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辦的事你辦得怎麼樣?可別背著弓箭不射雁,說是看見熊走過叼了你的鞋。」
一名嬌佣的清靈女子斜倚著軟楊啜飲春茗,小指輕拈一塊桂花糕放在唇邊一咬,一口茶一口糕餅的慢慢地送入紅瀲櫻唇,斜挑著眼凝視著屋外怒放的紅梅,她那不入眼里的笑意如清風流水般輕輕滑過四周。
那無酒使人醉的迷人風情輕佻妍媚,眉黛含情阿娜多姿,每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看著看著心都酥了,巴不得癱成一攤水成為她入口的茶,芳香一溢魂魄俱散。
不過一雙虎視眈眈的厲眼在一旁盯著,誰敢心邪眼不正的多瞄一眼,明年的清明定多了一座墓好掃。
英雄美人,美人英雄,絕美的女子身邊怎能沒座山靠著呢!衛天堡的大當家——龍衛天一臉英氣煥發的護著愛妻,眼神掃過處鴉雀無聲,個個頭低眼垂的噤聲不語。
「嫂子的吩咐我哪敢不從,就算刀里來火里去,我也絕無二話,上山打虎,入海殺蛟,我爬上泰山頂只手翻雲,潛入東海宮里捻龍須,左手持箭射金烏,右手揮劍斬玉兔,戰他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日月無光……」
「人呢?」
軟緞般的柔音一起,當場英雄氣短的俊朗男子失舌的沒了聲音,干笑的搓了搓手向某人投以求援的目光。
「看他也沒用,你沒听過什麼叫重色忘義嗎?我這個拙荊再怎麼不濟也勝過你一個外人是吧!」他那賊腦袋也不見得多靈光,真叫人失望。
一旁的龍衛天輕擁著狡猾多詭的妻子,不需言語的寵愛盡在眼中,唯妻命是從的無視他人的存在。
「小嫂子你也行行好,別當我無所不能,小字號的買賣總要掂顧著,一家老小就靠我掙個兩文錢養家。」他故意說得好不欷吁,端起桌上的蓮子湯就口一飲而盡,還露出不夠盡興的表情。
「是嗎?」羅梅衣笑得詭異的揚揚小指,像是在畫著蓮花。「你這情報販子肯定太清閑了,我叫人畫幾張相送到知府衙門晾晾如何?」
「噗!」天呀!她想害死人不成?!
一口蓮子還沒噎下喉的司徒長風用力拍拍胸,被她一嚇,他的蓮子也不敢吃了,擔心陰險的她會在里頭下毒。
「做人不要太浪費,多少民脂民膏都在里面,你忍心見蓮子為你哭泣。」哼!沒種。
「听你這麼說我更加汗顏了,那一口蓮子不知吃掉幾戶老百姓的心血骨肉呀!」難怪他覺得腥。
他是吃了糖蜜倒嫌李子酸,貪生怕死還說出一堆理由。
「呵呵……你再給我要大刀試試,信不信我讓你成為膳桌上那鍋肉。」她一向沒什麼耐心,喜歡玩陰的。
雖然她的笑聲非常柔女敕軟呢,可是听在司徒長風耳中比刀刮著骨還叫人膽戰心驚。「小嫂子,梅大小姐,你總要給我時間去查啊,你們羅家那幾個丫頭個個機伶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就銷聲匿跡,還真是難找呀!」
憑他縱橫中原武林的響亮名聲竟被賤用當尋人工具,而且還是對付以偷立足江湖的賊中高手,他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一個一個找出來,然後再一個一個「偷」回來,當是綁架?
情報販子的名號已經夠臭了,她還要加油添醋讓他更難做人,根本是不給他生路走嘛!
最毒婦人心呀!她是個中之最。
「哎喲!我說司徒大官人呀!你可別跟我客套,你那些鼠子鼠孫好歹也養了數千,不放出來叼叼銀你養著吃米不成?」情報組織的頭子還怕沒人好使喚。
笑得很陰險的司徒長風發狠的瞪視他的「好友」,「姓龍的,你干麼把我的底全掀了?」
他還留著當本錢呢!
「娘子會跑你不會,你認為我該順著誰比較好?」尤其她肚子里多了一塊肉,更是不能太勞心。
誰要他硬巴著他不放,活該受點教訓。
「你……你……你好樣的,我算是認清你的為人了。」牙一咬,司徒長風憤恨的自認倒霉。
「早點把梅兒的事辦好你也早點解月兌,明年的梅酒一開缸準有你的份。」別說他不夠朋友,早為他備著了。
嗟!說得好像他非常貪那口酒似的。「得留兩缸才夠味,別一個人給我偷喝光。」不然他非找他拚命不可。
「那你也得有本事喝呀!不要滿月酒都請了你還是老牛一頭,慢吞吞的說找不到人。」她那幾個妹妹可是很能藏,不用點心是不行的。
表情一僵,司徒長風還真笑不出來,「門縫雖小也別把人瞧扁了,我大概知道她們在什麼地方。」
「嘖!你可別賭氣呀!沒個能耐我頂多笑上三年而已,不要為了爭一口氣隨便哄我兩句。」語氣輕蔑的羅梅衣揮揮手要他別逞強。
被她一激的司徒長風氣惱的一吼,「誰說我沒本事來著?你家老三目前人在江南,而麼妹在西夏……」
「西夏?」她跑到蠻夷之地做什麼?
額頭忽然抽疼,她想這迷糊的丫頭八成又貪玩的忘了記走過的路線,一路迷路迷到茹毛飲血的番邦去了。
真是糟糕呀!她又有得操煩了。
咦!還有一個呢?
「蘭二姑娘在樓蘭城。」
「什麼?!她去了樓蘭城?!」驚訝的一呼,羅梅衣靈黠的眼中露出一絲算計。
遠在樓蘭城的羅蘭衣忽然頭頂發麻的東張西望,心下不安地總覺得有一股怒氣直沖著她而來,似乎在怪她——讓不應該發生的事發生,她必須負全部的責任。
這種感覺像大姊告訴她陷阱不是陷阱,要她試試陷阱是不是陷阱,而她不疑有他的一步踏入陷阱里,陷阱果真是陷阱,由她一身傷驗證。
可是她去了北方第一大堡衛天堡了,以腳程來說是不可能又繞到樓蘭城來尋她,大概是她多想了。
「怎麼了?瞧你坐立難安地直往外頭瞅,難道我這貌比潘安的翩翩公子絲毫勾不起你的興趣?」真叫人傷心呀!
澳天也要換張臉來試試,看能不能傾倒眾生。
「你是來說廢話的嗎?」一張臉皮千種樣,在她看來美丑都一樣,不過是張用來見人的皮。
既然她能任意捏造出人的臉譜,那麼一個人的外貌如何便不重要,她隨時能改變他們的長相。
「總比你惜字如金來得有人味多了,每听你說上一句話都要猜上老半天才知道你隱藏的字義,那才叫辛苦。」要人不抱怨都難。
「資質差。」就算他們關系非比尋常,羅蘭衣同樣口下不留情的予以一擊。
俊美如儔的男子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還敢這麼猖狂?你眼中無我了嗎?」
「一晚十兩。」
「嗄?」什麼意思?她又出難題考他了。
「住宿費。」她沒賴過一分一文投宿的費用。
他的臉上出現受不了的線條,嘴角抽搐差點以劍自刎,她的「金玉良言」昂貴得讓人想一頭撞死,先是說他領悟力差,而後又以付銀兩堵他的嘴,他會貪她那一點點錢財嗎?
身為怪店的幕後老板實在沒必要送上門自找苦吃,要不是老妖婆耳提面命的要他多照顧她一些,他何必有覺不睡的起個大早,怕人發覺地畏首畏尾的「躲」進她住的院落。
任無我的容貌沿襲母親的娘家,異常俊美得不像存在于人間,姿如謫仙又嗜穿白衣,出神入化的輕功常在林梢中飛躍,因此常使得地方百姓以為是仙人降世,紛紛高舉三炷香跪地參拜。
其實怪店有個正名叫「無我居」,意思是無我故我在,店中無主照常營運,不論上門投宿的客人是誰一律不問名,所以無我。
可是這個任無我也是個怪人,會開這麼一間怪店的人又怎麼會不怪,人家正常的店名是掛在客人進出的大門口,這樣大家才能一目了然的知曉住進什麼樣的怪店。
但他故意反其道而行地將木刻的招牌放在鮮少有人來往的後門,以為噱頭的想招攬客源,誰知根本沒人注意它的存在,日積月累經風吹雨淋而腐蝕生蟲,無我居變成火戈土,掉落地面被人拾了去當柴燒,至此之後再無無我居,只剩下眾人所知的怪店。
「蘭二小姐,你就不能說點我听得懂的話嗎?」他們羅家也只有小的兩個較象樣,那兩個大的呀,唉!不提也罷,一言難盡。
「知者知之,不知者不知,何必多言。」她一徑的冷淡,並未因為關系不同而表現出特別的熱絡。
「是啦!是啦!我又不是柳神醫哪能听得懂你的天語,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他語氣發酸的說道,不甘心十數年的感情輸給一個外人。
「你非要提起他嗎?」一想到他,面容清冷的羅蘭衣流露出一絲又愛又恨的惱意。
輕撫著懷中的寒夜玉麟,她的惱怒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笑意,想他臉上貼著她失敗的作品不免好笑,黏稠的一塊垂掛著煞是駭人,他不僅不以為意,還笑夸她投擲功力大有進步。
若非他是康寧柳家後人,她大概不會-礙太多而接受他,畢竟他坦蕩的為人受人敬重,與她又能通心,實屬難得。
「嘖!瞧你一提到他臉色就變了,不再死氣沉沉的像個沒生息的活死人,你還敢說心里沒有他。」哼!女大不中留,當年她撒了一泡尿在他身上也沒見她臉皮動一下說聲抱歉。
想到就心酸喔!姑娘養大是人家的,他的功勞完全被抹滅了。
「是或不是與你無關。」她的心事用不著向他透露,他一人知等于所有人都會被告知。
舌長如麻,不易斷裂。
任無我俊俏的美顏一扭曲的拍桌子低咆,「我是你唯一的表哥,你居然狠心的說不關我的事?!」
痛心呀!枉他這麼關心她,徹夜不眠的前來報訊,她給他的回報竟然是涇渭分明、各走各的路,不許他過問她的終身大事?
所謂長兄如父,表哥也算兄的有權為她的未來作打算,怎能讓她隨便找戶人家了草行事,酒鬼姨父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羅家姊妹的婚事理應由他一手打理。
瞧!這麼為她們設想的表哥上哪里找,偏偏這幾個丫頭一個個沒將他放在眼里,當他是可有可無的親族之一。
「小力點,敲壞了自己認賠。」非她所為。
「你……你喔!就不能稍微給我一點表情嗎?別讓我看這張冷冰冰的臉。」他的要求並不多,僅此而已。
羅蘭衣微揚眉的一睇,算是很給他面子了。「天亮了,你不回去嗎?」
要是讓旁人瞧見他的飄逸身影,肯定又是一陣盲目的膜拜。
「就會趕我。」看看天色是該離開的時候,他又不免嘮叨個兩句,「小心行事,勿暴露行蹤,冰絹在找你。」
他念念不忘的小師妹怎會沒知會一聲就跑去當殺手呢!害他戀慕冰雪容顏的心碎了一地。
「嗯。」看來她應該更謹慎些。
「我該走了,你要記得……咦!誰一大早來串門子?都不用睡覺嗎?」白衣輕揚,身形一移的任無我閃至陰暗處一避。
「是他。」光听足音她就能分辨來者是誰。
「他?」蘭丫頭又再打什麼啞謎?
「你剛提起的那個人。」她不提姓名,由他絞盡腦汁去猜。
「我剛有提到誰……」靈光乍現,一個名字閃過腦海。「柳縫衣!」
「你房里有人?」
一道白影驀然地飄過,消失在半敞的窗口,一股不屬于女子淡然暗香的氣息暗暗流動,彌漫整個屋里叫人無法忽視。
報廳的盤花坐椅有被拉開的跡象,杯溫未涼顯示剛有人用這陶杯飲茶,一言不發的柳縫衣輕輕闔上紙窗,以指輕拭殘存其上的鞋痕,證實確實有個人由此進出。
但他未急于追究翻窗而出的身影是誰,反而若無其事的端起剛被用過的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溫吞有禮慢慢地一口一口細飲,像是這杯茶特別甘醇香郁,含在嘴里口齒留香。
不過他眼底的幽色並不平靜,隱隱浮動躁沈的怒火,握杯的手可見力道深沈,五道暗紅的指印幾乎快捏碎杯身。
若非睡房的擺設工整如無人動過,毫無皺折的床和被褥折迭方式顯示不曾有人臥躺過,不然他絕無可能如沒發生任何事般的坐下來喝茶,表情溫爾得不見一絲冷戾。
「你來我這里就是為了喝一杯茶嗎?」他可以整壺拿走無妨,她不愛喝冷掉、略帶苦味的茶。
柳縫衣抬起頭凝望她一眼,語氣低柔得令人害怕,「你能解釋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是誰嗎?」
他可以容忍她以毒傷人,甚至不探究夜探皇宮內院的不軌舉止是否有所圖謀,但以一個男人而言,心愛的女子房中有另一名男子的行蹤,相信心胸再寬大的男人也會心存芥蒂。
「故交。」打從她出生時即是。
「他來做什麼?」交情好到天未亮便來探望?
「關心。」雖然她覺得有點多余,而且擾人清夢。
「關心?」眉頭一揚,他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我認為你應該去處理。」她攤開暖紅的床褥準備就寢,希望他知趣點自己離開。
「我?」什麼事和他扯上關系……等等,他想到了一個人,「你是說有人打算找你麻煩,而他是來通知你的?」
「不。」
她的話簡短得讓人著急,想冷靜的柳縫衣根本沒法靜下心的沖上前,握住她的細肩輕擁入懷。
「-不-是什麼意思?不許你再用輕-的口氣敷衍我。」若是尋常的挑釁何必急著深夜到訪,天亮再說也不遲。
羅蘭衣微露淺笑的抬手一撫他未刮的青髭。「沒人會一大早上姑娘家房里質問,你不累嗎?」
他的出現挺讓人意外的,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不得體舉動的莽夫。
「別故左右而言他,我要一個答案。」否則他怎麼也不能安心。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問我呢!」他的心思細密,不會不懂她未竟之語。
銳眼一沈,溫和的神情變得可怕得緊。「蘭兒,你非要和我兜著圈子轉不可嗎?」
「不然我該怎麼說呢?你來教教我。」多說無益,何必讓兩人為同一件事傷神。
冰絹的劍法她見識過,凌厲的專攻死穴,雖與任無我師承同門,但非授業同一師,她的師父為他師伯,早在二十年前因修習旁門左道之邪功而走火入魔,最後遭到逐出師門的命運。
冰絹的性情原本恬柔雅靜,可是在拜師學藝之後逐漸轉為陰狠,因為修練了邪魔歪道之術改變了心性,冰冷無情有如終年不化的霜雪。
「姑娘家別太逞強,你還有我可以依靠。」他不希望她凡事自己承擔而不願假手于他人,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貝起嘴角,她的冷意化成嘲諷,「別說得太篤定,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靠你不如靠自己。」
泥菩薩過江自保都成了問題,還能指望弛發揮神力嗎?
她知道她的酸意來得並不恰當,她與他本是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若非一只寒夜玉麟牽就了這段姻緣,他們可能老死不相見,至此海角天涯各處一方,不再相逢。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嗎?我已修書一封回康寧稟明家翁你我之事,相信不日之內就能解除你心中的掛念。」輕撫著她的眉,他的心意堅定如山,不容撼搖。
「為了我傷害另一個女人,這段感情不要也罷。」啊!他……
「學著信任別人很難嗎?難道我的用心你看不見,非要說得如此不堪才能逃避你心中對我的在意?」他不會放手,他的心已為她沈迷。
無心之人又怎能快意。
神情冷-的柳縫衣怒滿胸腔,出手稍重的緊握她雪女敕雙臂貼近身前,不讓她有絲毫逃月兌的空隙。
他的心意並非虛假,自始至終只有她一人,在那錯身的巧遇下她已偷走他的心,為何她還不明白,執意說出傷人之語?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康寧柳家不全是用情不專的風流種,我們也有想要呵寵一生的女子,不要一筆抹殺我對你的真心。」
「你……你捉痛我了。」他說出她心底的疑懼,她的確沒有把握能擁有他多久。
心一旦付出難以收回,叫她如何能不擔憂?
「蒼天為證,我絕不會有負于你,否則就罰我當你手中的活死人。」他戲譴的笑語里有不容忽視的專注,甘心受她掌控。
羅蘭衣看著他,未了,輕逸一聲輕嘆,「你怎麼曉得我有能力讓人成為行尸走肉的傀儡?」
「小巧。」她的僕從。
「你遇上她了?」難怪她覺得古怪,早該回來的人竟然遲遲不歸。
「他跟著你也有一段時日了,為什麼你連他都狠得下心毒害?」她的心比他想象中還要冷性。
有種罕見的藥草只于丑寅交替時分在晨霧中出現,因此他守候一夜準備外出采集,這種草性最怕熱了,偏偏它的生長地在極干、極旱的漠漠沙河之中,若無絕頂輕功為佐,實難以及得上每一時辰都在變的沙河。
當他剛走到城牆附近欲出城門之時,一道身形搖擺的人影引起他的注意,手足同行無快慢,腳跟以拖行之姿不曾舉高,四肢僵硬不見有放松的一刻。
原本他以為是誰家的痴兒漏夜不睡四處游蕩,正打算帶他回馬幫請人代為看管,等天亮後再通知其家人予以帶回,畢竟他是個醫者,不忍心見個孩子流離失所。
誰知他一走近才發現不對,眼前痴憨的人兒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和心愛女子身上相似的暗香隱隱浮動,他沒多想的往其頸後一探,果真多了一層薄如細紗的皮。
撕下一瞧,神情呆滯、兩眼無神的痴兒竟是白日活蹦亂跳的小奸商。
「死不了。」只要他沒出亂子死于非命,天一亮幻術自然解開。
「但會有危險,尤其他是長相清秀的-小泵娘-,難保不會有萬一。」樓蘭城內雖然政泰民安,無惡民橫行,但人心難測,若有人突起邪心藉酒裝瘋,恐怕他的「貞操」不保。
「這……」她沒想到這一點,當初只是略加懲罰而已。
「我不是要說教,有時你在做一件事之前要先三思而後行,不要讓我擔心。」他意有所指的說道,不想她莽撞行事。
動之以情,一句擔心讓羅蘭衣冷心一化,清艷的面容浮現淡然的柔意,「我以為你會一直追問那個出入我房里的人是誰。」
「呃!這個……」他面一窘的出現紅暈,喉音一清的看向她身後,「他到底是誰?」
不是不問,而是他心里有疙瘩,怕听見那人的重要性遠超過于他,讓他有殺人的沖動。
「你還是問了,叫人有點失望。」她的笑聲很輕,但也足以令人驚喜萬分。
「蘭兒……」情意流動,柳縫衣俊雅的臉蒙上一層幽黯。
「沈穩如你理應穩如泰山難以動搖,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食糧飲水的普通男子。」此乃可惜。
「是嗎?」眼一黯,他嘴角勾起深幽的笑紋。
瞧他眼兒一變,心口暗驚的羅蘭衣微露慌色,悄然的使勁想由他掌心月兌逃,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她有危險近了的感覺。
「蘭兒呀蘭兒,你曉得普通男子面對他心愛的女子會做什麼事嗎?」濃息逼近,他薄榜適中的嘴輕輕滑過她嫣女敕的朱唇。
「你……你不可……以。」
微掀的唇辦是如此誘人,吐出清幽的蘭芷香氣,他是男人不是聖人,對著所愛之人豈能無動于哀。
柳縫衣沒讓她說出拒絕的話語,萬般憐惜的含住那一抹香艷,雙臂收緊將她凌空抱起。
床是讓人躺的,也該讓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