恭喜,他才驚覺,他的心死不了,他的情更斷不了,只要他一息尚存,他對她的愛就停不下來……
「我不會再煩你了,只要你幸福快樂,我就可以……」她困難地,一字一句繼續說著,但話才說一半,無敵倏地欺了過來,將她壓倒,重重地吻著她,窮凶極惡地,狼吞虎咽般,攫吮著她的雙唇。
她嚇了一跳,傻住了。
那挾著萬鈞力道的狂吻,像驟然來襲的颶風,狂掃著她,籠罩著她,向來自制冷靜的他有如一只被困了千年的猛獸,終于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盡情釋放著他的狂情……
他捧著她的臉,將自己的唇與她的密密地相合,狂吸猛啜,仿佛不願遺漏她的絲毫氣息,彷佛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並佔領,仿佛要她明白他對她的所有感情。
她被吻得天旋地轉,頭重腳虛,所有的感覺全都消失,只剩下唇上傳來的重量和火熱,內燒著她的心髒,震懾著她的胸腔……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抬高頭,盯著嬌喘吁吁的她,目光熠熠,熱力逼人。
「無敵?」她眨著眼,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我只要……」他氣息粗喘,沙啞地道。
「只要什麼……?」她屏息地問。
只要你!
他沒說出口,但他的雙眼,他的心里,卻赤果果地訴說著這三個宇——
她仿佛懂了,眼角淚光微閃,主動摟住他的頸子。
「我愛你……」她輕聲道。
他渾身一震,再也把持不住,低頭便啄吻向她的發鬢,她的淚眼,她的粉頰,她的耳垂雪頸,最後,再次卷纏著她的雙唇。
他的吻始終帶著點蠻橫,直接的,毫不保留的,像是沒有明天似的,啃吮著她,舌忝弄著她,舌尖更探入她口中,仿佛要把靈魂也一並交付……
她閉上雙眼,任他索求,不在乎被他奪走氣息,奪走呼吸,奪走心跳,她願意給他她所有的一切,只要他愛她。
四唇緊緊糾纏,舌尖互相撩撥,他們激昂地相吻著,一團情火在彼此之間迅速竄燒,而愛情,成了最佳的助燃劑……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禮服褪掉了,他的襯衫長褲也掉落地面,兩人果裎地交疊在一起,她的縴細勻稱,與他的結實昂藏成了強烈對比。
空氣中著了火,火的源苗正是他們兩人,他撫模著她,親吻著她,指尖從她的來到她的雙腿之間,在那片濕漉灼熱的敏感中,找到了引爆他的引信。
「啊……無敵……」她嬌吟著,緊抱著他寬厚的背脊,整個人顫抖地拱向他。
他意志飛散,腦中不斷地分泌著強烈的渴望,想將她的每寸肌膚包覆,想將她整個人瓖入他的心靈,想將她的所有據為己有!
層層欲火高升,他失控了,任何束縛都已捆綁不了他,他節節進逼,在他意識到他必須阻止自己之前,他已深深地進佔了她的體內……
「唔……」她痛得蜷起背,卻不敢喊出聲。
他一呆,渾身僵直,好幾秒過去,才驚覺自己弄痛了她。
「對不起……」他喘著氣想抽身。
「不……別走……不要嫌棄我……」她哭了,以為自己令他難堪,以為自己的反應太掃興。
他整顆心都快被她哭碎了,心疼地將她擁緊。
「傻瓜,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嫌棄你?我是厭惡自己,因為我竟然對你……對你做了……」他懊惱地低語。
「我喜歡!」她急道。
「什麼?」他愣愣地看著她。
「我喜歡你對我做……做……」她紅著臉,羞澀得說不下去。
他心中一蕩,不再壓抑,不再顧忌,今晚,他要讓常率真知道,他此生要的,只有她一個女人。
低頭吻住那雙柔軟沛盈的唇瓣,青澀,卻充滿了誘人的芬芳,他忘情地品嘗著她,舌忝吮著她。
烈火再次焚揚,隨著他們身體的磨蹭擺動,溫度持續上升,喘息、汗水、情人間的低喃,交織成一片綺旖風情,為這初冬的山林乎添了一方蕩漾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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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率真走在無敵身後,看著他寬平的肩線,以及隱隱從白襯衫中浮現的肌理,想著自己昨晚正是被那強健的身軀緊緊抱著,小臉不禁紅到耳根去了。
清晨在他的懷里醒來,她的臉就一直泛紅,即使是離開了旅館,和無敵一起去找英雄令的現在,她還是心旌顫晃。
他的氣息仿佛還停留在她的耳邊,酸疼的四肢仍殘存著他的重量,身體被他指尖踫觸的每一個地方,像是烙了印,依然微微發燙……
那份打心眼里涌上的甜蜜,幾乎將她溺斃,在這一瞬間,她真的願意相信傅止靜說的,英雄令是一個奇跡,因為,它讓她與無敵相遇……
「在想什麼?臉都紅了。」無敵轉身看她,眉一挑。
「沒沒沒什麼……」她一驚,羞得立刻低下頭。
「一大清早就胡思亂想,當心又跌倒。」他揶揄道。
「我……沒有胡思亂想。」她心虛地抗議,
「真的沒有?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他湊近她,眼里盡是戲謔。
「哪有?我……只是……」她慌急得臉更紅了。
「好了好了,你沒有胡思亂想,胡思亂想的是我……」他一手將她按進懷里。
「是嗎?那你在想什麼?」她仰起頭,甜甜一笑。
「想你。」他低下頭盯著她。
「想我什麼?」她瞅著他。
他俯下頭,用-記熱吻來回答她。
其實,他從一早醒來就開始思考著該將她怎麼辦?
她對他而言,就像一個明知不該得,他卻違反了規定而擁有的寶物,接下來,他要如何面對月驚鴻?又該如何對常率真負責?英雄令的事又該如何解決?
眼前,一個個都是大難題……
常率真被他吻得雙眼迷蒙,壓根不願去想自己的情況有多糟。
失去了英雄令,她不但生命遭受威脅,也無法向傅止靜交代,這些事都很棘手。但她只要能和無敵在一起,其他的已不去在意了。
「走吧,去看看能不能找回英雄令。」他放開她,執起她的手往前走。
「嗯。」她溫順地點點頭,跟著他往昨晚的地點走去。
他們才剛走了幾步,無敵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她一眼,打開接听,還沒開口,就听見鐵娟在一片沙沙的吵雜聲中著急的吶喊——
「無敵,紅色警戒!快回來——」
他臉色大變,遙望六韜館的方向,有股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常率真急問。
「有人入侵六韜館,小姐有危險,我們得快回去……」他倉卒地解釋,陡地抱起她,大步飛騰,急速趕回六韜館。
常率真從他緊繃的身體可以感受他的焦慮,她不安地靠著他,一顆心也跟著驚惶忐忑起來。
無敵的腳程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六韜館,只是,當他們抵達大門時,都當場呆住了。
原本高聳的門檐竟被人用槍射毀了一大半,斷壁殘垣,令人怵目驚心。
無敵沉下臉,將常率真放下,「跟在我身邊,別亂胞。」
「好。」她點點頭,緊跟在他身後。
一入大門,景象更是教人吃驚,六韜館里所有的武師都倒在廣場,一些其他成員則東倒西歪地橫躺在地,死傷慘重。
「這是……」常率真掩嘴驚呼。
無敵心頭一凜,沖到一名武師身邊,急問︰「出了什麼事?大家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六韜館成員個個武學驚人,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打垮?
「昨晚……的酒……被下了藥……大家只覺得頭昏……以為醉了……正想休息……康家……的人……就……帶著一群火力十足的人馬……在凌晨時沖了進來……」那武師斷斷續續地道。
「酒被下藥?」無敵凜然,-地想起昨晚負責飲料的正是閔忠,只不過他和月驚鴻都沒踫酒。
立在一旁的常率真也想起閔忠端給她的果汁,心中一陣悚然。
「我們……都使不出力……大家全軍……覆沒……」
「小姐呢?她在哪里?」他怒急追問。
「小姐……被抓進大廳……他們想知道……主人和英雄令……的下落……」
無敵倒抽一口氣,轉頭看著常率真,沉思幾秒,立刻將她拉到一旁,急道︰「听著,你到後山去躲著,沒有我上去叫你,千萬別下來。」
「可是……」她憂心地看著他。那些人的目標是她和英雄令,她不現身,可以嗎?
「听話,快上去。」他催促著。
「我知道了。」她雖然很想和他一起進去看看,但她也知道,自己跟去只會拖累他而已。
轉身走向另一條小徑,她直接往後山走去。
無敵直盯著她背影消失在轉彎處,才沖向大廳,只是,當他一腳踩進大廳內,只听得一陣卡卡的槍械上膛聲,十幾支手槍直接指著他的臉。
他定眼一看,大廳內已被一群彪形大漢佔據,個個身穿黑色勁裝,看來像是一些外雇的職業佣兵。
在這陽剛囂拔之氣中,月驚鴻那一身白衣分外突出,只見她裊裊地坐在竹椅上,不驚不慌,仍是一派優雅從容。
「咦?無敵,你還知道要回來?我以為你遠走高飛去了……」她一看見無敵,冷冷地挖苦。
無敵略有愧色,他去找常率真並末事先知會月驚鴻,因此被嘲弄也不敢回嘴。
「原來,這位就是閔忠口中所說的六韜館最厲害的人物啊!」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男子冷笑地踱到無敵面前。
無敵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問著月驚鴻︰「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多虧鐵總管保護我,不過她受了重傷……」月驚鴻指著昏倒在地上的鐵娟。
「喂,小子,我在問你話……」那中年男子怒喝。
「他是誰?」他仍然只看著月驚鴻。
「他是康家的人,康正堂,就是這十八年來老是找傅家麻煩的主謀者。」月驚鴻道。
「原來,你就是閔忠口中說的長老……」無敵終于正眼瞧著康正堂。
「怎麼,原來你和閔忠談過了?」康正堂看苦他。
「不只談過,也交手過。」無敵哼道。
「交手?」康正堂皺起眉頭。他與閔忠聯系,要他下了藥,再等他上山一起行動,不料一抵達六韜館竟沒瞧見他的蹤影。
「你該不會是在等他吧?別等了,一個死人是不會回來的。」無敵冷哼。
「他死了?」康正堂臉色驟變。
「看來,你和他之間並沒有聯絡好……」無敵譏諷。
「你掌握不了自己手下的行跡嗎?會不會……閔忠背著你又為誰工作呢?」月驚鴻一副嘲笑的模樣。
康正堂錯愕地杵著,難道……閔忠背叛他?
「姓康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月驚鴻笑道。
「閉嘴!你這個放肆的女人,我可是六大家族其中之一,是你們三大組織以前的主人,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康正堂怒斥。
「要當六韜館的主人,得先拿到英雄令,請問,你有嗎?」月驚鴻譏笑。
「哼!我馬上就會有了,只要我找到常率真那丫頭。」康正堂獰笑。
「常率真已經離開六韜館了。」無敵道。
「真的嗎?山下我可是布了重重人馬,她如果下山,我應該會知道,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卻沒收到她下山的訊息。」康正堂精明地瞪著他。他搜遍了六韜館也不見常率真那丫頭,山下又沒有她的蹤跡,因此他肯定,常率真一定還待在這附近。
「六韜館的人個個身手不凡,要護送一個人下山又不被人發現,太容易了。」無敵只希望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減低常率真的危險。
「六韜館的人真有那麼強嗎?我倒覺得傳言太夸張了,瞧瞧,我不過雇了五十個佣兵,就將你們一網打盡,你們實在有辱六韜館幾百年來的名聲啊!」康正堂輕蔑地笑著。
「你用下三襤的手段還敢大言不慚。」月驚鴻哼了一聲。
「真正的強者,早就該防著這一點,你身為首領,如此大意,還舉辦慶生派對讓外人有機可乘,你這樣也配領導六韜館嗎?」康正堂對六韜館的確很失望,多年來他一直以為這個組織神秘而強大,沒想到竟如此不堪一擊。
「配不配,不是由你這個外人能決定的。」她冷笑,
「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月驚鴻,等我得到英雄令,我會大大整頓六韜館,首先換掉你這只沒用的軟腳蝦!」
「唉!你說得沒錯,我當首領其實也當得很累了,換人做做看也不錯……」月驚鴻長長嘆了一大口氣。
康正堂怒火漸長,揚手做了一個手勢,五名大漢立刻將槍抵住月驚鴻的頭部。
「快把常率真交出來,否則,我殺了這個女人。」他對著無敵大喝。
「你都還沒得到英雄令,就如此囂張……」無敵忽然明白常率真為何要將英雄令丟棄了,若是英雄令落入這種人手里,他們三大組織將只有任憑擺怖的份。
「閔忠告訴過我,你是月驚鴻的影子,她對你而言比天還大,你可以為她做任何事,現在,你去把常率真帶來,我就放過她。」康正堂威脅道。
「我不知道常率真在哪里。」他冷著臉道。
「哼!真的不知道嗎?」康正堂大步走向月驚鴻,拉住她的手,用力往前一扯,月驚鴻整個人立刻從竹椅上摔到地面。
「啊……」她痛叫一聲。
「小姐!」無敵驚怒,一個箭步想沖過去,卻被武裝佣兵團團圍住。
「哼哼,現在是什麼形勢,你們兩人最好搞清楚,只要我一聲令下,整個六韜館將夷為平地,你這個女首領命同樣不保。」康正堂陰笑著。
「你大概是認為,三大組織里,六韜館可有可無是吧?反正,只要有了金銀閣的財富,你要組幾支軍團都沒關系……」月驚鴻哼道。
「沒錯,如果六韜館如此不濟,那撤了也無妨,我只要有了金銀閣和長生部,一樣能稱霸世界!」康正堂激昂地道。
「稱霸世界?真可笑,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愛作夢……」月驚鴻不屑地道。
「你給我閉嘴!」康正堂被她的態度語氣惹火,上前揪住她的頭發怒吼。
「啊!懊痛……」月驚鴻不悅地瞪著他。
無敵見狀,再也忍不下,陡地出手,點倒左側兩人,身形一閃,直接沖向廉正堂,其他佣兵立即掃射,卻都瞄不準他的身影,動作之快,直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他再快也比不過子彈,當他扣住康正堂的手腕時,赫見康正堂手中已多了一把手槍,抵住月驚鴻的眉心。
無敵猛地停下動作,怒視著他。
「哼,果然好功夫,不過呢,你的功夫再好,也強不過最新的科技武器,這就是六韜館的困境,你們啊,早就落伍了。」康正堂陰狠地啐笑。
為了月驚鴻,無敵不得不放開他,但他眼中已燃起濃濃殺氣。
「如果要你的首領安然無事,就去把常率真帶來,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遲一秒,我就砍她一根手指。」康正堂陰鷙地看著無敵,深信這個小子一定會替他找到常率真。
無敵凜然,這家伙想英雄令想瘋了,他的恫喝絕不是兒戲。
但他該怎麼辦?一方是他從小誓死保護的月家小姐,另一方則是他心愛的女人,他要如何是好?
「你還剩下二十九分鐘,無敵。」康正堂冷笑,
「英雄令已被常率真丟下了黃山山谷,不在她手中了,所以,就算找到她也沒用。」他不得不道。
月驚鴻聞言立刻抬眼盯著他,蹙眉。
「哈……真可笑,編這種謊話誰會相信?」康正堂大笑。
丙然,誰也不會相信這種事,大家都認定,只有傻瓜才會將英雄今丟棄……
偏偏,常率真就是個傻瓜,一個他愛到心痛的大傻瓜。
「你就別再胡扯了,無敵,你還有二十八分鐘。」康正堂臉色一沉,喝道。
無敵為難地擰起眉峰,低頭看著月驚鴻,卻發現她眼中堆滿了責備和不耐。
不是驚恐,而是一種對某件事的焦躁不耐煩……
她,是在責備他遲遲不動身去找常率真嗎?還是其他……?他郁郁地揣測著。
「你還不去找?看來,得先刺激你一下了……」康正堂說著踩住月驚鴻的手,將槍口對準她的小指。
「住手!」無敵怒喊。
「不想她受傷,就去把常率真帶來!」康正堂厲吼。
無敵咬緊牙根,吸口氣,還沒決定該怎麼做,突然間,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大廳門外響起。
「不用找了,我在這里。」
所有人都望向大門,只見常率真一步步走了進來。
無敵震驚地瞪著她,臉色大變。
月驚鴻也相當意外,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
常率真迎向康正堂,腳步很平穩,神情也很冷靜,因為她知道,她得出面幫六韜館收拾這場殘局。
這是她該做的事,即使,她已不再是英雄令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