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手腳發軟?
打小就是健康寶寶的韓佑月,從不曾體驗血糖過低的那種虛軟,現在因唐澤民毫無預警的親吻,她確確實實的地體驗到了。
他灼熱、濕潤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齒間,熱情的邀她與之纏綿;她的雙手抓緊了他的襯衫,彷佛想緊緊攀握住這不可思議的瞬間,神魂顛倒的感受。
唐澤民讓韓佑月緊靠著她背後的置物架,一手由她的腰肢移到她的肩膀,另一手則探向她的後腦,輕巧的將她的發辮解下,讓黑亮的發絲披散在她的肩上及他的臂,然後他的大手開始溫柔的按摩她的頭皮,配合著唇上施展的魔力,今佑月更加馴服與沈醉。
他沒辦法教自己放開她的唇。
她的唇柔滑細致,她的味道混淆了濃烈的咖啡香及幽幽的女人香,他無法分辨那細微的低吟是出自誰的喉嚨深處,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耳中回蕩著自己如擂的心跳,他心中燃燒著史無前例的熱情火焰,腦海里還有從未因任何女人擁抱而掀起的狂野浪潮。
她虛軟的攀著他的頸項,直到自己的肺部脹疼,她才不得不輕捶他的胸口,終于暫時打住他的狂野熱情。
唐澤民喘著氣,看著她紅灩的唇瓣。
那微腫的紅唇,才被他狠狠肆虐過,他因這明顯的認知而感到興奮,身體也敏感的起了反應。
「你……」他怎麼會突然吻她了?佑月又害羞又困惑,不明白為什麼找個咖啡壺,也能找成這種曖昧的姿態?她低著頭,只敢偷偷吊高眼覷他。「你干麼吻我?」
「妳不喜歡?」微低下頭凝著她的前額劉海,怎麼都看不清她的臉。
「……」她沈默半晌,依舊無言。
「佑月?」等不到她的回答,唐澤民急了,以指尖抬高她的下顎,雙眼鎖住她的水眸。「妳生氣了?」
「沒,你處處幫我,我怎會生你的氣?」她搖頭否認。
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好似怎麼回答都不對,索性就不講話最安全。
他心頭一凜,眉心緊蹙了起來。「因為我幫過妳,所以不論我對妳做了什麼,妳都不會生我的氣?」
佑月偷覷他一眼,搖了搖頭。
她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為她的心早就系在他身上了,今天即使他有比親吻更「超過」的舉動,她也會心甘情願配合,但這種事,矜持的她如何都說不出口,也只能搖頭了。
「妳就這麼隨便?難道我要妳跟我上床,妳也無異議的點頭嗎?」沒想到唐澤民誤會她的意思,生氣了。
佑月驚愣的猛地抬頭,委屈填滿了她漂亮的長眸。
「你不會……」不會的!他不會是那種借機勒索的卑鄙小人。
「我會。」他拿下眼鏡,眸心竄過一抹陰鷙。「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妳憑什麼認為我不會?」
「你、你別嚇我。」她喜歡他沒錯,但直到此刻,她才愕然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不免驚駭了起來。
「我嚇妳?」他嗤笑,更多的是因為她的輕率而心痛。「要不要試試?」
她瞠大雙眼,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既然妳不反對,來,我們現在就來吧!」他慍惱的拉起她,連拖帶拉的將她拉離儲藏室,直往他的臥室走去。
「不……我不要!」她嚇壞了,生平第一次因恐懼而紅了雙眼。「澤民,我不是……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
「那妳是什麼意思?」他陡地轉身攫住她的肩,沒了眼鏡遮掩的眼正散發著明顯的怒火。「妳不是說不論我怎麼對妳,妳都不會生氣?」
「不是!」她用力掙月兌他的箝制,倔強的不讓眼眶里的淚落下。「你為什麼總是誤會我的意思?」
「我誤會?我還六會咧!」他急怒攻心,氣她不愛惜自己,更氣自己把局面弄得這麼僵。「不然妳說清楚,妳到底是什麼意思?」
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吻她的嗎?難道他就不能是那個唯一?!
她脹紅了臉。「我……不是任何人吻我,我都可以不在乎的,換成別人我肯定給他一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再怎麼不好意思,也不得不將自己的心意傳達清楚,否則真要被他當成隨便的女人了!
他的眼瞇了起來,有些東西在心頭發酵,有點酸、有點甜,甚至帶著點緊張。
「為什麼我就不會吃妳一拳?麻煩妳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呵∼∼他期待得都要發抖了。
「因為……因為你對我好……嘛!」話到嘴邊她又頓住了,怎麼都說不出口。
「嗯?」該死!她存心吊他胃口嗎?重新握住她的肩,他的神情認真得比談上百萬的生意還要謹慎。「說清楚,妳是不是喜歡我?」
佑月的臉瞬間爆紅!
一箭穿心啊!他怎能說得這麼直接?叫人家怎麼接招嘛!
「我……我不是你女朋友,不可以喜歡你的。」她不斷躲避他的視線,真後悔沒帶把圓鍬什麼的,好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或將他打暈都好。
「誰說妳不是我的女朋友?」忘情的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這女人呵∼∼這麼明顯的心思他怎會看不出來?她不敢表明心里真正的感情是笨,但看不清她感情的自己更笨!兩個笨蛋正好湊成對。
「美俐說我是妳的男朋友,我爸媽說妳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當然是男女朋友。」
听听,多麼順理成章啊!
「他們……他們又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他怎能這樣以偏概全?!可听他這麼說,她的心像有蝴蝶在飛一樣,控制不住的泛起絲絲欣喜。
「那又怎麼樣,妳沒听過三人成虎嗎?」就算硬拗,他也要將這段感情拗成事實,教她無處可躲。
「哪有三人?」她掙扎著,心里還矬矬的計算人頭呢!
「美俐、我爸跟我媽啊,加起來正好三個。」嘿嘿,數學好還是有好處的,這麼益智的加法就足以將單純的她唬住。
「哪有人這樣算的?!」她驚嚷,不敢相信他竟這般無賴。「夫妻一體耶!你爸媽只能算一個啦!」
「嗯,好啊,那加上楊劭國總湊足三個了吧?」雖然他很討厭那家伙,但在有利用他的必要時,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呃……」對厚,那家伙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個,不過這也能算數嗎?「你明明知道他們都只是道听涂說……」
「不管是道听涂說還是胡說亂說,我就是要讓這一切變成事實!」
他深深凝著她的眼,似乎想看穿她的真心。
「我喜歡的女人叫韓佑月,天時地利人和,所有的條件都對我有利,妳,抗議無效。」
他的眼像磁石般吸引著她,佑月瞬也不瞬的和他倆倆相望,心髒跳得好快,快到她的耳都能清楚听見自己的心跳,她甚至擔心他是否也听見了?
「說話。」見她的臉色紅得快爆血管了,他心疼的撫著她的秀顏,要她有點反應。
「說、說什麼?」刺激太大,她很難反應過來。
「說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以後當我的妻,說一次。」他很壞,挖個陷阱讓她跳。
她或許驚愣過度,可沒愣到完全無法思考。「哪有人這樣的?!」
「我發現妳很不了解我。」他勾起壞壞的笑,一雙漂亮犀利的眼毫不浪費時間的對她放電。「我決定要做的事,一定會想盡辦法辦到,包括我想要的東西,女人也一樣。」
咦?這句話有明顯的語病喔。
佑月眨了眨眼,胃部有點泛酸。「你是說……你有過很多女人?」
「呃……小姐,我成年很久了,曾經有一、兩段過去應該不為過吧?」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現下就有這種感覺。
佑月橫他一眼,未幾,皮笑肉不笑的詭笑了下。
「放心,我沒有處男情結。」沒錯,他的過去自己來不及參與,她不會無理取鬧,去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過往。
唐澤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韓、佑,月∼∼那好像不是我們現在談論的重點。」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說的也是,重點是找不到咖啡壺,我只好早點回家休息,好儲備體力以備明天早上……」她來不及將話說完,紅唇又毫無預警的被他叼了去。
她反射性伸出手想抵抗,不料卻被他的「擒拿手」給揪住,沒多久她就被吻得頭昏腦脹,連雙手什麼時候被放開,又什麼時候主動攀上他的頸項都沒注意,一池春水被他攪弄得漣漪串串,再也拼不回原有的平靜──
原來,接吻真的會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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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情的變化最容易讓人察覺,唐澤民一如以往,經常到佑月的咖啡屋蹓,可眼尖的人便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微妙轉變。
「玉潔,妳看妳看,那兩個人又在打情罵俏了。」吳美俐吸了口冰女乃茶,骨碌碌的眼直鎖著窗邊那桌雙人座里,不知在聊什麼的一對儷人。
「很正常啊,妳跟妳老公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吧?」
每個人談戀愛的時候總會有這樣全然沒注意到旁人的階段,雖然佑月和唐先生的進度慢了點,但她很高興他們兩個終于也進展到這個階段。
彬許不久之後,她就可以帶著老公跟孩子,去喝佑月的喜酒了。
「是嗎?我不記得自己有這麼驢的時候。」她相信自己只有唯美的畫面,即使被愛情沖昏頭的時候也一樣。
蘇玉潔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說真的,現在看起來比較像在談戀愛,以前演得一點都不像。」吳美俐再吸一口女乃茶,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
玉潔擦拭著玻璃杯的手一滑,差點沒把杯子摔成碎片。
「妳在說什麼?什麼演不演的?」她扯開僵硬的淺笑,心里低咒著美俐的觀察力還真敏銳。
「哪,別以為妳們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基本上我只相信自己的眼楮。」嘆了口氣,她攪了攪女乃茶里的冰塊,以眼尾覷著窗邊的情侶。「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做做樣子、把兩個人擺在一起就算的,為了某種原因而將兩人硬湊在一起,跟演戲有什麼兩樣?」
「……喔。」真要命!這女人屬精的嗎?連之前他們在做假都看得出來?!「那妳當時為什麼都沒問?」
她原以為美俐跟佑月之間並不怎麼對盤,畢竟美俐每次來,都會打壓佑月以提升自己的價值,讓她看了很不屑,沒想到美俐今天這番話,倒是大大顛覆她的想法。
美俐似乎是真心在關心佑月……是她神經有問題嗎?不然怎會有這種錯覺?!
「干麼問?她要有心瞞我,任我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何況那男人看起來還不賴,如果為了應付我而弄假成真,對佑月來說也不是壞事。」揚起高深莫測的笑,美俐對上玉潔的眼。「如果是像楊劭國那種對象,或許我就會故意拆穿,不過這個還OK啦,我樂見其成。」
玉潔眨眨眼,覺得她精明得可怕,忙低頭佯裝認真擦拭她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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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伯母難得回台灣,你怎麼不抽時間陪陪他們?」
慢慢的,韓佑月開始知道屬于唐澤民的一些私事,例如唐季春和趙珍珠長年住在加拿大,每回過年他都會安排假期到加拿大陪他們;而廣告公司是他和朋友合股一同創業,他算是半個老板,跟她和玉潔的情況類似。
她喜歡听他談起以前經歷過的事,也分享自己的成長經驗讓他知道,這樣才能更了解對方,也才能確認他們是不是真的適合彼此。
「哪沒有?可他們說不想當電燈泡,自己跑去找老朋友泡溫泉去了。」別看他們老歸老,朋友可是跨國際的,加上有些親戚都還在台灣,回台灣也算如魚得水,一點都不需要他當向導。
「什麼電燈泡?別亂講!」她俏臉微紅,故意看向窗外,卻也透過玻璃的反射看清他和自己的倒影,心下一陣甜蜜。
這段日子兩人相處的時間多了,雖然不同于別的戀人那般到處游山玩水,但是總會在咖啡屋打烊後來個小約會,時而看夜景、逛夜市,時而到他家看DVD、聊天,很適合嫻靜的她,感情也算穩定進展。
「當然是電燈泡,打擾兒子和女朋友約會,不是電燈泡是什麼?」他促挾的凝著她,嘴角微微勾起。「老實說,他們很喜歡妳。」
「你又知道了?」橫他一眼,佑月心里可歡喜了。
「我是他們的兒子,我當然知道。」她的問題很好笑,但他樂于回答。「以前我帶女同學回家,喜歡的他們就自個兒找事情做,絕對不會來吵我,相反的,不喜歡的,他們會找一大堆事情叫我做,而且都是刻不容緩的急事,非得馬上去辦不可。」
「是喔?那你不嘔死了?」好笑的漾起笑花,她能想象當時的他有多無奈。
「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嘔不嘔的,我只是想讓妳知道,妳很投他們的緣,看來這回妳不想當他們的媳婦都不行了。」他咧開嘴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誰、誰要嫁給你啦!」佑月羞紅了臉,不安的看向店內,發現好幾雙熟識的眼不安分的直往他們坐的這桌飄。「別在這里談這個,被人听見很不好意思……」
啊炳!小女人害羞了,那麼就……
「早點將店收一收,我們約會去?」
「不行啦!」她差點沒由位子上跳起來,當場不給面子的反對。
「怎麼又不行了?」這女人就是有那麼多的堅持,追起來真的很辛苦。
「哪有人不到打烊就休息的?」她臊紅了臉,不安的再看看偷覷著他們的閑雜人等。「這樣她們會想歪啦!」
「她們?」唐澤民挑起眉,眸心竄過一抹頑皮。「妳是說玉潔跟美俐。」
「噓!小聲一點啦!」要死了,干麼指名道姓?被听到豈不尷尬死?
「嗯哼。」他霍地清清喉嚨,壞心眼的扯開喉嚨。「美俐、玉潔,佑月說她要是提早打烊,妳們會想歪,妳們會嗎?」
沒有人料到他會有這麼夸張的舉動,店里的三個女人同時愣住。
玉潔擦拭玻璃杯的動作靜止了,美俐張大嘴,忘了再啜飲她即將喝完的冰女乃茶,佑月更是當場石化,僵成一尊石像──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請便。」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富家千金,吳美俐首先恢復正常,她彎起圓圓大眼,稍嫌愉快地應道。「對吧玉潔?」
「對啥?」玉潔的反應顯然慢了半拍,經過兩秒才哦了好大一聲。「哦∼∼哦哦哦,對,我絕對不會想歪,不會!」她甚至舉起擦了一半的玻璃杯傻笑。
矮佑月暗自申吟了聲,恨不得立刻從地球上消失。
「那麼玉潔,今天收店的工作就麻煩妳了,OK嗎?」他還做最後的部署。
「OK,沒問題的!」玉潔點頭如搗蒜,可乖巧的咧。「甚至明天我來開店都沒問題,你們盡量、盡量嘿!」
吳美俐忍不住噴笑,佑月則感到一陣暈眩,再看見他滿意的笑,她不禁有絲光火。
「佑月,這下子應該沒問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唐澤民愉快極了,心想臉皮薄的她會乖乖因而「就範」。
「走大頭啦走!」她霍地兩手撐住桌面,怒氣沖沖的站起。
「佑月?」咦?他踩到地雷了嗎?
唐澤民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的反應似乎和他預料中的不太一樣。
「我很忙,沒時間約會,今天沒空,明天沒空,以後的每一逃詡沒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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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好脾性的人,發起脾氣來越是可怕,唐澤民終于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他徹底惹火了那只潛藏在佑月體內的母老虎,連著好幾天,她還真的都不理他,不論是他親自到店里或打電話給她,不理就是不理。
丟開手上最新的廣告腳本,即便是像他這樣的設計長才,也不知道該怎麼消弭佑月的怒氣,只能在辦公室里長吁短嘆。
「這麼好的天氣,你干麼在辦公室里搞自閉?」Gina不請自來的踏進他的辦公室,唐澤民送她冷眼一顆。
「跟佑月吵架喔?」Gina兀自坐到待客用的沙發上,輕松自在的蹺起二郎腿。
「誰、誰說的?」難得的,他也有結巴的時候。
「這是好事。」Gina出乎他意料的天外飛來一句。
他瞇起眼。「什麼意思?」
Gina順手撈起最新一期的設計雜志。「我認為你要是有心要和佑月長長久久,最好在婚前多吵幾次,吵越凶越好。」
這男人就是這麼無趣,整間辦公室沒個屬于浪漫的東西,也虧佑月受得了他。
「妳是不是病了?」怎麼講的話他完全听不懂?還有人鼓勵情侶吵架的喔?呿∼∼
「我好得很,只是看多了,給你一點建議罷了。」
丟開全然吸引不了她注意的設計雜志,她又坐不住的東模西模,一下模模筆插,一下模模便條紙,自得其樂。
「或許世上真有從不吵架的情人,但我相信,我們都不是那類的完人;與其婚後再來吵,不如婚前吵個夠,以後想吵都懶。」
唐澤民蹙起眉心。「Gina,妳真像個小老太婆。」
「就某種層面上來說,我是。」經紀公司太復雜,有時她真覺得自己只是空有二十幾歲年輕的外在,內心其實已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談戀愛?」
「就算妳說的對,但有誰沒事會故意找架吵?少無聊了。」他嗤之以鼻。
「你不會的話就交給我,惹麻煩我最會了,不過……」她扯開火漾般的媚笑。「後果我不負責,你可得自己想辦法滅火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