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滿滿一袋新鮮食材,孫海寧興高采烈的按下門鈴。
為了當稱職的齊太太,廚藝特爛的她特別去報名烹飪班,想燒一桌好菜顧好齊拓哥的胃,不便宜的烹飪學費害她心痛好久,不過沒關系,為了齊拓哥,再貴都值得。
今天,她就是特地來大展身手,要讓齊拓哥刮目相看。
大門打開,出來應門的不是齊拓哥,而是名似曾相識的美麗學妹。
「找誰?」她問話的方式比她這位準女主人還像女主人。
「我找齊拓哥。」別開眼,不去看她身上套著寬大襯衫露出玉腿的暴露樣,孫海寧有些心神不寧地道。
「齊拓哥?」美麗女子挑眉,眼底的惡意一閃即逝。「哦——原來是你啊!」
她的回答像定對她極為熟悉,孫海寧皺眉。
「難道你糾纏他還嫌不夠嗎?先利用外婆托孤,裝出脆弱無依的可憐樣,吃定齊拓心軟,用這種無恥的手段逼齊拓跟你在一起,孫海寧,你還真是心機用盡啊!」高亢譏誚的女聲拔尖而出。
孫海寧愣住,不懂她為何突然做這種指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哼,還想裝傻?告訴你,齊拓把一切都跟我說了,他說他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可你卻苦苦糾纏他,讓他覺得好累,壓力好大!可卻又不能離開你,就怕哪天你會和你媽一樣突然發瘋……」
美麗學妹字字句句刺進她心里,尤其最後一句話,更是狠狠戳中她的傷處。她最害怕的就是遺傳到和媽媽同樣自毀性瘋狂因子。
孫海寧咬緊唇,小臉刷白。
「我要見齊拓哥。」她澀澀吐出話。
「見他?見他做什麼?他看你可憐。把你當成妹妹照顧,卻被你糾纏到這種地步,你認為他還會想見你嗎?」
「你胡說!他會見我的!」齊拓哥不是她所說的那種人!
「我是否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美麗學妹冷笑。
耳里嗡嗡作響,不擅言詞的孫海寧根本無法反駁。
真的嗎?她所說的都是事實嗎?
如果齊拓哥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而已,為什麼不親口告訴她?為何讓她以為他也是用同樣的心情喜歡她?如今藉由另一個人口中得知真相,是所麼不堪啊!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向她求婚?何必讓她空歡喜一場呢?
「我要見齊拓哥!」淚水逼近眼眶,孫海寧執拗的想親口听他說。
她要親自向他問個明白。
「他在洗澡!算我拜托你放過他好不好?見到他又如何?你明知道他無法狠下心坦白,還是你故意利用這點吃定他?話說白一點,如果他愛你,又怎會和我在一起?其實他愛的是我,不是你!」
美麗學妹故意側過身,讓她看清楚屋內凌亂的大床。
「這樣夠清楚吧?應該不需要我再向你解釋剛才發生過什麼事。」美麗學妹帶有炫耀意味的挺了挺只罩件襯衫的美胸。
是了,她的確不用特別解釋她和齊拓哥剛做過什麼,她身上那件襯衫不就是齊拓哥的,而她昨天才親手幫忙洗過。
天地在眼前急旋,孫海寧單薄的身子晃了晃,幾乎撐不住自己。剎那間她的心好痛,似乎碎成千片萬片,她仿佛還能清楚听見心碎的聲音。
齊拓哥有了其他女人,不再愛她不!應該說從來不曾愛過她,智商把她當成值得同情的妹妹而已。
「如何?你還要見齊拓嗎?」見她似乎已經相信自己的說詞,美麗學妹冷聲問。
「不用了。」垂下淚眸,孫海寧淡淡回答。
齊拓不要她,他不要她因為對他而言,她是麻煩困擾,所以她該如他所願的放開他,不再糾纏。
他對她的溫柔並非喜歡,只是憐憫。
這樣的答案比她親眼看見齊拓哥劈腿更益她心痛。
並非喜歡,只是憐憫。
「咦?我認得你,你是擎天電視台的齊制作嘛!」
齊拓打開門,看見一名長發披肩、衣著火辣的妙齡女子,笑吟吟的站在門口。
「你是——」
「我住樓上,5-1.」妙齡女子千嬌百媚地朝他眨眨眼,擺明對他興趣濃厚。
「齊制作本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帥呢!」
「多謝夸獎。」雖然早習慣女人自動送上門,但齊拓還是不免感到有些頭疼。
「我來敦親睦鄰的,這些是我的老家種的有機蔬菜,不含農藥喔!齊制作吃吃看。」
「謝謝。」接下她手中的紙箱,齊拓發現她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姐」
「我姓林,林霏霏。」她笑著自我介紹,笑容甜的快滴出蜜來。
「林小姐,請問還有什麼事嗎?」他客氣的詢問。
「齊制作一個人住啊?」
「咳咳,我是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不會覺得很寂寞嗎?」林霏霏朝他逼近一步。
听見話題越來越往危險的方向去,齊拓心中警鈴大作。
「林小姐,我還有事要忙,有時間我們再聊!」經驗告訴他現在不找機會送客,等會兒就很難月兌身了。
「等等,哎呀」見他企圖關門,林霏霏連忙假裝絆倒門檻撞人他懷里。
正拿信上樓的孫海寧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只見齊拓抱著春情蕩漾的女人,兩人含情脈脈凝眸相望,怎麼看怎麼刺眼。
倏然眯細明眸,孫海寧用力踩著步伐越過他們。
被推開,林霏霏有些不甘願地離開齊拓懷抱,她理理發絲,臨走前不忘拋個媚眼。
「齊大制作,我先走羅!澳天上來喝杯茶喔!」
齊大制作,我先走羅!澳天上來喝杯茶喔!心里暗暗模仿她矯揉造作的惡心語調,孫海寧幾乎咬碎一口貝齒。
孫海寧百年難得一見的殺氣,齊拓感覺到了,他隨手將蔬菜相丟進屋里,將她喚住,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
「你在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愛抱誰都不關我的事。」孫海寧回他一抹假笑,怪恐怖的。
嘖嘖,好酸的味道,明明就在生氣。
「林小姐剛好絆到門檻,所以」
「你不用特地和我解釋,與我無關。」打開家門,孫海寧頭也不回的走進去。「小貓」
「再見!」
砰一聲,大門在距離齊拓鼻尖兩公分處甩上。
模模鼻子,齊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假哭。喜的是她會生氣代表心里多少在意他,憂的是依她這麼生氣的程度,恐怕短時間很難善了。
接下來的日子齊拓果然很難熬,孫海寧見到他不是面無表情就是相應不理,存心把他當成透明人,根本別想和她一起用餐,他滿冰箱的菜都快爛光了。
第四天,齊拓的耐心到達極限,他決定和她說清楚講明白,他和樓上的林小姐絕對什麼都沒有,人家智商來敦親睦鄰而已。
打定注意,齊拓帶著巧克力糖球當做討好的武器,這可是她的最愛。
齊拓打開門的瞬間,正好孫海寧也走出來。
「你要出去?」看出她特地精心打扮過,齊拓微楞。
「嗯。」
「出去吃飯?」
「嗯。」還是很簡單的一個單音。
想問她要跟誰出去,又覺得這樣問似乎管太多,畢竟他們只是「簡單朋友」的關系。
靶覺他數次欲言又止,孫海寧揚眸瞅他。「怎麼了?」
「沒有。」他硬把滿肚子疑問吞回肚里。
「沒有的話我出門了。」難道好心情,孫海寧還跟他多說幾句話。
一抹淡淡香氣飄過鼻尖,目送她下樓的齊拓俊眸眯細︰心中泛起嘀咕。
埃寧向來深居簡出,不和人吃飯應酬,今天居然還擦了香水出門,對方是誰?該不會是追求者吧?
如果齊拓哥沒听說,要我直說也無妨。全電視台都知道尚蔚藍正在追求孫學姊,孫學姊似乎對他也有意思。
耳邊響起若薇的話語,齊拓濃眉緊鎖。
懊不會真的是尚蔚藍那個臭小子吧?
「謝謝老編送我回來,那我上樓了。」彎腰和車窗里的老編道謝,孫海寧笑容燦燦。「這次拖稿真是不好意思,以後不會了。」
「沒關系,以後注意就好羅!」老編模模禿到發亮的頭頂,笑呵呵地說。
「記得再幫我謝謝出版社這次幫我辦慶功宴,讓大家費心了。」
「別這麼客氣,大家都是工作伙伴嘛!」
「嗯。」有喝點小酒的孫海寧粉頰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時間不早,我先回家了,以免老婆大人碎碎念。」老編往她住的方向一指。「你一個人上樓沒問題吧?燈光似乎挺暗。」
「沒問題,這里治安很好。」孫海寧退了兩步。「老編再見。」
「再見羅!」
直到轎車駛出巷門,孫海寧才翩然轉身上樓。去參加這次慶功宴是對的,出門轉換心情總比窩在家里生悶氣好。
「心情很好嘛!約會很愉快?」
冷不防,陰颼颼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孫海寧抬眸,瞧見俊顏冷沉的齊拓雙手環胸堵在樓梯口。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愉悅的心情像被兜頭澆盆冷水,孫海寧笑容一斂。快步越過他。
「說你的約會啊!巴尚先生還愉快嗎?」齊拓冷冷地問。
方才他在窗口都看見了,將近半夜十一點了,還和人家有說有笑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只有他傻乎乎的擔心她的安危睡不著覺。
醋壇子打翻了,酸氣四溢。
「尚先生?」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孫海寧皺眉。
哪來的尚先生?
「就是剛才坐在車里的男人。」齊拓咬牙提醒。
「你偷看我?」有種隱私被侵犯的感覺,孫海寧不敢置信的瞪他。
「我沒有偷看!我只是在窗口踫巧看見而已!」
分明強辯,她才不相信。
「我不知道你口里的尚先生是誰,我和誰離情依依也不關你的事,麻煩你以後別站在窗口看我!」孫海寧惱怒反駁。
他可以跟樓上的蔬菜小姐抱到渾然忘我,她連跟朋友道再見的自由都沒有嗎?話又說回來,她的交友狀況沒必要跟他報備!
「你——」听見她叛逆的言論,齊拓差點氣爆腦血管,他話聲一頓,敏銳的鼻子用力嗅了嗅。「你喝酒了?」
「喝一點點而已。」他陡然沉下的臉色讓孫海寧莫名心虛,連聲音都變小了。
「哼!居然還跟人家喝酒!」怒意加醋意無限擴大,齊拓腦海浮現孫海寧跟尚蔚藍卿卿我我酒酣耳熱的景象。
啪一聲,青筋爆斷。
「我是成年人,為何不能喝酒?」孫海寧負氣反問。
「你——」
「我愛喝就喝,不關你的事。」孫海寧打定主意跟他唱反調。
「你再說一次!」他氣極了,早已把「簡單朋友」關系拋到腦後。
「不管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像幼稚小朋友人性的吵架,孫海寧小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齊拓這回真的被激怒了,咬牙切齒地道︰「話是你說的,以後你的事都與我無關。」
他居然比她還凶,孫海寧難吞下這口氣,紅了眼眶。
「本來就與你無關!」
「好!記住你這句話。」齊拓轉身回家,什麼巧克力糖球也不想給了。「我再也不會管你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