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左眼那圈黑黑的是怎麼回事?」
「被人打的。」
「你右臉那塊紅紅的是怎麼回事?」
「被人打的。」
「你做了什麼傻事?」
「說話。」
狄更生听了哈哈大笑,引來海參崴飯店人員的一番側目,不過前方那女人依然沒回頭看一眼,只是徑自走進電梯里,而且當著他的面,讓電梯門關上。
「很高興知道我的瘀青能如此娛樂你。」韓武麒冷眼睨著身邊那可惡的老頭。
「哎呀,小子,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狄更生伸出厚實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按下電梯向上的按鍵,「她還會對你生氣是好事,等哪天她連氣都懶得氣了,你才真的要擔心。她現在還在氣頭上,怎麼看你都會覺得礙眼,你先讓她睡一覺,休息一下消消氣。到時你再送束花過去哄哄她,比現在去惹她生氣好。」
事情要是那麼簡單能解決就好了。
方才她在直升機上少說也睡了好幾個小時了,也沒見她醒來後,情緒有好上多少。
他兩眼緊盯著上升的燈號,忍住想要從樓梯上去追她的沖動,身旁的老頭子又開了口。
「對了,你是和她說了什麼,惹得小妮子那麼火大?」
「求婚。」他看著燈號停在五樓,然後開始下降。
「等等,你是說你和她求婚了?在什麼時候?上飛機前嗎?」
「差不多。」
「既然你和她求了婚,她干嘛那麼生氣?」狄更生一臉困惑,被求婚怎麼說也算是件喜事,就算不喜歡,頂多拒絕就好了,用得著生氣嗎?況且,他認識那小妮子那麼多年,他一直以為,她對小子其實也是有好感的,難道他看錯了?
當。
電梯門再次打開,韓武麒大踏步走進去,邊道︰「大概是因為我的求婚晚了九年,說她不敢面對現實,然後又暗示她是膽小表的關系吧。」
他在電梯中轉過身,卻見那老頭驚駭的站在原地,張大了嘴,活像見鬼似的瞪著他,直到電梯門再次關上,狄更生才猛然驚醒,合上了嘴,伸手攔住電梯門,不可思議的失聲開口問他。
「你說她是膽小表?」
「是暗示。」他咕噥著,沒好氣的問︰「你要進來嗎?」
狄更生迅速走進電梯里,嘴里還是忍不住冒出一句。
「你瘋了嗎?」
「真有趣。」他在那老頭進門後,壓下五樓的按鈕,「我過去幾個小時也一直在想同樣的問題。」
電梯門安靜的合上。
狄更生沉默了兩秒,然後又好奇的問︰「那個,你說她是膽小表,還說她不敢面對現實,是在你求婚之前還是之後?」
不想顯示自己的愚蠢,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天哪……你是在之後說的?」
他繼續保持沉默。
但他的沉默幾乎就等于是默認,狄更生看著他像吞了條苦瓜的表情,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小子,你完了你,你真是有夠愚蠢的,恐怕一兩束花是不夠的,請讓我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謝謝。」他自嘲的掀了掀嘴角。
電梯當的一聲再次打開。
狄更生笑著走出電梯門,不忘伸手大力的拍著韓武麒的背,「小子,給你個建議,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必要時,你就跪下來吧,那小妮子吃軟不吃硬的。」
說完,他就一路笑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矮武麒確定那死老頭不會再回頭了,這才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方才在櫃台,他瞄過了,他的房間是507,她的房間則在他正對面,506。
站在自己的房門前,他看著她的門,掙扎著是否要過去敲門。
三秒後,他走了過去,抬起手,卻又遲疑了起來,但或許老頭子說得對,她不見得願意現在看到他,況且,她可能已經在休息了。
他縮回手,插回褲口袋里,然後轉身,卻又不想就這樣回去睡覺。
彬許他應該照狄更生的建議去弄束花,說不定她真的會看在花的份上,願意開門。
卑說回來,或許她也可能在收了花之後,直接把門甩在他臉上。
他重新舉起手,然後又放下,再舉起,再放下。
懊死的,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有這麼猶豫拖拉的一面。
將額頭抵在她的門上,他嘆了口氣,喃喃咒罵著……
*********
她恨那個可惡的男人!
將髒衣服從身上月兌下,她站在浴白里,打開水龍頭。
她痛恨他那自以為是的嘴臉!
蓮蓬頭剛開始出來的水是冰得凍人,卻澆不熄她的火氣。
他以為他是什麼人,能懂得她、批評分析她的人生?
她快速的洗了個澡,然後跨出浴白,順手抓了毛巾把自己包起來,拿了另一條毛巾擦干頭發走回房里,一邊拿吹風機吹干頭發,一邊喃喃咒罵著。
你害怕有一天會再次被拋棄……
你是什麼?不過就是朋友的托孤,連親人都算不上……
在你內心深處,你從來不曾真正把自己當作你所謂的家人中的一分子
「自大的豬、狗屎、王八蛋——」
可雖然嘴里這般罵著,她內心深處卻知道他說得沒錯。
她該死的痛恨他把她看得那麼清楚透徹,她該死的痛恨他強迫她面對內心深處的恐懼,她該死的痛恨他那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把一切都說了出來,讓她沒有辦法繼續欺騙自己。
是的,她是害怕,怎能不害怕?
不過是一場車禍,媽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
那麼多年來,她從不曾叫過耿野一聲爸,也不曾喚過曉夜一聲媽,即使他們待她視如己出,她還是害怕。
怕自己只要做錯了什麼,就會再次變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面對這整個世界。
所以她努力讓自己值得人愛,努力不讓自己惹上麻煩。
她只是盡力去維持現狀,這有什麼不對?
你真的快樂嗎?
她握緊了吹風機,被那句話再度刺傷。
人生只有一次,時間過去了就過去了,沒有辦法再重來……
這一路上,她試過好幾次想把他的話從腦海中揮開,但他的聲音卻不斷的再三出現。
惱怒的關掉吹風機,她抓起梳子梳頭,卻在這時听到了門口有輕微的動靜。
她神經立刻繃緊,無聲的放下梳子,抓起桌上的手槍,赤著腳,悄無聲息的來到門邊。
雖然說,這間飯店是狄更生挑的,安全上應是無慮,但這里畢竟還是公共場所,難保不會有敵人溜了進來。
門外寂靜如常,也許是她听錯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她握著槍,靠在門旁的牆上,等著。
不一會兒,果然門外又有動靜,但那動靜,卻是一聲——
嘆息?
她微一愣,卻又听到第二聲嘆息聲響起。
青嵐擰眉,有些困惑,但仍小心的維持不動,直到又听見一句熟悉的喃喃咒罵,那聲音她認得。
她眯起眼,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將門打開時,以槍口指著來人。
門外只有韓武麒一個人。
「你在這里做什麼?」
她火大的冷聲質問,槍口依然對著他的腦袋。
她突然開門,把他嚇了一跳,腦海里有那麼一瞬間還真是空白的,然後才意識到她全身上下就只包了條浴巾,害他一時傻了眼,不禁月兌口就道︰「你瘋了嗎?穿這樣來開門!」
青嵐聞言俏臉一寒,下一秒她握住門把,就將飯店門,當著他的臉,用力甩上。
他見狀,暗罵一聲,立刻伸出一手一腳卡住門。
看他使出賤招,她毫不猶豫的立刻就拿槍托從門縫中敲他鼻子。
他舉手接住她的攻擊,她卻在這時狠狠的抬腳踹了他小腿腔骨。
「Shit!」他硬生生忍住那疼痛,咒罵一聲。
可這女人的攻擊卻接二連三,眼看她抬腳又要踩他,為了保全他慘遭連續攻擊的可憐左腿,他只好把腳縮了回來,然後在她關上門,還沒來得及鎖門前,用蠻力將門給撞開。
房內的她踉蹌了一下,卻在穩住身形後,回身又踢來一腳。
他彎腰低頭閃過,然後撲上前去,將她攔腰撲倒在地毯上,她卻抬手握拳又要揮來,他連忙抓住她兩只手,火大的吼道︰「夠了!」
「放開我!」她怒氣沖沖的罵道︰「你這不要臉的王八蛋、豬頭廢物下三濫,你再不起來,我就——」
他低頭吻她,堵住她咒罵連連的小嘴。
她氣得用力咬了他唇瓣一口,他痛叫出聲,連忙抬頭,惱怒的罵道︰「該死的,你這個瘋女人!」
「你他媽的才是個瘋子!」她雙眼冒火的吼道︰「闖進別人房里的可不是我!」
「媽的,我只是來道歉的!」他瞪著她咆哮。
「道歉?」
她為之一愣,怎樣也沒想到會听到他說這兩個字。
「對,道歉。」他怒瞪著她。
「用批評我的方式嗎?」她仰起頭,回神冷哼,「你的道歉還真有禮貌。」
「如果你沒穿成這樣來開門,我也不會——」
「如果你沒有在我房間前面鬼鬼祟祟——」
「我沒有在你房間前面——算了!」他猛然松開了她的手,萬分不爽的起身離開她,咒罵道︰「該死的,你真的很擅長激發我不良的一面。」
他一松手,她立刻就將散開的毛巾抓回來綁好,卻見他起身後,便往門口走去,她以為他要回去了,誰知他只是把門關上,跟著竟然一在床上坐了下來,手肘擱在膝上,兩手交握在前,陰郁的瞪著她。
瞧他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她站起身,不爽的將雙手交抱在胸前,睨著他,冷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他緊抿著唇,看著她,好半晌才開口問了一句。
「你為什麼要來?」
「什麼?」
「你為什麼要來俄羅斯?」
原來是問這個,她冷眼看著他道︰「你家小妹說你失蹤了,她打電話找上門來,大猩猩他們已經退休了,我不想他們到現在還得大老遠跑來動刀動槍。」
他輕嗤一聲,黑瞳深幽的緊盯著她,「屠勤他們可沒老到不能動,情況緊急時,我們都有共識,會優先支援處理出事的那一邊。」
「可菲不是那麼說的!」他的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教青嵐沒來由的心慌,她強自鎮定的轉身打開衣櫃,抓了件裕袍套上。
但即使如此,他的視線仍教她不安。
「你也可以要求狄更生幫忙,用不著自己跑來。」
「我不相信他——」她轉身。
「你信任他提供的武器,不信他提供的消息?你和我都知道,狄更生雖然滑頭,但若我出了事,他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出來,他恨不得我再多欠他幾次人情。」他打斷她。「嵐,別當我是三歲小阿,你為什麼來這里?為什麼你要大老遠跑到這個語言不通的國家?」
「我說過了——」她開口辯解,他卻再次打斷她。
「為什麼你要-進這淌渾水,面對被人追殺的危險?」
「因為有佣金,我只是為了錢——」
「錢?你來之前甚至不知道那筆錢。」他輕易戳破她的謊言,「那根本不是你會來的原因。」
她俏臉煞白。
「為什麼?」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他咄咄逼人的開口逼問著。「說啊,告訴我,你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一時被逼急了,她月兌口就道︰「你失蹤了!懊死的,你失蹤了!可菲來找我,你又沒其他親人,不然你要我怎麼做?」
「你是警察嗎?還是外交人員?不,你不是。那你在乎什麼?我是你的什麼人?我什麼也不是,我甚至連你的情人都稱不上,不是嗎?」
明明他從頭到尾都坐在床上,動也沒動一下,她卻覺得自己被逼到了角落。
臉色蒼白的瞪著那個坐在床上的男人,青嵐完全的啞口無言。
她知道自己可以轉身就走,用不著在這邊任由他質問,但他黑瞳中那不知名的情緒卻攫住了她,讓她無法移動自己的雙腳。
他的雙手交握在前,肌肉緊繃,薄唇緊抿著,黑色的瞳眸緊緊盯著她,極為克制的,沙啞緩慢的,再次重復同樣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來?」
她撇開頭,卻避不開他灼人的視線。
「告訴我。」
「我……」她垂下眼簾,不由自主的環抱著自己,顫聲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
他的聲音和氣息似近在眼前,她張開眼,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
「看著我。」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他的雙眼又黑又深,如一潭深泉,她幾乎要溺斃其中。
「你知道的……只有你知道為什麼……」他俯身,熱燙的唇刷過她微顫的唇瓣,低啞渴求,幾近催眠誘哄的開口。「嵐……告訴我……」
她閉上眼。
「我只求這個……」
她的人在顫,心也在抖。
「拜托……」
他低啞的懇求,讓她堅強的心防終于松動。
「因為……」她張嘴,然後听到自己虛弱沙啞的咒罵著承認,「我愛你……你這該死天殺的臭無賴……不要臉的王八蛋……低級無恥的下三濫……」
他還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听到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了。
嘆了口氣,他伸出有力的長臂擁抱著不斷口出惡言的女人,不再壓抑心中長年的饑渴,以無比的熱情,低頭吻她。
他的唇舌無比熱燙,她的咒罵和抗議全被吞進他的嘴里。
她抬起手,本想抓他的頭發,逼他退開,但手指插進他柔軟濃密的黑發中時,卻不知怎地揉弄了起來。她發顫的嬌軀更是自動自發的貼近他,攀附在他身上。
他捧著她的雙臀,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俯身拉開她身上的毛巾,舌忝吻含弄她粉女敕挺俏的豐胸。
她弓起身,雙手插在他的黑發中,不由自主的嬌喘申吟著。
他的唇舌如燎原的火,往下滑去,烙下一道灼燙的痕跡,教她難耐的輕顫著,當她終于察覺他的意圖時,不禁羞紅了臉,試圖抬腳推拒著他的肩頭。
「不要……」
他不顧她的抗議,只是著她雪白的長腿,親吻她大腿內側,然後一路下滑,再下滑。
「韓……」
她倒抽口氣,雙頰酡紅,全身虛軟無力地嬌喘著,只能仰頭閉眼皎唇,除了感覺他可惡的唇舌之外,什麼都無法想,直到一切都被那火燒的灼熱給燃燒殆盡。
她幾乎昏了過去,他卻沒就此放過她,只是起身回到她身上,捧著她的臉,以吻喚醒她。
她在他嘴里嘗到自己的味道,感覺到他進入她的身體。
他看著她,然後開始律動,他的動作是如此緩慢而火熱,她可以在他炙人的黑瞳里看到暈紅迷亂的自己。
她羞窘的閉上眼,他卻以拇指撫著她的臉,溫柔地親吻她合上的眼,粗嘎的要求。
「不,看著我……」
她無法自己的睜開眼,在迷蒙的視線中,看見無比專注熱情的他。
「我愛你。」
胸臆中澎湃的情感教她幾乎無法承受,她輕泣出聲,只覺得那團火熱幾乎要沖破她的胸口。
他捧著她的臉,吻去了她眼角的淚。
「我愛你。」
他再次開口,真摯且熱情。
「我愛你。」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復,不讓她縮回殼中,強迫她面對他,在她無法防備時,一次又一次的用那甜蜜的話語偷襲她、包圍她,把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一切,全密密實實的烙印在她的心頭上,直到她這一生一世,都再也無法忘記……
*********
窗外,在下雨。
彬許是這個城市靠海的關系,這里的空氣不再干燥得教人皮膚發癢。
她趴在枕頭上,合著眼,試圖裝睡,不是很想起來面對大手仍擱在她背脊上來回輕撫的男人。
知道自己愛上他已經很驚嚇了,更讓她氣惱的是,這家伙還逼她面對自己其實早巳愛他好幾年,卻不肯承認的事實。
真可惡。
雨,浙浙瀝瀝的下著,這城市的天氣,和她一樣陰郁。
「我是個孤兒。」
他低啞的聲音,驀然空寂的回蕩在室內,教她的心口莫名一抽。
她知道他是孤兒,卻從未听他親口提起,直到現在。
「我爸是在我十歲的時候病死的,他死了之後,因為我沒有別的親人,所以警察將我送到了育幼院。」
他淡淡的訴說著,仿佛口中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院里的大人曾想找人收養我,但十歲已經太大了,沒有人想收養那麼大的孩子,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想住在別人家里,所以我就在院里待到國中畢業,然後回到故鄉半工半讀。」
她在不覺中張開眼,看見他凝望著她,嘴角微微一扯。
「說那里是故鄉,其實也很勉強。我爸是個工人,從小帶著我到處跑,哪里有工作,他就往哪去。但那麼多地方,我最喜歡那里。藍天、碧海,青山、綠水,天地是那麼寬廣,仿佛所有郁悶都是無謂的,好像吸一口氣,所有的煩躁都會消失不見,所以我一有機會,就報考了那里的高中。」
他以拇指輕撫著她的唇,黑瞳深幽,嗓音沙啞低沉。
「然後,我在哪里,遇見了一位美麗的、堅強的、勇敢的公主。她的忠貞像海一樣的深,她的心防卻也像山一樣的高,她的周圍更是隨時會有惡龍出沒,但我依然渴望得到她、保護她。」
她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看著他,恍若被他的聲音、他的視線所催眠。
「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她屠龍,只求她看我一眼,對我微笑。」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溫柔的撫過她的眉,「但公主有自己的寶劍、盔甲和盾牌,還有勇猛無比的國王和武士當靠山,我連她的一招半式都擋不住,所以她只當我是經過的路人甲。」
「我沒……」
他輕壓住她的唇,阻止她。
「我不想只當路人甲。」他堅定深情的重復,「你懂嗎?我不想只當路人甲。」
她震懾得無法言語,只能看著眼前的男人,听著他繼續告白。
「我想站在屠龍公主的身邊,成為她足以依靠的支柱,成為那個能守護她,與她並行,讓她能放松休息的男人。我想得到她的愛,我想讓自己足以捍衛她、匹配她。所以我去打造自己的盔甲,鍛煉我的長劍和盾牌,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她身邊,在她需要時,和她一起屠龍。」
「她……」青嵐閉上了眼,顫聲開口,「並不是公主,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她當然有,雖然她頑固又倔強,但她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即使我這位路人甲,一再闖進她的生活,對她死纏爛打,她卻仍在我生病發燒時,將我帶回家照顧看護;在我遇難受困時,大老遠跑來拯救我。」
「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他捧住她的臉,再次傾身吻上她的唇,低聲道歉,「我很抱歉我之前說的話傷了你,但我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能再次露出自信燦爛的笑容,而不是每天耗盡心力,努力壓抑、說服自己成為另外一個人——」
砰!
他話聲方落,飯店的房門突然遭人踹開,突聞巨響,韓武麒反應迅速的抱住她滾到另一邊的床下,順手掏出她在枕下的槍,以床做掩護瞄準闖進來的男人就要開槍,卻在看清來人時,暗咒一聲。
「Shit!」
那句髒話不是他罵的,而是持槍闖入的男人說的。
男人高大健壯,膚色黝黑,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床後,全身光溜溜的有如嬰兒,只有那張床做遮掩的男女。
認識這男人這麼久,韓武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呆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噢,該死,抱歉!」跟在男人身後,慢了半拍進門的狄更生,一進來瞧見這狀況,也嚇了一跳,連忙回過身。
身後的女人安靜僵硬的有如石像,雖然他知道他的身體遮住了她大半,但他知道,此情此景,她一定很想就地開挖,弄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反正也不可能對那家伙開槍,他放下了槍,那回過神來的男人,卻萬分火大的將槍口對準了他,幾近咆哮咒罵的威脅。
「你他媽的最好求過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