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氣憤激昂、醋味橫生,讓他忍不住噗哧一聲,朗聲大笑起來。
「樓監月!」
他突然熊抱住她,「我是才子?」
董曼妙仍然板著俏臉,「哼!我剛才說了那麼多話,你就只听見這一句?」
「還有你說我長得帥,這個我也听見了。」
她努力的想要繼續瞪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你是故意的?」
「不,如果你真的堅持希望我幫薛老師的忙,我會去的。」
一絲甜甜的蜜意融化了她臉龐上最後一點冰霜,被他緊緊擁在懷里,讓她妥協的放松了緊繃的身形。
「曼妙。」
「嗯?」
「你在學生時代曾經崇拜過哪個才子嗎?你那口氣听起來像過來人似的,你跟對方談過戀愛了嗎?」
察覺到樓監月語氣里隱藏的介意,她忽然覺得好好笑。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回答?只是隨便聊一聊,我不會介意的。」不過最後一句保證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他不會介意才怪呢!「我不是曾經跟你提過我在學生時代的綽號嗎?」
「那又如何?」
「樓先生,我叫壁花啊,就是人群中始終不起眼的那一個,你認為哪個才子會有我的份?」
「我是你的份。」
她一怔,任由他報緊了雙臂,將自己抱得更緊。
「壁花小姐,我就是你的那個才子,好好抓緊我!」
她激動得幾乎紅了眼眶,主動投入他的懷里,揚起螓首攫吻他性感抿起的雙唇……
「曉得我說的是哪一個了嗎?」
董曼妙注視著眼前的樓監月,他正似笑非笑地瞪著拎在手上的便當盒。
真不敢相信!這個丫頭竟然把堂堂的北皇集團繼承人當成送飯小弟來使喚?
「再跟你說最後一次哦,是對街樓下擺算命攤的易伯,你幫我把這個飯盒交給他,如果易伯問起我,你就告訴他我忙著收拾廚房所以才拜托你幫忙,知道了嗎?」
他听到倒背如流了啦,她拿著鍋鏟時說了一遍、月兌圍裙再說一遍,已經重復三百遍啦!
「快下去吧,送好便當之後就趕快上來,馬上可以吃飯!」
樓監月瞅著她輕笑嫣然的容顏,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搖著尾巴報以微笑,開心的答聲「好」?
在她輕快的催促聲中,他提著便當下樓,來到算命攤前。
「你是在曼妙的工作室打工的帥哥吧?」
一道女聲吸引了樓監月的注意,他抬起頭循聲望過去,一個沖著自己笑嘻嘻的年輕少婦正歪著頭打量他。
「曼妙都叫我梅姐,我是她的鄰居,你是來給易伯送飯的吧?他剛剛出去了,說是有事要辦應該等一下就會回來,要不,你就在這里等一會兒吧?別客氣了,坐啊!」
樓監月低頭看了看她手指的矮板凳,順從地微笑坐下,然後看著她站在算命攤的另一邊像是在自家似的到處翻找桌面、抽屜里的東西。
他定眼看了看,發現她懷里抱著的是一堆又一堆的……羅曼史小說?
「這些都是我借給易伯看的,書期就要到了,我準備拿去還給租書店。」
經她這麼一解釋,他才發現這個算命攤上擺著的都是跟算命無關的東西。「我听曼妙說,易伯是個很有趣的人。」
「是啊,易伯真的很好相處呢!很隨興又很親切,是個不會跟別人計較的老好人,唯一的缺點就是算命都算不準。」
他輕輕淡笑,看著梅姐收拾桌上的小說,驀地,一個綠沉的小東西從小說里滾了出來掉在桌上。
他的笑臉倏地退去,伸手一把抓起那個極其眼熟的物品。
這個是……
「你喜歡這個玉牌嗎?它是易伯的,看起來很古樸吧!」
樓監月不敢置信地將它緊緊捏握在手中,抬頭詢問梅姐,「你說這個……是易伯的?」
「對啊!」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這個東西怎麼可能在這里?難道是有人從太爺那里偷走了——」他困惑的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麼啊?它本來就是易伯的東西。」梅姐微微蹙起了眉頭,覺得樓監月的反應有些奇怪.「我看易伯都把它拿來充當看小說的書簽,听說好像不只一個呢!」
「它們是一套的,總共有八只。」
「一套?可能吧,反正我不只看過一個就是了。」忙著整理小說的梅姐沒有認真听,「我猜想這些玉牌大概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樓監月睜著眼楮瞪她!
想當初太爺在蘇富比拍賣會上標下這一套商朝古玉牌,當日的成交價格至今仍是拍賣會排名前十名的天價,除了本身老玉的玉質溫潤飽滿實屬珍貴之外,據說這套玉牌是商湯為了紀念牧野之戰大勝而命人打造的,它們所代表的歷史價值遠超過玉牌本身。
結果這個女人竟然說它們不值錢?
梅姐閑聊似的又道︰「我不只一次听見易伯要把它們送給曼妙,如果真的值錢的話,易伯那個老窮蛋才送不出手呢!」
送人?
不可能吧!這個……
樓監月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句話——
孫子,你也別肖想我這一套玉牌啦,我是絕對不可能送給你的……我早就決定好了,我要把這八個孩子送給我未來的孫媳婦,等我百年之後如果你想看它們,就去找你老婆借啊!
握著手中的潤玉,他忍不住再確定一次。「你說……易伯要把這些玉牌送給曼妙?」
「是啊,應該是要感謝那丫頭每天包辦他的午餐吧!喏,我趕著去租書店還書,你在這兒再坐一會兒吧!要不然把便當盒放下來離開也行,反正這個算命攤沒個值錢的東西,沒有人要偷的。」
目送梅姐離開,樓監月到現在還難以置信。
太爺向來不離身的玉牌在這里出現,這就表示……可是不對啊!他老人家現在不是應該在南非度假嗎?
突然,原本離去的梅姐又轉了回來,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那個人又來了啦!」
什麼人來了?他皺起颯眉,困惑不解。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對著他擠眉弄眼。「跟在我後頭的那個人啊!听說是易伯的朋友,他來找過易伯好幾次了,可是易伯好像不太喜歡他,常常借口躲開。」
樓監月狐疑的微微側過頭,往她身後望去——
果然。
他的猜測沒錯。
他吐了口氣,主動起身走上前迎向來人。
對方看到他似毫不意外,立刻恭敬地朝他鞠躬敬禮,「少主,好久不見。」
「別這麼叫我,也別對我行禮。」
樓監月忌憚地瞥了瞥身後,簡單用眼神示意。「既然劉秘書在這兒出現,表示太爺真的在這里了?」難怪當日雷庚年曾經說他好像看見太爺的貼身秘書,原來並不是一時眼花。
「是。」
「太爺什麼時候到這里的?」
「早在少主放棄繼承人課程從英國逃跑的前一個月,太爺就已經來到這里,並且跟董小姐成為好朋友了。」
嘖,該說老家伙的動作真迅速嗎?
「我听說你來找太爺好幾次了?」
「是,少主,大事不好了!」
「哦?」樓監月不由得蹙起了眉頭,要讓見多識廣的劉秘書喊出「大事不好」這四個字,表示情況真的不妙。
「英國總公司的高層千部出現內賊,陸陸續續有一些機密文件都被竊走賣給我們的敵對集團。」
「高層里有內賊?」他聞言後不見慌張,逕自噙唇冷笑。
有意思!一只狐狸披著人皮潛藏在他的集團里?而獵捕,向來是最能激人血脈賁張的活動了。
「請原諒屬下無能,我原本想在情況惡化之前揪出內賊,但對方可能感覺到了,所以最近有了更大的動作,直接把最關鍵的開發資料轉賣出去。」
樓監月一點也不惱,反倒笑了。「太爺怎麼說?」
「太爺堅持他仍然在放假中,明白的說公事別找他。」
這個老家伙!
「另外太爺還說……」
「說什麼?」嘖,老人家不管事,不過廢話倒是挺多的。
「稍早之前太爺在電話里跟我說,如果你能夠把這件事情搞定,那麼原本還有半年的繼承人課程他就當做你完成了,一個危機處理的實務經驗換您半年的自由,請您盡快考慮。」
聞言,樓監月迅速在腦海里盤算起來。
明知道怎麼樣的取舍是最有利的,但是要他離開台灣、飛離她身邊?這……
下意識地,他仰頭望了望對街公寓的二樓。
一個危機處理的實務經驗換得半年的自由……
一咬牙,他驀地收回視線,冷著俊臉拿出手機撥打——
才接通,就听到雷庚年的呼喊聲,「少主,大事不好了,英國總公司……」
樓監月微微拿開手機,避開他爆裂般的吼叫聲,「我已經知道了。」
「那您——」
「你去安排一下,我要立刻回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