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宮-悠悠自昏迷中清醒過來,便嗅到一股淡雅的桂花香氣,這是……白靈身上的香氣,她來過這里了?
「醒過來啦。」化夷大師將一塊面餅遞到他面前。「吃下它解解饑,之後我們就回峨嵋山。」他們還是早點回到佛門重地為是。
不想讓宮-再待在這兒,那妖女應該會再來吧?
沒有伸手接過師父遞來的面餅,「不,我不回去。」他絕對不回峨嵋山,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回到白靈的身邊,他要和她共度今生。
悲夷大師皺起眉頭,「你這是在說什麼傻話?」他不回峨嵋山,又能夠上哪兒去?
爆-先將此事擱在一旁不作答復,反將心頭的疑惑問出口,「師父……白靈她可有來過?」要不然他怎麼會嗅到屬于她的香氣?
這股令他心醉神迷的淡雅桂花香,他怎麼可能聞錯?這正是她身上的香氣啊!
看著宮-那如黑潭般的眼眸,化夷大師怎麼也無法對他撒謊,「她是有來過。」
「當真?」他好訝異、好欣喜,只是……「為什麼我沒有瞧見她的人影?」她在哪里?她會在外頭嗎?她沒事吧?
他好想見她一面,好想將她抱個滿懷。
他要告訴她,他一切安好,他要告訴她,他又多麼愛她,他要告訴她,他們永遠都不分離。
爆-連忙起身要到外頭查看有沒有白靈的身影,卻被師父接下來說出口的話給驚得怔住了。
「她是昨天深夜來的,我對她說你是故意要將她的妖力消弱,才讓她戀上你的,而且你已經被我剃發,更讓她認為你要做僧人,不會和她在一起。」在說這些話時,化夷大師竟不敢直視宮-的眼。
因為心虛,他對那名妖女撒了謊啊!
「什麼?!」師父的話如同雷電往他身上擊來,他難過得險些無法呼吸。
師父剛才說了些什麼?他怎麼町以對白靈說這些謊言?宮-伸手撫上了自己的頭顱,原本披散的長發已不復見,他真的被師父給剃發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令他措手不及。
「為什麼?師父……你不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撒謊不是僧人該有的行為,你又怎麼可以欺騙她?」天啊!他幾乎可以看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
最不願見到她哭泣的樣子,那總教他心疼不已。
她誤會他了,他沒有背叛她,他沒有!
別開臉,化夷大師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最後將一直放在袈裟暗袋中的一只古銅鏡交給宮。
爆-伸手接過,一看那古鏡,竟瞧見一名女子為情所苦,捉起白蛇了結自己的性命,過了一會兒,她的情人來到,見到她死去而痛苦不已,徑自取出匕首自盡。
他看得好心痛,卻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為了鏡中人的下場如此難過?
「師父……他們是誰?」為什麼他們的遭遇竟讓他心疼得快要昏厥過去?為什麼他又會有種熟悉的感受存在?
「那是你與那妖女的前世。前世她以為你背叛他另娶他人為妻,所以以蛇毒自盡,並許下誓言,要在今世化身為蛇,將所有負心的男人全殺了。而你就是鏡中那名男子,在上一世你為她自盡,說好……會來找尋她。」
听完師父的話,宮-悲痛不已地瞪向化夷大師,「既然你都知曉一切,明白我們前世今生是注定會糾纏在一起的,為什麼還要故意將我們兩人拆散?」
天啊!她又會再一次因為誤會而與他永世隔絕嗎?
不、他不要!他上一世已經錯過了她,無法救她一命,這一世……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身邊的。
說好了,他這一世會來找尋她,與她在今生做對夫妻的。
他沒有背叛她,他沒有啊……宮-心痛不已,落下悲痛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悲夷大師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我原先都是為了你好啊,因為她是精怪,人與精怪是無法——」不待他說完,宮-便硬生生地打斷他的話。
「精怪與人無法在一起是不?」宮-悲憤地瞪向他,「精怪界就如同人世間一般,有好有壞,而白靈為了我犧牲自己的元神,就只求能夠與我在一起,與我共續前緣,她又怎麼可能會害我?她對我的至深情感,你應當看見的,你又怎麼狠得下心來對她,撒謊,讓她誤會我,並離我而去?」師父怎麼可以這麼做?
為了他好?真為了他好就該成全他,而不是做出這種事,同時傷害了他們兩人。
直接轉身,宮-推開門扉往外頭步去。
他要去找她,他一定要告訴她,他並沒有背叛她。他來了,他即將回到她的身邊。
「宮-,你上哪兒去?」化夷大師追上前來。他可是要去找那妖女?那怎麼成啊?
爆-看了手中的銅鏡一眼,轉過身將古銅鏡丟還給他,頭也不回地揚聲︰「我不做僧人了!」語畢,直接奔離此地。
悲夷大師看著手中的古銅鏡,也看見了自己,他上一世就是宮-的父親,為了他好,私自為他定下與鄰村村長女兒的親事。
上一世,他就是私心自用而讓相愛的兩人遺恨人間,這一世……他竟然又鑄成大錯。
他真的做錯了,他真的錯了!
如今的悔恨一點用都沒有,希望宮-可以趕得及,不讓她做出遺憾的事啊!
月兒彎,花兒香,夜涼如水。
白靈斜躺在桂花樹上,看著高掛天際的月娘,與天上的繁星點點,眼眶又滑落一滴晶瑩的淚水,
人已去,心魂碎,痴心換來薄幸郎。
懊恨,她好恨他……
為什麼他要背叛她?為什麼他竟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好狠,好狠的心啊!
對他的愛,無人能及;對他的情,無人可比。換來的卻是……他的負心與背叛!
他怎麼可以背叛了她對他的情愛?他怎麼可以將她玩弄在股掌之間?他怎麼能夠……
「宮-……宮-……不是說好了你不做僧人的?不是說好了你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嗎?你騙人,你欺騙了我啊……」白靈泣血訴說著心中的悲痛。
只是他听不到,他人在遠方,怎麼可能听得到她對他的恨?她對他恨之入骨,卻又怎麼也下不了手將他給殺了。
扒,最終她是愛他愛得深的,下不了手傷害自己摯愛的人啊!
她真沒用!竟然會被玩弄在股掌間而不自覺;竟然會連下手殺一個人類都辦不到!
真沒用啊……白靈,你真沒用,你是個徹底的失敗者!她不斷在心中怒罵著自己,連殺個人都不會!
「呵,哈哈哈……哈哈哈……」白靈狂笑著,笑給蒼天听,笑給天下所有精怪听。
她的心好痛,一個精怪的心為什麼竟會這般疼呢?她不是人類啊!為什麼她會擁有人類心痛的感受?
她不要,她不要再為情愛所苦了!
她不要,她不要再見到他了,那令她又愛又恨的人啊!
情人、夫妻,這些字眼果真是與她無緣的。
將她一直小心翼翼放在懷中的發絲取出,那是宮-的發,如今他們想要做結發夫妻的承諾,也已經隨著他的剃發而消失不見。
放開手,讓風將他的發絲全數帶離,看著隨風飄散的發絲,她的心更疼了,疼得再也承受不了。
白靈伸出自己的手指,置放于額間。那麼……就讓她取出自己的元神吧!她不想再活在這有他存在的世間。
做人好悲、好苦,做精怪也是一樣的啊……
使出全身僅存的妖力,白靈強行就要將自己的元神取出。她……不想活了!
就在此刻,她竟听到了宮-的呼喚聲︰「白靈……白靈……」
爆-急著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她沒有在先前的大宅第內,那麼她可會來到天山這處隱秘的桂花樹嗎?
聲聲急切地呼喚她的名字,希望听到她的響應。
她在哪里?他好想見到她的身影;她在哪里?他好想將她緊緊抱人懷中。她在哪里?她究竟在哪里?
他知道她的上一世是因為誤會而自盡的,那麼這一世……該不會又做傻事了吧?
不要,他不要她再一次離開他身邊,千萬不要死,他就要來到她身邊-了。
白靈心驚不已。這可會是她臨死前的幻听?他怎麼可能來找她?她一定是听錯了!
可是宮-的聲音卻自遠方不斷傳來,且愈來愈清楚,最後……他的身影出現在白靈的面前,映入她的眼簾中。
「靈兒,我的靈兒……」宮-一見到他心系的窈窕身影,立即奔到她面前。
卻怎麼也沒有料到,竟然會看到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額上,打算將自己的元神取出,她是不想活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麼?」他連忙拍開她放在額間的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不許你做傻事,我沒有背叛你,我回到你身邊了!」
他真不敢想象,若是再來遲一步,後果一定會和上一世一樣,永遠地失去她。
不,他絕不會讓這情形再度發生的。絕不!
真的嗎?這一切會是真實的嗎?他來到她身邊了,他真的來到她身邊了!
抱緊了他強健的身軀,嗅著屬于他的檀香味。一股安全感涌-仁心頭,好窩心啊……
爆-抱緊她柔軟的嬌軀,不斷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我深愛著你,我沒有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情來。我的發是師父趁我昏迷不醒時擅自為我剃的。而我因為昏迷不醒,完全沒有听到你的呼喚聲,不是故意不理會你的。還有,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好削弱你的妖力讓師父將你除去,那一切謊言全都是我師父編派出來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離開我。」
他好怕,真的好怕,他會像上一世一樣,最後擁有的是她的尸首。
憊好,這一世他趕上了,他沒有讓她死,他沒有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白靈伸手輕撫上宮-的俊臉,「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听到他這麼說,她的心竟不再悲痛,甚至轉為欣喜這一切真會是事實嗎?如夢一般啊!
「我若背叛了你,願遭五雷轟頂。」他立下重誓,向她表明心跡。
白靈直瞅著他,「我可以相信你嗎?」心痛的感覺,她不想再嘗到第二回。
一次就足夠毀滅她,她不想再心碎第二次。
「相信我,好嗎?」宮-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鮮血立即涌出。
「哎呀!」白靈怔住,沒料到他竟會這麼做。
懊舍不得見到他受傷的樣子!呵……她的一顆心竟還是懸掛在他身上,怎麼也割舍不下他。
爆-將手指上的鮮血滴在白靈的手掌心中。「我將以自己的血立下誓言,我永不負你,我要娶你為妻,照顧你一生一世。」
白靈手中的鮮血竟凝聚在一起,化作一記血印滲入她的手掌心中,怎麼也磨滅不去。
「這……」白靈驚訝不已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的,這就是我血的誓言。」宮-對她綻出一抹微笑。
血咒是無比神聖的,而他只對她一人立下這誓言。
白靈看著自己掌心中他那血的誓言,再抬起頭來對他綻出抹絕美的笑容,「一輩子在一起……」
「我們永不分離。」他接著道出承諾。
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彼此獻上真情的吻。
這一世,他們如願相遇,完成他們上一世的遺憾。
「說好了,下一世我將會去找你,我們來世再做對夫妻……」永恆的誓言一直持續進行下去。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