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你到底在躲什麼?我們是來探病的,不是玩諜對諜游戲,你可不可以不要拿我當柱子,很丟臉耶!」他都快抬不起頭來見人了,好像是奇珍異獸一般被人指指點點。
「少唆!誰叫你事前沒說這是哪家醫院,害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要是遇到那個人,她準會倒楣三個月。
唐晨陽很想仰天長嘆,「探病需要什麼心理準備,你當是拔牙呀!」
差不多。她在心里想著。「那是你的老師關我什麼事?干麼拉我來湊熱鬧。」
「因為他也是你的高中老師,而你是他老掛在嘴上的得意高材生。」他的老師說了,一定要拉他大姊來讓老師瞧一瞧,看她是不是還壞得無藥可救。
「……」
當唐迎晞一瞧見仁心醫院四個大字當場就傻眼了,心里直犯嘀咕,哪個地方不好去,她偏自投羅網地走入那個人的地盤,豈不是找死。
除了將他們當成牛羊養大的姑姑外,她還真沒怕過什麼人,唯獨自找苦吃的挑了一顆地雷,她瑰麗美好的生活從此黯然失色,只剩下黑與白。
現在她真的很怕見到那個把她當牲畜豢養的男人,緊迫盯人外加二十四小時連環Call,害她在睡夢中都會莫名驚醒,以為听見手機鈴聲。
唉,她已經被制約了,就像這時瞧見成雙成對的情侶走過面前,她如往常般心癢難耐地想搞破壞,可是冷不防那張酷酷的冷臉會突然在腦海中蹦出來,嚇出她一身冷汗。
心動而不能行動的感覺太痛苦了,總之她必須離禍源遠一點,重振雄風,否則所向披靡的Angel旋風不就走入歷史,成為被遺忘的記憶。
叭!想想還真可怕,她怎麼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而毀掉惡魔名聲,那可是他們一家最重要的精神象征,不使壞就活不下去。
「大姊,你究竟在怕什麼?」很少見她畏畏縮縮的閃躲,真不習慣。
「我哪在怕,只是不想和‘某人’踫面。」一世惡名不能毀于一旦。
唐晨陽被她勾起興趣了,「某人是誰?」
「某人是……我給你一拳!」她當真毫不留情地朝他下巴給予重擊。「小阿子多吃飯少開口,唐家的香火就要靠你了。」
「喔!敗疼的!」每次都使用暴力,他又不是沙包。「少開口怎麼吃飯,而且我只比你小兩歲。」
唐迎晞陰笑地擰他耳朵。「未足二十,沒有投票權的小表統稱孩子。」
「哪有人這樣算的,我……啊!你不要拉了,又怎樣……」唔……唔……不讓他說話也不用捂他嘴,他是人,听得懂人話。
身為唐家的唯一男丁,他被大姊欺、二姊壓、小妹凌虐,外加姑姑老佛爺,他命好苦呀!青天何在,快來拯救他月兌離苦難。
男兒當自強,他要自力救濟,他要離家出走,他要堂堂正正做人,他……噢嗚!真疼,大腿肉捏起來還真是……痛徹心扉,她真會挑重點部位下手……
咦,遠遠走來的兩位醫生是凶神惡煞嗎?還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萬惡之首,大姊怎麼會拚命地往他身後閃,其中一人有幾分面熟……啊!不就是那個在門口監視器前,將大姊嘴唇咬……呃,吻破的家伙!
扒!扒!扒!大新聞、大新聞,老天終于听見他的祈求,派了殺蟲劑……呸呸呸!那不是指他們一家都是害蟲,應該說是大姊的報應來了,她專屬的惡魔克星出現了。
「兄弟,你最近運氣是不是不好呀!要不要去廟里改個運,去去霉運,我知道一間廟,里面的太子爺很靈。」看他的氣色很糟,烏雲蓋頂。
「你才少觸我霉頭,我好得很。」杭縱天瞪了對方一眼。
方宏新不以為意的一手往他的肩搭去。「你沒發現你近日的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好像有人刻意安排。」
病歷表遺失是小事,再謄一份不就得了,診斷書開錯了可以重寫,但是病人點滴的劑量少幾西西,多幾西西都會產生可怕的後遺癥,他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雖然杭縱天表面裝得很鎮靜,但不難看出有些浮躁,有些事件分明是人為因素,連他這個泌尿科醫生都曾看過幾個護士神神秘秘的交換什麼,一見他走過又趕緊慌張的回避。
這種做賊心虛的模樣要說沒人搞鬼他一點也不相信,只是為什麼會針對醫院最紅的王牌醫師,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方宏新算是杭縱天少數談得來的朋友,兩人曾先後受教同一個老師,在醫院里還算口碑不錯的好醫師。
「你有被害妄想癥,早點去精神科掛個號,省得來不及治療。」誰會陷害他,他自認沒得罪過人。
凹縱逃誒來獨往的個性向來沒幾人會靠近,他酷雖酷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除非跟診的護士和實習醫師沒把他交代的事做好,否則他是是非絕緣體。
呿!真當他是愛管閑事的閑人呀!「要有危機意識,從那個阿兜仔來了以後,你似乎常常丟東丟西,有時候開刀還會跑錯開刀房。」
「你是指森爾博士?」經他一提,好像有那麼一絲不尋常。
「沒錯,他明明是客座的醫學博士,來台觀摩一年,可是卻非常熱心地接手你不少病人,自願擔任心髒科醫師一職。」而他的專業在腦科,是腦腫瘤研究權威。
大腦和心髒專攻不同,稍有疏忽便成大錯,他簡直是亂來。
「還有呀,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快要結婚了嗎?我還等著喝你喜酒呢,為什麼駙馬爺的位子好像換人坐,和關醫師出雙入對的變成金頭發的洋鬼子?」
不是他對外國朋友有成見,但搶人女友就是不對,何況人家就快步入禮堂了,冒出的程咬金實在礙眼,讓人很想把他拖到一旁,教教他東方人的倫理道德。
「取消了。」杭縱天淡漠的說道。
「咱們的公主也不太像話,都有你這個正牌男友還搞七捻三,她……呃,等等,你剛說了什麼,我沒听清楚。」耳朵越來越不靈光了。
「沒有婚禮。」
嗄?!他……他被甩了?「呃、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水性楊花的女人,不要也罷,柳暗花明又一村……」
笨!瞧瞧他說了什麼,文不對題。
「不是她變心,是我愛上別人。」她才是受害者。
躲在人柱後的唐迎晞冷抽了口氣,心跳加速臉潮紅,有些不安又雀躍不已,明明擔心他會愛上她,但是一听他親口說出愛那個字,心花全開了,滿心歡喜。
所以說女人是最矛盾的生物,而且無理可循,她們上一秒風情萬種,下一秒又蓬頭垢面,她們能讓男人笑,也能令男人哭,甚至無情地摧毀他們,只憑一時喜惡。
「什麼,你……你移情別……別戀?」天啊!必醫師肯定哭死。
難怪她這幾天眼楮總是腫腫的,低著頭看地匆匆走過,也不跟人打招呼。
「小聲點,你想嚷得全醫院都曉得這回事嗎?」為了讓女方有下台的階梯,他不想大肆喧嚷。
一見他警告的眼神,方宏新抬起手在大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但又忍不住想問,「院長知道這件事嗎?」
擺眸陰郁。「我正打算找時間向他說明,不過他應該知道了。」
因為院長也在躲他,就像潔兒一樣避不見面,拒談分手一事。
說來好笑,一間醫院也沒多大,居然可以連著好幾天找不到人,每回一問起護理人員,他們不是推說沒看見,便是言語閃爍地指往錯誤方向。
他並非想讓她更難過,但是該解決的事總要做個了斷,一直拖著對兩人都無好處,只會徒增困擾。
「你呀你!也未免太糊涂,攀著院長千金就不該放手,也不想日後這間醫院就是你的,你竟然犯傻了。」他還指望撈個主任做做,現在沒希望了。
「我不必靠女人出頭,有才能的人不論走到哪里都能發揮。」當初他和潔兒交往是因為合得來,而非有所圖謀。
「哈!說得好,有志氣,果然有男人氣魄!可是……」方宏新深深地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背。「你在醫院里會很難做人,你那另一個女人讓你前途堪慮。」
「她不會。」一提及他所愛的女孩,杭縱天表情明顯柔和了許多,眼中泛著戀愛中的光彩。
「瞧你,笑得亂夸張的,她真有那麼好嗎?讓你連關醫師都不要,傻笑得像個笨蛋。」喝,可怕的癥狀,他要離他遠一點。
「她是個魔性的女孩,張狂又敏銳,傲慢得像個火的女王,又似原野中的一頭豹,擁有我所沒有的熱情和生命力,她……」唇畔輕輕一揚,他笑得好不深情,「令人著魔呀!」
「呃。」方宏新听得目瞪口呆,差點闔不上嘴,懷疑他有被虐癥。「真想見見你口中的魔女……」
他還沒說完,就听見杭縱天斬釘截鐵、語帶威脅的一句,「休想。」
休想?「喂!你不會那麼小氣吧!我們都幾年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謹記在心,你不需要連我都防,看一眼會少塊肉不成。」
「哼!你獐頭鼠目、賊頭賊腦,我才不信你……」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唐迎晞,你又給我出來勾引男人──」一刻沒盯緊就不安于室,真是太可惡了。
唐晨陽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得一陣狂風忽然橫掃過來,他還沒意識到「危險!快逃!」的訊息,人就被一股蠻力推開,還好死不死地貼上一根柱子,身體呈環抱姿來個正面親吻。
痛,很快的蔓延開來,兩條鼻血順流而下,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能望天興嘆,接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考驗。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勾引男人了,我是出來蹓狗。」他的眼力也未免太利了,她以為避過了。
是呀!小狼狗。方宏新同情地扶起汪汪兩聲的漂亮男孩,秉著醫師職責幫他止血。
「蹓到醫院來?」說謊不打草稿。
唐迎晞振振有詞地戳他胸口,「不行嗎?有誰規定醫院不能蹓狗,我喜歡它細菌多,充滿藥水味。」
「你……」罵她罵不贏,念她又找不到好詞,法律系高材生的伶牙俐齒他早見識過了。「以後不許再跟我以外的男人在一起。」
誰理他,自說自話。「唐晨陽,還不滾過來把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拉開,你死了呀!」
可憐兮兮的唐晨陽一臉委屈地靠過來。「大姊,他看起來有可能成為我的姊夫,我不敢動他。」
「姊夫?」方宏新興味盎然地挑起眉。
「唐晨陽,你死定了。」竟敢吃里扒外,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你是她弟弟?」滿臉怒氣的杭縱天轉為訝然,趨緩的神色少了厲氣。
唐晨陽畏縮得像一只受虐的小狽,干笑地捂著鼻子。「請多多指教,我姓唐,唐晨陽,是她卑微又沒人權的弟弟。」
「杭醫師、杭醫師,請到院長室……杭醫師、杭醫師,請到院長室……」
辨律的廣播聲連播了三次,扔不下小女友的杭縱天掙扎了老半天,才在一番耳提面命之後,踩著躊躇的腳步走向院長室。
他邊走邊回頭望,就怕她又不安分地胡亂勾搭男人,眼神凌厲地瞪了幾眼,警告她最好別使壞,否則他絕不輕饒。
生性高傲又好自由的唐迎晞怎會怕他的威脅,她故意撩起發,做了個嬌媚的魅人動作,氣得他差點掉頭吻得她昏天暗地。
要不是唐晨陽及時將「風騷」的姊姊拉開,並允諾她幾個不平等條約,跌成一團的輪椅和男病奔會呈倍數增加,連醫師和探病的家屬都神魂顛倒,傻呼呼地跟著他們走到三○一病房──
兩姊弟的高中老師所住的單人病房。
不過他們不算是有良心的學生,沒帶伴手禮也就算了,還順手挑了顆別人送的高級水果,洗都沒洗地直接往嘴里送,停留不到五分鐘就莎喲啦娜,讓摔斷腿的老師氣呼呼地爬下床追打,奇跡似的痊愈了。
而兩人若這樣便乖乖回家去,那就有負惡魔家族的盛名,他們躡手躡足地靠近院長室,蹲在窗口外的小報圃竊听。
「杭醫師,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一臉和氣的院長看起來有幾分凝重,雙手交握置于面前的辦公桌。
「院長請說。」杭縱天不想臆測,但除了公事外,十之八九是為了他和潔兒的事。
「平心而論,以醫術來說,你是個好醫師,難得一見的天才,可是……」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不太會做人。」
醫人醫心,不光是醫術好就能受人證譽,杭縱天在人際關系上就是不夠世故圓滑,落人話柄,要八面玲瓏才不失他一身好才華。
「我只要會救人就好,這不是院長開設醫院的宗旨?」不用說得太清高,哪家醫院不希望賺錢?!
「嗯,你說得沒錯,救人是醫師的天職,但你也要顧及病人的心情,不能加重他們的心理負擔。」沒有病人,醫術再高明也沒用。
「院長的意思我不明了,麻煩請你說清楚一點。」杭縱天沒什麼耐性,不喜歡拐彎抹角。
「好吧!我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上次葉姓病奔跳樓一事,你的作為讓家屬抱怨連連,還有醫護人員指稱你漠視人權,竟鼓動病人去死,對于這點我很不能諒解。」
雖然後來病人被救下來,但對醫院的形象多少有些影響,要不是他找有力人士強行壓下,此事若上了媒體,抨擊的輿論將會帶來負面的評價,損失難以估計。
他眉頭一皺。「難道院長要我接受一個男人的示愛,當眾和他摟摟抱抱?」
他做不來,也不想做。
「善意的謊言呀!凹醫師,就算說兩句哄騙的話也無傷大雅,最重要的是安定病人的情緒,病人才是我們醫院繼續經營下去的動力。」又不是叫他真的搞斷背情,他在意什麼?
「辦不到。」
「你……你真是太固執了。」比糞坑的石頭還硬,不懂得變通。
必照山對眼前的年輕人實在頭痛萬分,說也說不通,人又過于剛愎自用,听不進勸言,我行我素,讓人為他擔心。
冰于惜才,他當然希望杭縱天未來的路越走越寬敞,沒有阻礙一路走到人生的最高峰,只要他肯收斂狷狂的脾性,日後的前途一片順遂光明。
偏偏他倨傲自負,放不段,刻意安排的座談會不屑參加,醫界的邀約若與醫學無關則不去,人際關系越走越狹隘,除了醫療工作外,沒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趣。
「固執己見才能造福更多的人,我的病人不是只有一個,必須兼顧其他人,若是每個人都能以死威脅醫師,此例一開,醫院的頂樓可能要加裝鐵網,防止他人有樣學樣的跳樓。」原則問題不能改。
有一就有二,即使丑得見不得人的醫師也有愛慕者,何況是不少醫護人員暗戀的他,若是開了先例,日後他的煩惱只會多不會少。
麻煩一多,醫療品質就會變差,更對不起信賴醫師救命的病奔們。
「縱天,你這麼說讓我很為難,我以長輩身分關心你,你總要賣我個面子吧!」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一听院長喊他的名字,杭縱天態度放軟地說道︰「是,我以後會盡量改善,叫他們要跳樓改到別間醫院跳。」
「你……」他以為自己終于說動他了,沒想到……關照山好笑又好氣地揉揉發疼的額頭。「對了,你和潔兒的婚期定在哪一天?我好合計合計。」
因為是自家人,這年輕人令人側目的行徑他會睜一眼閉一眼地幫他掩蓋,胳臂沒有不向內彎的道理。
凹縱天聞言一怔,表情古怪地看向無緣的岳父。「潔兒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難道他們又要拖了?
「我們的事。」她知道他不可能娶她。
必照山的眉微微一揚。「你們發生什麼事?我看潔兒這陣子精神不濟,愁眉不展的,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我們……」他頓了一下,考慮要不要全盤托出。「想先暫時冷靜一段時間。」
「說清楚,不許隱瞞。」關照山神色一厲,不復先前的和善面容。
凹縱天清了清喉嚨,避重就輕地說道︰「我們發現我們不適合再交往下去。」
「在快結婚的當頭?」真當他老了,看不清真相嗎?
「感情淡了自然就散了,我以為我是愛她的。」但是他被愛情耍弄了。
「有別的女人?」關照山的眼一眯,射出冷冽眸光。
男人會說感情淡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出現新戀情,他是過來人,自足知曉男人的劣根性。
誘惑處處可見,人非聖人,孰能不犯錯,縱天這孩子長相佳,還是坐收高薪的名醫師,就算他不去招惹女人,女人也會千方百計地想捉住他,撈只金龜婿。
「我對不起潔兒,真抱歉。」他頭一低道歉。
「潔兒不是無量的人,她非常愛你,這點你應該很清楚,男人一時做錯事是可以原諒的,你們的婚事還是照舊,不要再拖了。」
必照山以為他的歉意只是自覺有愧,其實心里還是念著他的女兒,年輕人犯錯會反省就好,用不著太苛責,他不過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迷途知返的浪子更懂得疼惜妻兒,照顧家庭。
「不,院長,你誤會了,不會有婚事,我們準備……分手了。」他再不說明白,恐怕連喜帖都印懊了。
「什麼,分手?!」關照山震驚地手滑了一下,差點把筆筒推翻。
有必要鬧得這麼嚴重嗎?
驚駭過後,他按下內線電話要女兒速來院長室,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他們當面對質,誰是誰非說清楚,不能任性行事。
大概過了十分鐘,關潔兒形色匆匆推開門,而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醫院最熱門的話題人物──森爾•布醫師。
乍見許久不見的情人,關潔兒的眼神明顯黯了些,有些心慌,要不是森爾有意無意地擋著她,只怕她會沖動得奪門而出。
「爸……呃,院長,你找我有事?」她不敢看杭縱天的眼,局促地將頭轉開。
必照山很生氣,但也關心的問道︰「現在不談公事,我要問你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小倆口鬧別扭要鬧到分手?」
「我們沒有分手,他開玩笑的。」她回答得極快,怕慢了一步會失去所愛。
「為何縱天說的和你不一樣,我看不出他有一絲玩笑意味,你們的話我該听誰的?」關照山疼愛女兒,但也重視未來的女婿人選。
「爸,我愛縱天,我不會和他分手,不管他跟你說什麼都不能代表我的意見。」她還深愛著他,不願緣分就此走到終點。
他低忖了一會,抬頭看向他最欣賞的年輕人。「縱天,你呢?」
窗外的兩道人影拚命地往窗邊推擠,還非常不怕死地將窗戶推開三指寬,好方便他們听得更清楚。
尤其是唐迎晞,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心口卜通卜通的直跳,扶著窗邊的指節整個泛白,氣息一凝地額頭冒出薄骯。
「我要說的還是只有那一句,很抱歉,我辜負你的錯愛。」錯,到此為止。
「不,我不接受,我等你,我不要抱歉。」她要爭取她的幸福,絕不不戰而退。
「潔兒,你……」她一向是明理人,怎會對感情的事這般死心眼?
必潔兒為了捍衛愛情,一反常態地主動攻擊。「我查過那個姓唐的女孩,她的風評不是很好,專愛搶別人的男朋友,一搶過手又馬上丟棄,根本不是真心待你,你和她不會長久的。」
什麼狗屁話,誰說不是真心,不然她干麼把身子賠進去……啊!真心?!
臉色驟地慘綠的唐迎晞捂面低呻,嚇得手都發抖了,明明是一場貓逗老鼠的游戲,她幾時把心押進去,賠給莊家?
真是糟糕的覺悟呀!虧她還是玩弄愛情的高手,沒想到竟被最擅長的游戲擺了一道,在勾引的過程中不小心把心搞丟了。
「大姊,你心髒病發作是不是?」醫院很近,一步路距離。
「你才羊癲瘋發作。」死小阿,敢詛咒她有病。
綁腦勺被拍了一下的唐晨陽含淚隱忍,不敢直言她臉白得像鬼,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似。
身為弟弟的義務就是讓她打個盡興,他不痛、不痛,真的不……痛死了,每次都那麼用力,非讓他死的樣子,好個手足情深呀!
「我承認小晞不是好女孩,而且本性邪惡,她這一生也不可能做什麼好事,但是我選擇了她,我希望你不要批評她,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懊感動喔!居然有人將責任攬在身上,不讓惡魔姊姊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眼眶中淚水滾動的唐晨陽咬著衣襟,決定投杭縱天一票,讓他榮升大姊夫一職。
「你到現在還在維護她,你知不知道她拋棄多少男人,我就這麼不如她嗎?我愛你的心是沒有人比得上……」
「潔兒……」別再說了。關照山不希望女兒被激動的情緒凌駕理智,反而把男人推得更遠。
「爸!你說,我有哪點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真的,我不要他為了一個不值得的放蕩女孩放棄我們多年的情感,這也錯了嗎?」她的心,好痛。
錯了嗎?
她沒錯。
必潔兒是最無辜的一個,她為了挽回情人的心不惜一切,就算要她低聲下氣的求人她也願意,她不能失去一生的最愛。
但是她為愛抗爭的行為看在另一個男人眼中,忍不住為她不值,也滿心地不是味道,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妄想回到舊情人懷抱,她以為他會同意嗎?
看來不使出撒手 是不行了,他一定要讓他們分開,他看上的女人心中怎能還有別的男人?!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有份報告想讓院長過目一下,有關杭醫師的醫療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