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悠揚的古琴弦音伴隨輕柔鋼琴的彈奏,跳躍的音符如私下凡間的精靈,一上一下踩著玉階歡愉玩耍著,不視人間的悲喜面。
舞池內儷影雙雙,舞步繽紛撩人雙目,當季的禮服流行復古,清一色為追求時髦的仕女換上名家服飾,讓人恍若置身于十七世紀的宮廷舞會,由法國皇後開舞。
她,是儀態出眾的。
人人捧在手心上的小鮑主備受寵愛,動人的姿態如早春的綠芽般清新,直亮的黑發披到腰際,沒有一個男人不受她吸引。
可是她不快樂,非常的不快樂,嫌棄春天來得太早,夏蟬擾人。
只因向來和她不對盤的堂姊朱玉娟又在她耳邊嚼是非,談論她未婚夫的種種流言,批評他身側女子的諸多不是,惱得她心情大受影響,低落得不想講話。
「雖然我母親是你二叔的繼室,好歹我的親生父親是名門之後,你該看看單無我身邊的女孩有多低俗,簡直像是低下階層的小太妹,一個不高興就出手打人……」
兩頰仍泛著疼痛的朱玉娟憤恨不平,那個小賤人仗著靠山雄厚就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地像是驕傲孔雀愛炫耀,摑臉之仇她絕對要報,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不是我愛說人背後話,實在是為你叫屈,大家公認的社交界之花有哪點比不上牆邊野花,他居然舍你就她,老天也未免不開眼。」
「說不說還不是說得津津樂道,小心人家的背後有眼。」一道嘲諷的男音從中介入。
「表哥,你也來了。」一反喋喋不休,朱大小姐馬上小鳥依人的偎上前。
一表三千里,文天祥的母親和李珞兒的母親是表姊妹,和她沒半點關系。
「我來監視你有沒有帶壞珞兒,人家可是真正有皇族血統的公主。」他是吃不到葡萄在一旁喊酸。
「咯……人家哪會,我對她可好了,一見有登徒子靠近就為她排解。」然後和登徒子共效于飛。
巴小堂妹同游的好處是坐收來找她搭訕的男人,表面上說是保護,私底下她是來者不拒。會出現在珞兒身邊的男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富家子弟,她只要搭上一個就享用不盡。
因為出身的緣故,李家有好事是落不到她頭上,凡事都得撿堂妹用剩不要才輪到她,連婚事的安排都一樣。
是她先瞧上單無我,煞費苦心多年欲釣上這只金龜,但是老太爺一聲令下她就得斬斷奢望退到一旁,只因小珞兒也喜歡他。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當不成正室就撈個情婦位置,通常外面的女人比妻子得寵,她要是能得到他的注目,往後日子還怕人家的白眼嗎?
那時在池畔一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她立即喜出望外的推開打得正火熱的新男伴,故作優雅地打算靠近他。
誰知他不理不睬當她是陌生人也就罷了,還縱容傲慢的女伴給她臉色看,甚至沒有理由的打了她兩巴掌,叫她當場難堪的出盡洋相。
但喜新厭舊是男人的習性,她相信他會很快地厭惡沒啥教養的小太妹,到時她再以溫柔形象介入他寂寞的心房,兩人自然成就好事,水到渠成。
若是她手段高明點懷有他的孩子,正室位置就手到擒來,單家非常重視子嗣問題。
「排解到床上不嫌擠嗎?我們冰清玉潔的小鮑主可是會不好意思。」蕩婦就是蕩婦。
眉頭一顰的李珞兒表情略微不耐。「表哥有必要挾槍帶棍的諷刺我嗎?」
無法愛他算是大罪嗎?何必出言讓人難堪。
「這叫婚前教育,免得你因不懂伺候老公的需要而被冷凍守空房。」他是未雨綢繆的關心。
至少他沒有得不到她就毀了她的殘酷心態。
「以單、李兩家多年的交情,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表哥多慮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挑錯人。
身為世家子女,她了解坊間流言的無孔不入,無中生有的無稽之談更是琳瑯滿目,其中有八成是虛構的,只為滿足一般老百姓的偷窺心理。
他在商場上的作風向來贏得不少好評,從未傳出與某女子過從甚密的消息,在當今肉欲橫流的社會中算是一股清流,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喜歡他是單純的欣賞,談不上太深的感情,爺爺的撮合她滿心接受,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認真的表情,以及他老是凝望遠方的不苟言笑。
「是喔!咱們的小鮑主還很天真,表哥的話她是听不進耳,總要讓她眼見為實。」眼泛春色的朱玉娟極具挑逗,發出強烈的性邀請。
被她撩撥得有點「性」致的文天祥在她胸前惡意一抓。「要我們做給她學習嗎?」
兩人不是第一次有關系,早在多年前就有性的交集,個中好手的他們並沒有所謂的節操觀念,興致一起隨地都可以翻雲覆雨一番。
平時各玩各的,一有聚會就看當時的情形開溜,草叢里、溫室內、陽台上都是最佳的偷歡場所。
「呵呵……表哥好死相,這事是不用教的,以後小珞兒可有老公疼。」朱玉娟半是調侃半含酸的道。
「說得也是,人家的格調比我們高,不屑玩這種小游戲。」文天祥咬著她的耳垂,雙手揉搓那豐盈雙峰。
臉上微靦的李珞兒早看慣他們的開放作風。「公共場跋多少節制一些,別叫人看笑話。」
「害躁了呀!小堂妹,你看周圍的哪個人懂得節制,玩得比我們還瘋。」誰不曉得游輪上是百無禁忌,各種玩法任君挑選。
「我以為這是高級游輪……」李珞兒不快的一睨舞池里放浪形骸的人們。
「是很高級沒錯,迎風號是賭船中的極品,一切娛樂設施都迎合賭客的需求。」像是游泳池、三溫暖、購物中心、俱樂部等等。
「莉莎,我不想待在這了。」莉莎是朱玉娟的英文名字。「太吵了。」
「才剛來一會怎好離開,你沒瞧見一個個男人對你有好感。」她本想說「性」致勃勃。
「我才不……」李珞兒的視線里出現了等待的目標,不耐煩的眼中漾出柔意。
「嘖!我當是你終于開竅了,原來是心懸意念的男人登場了。」朱玉娟的眸光中閃著不懷好意。
要拆散他們正是好時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她是誰?」
心口不舒服的抽痛引得向來不知愁的嬌嬌女微泛妒意,她從來沒看過他笑得那麼開心,細心地呵護身邊的女孩,不時低頭輕啄她臉龐。
女人是天生善猜忌,鮮有容人的度量,自視過高的李珞兒心頭有著前所未有的憤怒,他怎能如此對待她,他的笑容和體貼只能給她。
翻滾的酸液讓她表情一獰,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喜歡已發酵為愛,她愛他呀!
「貧民區的小娼婦吧!你看她害拿喬的不理人,分明是欲擒故縱,我早告訴過你要防人乘虛而入,你就是太有自信了,老以為地球是為了自轉……」
李珞兒听不進冗長的嘮叨,嬌柔的臉上出現不協調的責備,怪罪單無我的不專情。「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太過份,他欲置她于何地,男人都是這麼不可靠嗎?
「要你看緊點就是不听,讓野女人爬上他的床啦!什麼尊重對方不好去打擾人家,這下知道被人踩了一腳的痛吧!」哼!她非得好好整整那個狂妄的女人。
之前是一時疏忽挨了巴掌,為了維護她優雅、高貴的淑女形象沒有當場發潑,這回她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堂姊,你說的人是她?」看清楚他身邊的人,好亮的女孩,她竟覺得自己黯然失色。
別不點不旺。「瞧她那一身狂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兒,你還站在這里干什麼,去給她點顏色看看。」
「我……」李珞兒遲疑了,裹足不前。
「人家都欺到頭上來,悶不吭氣的最吃虧,你總要討個理由來。」朱玉娟半拉半推地強迫她出頭。
「你別催呀!貿然上前不太得體。」到了此時,她還要維持優雅的典範。
朱玉娟翻了翻白眼暗諷她假清高,「難道你想將未婚夫拱手讓人?」
額手稱慶的,她會是第一人。
「不。」是的,她不讓。
第三者的出現讓她的心明朗了,原來她對他的情已經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不甘心痴心的等候是為成全另一個女人的感情。
一直以來,他和她隔著一層看似薄霧的屏障,不管她怎麼追逐都是困在迷霧里,無法接觸到他的心,一個人孤獨的霧中模索,期盼他伸出手一握,帶著她越過那道障礙,從此相守到老。
從不敢指望他愛她,但是起碼的相敬如賓不難吧?
不知不覺中,她為了愛委屈自己,以為只要是喜歡就不會受傷,即使他冷淡對待也甘之如飴,反正所有上流人士的婚姻都是如此,無愛的商業聯姻。
可是她錯了。
心,還是會痛,尤其是看見他的溫柔並不是為她而展現。
「走走走,咱們非要叫那騷蹄子知道一件事,你才是正主兒,要她滾一邊去。」
朱玉娟的煽動讓李珞兒不再遲疑,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去爭取是嘗不到甜蜜的果實,她才是該陪伴在他身邊嬌笑的女人。
眼神堅定,儀態優雅,清麗如皎皎明月的李珞兒臉泛桃色,不露齒的微笑像氣質高雅的歐洲公主,一步步走向發光的中心點。
她告訴自己,愛情是需要戰斗,她絕不未戰先退,他是她的,沒有第二種答案。
她是高高在上的李家公主,誰都不許剝奪她應得的幸福。
純淨的光走進紫色風暴里。
引燃戰火。
***
「我發現一件很傷男人自尊的事,食物的誘惑力竟遠勝于我的陪伴。」一道感慨的埋怨幽然響起。
敖有大舞池的歐式餐廳內揚著醉人音樂,自助式餐點無限量供應著,一道道順著百公尺長的轉盤輪流上菜,淺嘗一口或整盤搜括都隨心所欲。
鎊式沙拉和上百種甜點是聘請名師料理,其美味猶勝于大餐廳的西式餐點,全部是現場制作,受歡迎的程度不下令人沉迷的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供人取食。
在眾人環繞的轉盤地帶,有一小段完全無人的區域……應該說沒人敢靠近吧!
身著大膽服飾的東方佳人有一雙筆直的長腿,縴美的肩骨處可見一朵似血的火色玫瑰,背部鏤空吊掛著銀色珠鏈,雙腕纏繞著荊棘造型的紫色藤花,腳著拖鞋。
拖鞋?!
沒錯,的確是一雙平民化的拖鞋,而且是地攤販售一雙十元的廉價室內拖鞋,走起路來還發出啪啪的拖地聲。
足踝以上是鑽石級,光鮮耀目,霓彩炫人,叫人忍不住多瞄一眼,發出驚嘆的贊美和欽羨。
但是那貧民級的腳上拖鞋可就讓人退避三舍,生怕貶低自己身價的自動繞道,以免遭人議論格調降到貧民區。
身為富人最怕被歸納于窮人一族,即使是外強中乾的二級貧民富翁也會打腫臉充胖子,口袋沒錢,出手大方,不與「窮酸」同行。
「看你吃得這麼愉快,想必大廚的手藝正合你胃口。」她的吃相讓看的人食指大動。
值得加薪。
「嗯!是還不錯,如果有根柱子不老是杵在身後,我會更有進食的心情。」她是在補充流失的養份。
連連吐了好幾缸的胃酸,她不趁著暈船藥效尚存時拚命進食,待會哪有東西好燻臭海中的魚蝦,她可不想把胃袋吐翻了出來。
香煎鱈魚、香橙烤小羊排、-烤明蝦、檸檬燻鴨、女敕煎火腿起司雞片、蔬菜千層面、碳燒鮭魚……哇!鮮干貝芒果冰、楓餅、橘香女乃酥、蜂蜜甜甜圈、愛爾蘭咖啡……
天呀!為什麼她只有一個胃?
一盤盤香溢四方的佳釀美肴從眼前過,東方沙沙不停的警告自己別太貪心,吃到吐也是很丟臉的事,她可以晚幾天炸船,先滿足口欲再說。
「胃藥要不要先準備好?空月復太久再大吃大喝很傷身體。」單無我好笑的吻去她嘴角的甜汁。
這麼大的人還學不會照顧自己,一手油照吃不誤。
「單大師,請別拿我當你破戒的主菜,旁邊多得是開胃小菜。」她推開他,一語雙關地攆他去造福千百寂寞芳心。
「無我」通常是武俠小說中和尚的法號。
「我很挑食,具玫瑰之姿、烈火之狂者方能入口,你要犧牲小我嗎?」這丫頭真是無賴。他低頭一視沾滿油污的五指印。
上好的亞曼尼襯衫毀了。
「誰理你,堂堂旭日集團的繼承人還怕沒人犧牲嗎?」她像說著天氣一般說出為人所不知的秘密。
身子一震的單無我以深奧的眼神看著她。「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老天爺托夢信不信?玄機大師明白指示旭日將西下,你的看法呢?」搞這種小把戲,難看。
他驚愕的半晌說不出話,她不可能知道他暗地里收購旭日集團的股票,拉攏股東打算推翻作風保守的爺爺,扯自己人後腿。
連他的好朋友都被瞞在鼓里,周詳的計劃只存于他大腦,無人能輕易取得。
「小心飛蚊闖進你的黑山洞,我和神仙們的交情都不錯,你瞞天瞞地瞞不了神。」她恥笑他的目瞪口呆。
每一個人的過去都抹滅不了,只要有跡可循就不難刨到他的根,抓出他身上所有的蟲,網路中的掠奪者最愛掠奪別人的秘密。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制敵為上,她不喜歡老是受控于他,擺月兌不掉就反其道而行,讓他完全透明化,不再高深莫測地叫人費思量。
「你的神仙沒暗示我們是三生石上的伴侶嗎?」他狀似輕松的調笑,不在意她分享他的「成就」。
他真是史前蟑螂,一逮到機會就洗她腦。「神仙們說今生無緣,來世沒份。」
「老婆,你被騙了,月老昨兒個才填上你我的名字,神仙也有失算的一天。」身一彎,他由她嘴邊咬走一塊燻雞片。
「小偷、土匪、惡霸、賊,你手斷了嗎?」她不服輸的貼上他的唇,探出舌頭欲搶回自己的食物。
只有她能搶人家的,不容許人家掠奪她,這是天性。
笑得有點賊的「小偷」先生舌忝舌忝微疼的唇。「想吻我就說一聲,我會全力配合,用不著咬破我的皮。」
頒地,一道急雷打入東方沙沙的思維,臉上發燙地一瞪。「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哪有吻你?」
不承認、不承認,她抵死不認。
「請問唇踫唇不叫吻,你能提出更適當的解釋嗎?」她到底打哪里得知他欲整垮旭日集團的消息呢?
表面冷靜的單無我仍納悶著,看不透她頑固腦子里千回百轉。
「意外。」她說得理直氣壯,大有你不贊同我用千層派砸你的刁蠻。
「好吧!有武器在手的人最大,我不敢有意見。」他雙手一舉做投降動作,狡猾的「意外」上她一口蛋糕的甜唇。
「單無我,還我的蝦來。」可惡的強盜,偷香不忘順手拎起她盤子內最後一尾明蝦。
「來「意外」回去呀!我留了一半給你。」他邪氣的一挑眼,將半尾蝦子露于唇上。
惱火的東方沙沙可不順他意,一拳往他腰部擊去,整尾明蝦在他一呼的空檔掉落于地,她看也不看地用拖鞋踩扁,用意是我不要的東西也不給你,寧可毀了它。
懊烈的性子。他苦笑的揉揉肚子。「生氣了呀?」
「沒空。」她在等下一輪的烤乳鴿和活炸蝦,真的沒空理他。
「你不想去會會十方閻王?」不是他自大,不少人上迎風號就是為了一睹十方閻王的賭技。
「沒興趣。」她懷疑本人就在她身邊,何必去湊熱鬧當傻子。
懊一個沒興趣,真傷他的心。「你不好奇他為何選上你嗎?」
「別害我倒胃口,我怕他和你一樣不要臉,對著我說︰你是我前世的伴侶。」她嫌惡的一皺鼻,用著可笑的眼神睨他。
「嗄?!」他是不是少算了一步棋,怎麼她的反應與他預料的完全不同?
正常的情形是她應該有一顆急于救弟的心,一上船就滿懷焦慮地卯上十方閻王,火氣十足的拆船又放火,直到打垮十方閻王為止。
可是她剛好相反,當是度假般輕松愜意,一有空閑便大啖美食,不把親人死活當一回事,認為人命長短由逃訕,死了不可惜,活著才造孽。
她真的寡情冷血嗎?他不以為然。
「快,攔住我的鴿子……」一手香蒜河鰻,一手水果拼盤,東方沙沙抬腳一踹,要「柱子」去攔。
真怕她撐死的單大總裁故意慢了一步,一盤烤乳鴿上了一雙涂滿紅色蔻丹的女子手中。
「嘖!哪來的餓死鬼,上輩子沒吃夠也用不著急著投胎,天生八字不好就認命點當乞丐。」
她的鴿子……都是你的錯。烈火般的女子用眼神一瞪差勁的男人。「滾。」
「你太無禮了,憑什麼要我滾。」心存怨懟的朱玉娟報復性地咬下一只鴿翅。
看到對方臉色一變,她猶不知死活地露出得意。
「憑我看你不順眼。」東方沙沙反手一摑,快如閃電的巴掌讓人避之不及。
傻眼的朱玉娟硬擠出兩滴眼淚。「你……你又打我,單大哥,你要為我作主。」
「她要你為她作主?!」紫眸一冷,她問話的語調如刀子切向是非制造者。
「我和她不熟,你自己看著辦。」單無我聰明的不介入這兩個女人的戰爭,因為他知道誰是握斧者。
一砍無人活。
「單大哥,你……人家是莉莎啦!」朱玉娟故作小女人嬌態一嗔。
「沙兒,手下留點情,別讓血濺上大師精心調理的美食。」他不理會的看向表情轉冷的心上人。
東方沙沙看了一眼香噴噴的香魚女乃酥。「你害我的鴿子飛了。」
「等會我吩咐廚房再烤一百只讓你當宵夜。」肚子都脹成小山坡了還念念不忘她的烤乳鴿。
「外加一個三色冰淇淋和抹茶蛋糕。」反正待會吐光了就有胃裝。
「寶貝,你確定吃得下?」他忍俊不已的望著她圓凸凸的小骯。
「浪費食物是我的天性,你只端上來就好。」羅羅唆唆。
「你哦!當我是客房服務的男侍呀!」笑容滿面的單無我輕戳她額頭。
女的冷淡男加溫,自在的圈在自己的空間旁若無人,看似不像一對戀人卻又異常甜蜜,叫人無從懷疑他們不是一對戀人。
兩人旁若無人的姿態惹得朱玉娟滿心不甘,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哪容得別人忽視,無往不利的勾引伎倆頭一回失敗,讓她艷麗的容貌出現毒蛇的陰狠。
「怎麼養個低俗的情婦就不認人,你和我不熟沒關系,自個的未婚妻總不能不認吧!你們還要恩愛過一輩子。」
東方沙沙不痛不癢的地瞟瞟她身側的清麗女子,一抹冷笑浮上眼底,不過是普通姿色,東方婉婉的美才叫出塵無垢。
這次急著爭辯的反倒是單無我。
他略顯緊張的說︰「她與我無關,我從來就沒同意過這件聯姻。」不然他也不會由旭日集團出走,自創單氏企業。
「不覺得可惜嗎?!」搖搖欲墜的佳人像是受了極大打擊,叫人好想雪上送霜倒一桶冰塊。
沒辦法,她就是見不得人家快活,心里蟄伏的惡蟲渴望人類的眼淚,伸出無形的觸角狠狠一戳,吸取成長的養份。
「不。」
不?!李珞兒的血色由臉上退去,他的回答猶如一巴掌打向她,他真是無情,她的存在對他不具意義嗎?
他的「不」字毀掉了她的驕傲,讓她急速地自雲層跌落成為一攤污泥。眼前一切激起她難得一見的反骨,不甘心認輸地瞠大眼,表現出最迷人的一面走上前。
「你不承認沒關系,單家長輩認定我是你未來的妻子卻是事實,我非嫁你不可。」她爭的是一份尊重。
沒人可以拒絕李家公主的婚事,她丟不起遭退婚的臉。
「你……」他想說單家的老頭不能代表他允婚,但……
東方沙沙往他唇上一覆。「你死了心吧!他已經娶了我。」在上輩子,他自己說了百來次。
「什麼?!」
鞍得最大聲的不是李珞兒,而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朱玉娟。
「有教養的淑女不高聲呼喊,你們來遲了一步。」她是為破壞而破壞,無關嫉妒。
「憑你也配進單家大門,老太爺和單伯父不可能接納你這種低下階層的婊子……」面上一熱,朱玉娟當場軟了腳直不起身。
「莉莎,你沒事吧!」啊!是血,李珞兒驚恐的看向東方沙沙,「你……竟敢傷人。」
「皮肉之傷易愈,以口辱人更傷人,我是看在美食的份上偏了三寸。」她在頸動脈割了一下,笑意森冷。
「你太可怕了,根本是個惡鬼。」她居然以殺人為樂。
羽睫一掀,東方沙沙的紫瞳迸射出火漾妖魅。「鬼最愛吃人,你要不要當下一個?」
紫色眸光在瞬間閃過一道紅焰,肩骨上的玫瑰像是著了火,由淡玫瑰色轉成深紅,然後燃燒成血紅色,襯出玫瑰的絕艷。
彬許是錯覺,在她的四周環伺著無形熱氣,威脅灼傷三尺以內的生物,人們彷佛看見她站在烈火中央,左手斜拿著一朵盛開的玫瑰。
而玫瑰花瓣上滴落一滴人血,美得驚悚。
「老婆,你愛嚇人的毛病怎麼不改,臨場靶十足。」一臉深情的單無我在眾人的目光下吻上那朵玫瑰。
魔魅的氣味稍退,屏住棒吸的賭客訕然一哂,以為是一場泵術表演的暖了僵硬表情。
「為了向上帝證明我的愛,我要再一次向我的妻子求婚,各位就是我的證婚人。」單無我高舉起手臂煽動人群。
一陣歡呼掩蓋了「新娘子」的幾句髒話。
「親愛的,你願意再嫁我一次嗎?」他單膝一跪,引來更大的祝賀聲浪。
「我不……」她的回答快不過他驟然套上的紅鑽戒指,顯然早有預謀。
在狂烈的親吻和震耳的鼓掌聲中,最大的贏家是狡獪無比的單無我,兩手緊圈著不情願的佳人猛吻,意欲抽空她體內的氧氣不再掙扎,他身上的淤青又多了幾個。
在歡樂的氣氛中,輕易被遺忘的李珞兒和朱玉娟頭一回有同樣的心情。
想殺了「幸福」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