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塞進夢里面必憶搬到最旁邊
收拾好愛情呼嘯而過的昨天心恢復空洞整潔
一切干淨到極點你來你變你不見
現在只剩頑強的思念憊沒有被解決
若命運只想拿個夢敷衍我太長的等侯
那大可不必美麗到讓我以為這次心動會有什麼?
也許憊走重返寂寞畢竟也只有寂寞肯永遠愛我
也許憊是擁抱孤獨從來也只有孤獨肯陪我痛哭
而今後就選擇沉默選擇服從歲月如梭
選擇服從孤獨寂寞……
香好靜靜坐在斑駁的窗邊,下巴緊緊靠在縮起的膝頭上。
她坐在窗邊一整天了,從陽光逐漸灼熱到烈焰漸漸變成了淡淡的余暉,但是那溫暖始終未能抵達她的心底。
對她來說,寒冷的黑夜已然來臨。
她從來不知道,她會這麼迅速地愛上一個人,又這麼迅速地失戀--
包不知道,原來心髒痛到寸寸斷折的時候,人居然還有辦法活下來?
盡避……活下來也只是行尸走肉,她卻寧可自己還是死了的好。
兩天了。
距離他宣布分手的那一天,已經過了兩天……只是兩天嗎?為什麼她覺得像是過了一世紀之久?
她的手機里有著無數通的未接來電和簡訊,她不想接電話,不會也不願看簡訊。
她好像應該要去做件什麼事?
但是她想不起來,也不想動。她只想靜靜蜷縮在角落,緊緊地抱著自己,避免自己會破碎成千千萬萬片。
到時候她怕怎麼拾也拾不全原來的自己了。
「香好,-爸說-這兩逃詡不吃飯也不出門……」寶貝沖了進來,在見到憔悴失神的她時,不禁呆住了。「香好,-怎麼了?」
「我要去做一件事。」她緩緩地抬起頭,小臉疲倦而迷惘。「可是我忘記是什麼事了。」
「-怎麼了?齊法醫呢?」寶貝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邊,伸手踫觸她。
香好蒼白脆弱得像一踫就會碎掉的水晶女圭女圭一樣,寶貝忍不住鼻酸了。
他們吵架了嗎?
「我不知道。」她迷惑地看著寶貝。「-今天怎麼來了?不是說含笑要跟-去布置店里嗎?」
「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寶貝擔心地道︰「-到底怎麼了?哎呀,我打電話叫含笑來--」
「我已經來了。」嫵媚秀氣又甜美的陸含笑憂心地走了進來,一坐下來就立刻握住香好的手。「要不要打針營養劑還是葡萄糖?-看起來很沒元氣……不對,是很淒慘的樣子。」
「我沒事。」香好努力地擠出一朵笑,「怎麼-們倆今天沒別的計畫嗎?」
「小P打電話給我,說店已經裝潢好了,要請-過去看一下。」含笑關心地凝視著她,「他說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但-都沒有回電。香好……-失戀了嗎?」
「失戀?」她像是听到一個極新鮮的名詞,哈哈大笑起來,笑到眼楮都紅了。「哈哈哈……失戀?」
「香好,振作一點。」寶貝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突然氣惱地站了起來。「我去找齊翼算帳。」
「寶貝,不是他的關系,是我自己。」她的笑聲戛然而止,苦澀地搖搖頭。「是我自己。」
「-在講什麼呀?我完全听不懂。」
「沒關系,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她又想笑了,人生居然可以滑稽詭異到這種地步,她實在也很佩服自己。
但是她從來沒有這麼深刻而清醒地了解自己過。
她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
是她以為討好就能獲得永恆的愛情,是她以為買間發廊就可以敷衍代替多年夢想的完成……是她背棄了自己的信念,自己的雙手,自己的人生。
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又怎麼能夠贏得別人由衷的欣賞和喜愛?
也難怪齊大哥難以接受。
原來,她打從開始就錯了--
香好突然站了起來,抓過手機沖了出去。
「香好……」寶貝和含笑驚愕地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
到底是怎麼了?
齊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沒有離開台南,直接回去台北。
他頹然地呼出一口長氣,將頭抵靠在車窗上。
一連兩天,他都在田僑里村外的大榕樹下,坐在悍馬車里,痴痴地望著村子。
他為什麼會守在這里?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答案在心底深處早已很明顯--他想要再見到香好。
他以為他就像銳利的手術刀解剖過一樣,將事情的本質劃破得一清二楚,找出問題,並得到最好的答案。
但是這樣並不夠,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鑄成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但是他卻無法清晰明白地發現到底是什麼。
齊翼滿心滿腦子都是她離去前悲慘而痛楚的眼神,那抹眼神深深地擊痛了他。
「我必須再見到她。」他沉痛地閉了閉眼楮,「但是她不會想再見到我的。而且就算見了她,我還能說什麼?」
他帶給她的羞辱還不夠嗎?
他從未曾這般迅速地愛上一個女人,卻又這麼快地提分手……他重重地羞辱了她,就因為他發現原來她不是他要的?
老天,他自私殘忍得跟個怪物沒兩樣!
也許、也許……他所有的決定都太快、太沖動了……也許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下來,好好地思索著兩人之間的關系該何去何從……
香好一跑出村口,剛想攔計程車,一抬眼就瞥見那輛熟悉的銀灰色悍馬車。
她如遭電殛,瞬間呆住了。
狂喜與希望頓時涌進她枯槁寒冷的心里,但是下一秒鐘,她又清醒過來,深深嗤聲取笑自己。
他在這里,並不代表什麼。
也許只是出于愧疚……
但是她不需要他的愧疚,她已經知道她需要什麼了。
香好強忍住激動和想撲入他懷里的渴望--她渴望到幾乎發抖--緩緩地走向悍馬車。
車門猛然被打開,齊翼迅如閃電地跳下車,深邃黑亮的雙眸不敢置信地盯著面前的人。
「香好……」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心里有著抑止不住的感情和一縷慌亂,以前他從來沒有慌亂過。
「嗨。」她想哭,憔悴的臉龐素淨蒼白,神情卻很平靜。「我本來打算去飯店找你的,幸虧你還沒回去。」
「我還在這里。」他胸口緊緊糾結,眼底充滿了莫名渴盼熾熱的神色。她……瘦了好多,短短兩天竟憔悴至此,這都是他的錯!
他想要伸出手踫觸她,撫慰她,但是他不能,他傷得她那麼重,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他踫她?
老天,他心都亂了,理智與思維能力更是徹底瓦解成一團混沌。
「我用了兩天的時間,好好地想了想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到底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香好輕聲地開口,眸光視而不見地穿透過他,彷佛落在某一個遙遠的點上。「以前我從沒想過這個,但是認識了你以後,我開始拚命改變我自己,想要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名媛。」
「名媛?我從來就不想要-改變--」他驚震地張口欲解釋。
這就是她這些日子來奇突改變的原因?她是為了他?
「我從小在自卑的心情下長大,從來不敢奢望什麼,但是認識你後,你讓我覺得我不再渺小了,不再是壁紙一樣的影子,不再是個惹人厭笨手笨腳的洗頭小妹……你讓我覺得原來我也可以是個美好的發光體,像你這麼出色的好男人也可能會喜歡上我的。」
他深深地凝望著她,備受震撼。
她怎麼會感覺到如此自卑?她明明擁有了那麼美好的特質,她善良、勤奮、謙虛、可愛……最重要的,她溫暖了他繁忙卻枯燥無趣的人生,她眼底眉梢的笑容是他這一生所見過最美麗的!
「我拚命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變成你會更加喜愛的女孩子,不只是個可愛的小女生,而是你會欣賞、會引以為傲的伴侶。」她平靜的語氣終于出現了一絲崩潰的哽咽。「我太在乎你,遇到你是我這一生所發生過最美好的事,我不敢想象失去你會有多麼可怕。」
他的喉頭緊緊哽住了,痴痴地望著她。
「我爸爸一夕之間變成暴發戶,我以為可以用錢來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你更喜歡我……」她自嘲地笑了起來,淚眼迷蒙。「你有沒有試著扭轉自己的人生,最後卻發現連原來的人生都失去了?」
他深情而心疼不舍地盯著她,喉間的硬塊令他想說話卻擠不出聲音來。
「你有沒有試過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做對的事,卻發現自己還是一再做錯?」她小小地,輕輕地低泣起來,卻重重地震痛撕碎了他的心髒。「你可曾坐在鏡子前面,卻發現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香好,對不起。」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香好連忙往後退,渴望地仰頭望著他,和他隔開距離。
「你听我說!」她拚命忍住淚水,小臉哀傷而堅定地看著他。「我決定開始為我自己而活。我有夢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完成,不,我只知道一種方法,就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去做。我以為錢可以幫助我完成夢想,把自己變成更值得你愛的女人,但是錢反而讓我茫然失措,混淆了我真正想要的……」
「對不起,我居然沒有發現-的自卑,沒有發現-真正改變的原因,我竟然只是自私而殘忍的為自己著想……」天啊!他簡直是個天大的混蛋。「因為-變得不再像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孩,我就不想要-了……該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要對-有信心,我應該要陪著-、守著-,和-一起去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改變和問題。」
是他背棄了她,將她孤獨地拋入這團急速旋轉的暴風之中,而當初是他將她帶進這一團情感的旋風里的。
現在他終于弄懂了心底隱隱約約察覺到的不對勁是什麼了,但是她還願意給他一個靠近她的機會嗎?
「可憐的齊大哥,不斷在道歉。」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淚水漸漸被一抹虛弱的笑意取代。「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要去巴黎。」
「巴黎?」他僵住了,震動地盯著她。「巴黎?!」
「嗯,巴黎有一座萊雅美發學院,我可以在那里學手藝。」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溫和卻堅定地道︰「我從小就想當一個頂尖的發型設計師,現在我有錢可以去好好地重新開始學習了。」
他的雙眼開始發亮,為她而深深高興……但是到巴黎?
「巴黎很遠。」他呼吸不穩地沙嘎低語,脈搏沉重急促。「不能……到近一點的地方嗎?而且-並不會法語,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非常的辛苦。」
「我不怕辛苦。」她微笑搖頭,在傷痛漸漸褪去之後,她開始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我听說法語是世上最美麗的語言之一,也許我會很快學會也說不定。」
「我的理智為-的決定而高興與祝福,但我的情感卻不。」他心情沉重難受地凝視著她,苦澀地笑了笑。「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我為什麼不在兩天前就把-扛上肩膀扔進車里,狂踩油門沖回台北呢?」
他的話不由得逗笑了她,雖然他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他真的很懊悔,懊悔得要命。
「我要謝謝你,齊大哥。你讓我看清楚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個人若是不能真正喜歡自己,以自己為榮,那麼別人又怎麼會喜歡上自己呢?就算別人給了再多的愛和信心,自卑還是會像漏斗一樣,把再多的愛都漏光光的。」她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發光。「而我現在,就是在學習改變自己不要成為漏斗。或許有一天,當我終于也很喜歡我自己,真正以自己為榮,那麼到那個時候,我會有機會讓你再為我心動一次嗎?」
他眼眶迅速濕熱發燙了起來,胸口漲滿了為她而熊熊熾熱著的驕傲……與悲傷。
他可愛的小女生即將蛻變成了一只美麗有自信的蝴蝶,可是他害怕自己也會就此失去了她。
當她見到外頭天大地大遼闊的世界後,她還會愛他嗎?
懊死的,現在換他變成患得患失、自卑自艾的漏斗了。
他要對她,也對自己有信心。
「我把唯一的名額永遠保留給。」他終于踫觸到她的手,輕拉著她貼靠在自己的胸膛前,低啞深刻地道︰「-也願意再給我牽著-的手,和-一起慢慢變老的機會嗎?」
香好笑了,淚光朦朧閃爍,他輩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又令人心動的笑容。
帶著淡淡的憂傷,還有深深的希望……
「就這樣約定。」
文中引用的歌詞,曲名為「重返寂寞」,作詞者是施人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