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芸歡幽幽轉醒,發現身邊竟然躺著一個人,這可把她嚇壞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鄔尹魁會在台北,他不是應該在洛杉磯嗎?
不……算了算日子,他應該是回到紐約了,怎麼現在他就躺在這里?
微微起身看了個仔細,沒錯!真的是他!芸歡倒抽了口氣,這下她真的醒了。
他怎麼會在這里?她想馬上從床上跳開,但是又怕動作太大會驚醒尹魁,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她第一個動作居然是幫他把被子蓋好,所有的動作都是輕緩的。
怎知道她一離開被窩,冬日的台北氣溫也是低得嚇人,一個大噴嚏就這麼爆了出來……
「-醒了啊?」
背後傳來了沙啞的聲音,證實鄔尹魁也醒了。
「對……」芸歡只覺得自己的背脊在發涼,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的目光。
「-事情處理完了嗎?如果處理好了我們就回去。」
「回哪里去?」她輕聲的反問他。
她沒想過要再回紐約,打從她把戒指放在吧台上,只身離開後她就知道她再也不會回紐約去了,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自私,如果她肯多點犧牲奉獻,小弟就不會發生這種不幸,然而當她回到台灣,面對其它家人的指責和不諒解,她更是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她不敢想象以後要是其它人又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她又會被當成箭靶。就算她開口向其它人說了狠話,表明不會再管他們的死活,但是她卻很清楚,經過小弟這個事件之後,她的內疚和自責不會容許她再一次自私的離去。
「回紐約。」鄔尹魁跟著起身,下床拿了件外套給她,然後自己才穿上外套。
「我不能再回去了。」芸歡不敢抬頭看他,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他開口,但是她一定得說。
「為什麼?」
「我的家人在這里,我不希望下一次發生事情的時候,我還得面臨一次無能為力的煎熬。」當她在飛機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知道自己回來也沒辦法改變事實,那種心情幾乎讓她沒辦法承受。
「難道-現在就有辦法可以解決嗎?」不是他為人冷漠,鄔尹魁明白芸歡的家庭狀況,她跟那群人除了血緣關系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而利用親屬關系的勒索她倒是遇過無數次。「還是-真的有被虐狂?-就是喜歡別人把-當成是最重要的人物,把錢給他們究竟是-想證明-是被需要的,還是-真的覺得他們沒有-會死?」
「可是我小弟真的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他在街上被人活活砍死,沒有人救他!」芸歡抬起頭對著他喊道。
「就算-人在台灣,難道-救得了他嗎?他不肯去念書,只想跟人混,又偷又搶的,難道是-造成的嗎?他今天不是缺了胳臂斷了腿,他有手有腳,卻成天只想 車跟人競速,-花在他身上的心血他不曾領悟,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就算再責怪自己又能夠怎麼樣,我不相信-人在台灣就可以時時刻刻拿著繩子綁著他要他听-的,-就算是提供他金錢上的援助他一樣還是會背著-去 車!我就不相信-可以給他多少錢,-必須了解,-就算把所有錢都給他,他一樣還是會那麼做。」
「我……」芸歡知道他說得對,但是她的自責怎是這樣就可以消除的?
「-想清楚,-自己的能力底限在哪里,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後頭還有多少人是這樣的?-既然沒有能力改變他們,-也不應該養成他們這種習性啊!我們已經溝通過好多次了,-的所得有一半以上都是給他們的,哪個人會像-這樣?而他們又感激過-嗎?家人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伸手要錢的對象而已?我不明白-這樣戀戀不舍,同情心泛濫有什麼意義!」
「我不是你這種人,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了,我的個性就是如此……我沒辦法像你總能說得那麼瀟灑做得那麼決絕,我不是那種人。」芸歡的眼淚跟著又滑落臉頰,她需妥的是安慰,可是鄔尹魁卻只要她忘掉一切跟著他遠走高飛。
「還是-真的習慣了這樣的被勒索?」
「那不算是勒索……」她自己也說得不確定,但是她不要尹魁這麼說,錢是她自己給的,他們沒有拿刀拿槍逼她交錢啊。
「那是種情感勒索不是嗎?如果-喜歡這樣自欺欺人,那就隨-便好了,不過我要告訴-,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像-這樣被人予取予求,我也不希望我的伴侶會是這樣,也許-當初所考慮的是-的另一伴承受不起金錢財物上的損失,但是我必須讓-知道,我承受不起的是跟一個明明做著事卻還硬要為自己的愚行辯解的女人。」
「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不是最疼她也最愛她的嗎?鄔尹魁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
「我為什麼不能?」鄔尹魁氣得根本不想再談,他大老遠的飛回台灣接她,結果她竟然還在為那些無能的家人說話,難道他才是壞人嗎?「我何必從紐約飛回來扮黑臉?我只是想讓-清醒點,讓-過好一點的日子,結果-寧可走回頭路,那-還要我說什麼?」
「至少你不應該在這時候跟我說這種話啊!」她才剛承受了親人喪生的悲痛,她最親愛的男人竟然還違反了他的承諾對她大吼大叫。
「我說完又不會跟-要錢!再怎麼說,我都比-在乎的那些人有品多了!」
鄔尹魁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人,留下芸歡一個人呆站在屋內,感覺台北的氣溫比紐約的大雪還冷。
「芸歡,-好久沒有打電話給我了。」
韻荷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芸歡只覺腎滿心的罪惡。
「我最近比較忙。」
「新公司還好嗎?」
「呃……還好。」她說了謊,今天她才遞了辭呈。
鄔尹魁怒氣沖沖的離開,也宣告了兩人的戀情終結,她沒辦法繼續待在百鏵便辭了職,隨便找了份工作,也曾安慰自己從頭做起沒什麼不好,但是情況越來越不對,她好象真的懷孕了,小骯日漸隆起,往後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是現在的工作可能沒辦法再繼續了,而她根本沒有多余的存款可以待產,每個月還要應付其它家人的電話勒索,她幾乎每天夜里都憂心得無法成眠。
她知道尹魁說得對,是她把自己逼到這種田地,她原本可以放手,卻一再的被自己的軟弱打敗,這個月她沒再匯錢給任何人,反正匯得再多對他們來說永遠都不夠,她又何必這樣硬撐,她失去的已經比任何人都要多了。
「是嗎?」韻荷有些不相信。「下班我去找-?」
「我今天要加班,改天好了,這陣子公司里比較忙,我想下個月初可能會輕松點,到時候我再打電話給。」
「好啊!-可別又換了電話號碼才好。」
「不會啦。」
她當然會換,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跟韻荷姊見面,就怕韻荷姊會看出她懷孕,接下來天氣漸漸轉暖,大外套也蓋不住她的身形了,要是被鄔家的人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又不知道會引發哪種驚逃詔地的戰爭,即使這樣對于處處照顧她的韻荷姊有些不公平,不過芸歡決定還是離他們遠一些。
用了手邊最後一點錢,到聯絡上的高中同學家中幫忙,搬離了台北,來到郊區的小堡廠當會計,景氣不好讓同學的公司倒閉,加上家中的父母年紀也大了,所以一個女孩子便挑起了工廠營運的重責大任,雖然不是什麼大工廠,但是生活上倒是比過去當職員還過得去,既然芸歡有難,同學當然也答應讓她前來。
「那孩子的爸呢?」小慈擔心的看著她。
「他不知道。」
「-沒打算跟他說?」
「說了對我沒好處。」芸歡聳聳肩,她已經無路可退了,再加上鄔家還有個老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不會讓鄔家的孫子流落在外,如果她真的被逮著,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最重要的是……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鄔尹魁了。
尤其是在說了那麼多惡毒的話之後,她就算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真如他所預言的落難至此,她還有什麼臉見他?
「沒關系,反正我也嫁不掉,我家又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如果-生了就當是我的孩子來養也沒關系啊!」小慈安慰著她。
「-怎麼可能嫁不掉,-現在事業有成,比起以前在台北的時候混得還好,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在-的後頭追著-跑。」
「要是賺得比我少,我哪看得上眼啊!」小慈也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
「我不是跟-說過,以前我有個同事韻荷姊,她的想法也跟-一樣,結果她後來認識了……」
「我知道,-跟我說過了!但是像那樣可以持續到完成婚姻的故事,在一般人當中又真能發生幾次?也許她那次就只是奇跡而已,我可不奢望會有什麼奇跡出現在我身上。」小慈說得灑月兌,那種態度芸歡只覺似曾相識,小慈和未婚前的韻荷姊幾乎一模一樣,連面對感情的態度都差不多,只是不曉得當她遇上了真命天子時,又會是怎樣的景況。
而這時機來得很快,才隔了兩個月,芸歡就發現小慈上班時常常心不在焉,一問之下才發現她利用網絡認識了一個男人。
「這感覺真奇怪,我們又沒見過彼此,可是就像是遇上了自己的另一個自己的原形,我不管說什麼他都懂,而他說的每件事我居然都可以了解,真是太可怕了!」小慈嘴里雖然說著可怕,但是臉上卻散發戀愛的光芒。
「-要好好把握喔!」芸歡鼓勵她去追求戀情,怎知小慈竟然不以為然。
「沒用的,我跟他之間不可能,他人在國外工作,我在這里也走不開,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湊在一塊的。」
越說不可能,事情就發生得越湊巧,經過三個月的交往,對方竟然出其不意的跑回台灣,帶著一束鮮花和精美的戒指上門求婚。
不但把小慈嚇得魂飛魄散,也把芸歡嚇到早產……
「芸歡,-怎麼會在這里?」阿達怎麼也沒想到半年下見人影的趙芸歡會待在這里。
「我……」芸歡臉色發白,她身上一件能遮掩的外套也沒有,快足月的大肚子就這麼挺著,除非阿達瞎了,否則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她快生了。
「我的老天,-該不會是懷了鄔少的孩子吧?」阿達算數還算好,若真要推算回懷孕的時日,當時眼前的準媽媽應該就在紐約,而且天逃詡和他當同事。
芸歡除了腳軟,連肚子都開始隱隱作痛。
「我……我想我快生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把芸歡送到了醫院,小慈則一路痛罵苦阿達。
「都是你啦!沒事突然跑回來嚇我,現在把芸歡都嚇到了,她快生了你知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她也是我的同事啊!我們在紐約天逃詡同一個辦公室,我可是為了-才把工作辭了回台灣,哪知道地球這麼小,她竟然會在這里,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說要烤面包給鄔少吃,做好也會分一些給我,哪曉得她沒幾天人就不見了。」
冤家相聚的開頭雖然沒什麼好話,但是兩人對起話來倒是很投緣,只是待在產房里的芸歡可不好過……
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孩子還是生不出來,好不容易羊水終于破了,醫生宣布如果再生不出來就要剖月復。
「那就剖月復好了!」小慈馬上下了決定,看著芸歡痛得不成人形,她已經私下和阿達做出協議,除非她哪天想不開,否則這輩子她是不打算生小阿了。
芸歡根本沒力氣再說話,她痛得吃不下睡不著,每一次的陣痛都像是要她的命一樣,而她早已筋疲力竭,再也沒辦法擠出一絲力氣把孩子生出來。
「芸歡!」熟悉的叫喚讓她稍稍回了神,事實上她已經痛得快暈過去了。
韻荷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但是芸歡的腦子還是一片渾沌。
「-怎麼不跟我說?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接到了尹魁氣急敗壞的電話,韻荷立刻驅車前來,哪知道一到醫院就看見芸歡一副快不行的樣子,肚子仍挺得大大的,孩子卻怎麼也不肯落地。
小慈和阿達七嘴八舌的把這兩天的生產過程花了十分鐘才報告完畢,韻荷臉上則是青一陣白一陣,听起來情況很不妙,如果羊水破得太久,孩子再生不出來很可能會缺氧,而芸歡也可能因為失血過多出現生命危險。
「直接剖月復,不要再等了!」她看得出來芸歡早已經意識不清,再也沒力氣了,低下頭在芸歡耳邊說著︰「尹魁現在在飛機上,他就快到了,-再忍一下他就到了。」
「我不要他來……」
鄔尹魁的名字一被提起,芸歡原本快閉上的眼立刻睜開。
「芸歡,听我的話,他一定得來,這是他的小阿,他一直都很想-,但是我們沒有人知道-在哪里……」
「我不想見他。」她的唇色發白,冷汗直流,卻還是一直堅持著。「我真的不想見他。」
沒等韻荷再為小叔多說幾句好話,護士便進來直接把芸歡推進手術室里。
鄔尹魁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當他接到阿達偷偷打來的電話時,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鄔少,我沒辦法跟你說太久,我遇到芸歡了,她看到我就嚇到早產了,現在人在醫院里面,已經生了一下午孩子還是生不出來,你看看要不要請你家的人過來,她情況不太好。」
「芸歡?」
「對!就是我在紐約的時候那位女同事,跟你住在一起還打算要結婚的那一位!她躲在我女朋友家工作,我跟我女朋友也是第一次見面,所以……總之她現在人在醫院里生小阿就是了,那小阿應該是你的!」
就這樣,鄔尹魁再一次成為空中飛人,一路從紐約狂趕回台灣,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卻發現所有人都面色慘白。
「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是男孩。」阿達一看到他就說。
「她人呢?」
「在急救。」鄔尹聰比他早到一步,第一手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既然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人應該也要出來了吧?
「生了三十幾個小時都生不出來,後來才推進去剖月復,不過她現在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醫生說她失血過多。」
「我保證她有定期產檢!醫生也都說她好好的啊!而且預產期明明就是下個星期。」小慈忍不住站起來說道︰「都是阿達啦!他突然跑回台灣,芸歡一看到他就嚇傻了,她說她不想見到你們嘛!結果現在搞成這樣,人還昏迷不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的老天,我該怎麼辦?!」
小慈簡直嚇得快神智不清,那是條人命啊!芸歡還是她最好的同學。
「先別著急,我先聯絡台北的醫院,如果不行,我們馬上轉院。」鄔尹聰當機立斷。
不論如何,芸歡都是拚了命的把鄔家的血脈生了出來,他們一定會盡所有能力把她救活!
「好可愛!看看他這耳朵,這鼻子,跟爺爺一模一樣。」
「女乃女乃,-抱好久了,手酸不酸啊?」
「不酸不酸,這可是我的小曾孫呢!多可愛!」
有很多人在說話,芸歡認出了鄔女乃女乃的聲音,鄔女乃女乃怎麼會在這里?也許這只是夢,但是她好累,根本無法張開眼確定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沒多久她又陷入了黑暗里。
再一次醒來,她以為自己還在夢境里,她的夢是一片無止盡的黑暗,而睜開了眼屋里也是暗的,不過她听得見鈴鐺聲,好象是給小阿子玩的玩具,在一片昏暗中輕巧的響著。
「給你,別讓他著涼,要是醒了再叫我。」
「媽,謝謝。」
「別說這些,有事就叫我,你好好照顧芸歡,既然醫生說沒事了就好,孩子我們全家可以一起幫忙照顧,沒關系的。」
「好。」
必上了門,把孩子放回嬰兒床里,也許是動作擾醒了寶寶,只見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楮突然又睜開,還好這小子會認爹,一見鄔尹魁就不敢哭,只是用著那雙又黑又亮的眼楮打量著爸爸,沒一會兒又閉上了眼,安安靜靜的睡了。
鄔尹魁松了口氣,孩子比媽媽早出院,讓家人看了幾天,好不容易今天才把媽媽也接了回來,芸歡清醒過幾次,但是睜開眼沒一會就又閉上,醫生說她還很虛弱,還好當時有及時決定讓她剖月復,否則可能連孩子都保不住,後來眼看著撐不了立刻轉到大醫院去,送到加護病房里住了三天情況才好轉,簡直把大家都嚇壞了。
鄔尹魁更是難以原諒自己,在他說了那麼多難听的話之後,也難怪芸歡不想再見到他,就算他後來托大嫂找人,芸歡也刻意的遠離了大嫂,之後幾個月她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找都找不著。
憊好阿達陰錯陽差的認識了小慈,不過這一嚇也讓孩子提早了一星期出世。
坐在床邊看著床上躺的人,他幾乎快認不得她了,她的臉好蒼白,尤其當他第一次看到她被推出來要上救護車轉到大醫院去時,鄔尹魁差點以為自己要失去她了,芸歡的臉看起來完全沒有血色,她就像是已經死了一樣,女乃女乃甚至嚇得當場哭了出來,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
他想不到芸歡竟然會把這種天大的事瞞著他獨力撐過這麼久,他甚至來不及看到芸歡肚子隆起的模樣,有時候他會覺得生氣,但是多半時間他都是自責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芸歡不想見到自己,甚至連她最後說的話都是她不要見他,要是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的遺言就是那句了,而他這輩子根本別想再翻身,還好人救了回來,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再把眼光挪到她精巧的小臉上,鄔尹魁這才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當四目交接時,他的心跳跟著停了一拍,接著疾速躍動。
「-醒了嗎?」
她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眼皮合上又睜開,像是在應答他的詢問。
「-想做什麼?想吃東西嗎?女乃女乃替-準備了很多補品,但是-一直昏昏沉沉的-餓嗎?我拿粥給-吃好不好?」他小心的詢問著,只怕她這一次醒來可能只有短短幾秒。
見她又眨了眨眼,他立刻拿起話筒請求支持。
不到幾分鐘管家馬上送來了餐點,其它人也陸續走進房里。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女乃女乃看見芸歡終于醒了過來,心情大好,連著幾天雖然有小曾孫在抱,但是她心里始終還是掛念著芸歡。
鄔尹魁將她輕輕的扶起,由韻荷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吃東西。
「-看到寶寶了嗎?好漂亮,是個小男生喔!」韻荷盡量不去提起尹魁的事,也沒人責怪她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失蹤,大家盡量的把話題放在孩子身上。
「是啊!苞尹魁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看到鄔尹魁的母親把孩子抱到她眼前,那個熟睡的寶寶是從她身上剝離出去的生命,芸歡看得有些入神,但是她卻沒有力氣可以伸手抱抱他。
「多吃點東西,等養足了精神,想怎麼抱就怎麼抱,這小娃出生就害媽媽吃盡苦頭,出了娘胎就乖了,-別擔心,我們都會照顧他,-現在只要把身體養好就好了,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是嗎?
芸歡有些累,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倒下,這幾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知道有人喂她吃東西,但是她的眼皮總像是吊著重物,醒來沒一會兒她就又陷入迷茫。
她想說話,但是她連吞咽都覺得累極,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粥,她的極限也到此了,听不清其它人又說了什麼,她再一次沉進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