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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妻 第十四章

作者︰陳毓華類別︰言情小說

三足琺瑯火盆早就把屋子里燻得溫暖如春,靠窗的艷色茶花被光線化成一片瀲灩的漣漪,包圍住穿著大紅吉服的新娘。

君無儔用媒婆早就準備好的秤挑起新娘子的蓋頭,接著替她除下會壓斷人脖子的禺冠,在床沿坐下。

「累不累?」

她搖頭,烏黑的劉海一絲不苟地在眼睫前面形成一道黑簾,襯得她明眸皓齒,唇紅膚白,美麗如仙。

她腳下緋紅的金絲蝴蝶雲鞋,如輕紅亂飛,春意濃麗,空氣中花香浮漾,浮上她紅衫裙裾,也浮上愛她的心。

君無儔起身在合巹杯里斟上酒,倆人各執一片,夫妻合巹,合歡一世。

喝了酒的她臉上泛起隻果般的粉色,美不勝收,他的唇不怎麼經心地落在她的指間,然後舌忝咬她勻潤的耳珠,隨即將她壓倒,隨手扯下雲帳……

新婚的旖旎自然談不上,從來不曾被人撩撥的情|欲不知如何宣泄,羞怯、疼痛一古腦地翻滾出來,攪得汾璽玉六神無主,手腳緊張,腸胃打結。

「第一次有點痛,以後就不會了。」他柔聲安撫,動作努力輕緩。

對于床笫之事君無儔經驗勝過汾璽玉,不過他再怎麼細心引導,極盡忍耐,男人的情|欲噴起,最終還是要讓女子痛過那麼一回的。

事後,他替她梳洗,抱著已經昏昏欲睡的人兒回到床上。

他讓她睡在自己的臂彎里,一只手將她摟人懷抱。

「你曾經說想听我的真心話,你听好了……我就說這一次,這輩子,就你而已,我不會再對任何的女人說……我愛你。」

意識朦朧的汾璽玉睜開了眼,伸手踫觸他的左胸,笑得美麗。

「我收到了,我也愛你。」

「我願意為你生,為你死,這一生,只認定你。」

汾璽玉伸長手捂住他的嘴。

「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不許說這些。」「知道了,娘子大人,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今夜,他要這樣擁著他的真珠寶貝安眠。

毋需學鴛鴦交頸,已然同心。

他為她按摩輕撫,游走過全身,不消多久便听見她均勻的鼻息,確定她已然人睡,他這也才合上眼楮。

沒有公婆同住,不用一早起床奉茶,可是,汾璽玉還是很早就醒了。

會醒,是因為有什麼在她鼻子上搔癢著。

那是一撮頭發,見她張開還有些睡意的眼楮,君無儔放掉頭發,一半的身子就往她靠,靠得她不得不完全蘇醒。

「我還沒漱口洗臉,蓬頭垢面的,你不要看!」光顧著要掩素顏的臉,卻忘記身下的被,這一滑,她嬌女敕的肌膚,雪白的胸部一寸寸曝了光,冷涼的天氣立刻讓她的肌膚冒起了疙瘩。

他連忙替她拉高被子,不過,她紅紅的小嘴惹人想犯罪,把她鬧醒為的也是想犯罪,于是君無儔很不客氣地嘗了她的唇,接著一頭鑽進被子里,還有她所有的一切。

汾璽玉輕呼、吟哦,新婚燕爾,春情勃發,即便是一早,誰會不識趣地來阻攔。

這一回,她才真的體會到什麼叫魚水之歡。

倆人的契合是君無儔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即便已經歡愛過了,他仍攬著汾璽玉細細溫存。

「我們在這里置宅,你喜歡這里,就在這里住下可好?」

「這麼快就厭倦我了?」

「胡說!」表示生氣,他動手去捏她的頰,可指頭踫上她細致的肌膚,卻改掐為模,名為揩油。「是誰一天到晚說我不給你自由的?」

「那你也留下嗎?」情之所鐘,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這是天下女人的宿命。

「你也知道不可能,不過我會留下足夠的人手保護你,也會盡量抽時間過來的。」

「你什麼時候要回京?」

「最多就這幾天。」

「如果我說我要跟你回去呢?」

「我不想你面對太子府還有皇宮里的那些注目。」

她把臉窩進可以聞得到他氣味的地方。

「沒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待。」

「你確定。」他是欣喜的。

她堅定地點頭。

「那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到你一根毫發,我會用我的生命護你周全的。」「說這些做什麼,好像我們要回去的是龍潭虎穴,你別忘了那個龍潭虎穴可是你的家,那些會吃人的東西都你養的。」

「你這油嘴滑舌的小東西,居然編派我的不是,看我怎麼治你!」搔胳肢窩癢絕對是最輕的處罰。

汾璽玉笑不可遏,差點滾下床去。

他的容貌為她松軟,他的堅硬為她柔軟,他的笑語為她而生。

一個男人的面貌因為她劇變,她能不感動嗎?

她緊緊抱住她愛的這個男人。

「就因為這樣我才想把你留在這里……」他的聲音從上頭幽幽傳來。

「不,」她仰頭看進他湛黑的眼。「你在哪,我在哪。」

君無儔情緒激動。

沒有一個女人會對他這麼說,所有的女

人都知道他將來會是帝王,不會是丈夫,不屬于任何人,他只要能分給她們恰如其分的恩澤,她們就會感激涕零,要求過多的感情只是跟自己過不去。

她不同,一旦鐘情,便傾身也傾其所有。

撲火,也在所不惜嗎?

他珍惜地抱緊她。

什麼時候他也會忐忑反復思量了?

愛,會讓人軟弱。

但是,為了她,他必須更加冷酷與堅強。

兩天後。

告別一再叮嚀他們等春暖花開一定還要再來小城的王氏老夫妻,一行人開始了回麥城的路途。

水路已經不便行走,官道變成唯一選擇。

他們臨行前,霏霏的雪片終于像雨點般地掉了下來。

一輛大馬車載上倆人原本綽綽有余,可要加上君昀常還有三王爺兩個大男人,實在就擠了。

一起走君無儔沒意見,不過這麼多人都要跟他擠一輛馬車,他可就很有意見了。

本來卿卿我我的倆人世界多出兩個不識相的家伙,礙眼。

他們的確打算一道走。

大樹下好遮蔭,他們身份敏感,人多勢眾在安全上比較無虞。

「你們的馬車都瘸腳還是被當成柴燒了?」一上車君無儔就沒給好臉色。「朝廷沒有給你們月例嗎?這麼窮,窮得要來搭便車?」

果然他一出口,脾氣硬如幾坑臭石的三王爺就要翻臉,是君昀常搶在他之前撢著不離手的扇子笑眯眯地開口。「新人上了床,媒人踢過牆,皇兄,大老遠把我們兄弟叫來,利用完了一腳踢開,不好吧?」飛鴿傳書傳得十萬火急,說什麼沒半個家人主婚太不像話,叫他們來充當雙方親人,怎麼婚禮一結束,他們就變成門前的垃圾了?

這個皇兄,實在讓人愛不下去——

「你別這樣嘛,人多好,天氣冷,大家同在一輛馬車可以照應,也好取暖不是?」汾璽玉趕緊把看起來又故態復萌的君無儔給安撫下來。

哪有這樣翻臉不認人的,兩位王爺不計前嫌替他們的婚事忙了好幾天……好吧,雖然听說大多時候就杵在那里任人觀賞,花瓶的角色居多,但是,她的大喜之日沒有一個娘家人,也許她不應該期望太多,也許他們也無從知曉,但是有了他們倆人,她^可以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家人吧?她的心,比較不會那麼脆弱。

「你會冷?過來,我替你取暖。」君無儔主動去抓她偎著曖爐的手,反復摩挲,直到她真的暖和起來。

「雪還沒下你的手就這麼冷,回去我讓太醫開幾份滋補的藥膳過來,你太瘦,得好好補一補。」

這……真是他們那個沒血沒淚的東宮皇兄嗎?

君昀常和三王爺互看一眼,也許,硬要擠到倆人中間,根本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謝謝你。」

汾璽玉心里感動不已,方才听了五王爺的話,她才明白原來兩位王爺的出現是這樣來的,背後這一段,他要不說,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把自己的手揉進他的,然後再抽出來抬起水靈清雅的眼,起身福了福。

「大恩不言謝,可是小女子還是要謝謝兩位王爺鼎力相助,謝謝你們當我的家人。」她很清楚,按理說,君無儔的這兩個兄弟跟他並不親,甚至還站在對立的立場上。

「璽玉還要鄭重地謝謝五王爺,您是唯^-個毫無心機靠近我的人,您對民女的好,我一輩子都會記住的。」

三王爺還好,反正他只是陪著君昀常來,可五王爺真的不想受她這禮。

「咳,本王也不是什麼好人,嫂子別弄懵了。」話一出口,呃,真是越描越黑,這世間有誰會當著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面前說自己不是好人?

他阿呆到底了。

「在我心目中,五王爺永遠都是對我好的人。」一生銘記在心。

「他對你好,那我算什麼?」有人在吃無謂的醋了。

「想不到皇兄也有今天,栽在小女子的手上了。」三王爺也造次了。

君無儔瞪了瞪。

「你們都反了!」

哄堂笑聲從馬車里傳了出來,傳到小喜子耳里,傳到坐在車轅上的蒔繪還有佩兒耳里。

小喜子瞧了一眼轉頭回來,帶著深意說︰「夫人好大的魅力啊……」

「你到今天才知道^不過,這怎麼說?」佩兒天真,對于不懂的很肯下問。蒔繪敲了佩兒一下。

「你這傻丫頭,你在宮里頭的時間還會少嗎?」她壓低聲音,雖然在越刮越大的風里面講話除了當事者不會有隔牆耳。「你幾時見過太子、三王爺和五王爺在一起共乘馬車還有說有笑的?」

不對盤的人互相廝殺都來不及,這是天要下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