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不是香凝身邊的丫整襄兒嗎?」海棠認出慌慌張張的從藥鋪中出來的丫頭,手中還了幾包藥。
誰生病了?會是香凝嗎?
她攔住襄兒,問道︰「襄兒,是你家小姐生病了嗎?」
「是你。」襄兒為小姐叫屈,因為對她不給好臉色看。「我很忙,沒空理你,請你開,要不你,我家小姐就不會就變成這樣了。」
埃棠心一縮,緊張的又問︰「她怎麼樣了?你快說呀!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家小姐到底怎麼了,真是急死人了。」
襄兒嗚咽起來,說︰「小姐她……差點……懸梁自……盡……死。」
埃棠只覺得腦袋「轟」一聲,如果青天霹靂般,「天呀!香凝她——她——」她實在是震驚得不能言語。
都是她害的,如果她早點讓起軒死心,香凝也不會尋短見。
西門展雲攙扶住她,了解她此刻的想法,鎮定的問道︰「這是何是發生的事?你家小姐為什麼在尋短見?老實的說。」
「還不是那個姓喬的,他居然想請皇上賜婚,將我家小姐許配給他,西門公子,你說是上的旨意有誰敢違抗,于是昨晚小姐她……一時想不開就……懸梁自盡,幸好奴婢發現得早,不然……嗚……」
「姓喬?你是說那個叫喬桓的色鬼?」海棠想到了,不就是那仗勢欺人的巡撫之子嗎?一時怒火填膺,咬牙切齒道︰「好啊!上次饒了他一條狗命,沒想到還不懂得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如今再犯到本姑娘手里,我就讓他絕子絕孫永除後患,看他還怎麼逞能。」說罷,便跺著蓮足要去找那禍首算帳。
「海棠。」「相公」這廂說話了。
她猛回頭,嬌吼道︰「干嘛?我要去砍了那個畜生,讓他當太監。」
西門展雲翻翻白眼,這像姑娘家說的話嗎?簡直大膽的可以嚇壞人。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意思很明顯,她這「娘子」鼻子模模又回平常。
「人家不能見死不救,何況香凝跟我交情不同,當然得有人替她出頭了。」她很有理地說。
「那也輪不到你,別再給我惹事。」他警告的意味深重,要是犯了戒,他這「相公」也不是當假的,到時可要家法伺候。「你先去探探傅小姐的病情,我去辦點事再來跟你會合。」
「你要去辦什麼事?」她帶是想親手教訓那色鬼才甘願。
「解鈴還系系鈴人,我想發生這種事,起軒不會坐視不管,袖手旁觀的。」了解好友的個性,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轉變。
埃棠眼楮一亮,「你是說——」如果因此撮合兩人的婚事,倒也是意外收獲。
「目前還不曉得,你就在傅家等我消息,別亂跑。」
「是,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由衷的對天禱告,但願好事能成。
「滴……答……」
什麼聲音?好像是雨聲?
怎麼回中?她的頭好昏、好沉,好像掉人很深的地方,到處黑漆漆的。
她在那里?雲郎,你在哪里?
她費力的想睜開眼楮,抓住腦海里放後一段記憶。
對了,她正要去香凝家,然後……路上遇到一位老伯……
那老伯身體不舒服,于是……她叫襄兒先回去,而她先送老伯去大夫,接著,她不記得了……
「滴……答……」
雨聲愈來愈大,她的眼皮也不再沉重了。
她慢慢睜開眸子,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警覺到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房間,海棠跳起來,下意識的檢查身上的衣著,還好,並沒有任何異狀。
頭還是有些昏眩,她揉揉太陽穴,疑惑的審視目前的所在地。
她可以確信這是間女子的寢室,瑩白透明的紗曼自個個壁角垂落,連床榻的四周也一樣,地上鋪著柔細的皮毛,桌案上的花瓶插著銀白色的薄雪草,那是種盛產在山上,全身長滿白色棉毛,仿佛益著一層霧的小報,她之所以會認識這種花,是因為它是娘生前最愛的,爹爹常上山專門采回來給她。
她雙足放在地上,穿上鞋,走到一扇窗前。
窗外下著細雨,綿綿不斷,空氣中沁著濕意,海棠情不自禁的伸出窗外,沾濕了皓白玉手,她從小就喜歡下雨天,這也是被娘傳染的,打小開始,每一下起雨來,她便抱著她站在窗前,像這樣感覺雨落在掌中的滋味。
「奇怪,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她望望天空,納悶的自言自語。
「那不是雨。」背後有人說話了。
剝案修地轉身,輕蹙柳眉,打量面前的兩位陌生人。
方才開口的是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青衣男子.長得不惡,看似成熟穩重,特別是他才正值壯年,卻已兩鬢飛霜,他望向她的服有種難以言喻的深情,不!她重新更正,該說是透過她的眼楮,心里想著另一個人。
接著她看到那青衣男子身後的老人,竟是那位老伯,海棠扳起臉,問道︰「原來真是你把我抓來的,為什麼要抓我?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最好趕快把我放了,否則我相公不會放過你們的。」「玉笛公子」名聲響亮,搬出他的名號準沒錯。
雹競虹抱拳道︰「我是這‘听雨閣’的主人,敝姓耿,他是服侍我多年的忠僕,因為某些原因,自作主張把姑娘擄來,我在此向姑娘道歉,請姑娘見諒。」
「什麼原囚?我又不認識你們。」雖然他們是綁匪,可是她卻能感受他們並不是壞人,一個眼中深含感情的人絕對不是作惡多端之人。
「因為姑娘的容貌與我一位故人神似,一時心情激動,我這忠僕為了讓我再多瞧一服,便私自將姑娘帶來;耿宗,還不道歉。」
雹宗一揖道︰「對不起,姑娘要怪就怪我,跟主人完全無關。」
「並不完全,只是你和她都有一雙鳳眼,二十多年不見,那日一見,竟恍如見到真人,難以自己,這才有今天的事發生。」耿競虹仔細的凝望她嬌美的俏顏,比綾妹添了幾許媚,少了一些柔美。
「你所說的她是你的心上人嗎?」能讓一個男人痴狂二十多年,可見得一定是位傾國紅顏。
雹競虹略帶憂傷的嘆氣,說︰「過去的事提也沒用,她已嫁他人,也許兒女早已成群,我這般痴等又有何用?罷了,不提也好。」
埃棠被他的真情感動了,除了爹爹外,他是天下第二位痴心人,古人雲「情到深處無怨尤」,大概就是這般吧!
她換了話題,問道︰「你剛才說窗外的不是雨,那麼是什麼?」
「是從山上流下的泉水,‘听雨閣’是沿山壁而建,屋頂正好接著石壁,無時無刻都有水,宛如下雨一般,因為她最愛雨天,而這‘听雨閣’也是為她而建,屋時的擺設全是她喜歡的,連這薄雪草也是她的最愛,這里什麼都不缺,就獨缺它的女主人。」
埃棠愈听愈驚,太巧了吧!雨天、薄雪草,是娘最愛的兩項東西,難道……這一思量,原先要問的已問不出口了。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耿競虹對她有股親切感。
「大叔叫我海棠就好。」如果他的心上人就是娘,叫他大叔也不為過。
「海棠,好名字,你住在哪里?家里還有些什麼人?」他到底在想什麼?她不可能和綾妹有關的。
「我爹娘很早就過世了,家里還有姊姊和妹妹。」她盡量老實說,就是沒說出爹娘的名字,若知道娘早就仙逝,他會什麼做呢?
雹競虹點點頭,心有所感的說︰「咱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對你有份特殊的感覺,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一種對待子佷輩子感覺,不知道你能否多住些日子,陪陪我這老人。」
「大叔一點都不老。」她也撒起嬌來,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
「呵……人雖不老,心卻已老了,你願意嗎?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但是我保證絕對沒有其他企圖,我只是想讓‘听雨閣’不再空空蕩蕩,了無生氣。」
埃棠不忍拒絕,說︰「好吧!但是大叔能否能我通知一個人?他叫西門展雲,是我的未婚夫,你認識他吧!」
「‘玉笛公子’西門展雲,我當然認識,只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未婚夫妻。頗讓人意外。」耿競虹微微訝異說︰「這樣吧!你寫封信.我讓人送去給他,言明七日後再與他會合,要他別擔心。」
他命耿宗鋪好文房四寶,海棠便寫下事情經過,寫妥後收入信封中。
「那就麻煩你了,大叔,這信就交給你了。」
「哪里,是我應該謝你。你稍作休息,我差一名丫鬟來伺候你,晚些再帶你到四處走走。」
雹競虹跨出房門,將信交給身邊的耿宗。
「把這封信燒了,不要讓她知道咱們沒送出去。」
「是。」耿宗接過信走開。
雹競虹明知不該這般做,但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思想,若是真把信交給西門展雲.他絕對不會等那七日,非立即把她帶走不可。
他想將她留在身邊,就像以往一樣,只要有女子某個神韻像極了綾妹,便將她留下以慰相思之苦,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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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個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起軒來到中庭,見好友攢眉不語,完全失去往日灑月兌的模樣,椰榆道︰「換作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鼎鼎大名的‘玉笛公子’也會情所困,不過瞧你這樣子,不信也難。」
西門展雲雙手背在腰後,不理他的調侃,說︰「我沒心情听你說笑,都已經過了兩天,海棠不可能不跟我聯絡,她雖然有時候任性些,但絕對不會故意讓我擔心,難道她出了事?」
「她是位聰明的姑娘,應該懂得保護自己,況且你不是說過她那麼凶不好惹嗎?」他安慰著好友說。
「可是她畢竟初入江湖,不了解江湖險惡,萬一中了圈套……」擁有一位美得令人覬覦的未婚妻就是有這點壞處。「你上傅家問的怎麼樣?襄兒還有想到其他事嗎?」「沒有,我照她的樣子找人。畫了圖,四處都找遍了,就沒人見過那老人。你先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壞,說不定那老人真的病得很重,她忙著照顧他,無暇差人來跟你說一聲。」
「若相真是這樣,等她回來,我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每次都害人操心,唉!誰教我愛上她呢」西門展雲自我解嘲一番,「對了,起軒,傅小姐的病懊多了嗎?」他沒忘記他本來的目的。
起軒憂心仲忡,道︰「不好,听說喬家正積極準備上奏賜婚的事,香凝整日以淚洗面,不言不語,大夫說是心病,再好的藥也沒用,唉!就算是我想幫她,也不知該從何幫起。」
「等聖旨一下,就算想幫也來不及了,以傅小姐的性子,只怕更是不想活了。」西門展雲加強語氣,道出嚴重性。
「那該怎麼辦?展雲,你幫我想想辦法,啊!對了,你不是認識當今的三王爺嗎?只要求三王爺或許可以拒絕這件婚事,他是皇上的親弟弟,又是最得寵愛的人,一定有辦法的。」
西門展雲不慌不忙地︰「遠水救不了近火,三王爺如今不在宮中,而他的行蹤向來成迷,除非他找我,否則連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等咱們通知到他,只怕木已成舟,悲劇也造成了。」
「那該怎麼辦?連你也無法可想,我交往的對象又全是商家,從不與官府有來往,現在去哪里找在朝中有勢力的人?唉!這該如何是好?」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寢食難安。
「我倒有一計,不過恐怕也難辦。」西門展雲將他的緊張關懷著在眼里。
起軒扯住他,像溺水者抓到僅有的浮木。「不管是什麼辦法,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現在已經沒時間考慮了,你快說吧!」「我想以傅小姐的條件,在蘇州必定是許多名門公子追求愛慕的對象,只要有人願意在最短的時間內迎娶她進門,總好過她嫁進喬家,只要她成了親,斷無再嫁之理,喬家又奈何得了她。」
「你是說——」起軒怔住了,「只要有人趕在聖旨下來之前迎娶香凝,那這椿婚事就無效了?可是臨進了要找個能真心待她的對象談何容易,總不能隨便的一個充數,婚姻不是兒戲呀!」
西門展雲瞧他還沒想通,故點醒他,說︰「是啊!憊得確定那人會給她幸福,而且傅小姐又願意嫁他,這才是重點,不然那就跟嫁進喬家沒啥兩樣;起軒,你跟她自小一起長大,應該對她比較了解,傅小姐曾透露對誰有意嗎?」
「啊!」他猛然大叫。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事情已迫在眉睫,除了他還有誰能救得了她?明知喬桓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無法眼睜睜見香凝嫁進喬家,兩人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而今他未娶,她未嫁,或許沒有驚逃詔地的火花產生,卻能如細木長流,直到白頭偕老,不也是兩全齊美嗎?這或許就叫做緣份,該他的逃不掉,不該也的強求也沒用。
「怎麼?你想到誰了嗎?」西門展雲明知故問,起軒,你的腦袋總算開竅了。
起軒忐忑不安的心沉澱下來,已做下決定。
「不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展雲,謝謝你,明天我就上傅家提親,盡快迎娶香凝進門,我想,爹娘一定會很高興听到這消息。」他心里不是不明白兩位老人家的期待,能有這種轉變,最感欣慰的是他們。
「那你呢?婚姻不是兒戲,你要三思而後行。」西門展雲不希望他後悔。
「我既然決定了,自然會好好待她,你放心吧!現在的我心情反倒整個定下來,也許我對香凝的感情比自己想像的深。好了,這消息我該第一個通知屏兒,讓她開開心。」
西門展雲于心不忍,說︰「屏兒的事我很抱歉,到現在她還不肯原諒我。」
「你別放在心上,屏兒年紀小,有些事人不是用說的就能明白,等她再大些就懂了。俗語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經過這件事後,她才會真的長大,對她不嘗不是件好事,不必去理她。」
「希望如此。」就是因為太重感情,才會導致這種結果,他真的不想傷害到任何人。「起軒,海棠的事我自己處理,明天開始你去忙你的婚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說不定能趕上喝你的喜酒。」
「一言為定。」
☆☆☆
听雨閣。
雹競虹關懷備至問︰「你住的還習慣嗎?還需要些什麼盡避說,我會叫人幫你備妥,不要跟耿叔客氣。」
「不用了,耿叔,我什麼都不缺,那封信幫我送出去了嗎?他有沒有說什麼?」
埃棠穿著一襲水湖綠的緞衫長裙,腰間做出數十條細折,行動起來如水紋粼粼,浮扁泛彩,腳上一雙弓鞋更墜著珠寶,頭上的桃尖頂鬃以寶石制成的花朵做裝飾,一看也知所費不貨,更襯得她耀眼奪目。
他看她愈久,愈從她臉上找出和綾妹相似之處,有時竟恍他到她們看成同一個人。
「耿叔,耿叔,你在想什麼?」她知道他又想起娘了。
「喔,沒什麼,你剛才問什麼?」他勸咳一下,振作起精神。
「我是問西門展雲接到信時有沒有說什麼?他有說什麼話要轉告我嗎?」她想確定他心中是否有她,如果他拒絕她待下,表示他在乎她。
雹競虹搖頭,「他只說七日再來接你,要你安心住在這里。」他根本沒將信交給他,經過兩天的相處,愈發舍不得讓她離開。
埃棠聞言,再也坐不住,直跺腳的罵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點都不關心我……現在可好,我不在他身邊,他大可又去找那些紅顏知己。豈有此理,西門展雲,你這個大笨蛋…不行!我才不要便宜了他,等我人贓俱獲,看他還有什麼話說。」她一副原配夫人趕著去「抓奸」的氣勢,怒發沖冠的就要奔出門。
「海棠,你別胡思亂想,在他眼中還有誰比得上你呢?他也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你安心住下,再等五天你們就可以見面了,這樣也等不及嗎?」他取笑的睨著她,害她不好意思起來。
「人家才不是想他,耿叔,你怎麼能笑話人家嘛!」她嘟起嘴半嗔道,服波卻閃著濃濃的愛意。
雹競虹再度回憶起曾經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在他們即將訂親前,有一回他去探望綾妹,她隨口提起認識一位少年俠士,當她眼瞳中閃爍著燦爛的光芒時,他內心又驚又駭,綾妹從未那樣看過他,那光芒讓他六神無主,頓悟到自己即將失去她;等他想補救時,她卻跟她男子不顧眾人的反對消失無蹤,這一走便過了二十多年,漫長的歲月只有使他加深對她的想念與愛意,但伊人如今在何方?
「耿叔哪敢笑你,我帶你到後山走走解解悶,免得你那顆小腦袋又亂想,如何?」他渴望從她身上找到綾妹的影子,聊慰多年寂寞干枯的心靈。
埃棠甜甜一笑,「好哇!這世上除了爹爹外,就屬耿叔對我最好了。」她萬萬想不到耿競虹心里的打算,他壓根不想放她走。
「那你爹一定很疼你。」
「當然,不過,他最疼的應該是我娘,我從沒見過比他們還相愛的夫妻,雖然家里環境不是很好,但是我爹爹從沒讓我娘吃過苦,所以我娘在時候會說爹有四個女兒,包括她在內。」海棠的本意是慢慢讓他淡忘掉娘,最後再告訴他其實自己就是白綾的女兒,而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雹競虹听過就算,並不在意,他始終相信白綾還在人間,這才讓他有活下去的希望,盼望有再見之日。
他伴隨著海棠走向山中小徑,兩旁花木扶疏,證明全是人為精心設計,一顆大樹下垂掛著秋千,海棠終于能體會他對娘執著不悔的愛情,因為百花幽谷也有這樣的秋千,那是,爹爹特地親手搭上的,是她平日的休閑娛樂。
「這是——」她指著它,動容地問。
雹競虹撫著秋千,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幽遠地說︰「綾妹喜歡蕩秋千,總愛蕩得老高,仿佛可以抓住天上的星星——至今我還能听見她的笑聲,她開懷的笑靨——」
「耿叔,忘了她吧!她都嫁人了,你想她又有何用?更何況她早已——」她及吞下後面的話。
「我忘不了,就算她嫁人,我也可以等,等她再回到我身邊,總有那一天,她會回來的。」他像在對自己說話,又像在說服自己。
埃棠為他悲哀,教她如何告訴他實情呢?
娘,女兒該怎麼幫他呢?
天未老,情難絕。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西門展雲矗立在破廟前,明月雖美,他卻已無心欣賞。
為什麼翻遍整個蘇州城卻遍尋不到海棠的蹤影,莫非她已離開蘇州?
不,她不會不通知他就走的。
那為什麼至今沒有消息?若真的遭人綁架,也就是有目的而為,怎會全然無聲無息,像是平空蒸發了似的。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七、八名乞丐在他面前站定,為首的中年乞丐朝他抱拳,說︰「丐幫蘇州分舵舵主童光見過西門公子。」身後的人也同時施禮。
西門展雲還禮物︰「童舵主客氣了,展雲深夜拜訪,是有一事想請童舵主幫忙,我想以丐幫弟子之人,找個人理當不難。」
「不錯,不知西門公子要找的何人?若是有畫像更好,我可以調派所有的弟子全力協助尋找。」
他取出卷上圖像遞給他,「這老人是個關鍵人物,只要找到她,一切迷題就揭曉了。」畫上的人正是耿宗。
童光又問︰「不知西門公子找這老人做什麼?」
「我懷疑他綁架海棠姑娘,那位姑娘是下在的未婚妻,她已失蹤快三天了,在下急于找到她。」
童光雖吃驚,卻沒表現出來,只道︰「西門公子放心,童光一定全力以赴,找出這名老人來。
「那就有勞撞童舵主了。」
「哪里的話,幫主曾經下令,只要是西門公子有事來助丐幫,不管再困難都要盡力完成,童光只是遵照幫主指示罷了。」他不清楚幫主和「玉笛公子」的交情,不過從這點看來,絕對不是簡單兩個字。
「那展雲先行謝過。在下目前住在‘錦紋莊’駱家,如有消息,請派人通知我。」
「好,那童光告辭。」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