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對彼此都如此不滿,為什麼還要在一起呢?」原來敖翔心里對她的埋怨這麼多,瑋明忍不住對他吼道。
「因為我知道你無處可去!你就算再怎麼偽裝堅強,你終究得面對那事實,過去幾年來你根本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就算你自認為你很獨立,但說穿了如果沒有我,你真能撐到現在嗎!你為什麼不面對現實,對你好一點!接受我們兩個的婚姻關系,至少當個溫柔可人的妻子!」
「我不想听你說這些!」他提到了可愛兩個字,那讓她想到了琪琪,敖翔不就是喜歡那樣的女人嗎?她永遠都做不到……
「你為什麼不對自己誠實點!」敖翔看她轉身要走,他馬上又握住了她的手臂,手指深陷進她的肉里,他不打算讓她就這麼躲過,「你如果真認為我那樣差勁,你為什麼又讓我踫你!」
瑋明張大了眼,他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你可以拒絕我,你可以不要配合我,你甚至可以告訴我你討厭我,可是你明明喜歡我你又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沒有!」瑋明驚慌地看著他,敖翔說的話都是事實,而且是她永遠不會承認的事實!
「你有沒有你心里明白!」敖翔低下頭親吻著她,將她推上床,不理她的推拒狂烈地親吻著她。
瑋明極力的掙扎,她不能讓敖翔看不起自己,如果她再繼續配合他,那她豈不是自掌嘴巴?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敖翔的力氣這麼大,以往他想跟自己上床動作多半也是溫柔的,可是他的動作卻一反常態的粗魯。
「敖翔,你弄痛我了!」
瑋明覺得心里有種恐懼慢慢的溢出心窩,感覺上好像當年那個任性的小男孩真的又回來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幾年和敖翔相處,就算嘴巴上說他壞,但是他和當年還是有所不同,畢竟他對自己還會產生歉意,這就已經表示了他已經有所改變,但是他此刻的表現……
「你說你討厭我啊!你說啊!」敖翔氣憤的吻著她,反正她只是在反抗她心里的陰影,瑋明該要喜歡他的!
他自從從來沒有真心想傷害過她,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接受事實呢!
一聲嗚咽冒出了她的喉嚨,很輕微,但卻清楚的傳進了敖翔的耳里。
他停下了動作,瑋明側著臉,凌亂的發絲蓋住了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肩膀卻一抖一抖的……有點像是……
敖翔撥開了她的頭發,在她臉上模到了濕潤,低下頭一看……
「瑋明?」她的眼角不停地冒著水花,鼻子也紅了。
「我……」
她竟然哭了,而且那嗚咽有著逐漸擴大的跡象。
「我不是有意要欺負你,你干嗎……你怎麼…你突然這樣……我……」
敖翔被她的眼淚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他沒有安慰女孩子的經驗,真看著瑋明淚如雨下,他倒是真的被嚇傻了。
「我只是被你氣瘋了,我不是故意要這樣。」他惟一能做的只是一面抹著她的眼淚一面解釋自己,他並不想看見瑋明這樣,但是她的眼淚卻也道出了她的在意,至少她不再是無動于衷,這已經讓敖翔釋懷了許多。
幫她把身上的衣服扣好,敖翔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撥好她的頭發,整理她被自己弄亂的衣裳,他希望她不要因此怨恨自己,他一直都只想讓瑋明接受他,可是每一次遇上她的無理取鬧,他又幾次破了功,變得火爆易怒。
眼前她的模樣讓人看了多麼不舍,削瘦的身形隨著她的啜泣不停抖動著,不管他怎麼擁抱她,似乎都無法安慰她的傷心。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將她的頭安放在自己肩窩里,他撫過瑋明的長發,將手停在她的左耳上,那听不見聲音的耳朵,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當年的無知造成瑋明不願相信他的主因,即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瑋明心里還是充滿了恐懼,他應該要知道的,又何必老是和她生氣呢?
自己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可是他卻耍著個性不肯理她,這幾年她回到家總找不到說話的對象,這難道還不足夠嗎?
「對不起,對不起……」
瑋明的眼淚因為他突然的溫柔反而越加凶猛,敖翔的手停在她那只听不見聲音的耳朵上,輕輕地撫模親吻,那疼愛的動作使瑋明更加難過,她明知道敖翔不是那麼壞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幾度當自己提起那些事時,讓他語塞地無法與她爭執下去。
「你該給我一些機會去表現,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時間使人成長,可是你卻一直把我定格在那時候,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敖翔湊在她听得見的耳朵旁說著,他真的想努力那不完全只是補償而已,也許有時他總被瑋明氣得發火,但真當瑋明對著他哭泣時……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著她的眼淚。
「我沒有辦法……」當爆竹在她耳邊炸裂開來的時候,她眼楮還是望著敖翔的臉,當時他臉上的不以為意她一直深深地記憶在心里,每一次她總會想起當時的事。
「但是我現在已經是個三十歲的人了,你還記恨我小時候做的壞事?」
「不是……」她不是記恨,她只是擔心著,敖翔那時甚至沒有半點悔意,她以為他會留下來看看她的情況,但他卻一直站在遠處望著她,認為她懦弱無能,嘲笑她的膽小怯懦。
「那是什麼?你到底怕什麼?」如果她說得出來,他可以補救的,他一定盡力做到。
「我一直忘不掉你當時的表情……」
當敖翔和瑋明手牽著手回到敖家,敖家的長輩們差點瞪出了眼珠子,這簡直是奇景,兩個鬧了好幾年的別扭,如今竟然相安無事,老太太嚷著要去廟里還願,對于曾孫的出生又多了幾分憧憬。
「也該是時候了……」敖平點點頭和妻子對望一眼。
「畢竟他們兩個都已經不是小阿了嘛!」美霞也為兩人的冷戰解除感到十分欣慰,雖然敖翔自小就被寵壞,但美霞很清楚如果瑋明沒有優點存在,敖翔也不可能當初娶她進門。
既然對彼此都有好感,接下來的發展應該要十分有利才對。
清晨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瑋明也幽幽地轉醒,她開眼第一個映進眼中的就是敖翔的臉。
他們不再各據一方遙遙相望,這陣子每天醒來兩人總是相擁著,瑋明開始相信人是需要擁抱的,擁抱使人更加偷悅,尤其當自己伸手抱著敖翔的時候,她慢慢地相信了這個人寬厚的肩膀的確是有能力保護自己。
那一晚敖翔沒有在她哭泣的時候離她而去,反而一直待在她身邊安慰她,這讓瑋明對他的印象有了變化也許是她真的太過寂寞需要有人陪伴吧?
奇怪的是每一次她有這種念頭的時候,就只有敖翔會出現在她身邊,有時候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會跟著這個人,雖然她並沒有想外遇的念頭,但是相較于其他人感情生活的多彩多姿,她卻始終如一地只跟敖翔有所牽扯,不能說是沒有人追求她,在大學時期總是有許多男孩對她示愛,但她總是輕易地月兌身,只要說了抱歉就夠。
敖翔朝她走來,踏進陽台里環住她的腰,親密地在她頸問吻了一記,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她泡的麥片。
「現在喝麥片,等下會不會吃不下早餐?」
「我只喝了幾口。」她才喝了一點點。
「那我喝掉好了,免得你等下又吃不下。」敖翔幾口就把杯子里的麥片給喝光了。
瑋明看著他的動作,她不知道自己該在這時候怎麼表現才像是個好妻子或者是好情人,她一向做不出什麼太親密的動作,多半時候她只是望著他,暗自希望他能懂她的想法。
「那?巢已經都蓋好了啊!」敖翔抬頭看著那窩小巢說道。
「你知道這里有鳥巢?」瑋明一直以為這秘密只有她才曉得。
「它們那麼吵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前陣子跑來看的時候還是個雛形而已,蓋得還挺快的嘛……」
「所以你早就知道這里有一對鳥兒了?」
「當然。」敖翔和她一塊抬頭看著鳥兒,「女乃女乃說有鳥來築巢是好事,你看它們身上有著藍色的羽毛,不知道算不算是青鳥?」
「青鳥。」
「對啊!傳說不是都說青鳥是代表好事嗎?」
雖然她不明白青烏所代表的意義,但瑋明倒是明白「據說」跟「傳說」之類的話並不絕對可信,至少她就不屬于會發生好事以及幸福生活的人種。
「你看我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敖翔提醒著她。
是嗎?瑋明低頭想了一下,她和敖翔的關系的確有了改善,也許真是托了這對恩愛鳥兒的福,這一次幸運之神真要降臨在她身上了。
「快說!」
瑋明臉上有著尷尬,她實在不習慣這樣,而敖翔臉上的笑容逼得她也跟著想笑出來,但是她從來沒有哈哈大笑的經驗,這實在讓她憋得很難受。
「不過是名字嘛!」敖翔揉揉她的頭發,一副期待的樣子。
瑋明說溜了嘴,他因此知道她悄悄幫那對鳥兒取名,但跟敖翔之間卻不是那樣簡單可以帶過,也許這是命運所注定的安排,有幾次夜里醒來,感覺他的手橫跨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體和他的緊緊相依著,她總覺得心里有個地方微微滲出甜味。
也許日子這麼過著也沒什麼不好,也許真如敖翔所說的,相信他一次,讓過去的事煙消雲散,要不扛著那擔子累的也只是自己。
躡手躡腳地走出臥房,倒了杯水為自己泡了一杯麥片喝,她的食欲已經好了許多,但是體重卻沒補回多少,敖家人看著他們和好,也不再實施緊迫盯人的招式整天守著她,但幾次瑋明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不免也要擔心,想不透自己那時候是怎麼回事竟把好端端的人餓成那樣,還好她還活著,若當初真那麼餓死了自己實在不是什麼光榮的死法。
既然現在日子已經開始有了轉好的跡象,和敖翔之間也不再劍拔弩張,也許她該多照顧自己,甚至是花點心思把自己做番整理……
抬頭望了眼那已經築好的鳥窩,那對不知名的鳥兒早已經注意到她的到來,一如以往先探頭探腦地打量她一番,確定她的無害後跟著又和伴侶交頭接耳地親熱起
從只有幾個灰色小石塊堆砌的巢穴雛形,慢饅的增加了枝葉,甚至現在窩里還鋪了乾草……鳥窩看起來並不怎麼美麗,但它們兩個看來卻很快樂,老是啾啾地和對方說著話,偶爾甜蜜地親吻。
對兩只鳥產生羨慕情緒,實在讓人感到悲哀,她在心里為兩只鳥兒悄悄地取了名,公的叫一二三,母的叫四五六……
原諒她實在沒什麼取名的天份,在發現這對鳥兒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想幫一個她明明就很在意的事物取名。
那讓她感覺軟弱,而她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軟弱,尤其當那兩只鳥兒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生活重心以後,她在心里已不知道為此責備過自己多少次。
如今一切好轉了,也許她以後也會成為別人所羨慕的目標,她可以大方地去關心自己所關心的事物,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人,理直氣壯地過著正常的生活。
「你在干嗎?」敖翔果著上身起了床,站在屋子里看她,臉上還有些睡意。
瑋明捧著杯子,想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跟他分享這個秘密,看看他,又看看頂頭的小鳥巢,她的眼里有著笑名字,剛開始敖翔只是隨口問,也沒特別想知道她到底幫鳥兒取了什麼名字,但是瑋明的臉突然在瞬間爆紅,一路紅到耳根子,這情況顯然不太尋常。
「就說說看羅!」看來那名字一定非常奇怪,他倒想看看瑋明會幫鳥兒取什麼名字。
「那沒有什麼……」瑋明實在說不出口那一二三跟四五六的怪名。
「既然沒什麼你怎麼不說?」而且她臉上那表情完全寫著一定有什麼,他從沒看過瑋明的臉紅那麼久。
她深吸了一口氣,湊到他耳邊迅速他說了一遍。
「你說什麼?」她只講了一串數字。
敖翔一頭霧水地看著她,瑋明睜著大眼楮一臉無辜他說著︰「就是那個。」
「你的意思是,那對鳥就叫一二三,跟四五六?」
瑋明有些僵硬的點點頭,一面偷瞄他的表情。
「嗯……」敖翔應了一聲,沒再發表言論,但他的身體卻開始抖動。
瑋明看著他,眉毛跟著皺了起來……果然沒一會兒敖翔胸口爆出了狂笑,接著捶枕頭,又倒向床邊,翻來覆去地笑了好一陣子。
早知道就不要說,瑋明沒好氣地想著,把身體塞進被子里,不管了!就讓他去笑個過癮好了。
「你生氣了啊?」敖翔實在忍不下臉上的笑意,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取這種名字,實在很好笑,怎麼能怪他呢?他也想憋住的。
瑋明別開臉,不打算理他,誰叫他笑得那麼夸張。
「嘿……別這樣嘛!」敖翔跟著躺在她身邊,親密的接著她說話,「很有意思啊!這表示你思想單純不復雜。」
瑋明倒是不以為然地回看了他一眼。
「不過以後我們的孩子名字最好還是我來取。」敖翔轉過她的臉,額頭對著她的與她微笑。
瑋明有時總覺得奇怪,有時候在電視上或是報章雜志里看到敖翔的照片,她總不得不承認敖翔的確已經是個三十歲的男子,他在那些媒體上表現出來的穩重和距離感的確是有著三十歲的樣子,可是每當他和自己獨處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卻總讓他年輕了許多。
「怎麼了?你覺得不好嗎?」見她望著自己不說話,敖翔問道。
瑋明搖搖頭,感覺敖翔正抓著自己的手把玩著,也許敖翔曾在美國生活過十幾年,所以作風洋派,他總是可以很自然地親吻自己,或是主動地擁抱等等,而那些她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既然兩人的關系已經好轉,她也不想讓敖翔誤以為自己不喜歡他,可是她卻老是做不出什麼能表示自己心情的動作。
「我是怕你如果幫小阿取名字會取蚌敖一、敖二、敖三之類的數字名……」
瑋明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當然不會那樣,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里,聞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體味,順便藏住自己的笑意。她希望可以像他一樣大笑出聲。,但是她很少當著敖翔的面笑,這總讓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敖翔的手來到了她的腰際,來回地感受那縴細的凹弧,輕嘆了一口氣。
「我真喜歡你這樣,沒有爭吵,雖然安靜了些,但是你每次這樣靠著我,我總覺得自己比較像你的丈夫。」
瑋明抬起了頭,與他眼神交會,「真的嗎?」
這些年來,他們都變了,但在轉變的過程里,兩個人卻是冷漠相對,沒有現在親密的相擁,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每每想起兩人流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如今才換回現在的甜蜜,總覺得有些傷感。
「對啊!我有時候還不太能接受你這樣子,好得有點不像是真的,你就這麼躺在我身邊,而我可以抱著你,你還不會給我臉色看。」
「我一直都給你臉色看嗎?」瑋明望著他,其實他自己不也是如此?
「我也有錯,這樣好不好?」敖翔低下頭親吻著她,「我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多相信我一些,我希望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有爭吵。」
這一直也都是她的希望啊!瑋明伸出手擁抱著他,只有在床上她才敢這麼踫觸他,天曉得她多希望敖翔永遠都對她說這些,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在他說出這些話的那一刻,她總覺得幸福。
「女乃女乃現在一定很高興……」敖翔親吻著她,嘴里還不忘說道︰「我們最近一吃完晚餐就跑回房里,她想抱曾孫已經想得快瘋了。」
「那你呢?」今天他已經提起了兩次這類話題,從小阿的名字到女乃女乃的期望,敖翔是不是也想要她為他生孩子呢?
「我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嗎?」他的手揭開她身上的衣物,在她細女敕的肌膚上貼上灼熱的印記,這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那我……該怎麼做?」事實上她的氣息已經無法平穩,但她卻希望自己可以讓敖翔覺得快樂。
而且她吃的避孕藥也已經亂了日子,得等到下一次的周期才能再重新來過,這陣子她有機會可以受孕,如果他真想要的話,她可以丟掉那些避孕藥的。
「傻瓜……」瑋明根本不知道當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時候,光是她的眼神和她那因自己而急促的喘息,這樣就已經夠了,「你真以為你這幾年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夠熱情啊?」
耳邊仿佛還听得見自己昨晚所發出的呢喃,這總讓瑋明一整天像發了燒似的雙頰緋紅。
情場老手哪會不知道她心底深處的情動?尤其是那樣親密的接觸里,她就算想假裝無動于衷,身體的反應又怎麼瞞得過敖翔。
真傻……虧她還自責了那麼久。
瑋明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貌,女為悅己者容,她開始希望自己能夠是敖翔眼里最美的一個,花了不少錢在置裝上頭,如果和敖翔一同出現︰她希望自己能是那位配得上他的女子。
她甚至開始流連在連身鏡前方,開始積極地想補回流失的體重,開始想讓敖翔更喜歡自己一些。
就像是重新開始戀愛一樣……如果這是戀愛的話。
她不再去回想過去曾發生的事,兩人之間的冷戰成了她最懊悔的事,如果她早點和敖翔談和,也許他們可以早點過這樣的日子,多個愛自己的人,總比多一個敵人要讓人好受。
「小安,你前天有通知工廠把貨寄到度假村嗎?」瑋明低頭查看著這個月的訂單,多半已經都完成了交易。
「嗯,我已經通知了周先生,周太太當天有打電話來說已經寄了。」
「好!」瑋明滿意地點頭,一開始她總是滿懷著雄心壯志,想著要怎麼在最短的期間內賺取最多的利潤,但是現在的生活里已經不再是只有工作而已,瑋明發現了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挪出時間去維系,錢只要夠用就行了,而且她幾乎什麼都有,在經濟能力上也可以自給自足,也有住的地方,還有……她愛的人。
如果真像以前那樣整天加班,假日還開著車到處推廣生意,那她豈不少了許多可以和敖翔相處的時間了。
「喂?席明企業社。」小安接起了電話應道,「周太太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小安的對話引起了瑋明的注意,周氏夫妻所經營的工廠是貨物的惟一來源,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讓小安的聲音也跟著驚慌起來?
「朱小姐,周先生的工廠昨天發生了火災……」小安緊張的將電話交到瑋明手上。
瑋明接過電話,听著周太太在電話那端哭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小世界,又再度瓦解了。
敖翔打過電話來,她想開口告訴他工廠燒了,因為電線走火所以燒得精光,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才可以出貨,甚至以後可能永遠都要結束營運,她一時之間找不到代工,所以之前所投入的精力可能都要化為灰燼了……
可是敖翔卻輕快地跟她說今晚要跟朋友出去,瑋明的話再度卡在喉嚨里。
「嗯。」她只應了一聲,什麼也說不出來,尤其她知道打了電話跟周嫂說她今晚要加班,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待在工作室里做足了困獸之斗,拿起電話撥給之前接觸過的幾家工廠,但是最後還是發現行不通,目錄和成品必需相同,不是每一家工廠都生產同樣的物品,如果硬是找別家來做,所有商品得重新規劃,甚至連目錄都得重新拍過再轉寄到所有販賣店……
瑋明確定了這三個月無法營運,一切可能得從頭來過,曾付出過的心血全毀了……全毀了……
她沒有掉淚,呆坐了許久,開始拿出電腦,貸款已經還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不會背上多少債務,這種小本生意,真要賠錢也是有限,只是全部的心力皆付之一炬,那才是最叫人難過。
整理完所有的物品,天也已經亮了,在賠光所有錢之前惟有盡快地結束才能讓損失降至最低,算出了遣散費在小安上班時交到她手上,小安也明白瑋明的苦處,有資遣費拿能她也不埋怨了,畢竟這一切都是不得已。
瑋明關上了工作室的門,駕著車回到了敖家。
洗了個澡,瑋明並沒有換上睡衣,即使已經一夜未合眼,但她卻怎麼還是毫無睡意,她腦子里還是想著自己一手打造的夢想毀了,回想起創業當時她一個人開著車到處推銷,在路邊買個便當坐在車子里吃飯的情景,剛搬進那老公寓時她一個人打掃到天亮累得直接睡在地板上,甚至還有她獨自前往周家的工廠第一次和周氏夫妻聊天的情況,他們夫妻倆竟願意給她那個機會與她合作,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利啊!可是卻發生了這種事……
周太太哭著說他們的工廠和機器都向人貸了不少錢,如今什麼都沒了,和瑋明之間的合約也沒有辦法履行,而瑋明並沒有強迫他們得支付違約金,她很明白周先生根本付不出違約金,周太太一面哭一面向她道謝。
她說周先生本來想冒險進入火場搶救,但是她死命地拉住他不讓他進去。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我不能失去我丈夫。」
瑋明爬了起來,她沒辦法入睡……她想著當別人發生困難時,夫妻倆是一起面對的,而她呢?她一個人待在工作室一夜,敖翔甚至沒發現她沒有回家。
她想要去想敖翔的好,但是她突然像失憶了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除了五歲那年爆竹在她耳邊炸開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
「我們過得很好!我們過得很好!」瑋明不斷地反覆說著,像是只要不停地念著一切就會轉好。
走出了陽台,她抬起頭望向那個鳥巢……一二三四五六都不在窩里。
她突然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就跟敖翔不在一樣,,零零的。
「踫……」隱隱約約傳來了踫撞聲,瑋明豎起了︰朵,她以為她听錯了。
可是接著又是一聲「踫……」,接著她听見了鳥兒,慌的叫聲,配合著那撞擊聲。
瑋明想也不想的就拉開房間的門,她知道那聲音︰從頂樓傳來的!
門才一開,外頭竟站著兩個人,敖翔和……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