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雅塘沒想到自己也有跟蹤女人的一天,有點擔心萬一被人誤會是變態,那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想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要的人,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于是尾隨對方回家,用無比誠懇的態度向管理員說明了原由,總算才進入大樓。
他怕逼得太緊,反而得了反效果,只好守株待免,先等在門外。
罷開始屋里很靜,靜得不像里頭有住著人。
然後電話鈴聲大作。
響了幾聲停了。
餅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然後停了。
連續幾次之後,最後一次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听,讓樓雅塘開始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事了。
他情急之下按住門鈴不放。
「小姐,你還好嗎?小姐——」他開始敲門,邊敲邊喊。
瀕地,門的後面「喀!」的一聲,慢慢露出阮冬麗那張面無表情的俏顏。
「你沒事吧?」他神情關注的瞅著她,確定她毫發無傷才放心。「我听見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听,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阮冬麗語調清冷,「你在這里做什麼?」大樓管理員太失職了,居然隨便放個外人進來!
「我只是希望你會改變主意。」樓雅塘笑得有些憨厚傻氣,讓人不忍心過于責備他。「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我會盡量不去擾亂你的生活,只希望你再一次認真的考慮看看。」
她眼神冷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我長得並不美。」
「美不美是見仁見智,最重要的是適合敝公司的產品才是先決條件。」他用最誠摯的態度說明。「你可以不必太快做決定,先到敝公司來一趟,等你認識了我們的產品之後,就會了解我們確實非常需要你。」
就在樓雅塘以為有了一線希望時,大門又毫不留情的當著他的面關上。
「唉!」一定是自己口拙,沒有把意思表達清楚。
樓雅塘豎起西裝外套的領子,擋去些許寒意,肩膀靠在牆壁上,拿出口袋里的手機先和公司聯絡,在取得經理的允許後,他打算用最大的耐心來證明自己的誠意,相信會成功的。
而在門的另外一頭——
那男人還沒離開。
不必開門,阮冬麗就是有這種感覺。
若是打電話報警,警察一旦上門了,自然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這是她最不樂見的結果。
算了!他愛等就讓他等,等累了自然會走。
阮冬麗踱回工作桌前,看著手上的畫稿,開始坐下來工作。
蹲在牆邊吃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漢堡,然後再配一瓶礦泉水,這就是他的晚餐了,樓雅塘以堅守四行倉庫的精神,決定和她耗到底。
喀!棒壁的住抱開門出來,準備把垃圾拿到樓下去扔,看到他相當驚訝。「咦?你還在呀?」
「對,真是不好意思。」他朝婦人靦腆的笑說。
熬人好心的勸他,「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你不要再等下去了,我們跟阮小姐當了幾年的鄰居,總共說不到十句話,從來沒看過像她這麼孤僻的人,我看她八成得了自閉癥。」
「沒關系,我再等等看。」他堅持的說。
她擺了擺手,「那就隨便你了。」說完便下樓去了。
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樓雅塘也知道這麼做很笨,但是不管是為了寶儷,還是躺在養護中心的叔叔,他都得讓Amore在台灣一舉打響知名度,絕對不能讓其他股東有任何借口要求換掉董事長。
蹲久了,他起來伸了下懶腰,讓腿部的血液流通。
因為有所期待,所以感覺到時間走得特別慢。
已經八點了,不知哪一戶人家開了電視,傳來TVBS播報整點新聞的片頭音樂。
樓雅塘站到腳酸了,攤開今天的晚報,將它鋪在地上,月兌下皮鞋,在上頭盤腿靜坐,調勻呼吸。
這是認識的氣功師父教他的,可以緩和急躁的情緒,讓整個人祥和平順。
就這樣在一吐一納之間,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而且睡得又沉又香。
阮冬麗打開大門,第一眼正是看到這樣的畫面。
她怔了一下,緊跟著攬起眉心,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時間。現在已經是半夜一點了,這個男人真的打算在她家門口過夜?!
從沒遇過像他這麼執著的人,阮冬麗不曉得該不該為他的傻勁鼓掌叫好,只不過是一份工作,幾萬塊的薪水,有必要如此犧牲嗎?
冷冷的俯睇著他隨遇而安的睡臉,用這麼困難的姿勢還能睡得這麼熟,這點她就不得不佩服了。
不期然的,樓雅塘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將西裝外套拉攏,用雙手抱住自己,好抵御陣陣寒氣,從微眯的眼縫中覷見身前的黑影,他倏地驚醒過來。
「原來是阮小姐。」他吁了口氣,嗓音猶帶睡意。
阮冬麗斜睨他一眼,關上大門,一副正要出門的樣子。
見狀,他也趕緊起來,沒想到腳已經沒有知覺,立刻跌坐在地上,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對不起,我的腳麻掉了……」樓雅塘尷尬的笑了笑,拚命的搓揉腿部,想要快點恢復行走能力。
她忍住翻白眼的動作,自顧自的走了。
「阮小姐!」他踉蹌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穩。
如果是平常,阮冬麗會直接搭電梯下樓去,可是今晚卻反常的選擇用走的,沿著安全門的樓梯而下,還不由自主的傾听著後面的男人有沒有跟上,她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了什麼。
樓雅塘抓住手扶梯往下走,困難的邁開僵硬的雙腳。「這麼晚了,阮小姐要去哪里?」
「散步。」她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在路上游蕩。
他有些驚喜,因為阮冬麗給予了他回應。
看來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我陪你去。」
她真的很瘦。
懊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似的。
默默的跟在她身後走著,機車咻咻的呼嘯而過,簡直像在飆車,附近的商家都打烊了,只有路燈還醒著,將馬路照得比白天還要亮。
樓雅塘不急著展開說服工作,安靜的陪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
他決定等她走累了想回家時再說,因為在贏取她的信任之前,說什麼都沒有用。
半夜里天氣好冷,他突然想喝點熱的飲料,正好前面就有家便利商店。
「不要走了,休息一下,我去買個東西來喝。」
她對他表現出來的善意有些遲疑,那眼神仿佛在猜測他的目的。
「走吧!我請客。」樓雅塘綻出孩子氣的率真笑容,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腕,牽著她走進便利商店內。「想喝什麼?咖啡還是女乃茶?」
阮冬麗一時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進店內,詫異的瞪著被握住的手腕,那兒還微微發熱著,她明明可以很快的甩掉它,可是卻又被從他掌心中傳來的溫度給迷惑了。
自己是怎麼了?
她不是排斥陌生人嗎?
包何況是如此親昵的踫觸?
「咖啡好不好?」
她瞅向樓雅塘的笑眼,眼角還有幾條笑紋,顯示他是個愛笑的男人。
「我要熱女乃茶。」故意跟他唱反調。
「好。」他選了另外一罐飲料,自己則拿了有些燙手的咖啡。「門口有椅子可以坐,你先出去等我,我來結帳。」
听他這麼說,阮冬麗也就不客氣了,走到店外的雙人椅上坐下,打開易開罐,小小的啜了口,熱呼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到了全身,原本冰涼的手心也暖和不少了。
一會兒,身旁多了個樓雅塘,他喝著手上的咖啡,滿足的嘆口氣。
「雖然有點冷,不過晚上的空氣真好。」他說。
阮冬麗依然安靜無聲。
往天空張望幾下,樓雅塘臉上有些扼腕。「真是可惜,今晚看不到一顆星星,住在都市里就是有這點壞處。其實我心里一直有個夢想,就是將來能在山上蓋棟房子,成天與山為伍,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只要抬起頭來,就可以看到藍天白雲,數以萬計的星星隨時都會掉下來……你呢?你有什麼夢想?」
「……」阮冬麗保持沉默。
樓雅塘並不在乎她回不回答,一個人繼續自言自語。
「我想你心里一定認為我瘋了,對不對?為了工作,還委屈自己在你家門口打地鋪,任憑你怎麼冷眼相對,就是不放棄,像只打不死的蟑螂,即使經濟再不景氣,也不需要為了一丁點的薪水這麼辛苦……」
她不置可否。
「其實,我之所以這麼賣命工作,是因為我目前上班的這家公司是我叔叔親手創立的,當年他白手起家,花了下少心力才擁有今天的局面。只是兩個月前他突然中風,雖然經過搶救,及時挽回一條命,但是醫生說他需要長期接受復健巴治療,不能太過操勞;也由于他的病情,公司里的董事們蠢蠢欲動,正在醞釀挑選新的董事長,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阮冬麗情不自禁的斜睞著他端正的側臉,他的目光是多麼專注凝重,不由得靜靜的听下去。
「叔叔不只是我的親人而已,他也是我的恩人。」他緊握著咖啡,兩眼直視馬路,不知不覺的對她吐露心事。「我母親因為有氣喘病,原本就不適合懷孕,可是為了替我父親生個兒子,她拼命的把我生下來,結果不幸死在手術台上;我父親從此變得自暴自棄,連工作也丟了,整天只知道酗酒。每當他喝醉了,總會怪我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
她可以看到淚光在樓雅塘眼中打轉,她的心情也跟著沉重。
「那段日子真的很難捱,家里的開銷全靠叔叔的接濟,也是他幫我出學費,讓我能夠到學校念書,直到我十五歲那年,我父親得了肝硬化過世了,叔叔出面幫他辦後事,怕我觸景傷情,還安排我出國留學……
「我常常在想,要不是叔叔,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他的愛救了我,我由衷的感激他,所以我曾對自己說過,要用所有的力量來報答叔叔的恩情……對不起!」他匆匆的抹去眼角的淚水,笑得有些困窘。「一個大男人還哭成這樣。」
彬許是同病相憐的關系,阮冬麗特別能夠感同身受。
「我的父母也死了。」
樓雅塘微微一驚,「呃……抱歉,我不該提起這些往事讓你難過。」這是她第一次透露自己的事。
「你比我幸運多了。」她淡淡的說。
他收起眼底的悲傷,揚起唇角的笑弧,「不過我們該慶幸自己都熬過來了。」
「是嗎?」阮冬麗茫然的喃道。
「那是當然的,我相信我母親用她的生命讓我來到世上,一定也希望我能好好的活著。」他笑得好有自信,似乎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我相信你父母也想見到你過得幸福快樂,你說對不對?」
阮冬麗瞅著他半晌,然後作勢起身。「我要回去了。」
「好。」樓雅塘將空罐子扔進回收桶,跟在後頭。
必程的路上,兩人並肩走著。
距離經理給的最後期限還有兩天,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退縮,而且還要越挫越勇。
「我來說個笑話好不好?」
她沒有開口。
樓雅塘輕咳一聲,「你不說話就是不反對了,好,那我說了……你知道要怎麼把長頸鹿放進冰箱里頭嗎?有四個步驟,你猜猜看?」
「……」
他沒有逼她,自己說出答案。「第一就是打開冰箱,第二把長頸鹿的脖子對折,第三是塞進冰箱里,最後就是把冰箱關上,很簡單,對不對?那怎麼把大象放進冰箱呢?這個你一定猜得到。」
阮冬麗在他的哄誘之下,總算開了金口。
「還不是一樣,就是把冰箱打開,把大象的鼻子對折,然後放進冰箱,再把它關起來。」連三歲小阿都會。
「不對、不對。」樓雅塘大笑的搖頭,「正確答案是把冰箱打開,然後將長頸鹿拿出來,再把大象放進去,最後才關上冰箱。」
她瞪著他,那表情好像有一只烏鴉從眼前飛過去。
天氣夠冷了,還說這種冷笑話。
有種被騙的感覺。
樓雅塘被她瞪得頭皮發麻,怪不好意思的。「這個笑話不好笑嗎?我是第一次說笑話給女孩子听,可能經驗不足,你不要生氣……你真的生氣啦?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顯然他是真的沒有搞笑的天分。
炳啾!打了個噴嚏,樓雅塘霍然醒過來。
「天亮了嗎?」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舉高右腕,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蓋了條毛毯。
「難道這是……」他望向那扇緊闔的大門,唇畔露出淺笑。「其實她並不像外表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將毛毯折好,放在報紙上頭以免弄髒了。
又是一天的開始,樓雅塘先跟樓下的管理員借了浴廁梳洗,然後出門買早餐,不知道她挑不挑嘴,喜歡吃什麼,所以他買了蛋餅、蘿卜糕,還有燒餅油條、豆漿回來,其中總有她想吃的東西吧!
當他從電梯出來,就看見阮冬麗站在門口,瞪著擱在地上的毛毯發呆,他含笑的走過去。「早,我正想叫你起床吃早餐。」
「你還沒走?」她還以為他終于死心了,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有點失望、有點寂寞吧……
樓雅塘眸底的笑意更深,「我的任務還沒有達成,怎麼能走?你只好再忍耐一點了,我已經買了早餐,你想吃哪一種自己挑。」
「我不想吃。」阮冬麗沉下俏臉。
他語氣和緩的勸說︰「早餐是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不可以不吃,而且我都買了,一個人又吃不完,就算幫我一個小忙吧!」
「我又沒叫你買。」
「是、是,是我自作主張,不過買都買了,丟掉太可惜了。」樓雅塘將其中一袋給她,「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吃蛋餅,我加了點辣,還有這家的豆漿也不錯,你嘗嘗看。」
阮冬麗怔怔的看著手上的塑膠提袋,無法決定要不要還給他。
「快吃吧!蛋餅涼了不好吃。」他說。
她還愣在原地,看著樓雅塘津津有味的吃起燒餅油條,這個男人大概是她見過最有毅力和決心的人了,若是不答應,他恐怕真的會在她家門口扎營,直到自己點頭為止。
「進來吧!」
听見她的邀請,樓雅塘反倒一臉愕然。「什麼?」
「如果你想坐在地上吃也沒關系。」阮冬麗涼涼的說。
樓雅塘大喜過望,「我真的可以進去?謝謝,那我就叨擾了。」他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正式踏進她的香閨。
因為屋子的坪數小,所以擺不下太多家具,原本不大的客廳只放了張雙人沙發,當它打開時就可以充作臨時床位。
前面有張圓形的玻璃茶幾,上頭堆了幾本雜志,不過最先映入樓雅塘眼簾的是掛在牆上的畫,與其說是畫,還不如說是放大數十倍的照片,再請人框起來。
照片上是一片黃澄澄的向日葵花海,一朵朵開得又大又美的向日葵,光是看著它,就讓人感到朝氣蓬勃。
「我喜歡這張照片,是你拍的嗎?」
她窩在沙發上喝豆漿。「不是。」
「你有沒有看過梵谷畫的那幅向日葵?」樓雅塘雙眼綻放出炯炯的光芒,「那是我最愛的一幅畫,在他筆下的向日葵以濃麗的色調和厚重的油彩來表達出生命的奔放與希望,即使梵谷後來住進了精神療養院,可是他並不因此而絕望,所以每次看到它,我就覺得好幸福。」
阮冬麗嘲弄一笑,「我倒覺得梵谷之所以會用那麼鮮艷的色彩,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嗯……或許是這樣吧!」他沒有反駁她。「但是他仍然努力不懈,將僅剩的精神全部用在他最喜歡的繪畫上,所以才能永垂不朽。」
她默然了。
「豆漿好喝嗎?」樓雅塘清了清喉嚨,轉開話題。「我個人覺得還不錯,不像有些商家會摻了很多水,口感就變得很淡了。」
見她又不說話了,原以為有點進展,看來又觸礁了。
樓雅塘將手中的燒餅油條吃完,借了浴廁漱口,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勉勵自己要不屈不撓,不要輕易就打退堂鼓。
「呃……我看我還是到外面去等,免得有個陌生人在屋里你覺得不方便。」他很能體諒別人的難處。
她正好吃完最後一塊蛋餅。「你還要在門口站崗?」
「我想可能是我的誠心不夠,才無法打動你,我會再接再厲,等你覺得夠了、願意相信我為止。」說完,樓雅塘出去了。
在門口和準備出門買菜的住抱道了聲早,他舉高雙臂,做了幾個伸展運動,覺得脖子好像扭到了,可能是落枕的關系,待會兒記得買塊膏藥來貼。
喀啦!身後的大門開了。
「阮小姐?」見她換了衣服,套頭的黑色毛料上衣和同質材的長裙,肩上斜背著香奈兒的珠鏈包包。
阮冬麗深深的盯著他,「走吧!」
「走?去哪里?」
她說話的態度依舊冷冷的,「你不是要我當你們公司的模特兒?」
「你答應了?!」樓雅塘高興得大叫,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柔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發現自己太激動了,他連忙放開阮冬麗的手。
「你到底要不要走?」她之所以答應是為了擺月兌他,還自己一個清靜的空間,就只是這樣而已。
樓雅塘笑不離口,像個天真的大男孩。
「當然要,我來帶路。」
當兩人現身在企畫部,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經理在辦公室嗎?」樓雅塘問。
常致遠點了下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身邊的年輕女子。「她就是你說的那位模特兒?」果然是個極具特色的美女,怎麼自己的運氣這麼差,偏偏就踫不上,好處全讓他撈走了。
「對,這位是阮冬麗阮小姐。」樓雅塘簡單的作介紹。「阮小姐,這幾位都是跟我一塊負責這次企畫的同事。」
「你好,我姓常。」常致遠猛向她放電,主動伸出手來。
阮冬麗本能的避開。
霎時,氣氛微僵。
常致遠的面子有點掛不住,只能干笑兩聲的縮了回去。
「致遠,真是不好意思,阮小姐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接觸。」樓雅塘忙不迭的解釋,免得大家尷尬。「我先帶她進去見經理。高小姐,請你幫我聯絡一下Roger,拜托他馬上到公司來一趟,我們會在攝影棚等他。」
看著他們走進經理的辦公室,常致遠的口氣有些酸溜溜的。
「差這麼多∼∼我是陌生人,他就不是?他們不是應該才剛認識而已?看來還是我們雅塘的魅力驚人,不管老少,只要是女人,兩三下就自動拜倒在他的褲腳下,這點我是甘拜下風。懿涵,你又多了個競爭對手,自己要小心。」
彬許是女人天生的敏感,高懿涵在兩人一進門時就發覺了,但刻意去忽略它。
「你不要故意抹黑樓大哥,他跟那位阮小姐純粹是公事往來,沒有私情。」
常致遠呵呵假笑,「真是這樣就好了。」
「我不跟你說了!」高懿涵板起秀顏,轉身走回座位上打電話給公司專屬的彩妝師。
心里滿不是滋味的常致遠踱回自己的座位,听見一聲嘲謔的冷笑,讓他心頭升起一把無名火。
「你笑什麼?」
蕭立將十指交疊在腦後,意有所指,「我在笑有人表里不一,表面上跟人家稱兄道弟的,暗地里卻是嫉妒得要命。」
「你說誰?」
他撇了撇嘴角,「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用不著老羞成怒。」
常致遠為之氣結,「你……蕭立,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惹火我——」
「不然你會怎麼樣?」蕭立一臉諷笑,似乎早就看穿對方了。「是不是怕被人識破你的假面具?」
「什麼假面具?」常致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再胡說我就告你毀謗!」
幣上電話,高懿涵被他們吵得心煩意亂。「好了,你們不要吵了……Roger說他半個小時之內就會趕到攝影棚來,我們也要開始準備前置作業了,接下來很忙,你們還有空在這里吵來吵去?!」
兩個大男人挨了一頓罵,這才怏怏的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