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過了好些天還黑著一張臉見不得人呢?該不會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缺德事怕人圍殺吧!」
听听,多幸災樂禍的聲音,連听了幾天玉浮塵耳朵都快長繭了,人老了口才也跟著變得翻不出新花樣,老是嘲笑他那一張不得不遮丑的臉不煩嗎?
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是值得尊重,可是有些為老不尊的壞心肝老頭實在令人咬著牙根恨。
不提趁夜使陰招揍黑他迷人眼那件事,光是正大光明找碴的次數就不勝枚舉,簡直將他這個風流俠士當奴僕使喚,一天到晚只听見老人的吃喝不停。
陽胃風流可不是到處留情傷女人心,而是氣度風流,飲泱胸懷,絕不與小人一般見識。
只是人的容忍有限,一下子叫他去清茅坑,一下子要他拿廁紙,這會兒上屋頂補小小的破瓦,那會兒喊他沒柴燒,先劈個三、五百斤再說。
張家說大不小,三合院式的小房子甚至沒他住的杏花院一半大,可怎知一發落起事來是沒完沒了,庭院的士沒踩爛了倒是稀奇。
懂得再理張老爹的玉浮塵飛上枝干一坐,濃密的枝葉正好遮蔽他一人,由上往下望是人影兩、三道,似乎挺忙的。
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悠哉地數著天上白雲,耳邊是不耐煩的叫喚聲,先眯一下養養神也好,省得做牛做馬還遭人嫌。
才剛打了個噸,棲身的樹干忽然搖得厲害.一個不穩身落地,一雙開了口的破鞋就在他眼前。
「老爹,你酒蟲又犯了不成。」唉!瞧他橫眉豎眼的,八成沒好事。
「混,J仔,你以為躲在樹上我就找不著人嗎?盡避作你的春秋大夢。」胸一挺,張老爹哈哈大笑三聲。
他無奈地嘆口氣。1自屎拉不出來要我買十斤巴豆,還是魚刺便了喉得磨把刀切喉取刺?」
「這麼惡毒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想害死我老頭子好佔我家閨女的便宜是吧!」才不會如他願,他至少活到一百
「老爹別三兩糖硬要加一碗醋,你家閨女養大了難道不許人?」酸酸甜甜留著胸梅子。
「飯少吃事多做,反正沒你的份。」他絕不會把閨女嫁給一個「女人」。
「為什麼不能是我?老爹的偏見可是會害了果兒妹妹。」他做的事還不夠多嗎?
灑掃庭院,清理門戶,灶里燒水抓耗子,拉拉雜雜的瑣事不全由他包辦了。
張老爹的嘴巴一歪,手往後腰擦。「不男不女一臉下流相,誰家的閨女跟了你都是一生淚,哭瞎了雙眼沒人探問。」
「老爹,口德二字你大概沒听過,要不要晚輩為你刺在臉上,晨夕照鏡好反省。」軟柿子都會被他氣硬。
又拿他的皮相作文章,說過多少次長相是拜爹娘所賜,並非刻意生得如此美麗,他要不痛快大可去地府找他爹娘理論,與他無關。
「哼!你的功夫是不錯,但是想找老頭子麻煩還差得遠。屋子後頭的衣服去洗一洗,趁著太陽正大好晾干。」
洗衣服?他真當他是婦人呀!「老人家多少要活絡活絡筋骨,不做事光會使喚人老得快。」
「少頂嘴,快去做好現門前的溝渠也該通一通了,免得老是塞住了水路。」
「我……」眼角瞄到一道倩影。
張老爹不等他說完,笑眯眯地兀自走近似要出門的女兒,「丫頭,要上餃呀!」
「嗯,爹有事嗎?」張果兒瞧了瞧在爹背後做出疲累動作的「雜工」。
「沒事、沒事,你要去買什麼,我叫樹頭去幫你提。」美人上街總是不安全。
「不用了,符紙剛用完,我上東街兜一圈就回來,讓樹頭專心的修學問。」對親人,她的態度少了一分距離,感覺親近了許多。
「你要到東街?!」嗓門頗大,張老爹的表情是不贊同,「王婆哪兒沒符紙了嗎?」
「王婆婆的孫女生小女圭女圭,她下鄉去探視小曾孫。」這是件喜事,怎麼爹反而皺起眉頭?
「幾時回來?」早不去晚不去,偏挑他閨女出門的當頭,真是太不會做人了。
一臉迷惑的張果兒有絲不解。「大概待個十大、半個月吧!爹怎麼忽然關心起王婆婆?」
「我……嘔,這個…——」他才不管那死老太婆的死活,他擔心的是她。
趙家的敗家子為人卑鄙又,見著了稍有姿色的姑娘,不是強擄為妾就是污了人家清白再拋棄,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性和他連娶了二十七個小妾的知府爹同一德行,不知既蹦了多少好人家的閨女。
三個月前這趙金鼎听跑堂的伙計說,他家的閨女是如何的美如水蓮,隔日一大清早帶了一準手下來看個分明。
這一瞧可不得了,馬上就差媒人上門來說親,聘金、禮金一並送上,還撂下話七天後來迎娶,要他們準備準備好嫁女兒。
那天女兒剛好不在家,他一火大抄起扁擔使起打野狗的功夫,三兩下連人帶聘foe趕出去,他們家窮得有骨氣,絕不嫁女兒與人為妾,而且還是第十二小妾。
本以為風波到此結束,沒想到不一會趙金鼎便親自帶人來,揚言要女兒入他趙家門。
在搶不到人的情況下他才悻悻然離開,放話他一定得到果兒才肯罷休,之後幾度在路上調戲上街買雜貨的女兒,動手動腳的目無法紀。
女兒雖然都未對他提起,但是街坊鄰居可就看不下去跑來告訴他,要他們小心點,最好大門深鎖,避不見人。
他氣不過挑了個夜里找上知府衙門,抓起那趙家混帳狠打了一頓,扭斷他三根手筋要他安份些.別想玩弄人家的閨女,否則下回就閹他的子孫根,後半輩子休想風流快活。
那一夜的警告是生了效,不到三天就見趙家馬車送走敗家子,表面上說得好听是北上訪友,其實是養傷兼落荒而逃。
那個朱家大娘來通報,趙金鼎風風光光的騎著大馬由城門口入城,身邊跟著幾個滿臉橫向的武林人物,看來是找了幫手助陣,揚州城又要不平靜了。
調侃的聲音摹然響起,「老爹是瞧上王家婆婆,一個是寡婦,一個是鰥夫,湊和著相扶持老來為伴。」
「死小子、死小子,王婆都快七十了,你還尋人家開心,不怕天打雷劈呀!’當他娘都綽綽有余。
「我是為你老人家著想,有個伴才不會老想著壞人煙緣。」玉浮塵利落的一閃,避開飛來的破草鞋。
年紀一大把還浮啊躁躁的,沒個長輩樣。
「你給我閉嘴,家里養頭狼,9哄有頭虎,全都是張著嘴要噬人。」干脆放出去互咬一通。
他面上帶著皮皮的笑,眼底精光微斂,「噬人的虎沒人管吧?」
「誰管得了,惡虎又凶又殘見美色就咬,不怕死就去試試。」張老爹慫恿他去送死,少一個煩惱少一份操心。
「地方官呢?」揚州可是大城,怎能縱容惡霸滋事擾民。
「地方官是他的爹,你說該由誰來管?」指望你嗎?他用輕蔑的眼神一陰。
懊奸詐的老頭,設計我。「果兒妹妹好辛苦哦!不如我陪她上街,順便為她撐傘遮陽。」
「我不……」張果兒萬般無奈地膘著他打好的頂上油傘,話不及人家動作快。
「叫果兒姑娘,別壞了我家閨女的名聲。」這小子倒是賊得很,見風就轉舵的獻殷勤。
「是、是,老爹,我一定把你的話當金科玉律謹記在心。」他是見過世面的人,哪會不知分寸。
必起門鬧著玩無傷大雅,到了外頭多少要顧著姑娘家的閨譽,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用不著老爹他特意叮嚀,人情世故他可位得比果兒妹妹多,何時該收何時該放他眾捏得宜,絕不會叫人多生是非。
「爹,我不必人跟著……」大白天打傘不奇怪嗎?他不覺得多此一舉。
「丫頭听話,帶個奴才出門比較威風。」和善的面容轉向玉浮塵口氣大惡。「你給我听清楚了,好好的照顧我家閨女,少一根頭發拿你來喂王八。」
差那麼多,翻臉像翻書。「好大的一只王人呀!想必養三干年都成妖了。」
他暗暗u張老爹是一只千年老烏龜。
「你-……-」他又想打入了。
玉浮塵笑笑扶著佳人的手肘往外走,十足的奴才相。「張老爺,我送小姐出門陪廣
「離遠些、離遠些,別靠我女兒那麼近,你這個死兔息子沒听見是不是?」張老爹在後頭直跳腳地哇哇大叫。
是沒听見呀!誰管你老頭子的瘋言瘋語,我高興就好,到了外面你就奈何不了我了。
漸行漸遠的兩人往東邊走去,畫著黃鵬鳥的油傘特別顯目,路上行人無不回頭再瞧地會心一笑。
陽光正烈,雨下在不知名的角落,快活的日子又能有幾日。只怕狂風來襲成災。
千里姻緣現在近在颶尺,命隨人改。
雁過處,是一片灼灼。
雲低。
東大街的熱鬧繁華不下廟會,隨處可見的小販吹噓著自己的貨品有多稀有,賣菜的大嬸、大叔蹲檐下叫賣著現摘蔬果。
來自西域的外族人用著生澀的漢語比著毛毯和銀飾,努力招攬客人,藍色的眼珠子引人注目。
賣南北干貨的商家大敞門戶,門口擺滿了各式各樣干果雜糧等人來比較,貨好不怕沒生意。
其中最叫人莞爾的是那柄油傘,大熱天的撐著傘也不怕人笑話,大刺刺地走在街上十分張揚,讓人不由自主地抬頭望望天色。
若是尋常人家的閨女打傘出門恐遭人非議,但是大伙都曉得張家閨女精于畫符,因此不免猜測是否沖煞了什麼,不以為奇的一笑置之。
「玉大哥,傘可以收起來了吧!」太突兀了,叫人瞧了多難為情。
「不行,你會曬黑的。」他比比自己的黑臉一說,不在乎的眼光狐疑。
輕輕一哨,她做做樣子的笑了一下,「沒那麼嚴重,我不容易曬得和你一般黑。」
昂人不可能有著黑炭膚色,也許深褐或是深棕色,要找到同他一般「黝黑」怕是困難,他抹了太多炭灰,邊走還邊剝落,他大概沒注意到。
「我說過除非真心,不然別為難自己笑得勉強。」看她刻意的一笑,他心里有些難受。
「何謂真心呢?我的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嗎?」最近她的嘆息聲多了許多。
世人皆在笑,難道要她特立獨行地面無表情,紅塵中人不由己。
「他們的笑是虛偽,為應付別人的目光,而你的笑是敷衍,欺騙自己是個有心的人。」她的心藏在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
並非無心,而是失落了。
彬是遺忘。
她不像以往加以強調自己無心,只是黯然。「或許你說得對,我在自欺欺人。」
「嘿!你別垂頭喪氣,放開心懷吸一口氣,凡事有我扛著。」他以輕松的口氣偷掐她手背。
「啊!」她嚇了一跳,連忙瞧瞧是否有路人發現他無狀舉動「你干嘛掐我?」
「會痛嗎?」她的小動作好有趣,哪像無心的姑娘。
她生硬的點點頭。
「會痛表示你有知覺,絕非完全無喜怒哀樂,再說你還會關心親人。」他以dwh引出她不曾細想的一環。
嗅?似乎……「是人都會痛,你不該在街上掐我。」
必心嗎?
她以為是自己的責任,為家人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當年娘也是無怨無尤的照料這個家,費心的讓一家老少都得到溫飽。
這樣算是關心嗎?那是她的爹爹和同胞手足,她希望他們快樂、無憂,永遠開懷地放聲大笑,那麼她就會心安,無所牽掛地為下一餐飯奔波。
只是,她不會笑,也不會哭,頂多皺皺眉地懷疑別人為什麼能自在表達情緒,而她始終辦不到。
「看吧!你會在意別人的想法,而且怕痛。你是有感覺的人。」人非草木,誰能不動如石呢?
張果兒有些明白地也掐掐他,「痛就是有感覺,怎麼你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失笑地一擰她界頭,見她慕地隆大眼不覺笑出聲,「因為我是習武之人,皮厚。」
王指輕輕一捏哪有感覺,像是蚊子來不死叮咬就被一巴掌拍扁,痛的是打的人的手。
「告訴我,要如何笑才是發自內心?」她想學,包括悲傷。
娘死的時候她哭不出來,送殯的鄰里都說她冷血、不孝,小小的人兒就有一顆硬心,將來必是個難相處的姑娘,可那時即使她用力的掐緊大腿,仍是眼眶清明不見一滴淚光。
她很想哭的,可是看大家哭得浙瀝嘩啦,她反而心情平靜地凝望那座新墳,心想娘終于解月兌了。不用不快樂的活在庸庸碌碌的人世間。
曾經娘是美麗的,但是卻不曾有過展顏歡笑的一刻,時常望著遠方發呆,漸漸地她變得滄桑和憔懷。
那份哀傷傳到她心中,她常想娘為什麼哀傷,遠方有誰在等候著她,或是有誰值得她傷神,不過娘從來不說。只在心里哭泣。
「先想快樂的事,很拼命、很拼命地去挖出你認為應該決樂的事,然後在心里轉呀轉,沉澱再沉澱,自然而然地嘴角便會往上揚。」他鼓勵她回想過往的一切。
快樂……好難懂的字義。「我只看到娘親憂傷的眼眸,找不到快樂。」
「你媲?」或許這是關鍵,回頭他該問問老爹。「我娘和你一樣美,眉兒彎彎,嘴巴小小。每當她對著我笑,我卻看見她眼中一片死寂,她是活著的死人。」心已死。
巴女人相提並論算不算是一網晦辱?他心里直犯著l%咕。「忘掉你娘的哀傷,你是你,她是她,你不需承擔她的孤獨。」
「忘掉……」她的掙扎顯現在眸底,一個人怎麼能忘記養育自己的親生娘親?!
兩人走在東大街上,一把油傘遮住了張果兒的異樣,來來往往的百姓見怪不怪地擦身而過,沒人知道她在痛苦著。
叫賣聲依舊,樹上的蟬兒直道︰知了、知了……而她仍然不知,深吸了一口氣地接過他的油傘。
「收傘。」
「果兒妹……果兒姑娘,我怕曬黑。」好烈的陽光,一流汗他肯定原形畢露。
玉浮塵暗自施功散去一身熱氣,想著要趕快買好符紙回張家,泡泡井水清涼一下。一瞧他黑得發亮的木炭臉,一股笑意微微選出,「你還不夠黑嗎?」
他像是發現驚世寶藏地咧開嘴興奮道︰「你笑了、你笑了耶!」「有嗎?」經他一喳呼,冒出喉的小笑泡當場泵滅,她仍是不然的望著他。
「沒關系,繼續努力,我相信你會慢慢找回哭和笑的感覺。」有些失望,他安慰地巧換個位置一帶,讓她不致撞上一群流里流氣的過路人。
但還是應了一句話︰狹路相逢。帶頭的一位公子哥兒忽然停下腳步,眉毛一揚地走回頭,氣焰囂張地故作滯灑樣,一把附庸風雅的山水扇在胸前輕搖。
「噴!這不就是張家妹子嘛!趙哥哥在此有禮了。」扇柄握掌中,趙金鼎輕浮得一作揖。
「趙公子……」雙眉一犁,張果兒的為難明白地寫在眼中,叫人心生憐惜。「幾個月不見你出落得更美了,讓人看了心麻難耐想馬上帶上床溫存。」那清冷味正對他的胃o。
「絕子絕孫還比較快,把心挖出來就不癢了。」玉浮塵一個箭步擋在佳人面前,以傘替刀的一稻。趙金鼎面色一變地露出鄙視目光。「你是哪來的山里野人?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讓開!!」
「晴,大伙來看天下奇觀吶,怎麼我看見一頭牛擋路,這畜生還會說人話呢廠想必他是張老爹所指的虎。
一說完,四周響起小小的竊笑聲。趙金鼎惱怒的左右一瞪,笑聲立即平靜。「你這黑奴才好大的膽子敢招惹本少爺,你可知道我是誰?」
「知府的禽獸兒子,三個月前提著尿濕的褲子逃出揚州城。」他猜得八不離十。「你……你gT是不是,曉得我爹是知府還敢造次,小心我摘了你的腦袋。」他盛氣凌人的端出父親官職威嚇。
「小小芝麻綠豆大的官你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我真替趙知府覺得丟人。」趙大申還算是個好官,可惜教子無方。
他曾見過為人忠厚的趙知府,他在地方上名聲尚可,除了些並無大缺失,秉公處理每一件揚州城百姓上呈的狀紙。
不過沒人敢告知府大人的兒子,因此公事之余泡在妻妾群中的趙大申自然不曉得兒子的惡行,間接的縱容他更加無所忌憚調戲良家婦女。
若非事關于己,通常他是不會插手這種小事,百姓們懾于婬威不敢上告,忍氣吞聲的懦弱行徑不值得同情,只能說自作自受,趙金鼎的惡膽是他們養大的。
「你敢蔑視朝廷命官,口出狂言,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廠這奴才黑不隆吟的到底是什麼來歷,口氣不小。
做賊的喊抓賊,王法在何處?「你當街輕薄我家姑娘又該當何罪,咱們要不要先來算一算。」當著皇上的面他都敢指責不是,何況是無官餃在身的登徒子。
當然,他的指責向來輕描淡寫,以免觸怒龍顏。「你家姑娘?」趙金鼎的語氣有著不快。「張家妹子,你幾時請了下人沒知會一聲。」
「他不是……」下人。「此言好生可笑,你當是家里供奉的菩薩呀!請個人幫忙還得擺桌三百召告天下,你改姓張了嗎?」玉浮塵笑語如珠,說得他面上無光。
可不是,他與人家趙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閑雜人等有臉說出這種頤笑大方的蠢話,真不曉得書讀到哪去了,說不定全成了廁紙。
「少爺,他在諷刺你自抬身價,要不要屬下去教訓他一下。」跟班趙五狗腿的急于表現忠心。趙金鼎並不笨,他懂得看情勢。「退下,還輪不到你出頭。」
眼前的男子雖然一臉黝黑,但五官端正目光如炬,不凡的談吐可見非尋常人士,未探知他的底細前不宜輕舉妄動,三個月前的教訓他心有余悸。
而且他重金聘請的武林高手目前在府中休息不在身側,萬一對方是習武之人可不好應付,丟了面子事小,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是,少爺。」趙大公子的忠犬一樣目中無人,退下時順手推開一旁擋路的老史。
「唉!誰家無老幼。」佳人悠然一嘆,主動扶起跌倒的老人家。輕笑的玉浮塵在她耳邊低語,「瞧,你的憐憫心不就不知不覺的探出頭,你還能強中自己無心嗎?」
「好像確實如此。」她又困惑的市思自己造才的舉動,完全是出自于……憐憫?!錯愕極了,她無措地抓住他的手有些慌亂,似乎不明白自己也有心。
許多事不解釋清楚,看起來都是不具任何意義,可是經由他一講,曾經她視同「應該」做的事原來就是感情,她怎會弄糊涂了?
「張姑娘,大庭廣眾之下抓著男人的手成何體統,我們趙府可不允許的小妾入門。」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略帶憤怒的男音讓張果兒回過神,但她並未放手。「你娶你的小妾與我何關,我不認識你。」
「你敢說不認識我,幾個月前我還請媒人叫人抬聘禮上門。」一抹怒氣凝聚有趙多鼎瞼上。意思是她是他認定的小妾。
「此事我並不知情,爹也不曾告知,我想是你弄錯了。」她的表情淡漠得像在看一位驕縱的小阿。「要我找媒人對質嗎?你爹還把人打出來……」一說出口.他立即有自打嘴巴的懊惱。
誰家的閨女不想攀附富貴人家,他是瞧得起她才請媒人上門,否則以他以往的行事作風定是先銷魂一番再說,哪容得張家老頭拿喬。「既然爹親不承認這門婚事,公子是否太自以為是。」爹的性子是急了些,但他是為了她著想。
「別給我提那死老頭子,本少爺要的姑娘沒有拒絕的余地。」為了面子問題,她他非搶到手不可。張果兒的嬌容初次出現不耐煩。「陳大娘,麻煩你給這位公子一根冰糖葫蘆,他和令孫兒一般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開了,陳大娘的孫兒今年剛長牙,虛歲不過兩歲而已,還是個走路不穩的小女圭女圭,當場她今趙金鼎顏面掛不住。
其中笑得最放肆的當數一身粗布粗衣的玉浮塵,他的笑聲中有驕傲和贊賞,他的小丙兒果然有女中豪杰的氣勢,不畏強權的語出奚落……他的?!
猛然一愕,嘴角的笑意揚得更高,看來他該感謝d師姐巧牽的妙姻緣,有此娘子夫復何求,他何必執著于成仙之路。
所謂只羨鴛鴦不羨仙,神仙難得有情人,他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