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朋友來,所以我們都跑來偷看。」小芸低聲說道。
「偷看?老板的朋友有什麼好看的?」那個人是渾身長毛還是未進化完成?不然大家為什麼要看他?「好看!懊好看!」站在一旁的工讀生小葵,雙眼冒出夢幻的小愛心,一臉興奮地說︰「他長得超帥的!要是他肯多看我一眼,我死而無憾了」
死而無憾?!有這麼嚴重嗎?馮寶璦挑了挑眉,無法想象那家伙到底帥成什麼夸張樣,竟然能讓這些小女生迷戀不已。
「你太夸張了……」她沒好氣地瞪了小葵一眼。
她不否認帥哥美女人人愛看,但帥跟美這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看看賞心悅目就好了,但光看一眼就死而無憾?太扯了吧!
「他真的很帥嘛!」
小葵噘了噘嘴,又將視線轉回會議室里。
馮寶璦搖了搖頭,心想這社會上無聊的人還真多,正打算轉身離去時,身後突然被人用力推擠了下,她一個沒站穩,整個身體往前倒。
她心口一提,努力想穩住腳步,可吊詭的是原先堆擠在她前面的人們,被她踉蹌地撞了下後,紛紛像摩西分開紅海般地在她面前分成兩堆,讓她一路「通行無阻」地沖進沒有關好門的會議室里,她甚至還看到助理林紫玲夾雜在那些讓開的人群里,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她一一哇咧!這下可尷尬了!老板在會客,而她竟然就這樣失禮地沖進會客室,這這這……丟臉丟大了!
「小璦?你怎麼會在這里?」
突地,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馮寶璦愣了愣,抬起頭。
「韋御齊?!」
天啊!這家伙怎麼會在這兒?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你怎麼會在這里?!」
韋御齊的嘴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不發一語。
「……馮組長,你也認識韋先生?」老板陳文昌訝然地問。
「呃……是有點認識。」
是老天要亡她嗎?干麼讓她在職場遇到他啊?這下事情變得更復雜了,嗚,好想哭喔「才有點嗎?」
韋御齊挑了挑眉,故意當眾拆穿他們的關系。「我們兩家是世交,她還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這三個字從他嘴里說出後,現場的抽氣聲此起彼落地響起,尤其以馮寶璦的抽氣聲最大聲一一要死了要死了!他非得把事情鬧大,搞得她公司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嗎?怎麼會有如此惡質的家伙?這樣以後誰還敢追她?可惡死了!
「哇喔,和你認識這麼久,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說有未婚妻。」陳文昌睞了眼馮寶璦,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而且那未婚妻還正好是我公司里的創意組長,這世界實在太小嘍」
「其實,我也不曉得她剛好在你這兒工作。」韋御齊咧開嘴笑,拍了拍這個念研究所時,一起選修商業管理的同學的肩膀。「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以後就麻煩你多多照顧嘍。」
「那當然沒問題。」陳文昌爽快地應允。
馮寶璦翻了翻白眼,決定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抱歉,我不打擾你們敘舊,先回去工作了。」
「小璦。」就在她一腳要跨出會客室之際,韋御齊出聲喊住她。「下班後我來接你。」
「我自己會回家。」她拒絕得很干脆。
她又不是溫室里的花朵,而且他故意在這麼多人面前示好是怎樣?作戲給人看,好證明他和她感情很好嗎?不必了,她並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雖然我們的婚事已定,但未婚夫妻約個小貶仍有其必要,各位說是嗎?」韋御齊輕笑,好像唯恐世界不亂似的,朝仍呆在會客室門口的眾多女同事們眨眨眼,立即融化了那群娘子軍的心。
娘子軍們發出既羨慕又嫉妒的哀聲,個個不假思索地點頭如搗蒜,紛紛以譴責的眼掃射馮寶璦,彷佛都在對她說一一少故作姿態了,快答應他吧!
馮寶璦窒了窒,心想藉這機會和他談開也好一一婚約是雙方父母訂下的,她並沒有一定得履行的義務,希望他別再以自己的未婚夫自居。
想通之後,她不怎麼情願地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他下班後的「約會」,至于約會的意義……跟他想的絕對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快步離開會客室,馮寶璦的助理林紫玲和工讀生小葵隨即跟了過來,兩個人像小麻雀般在她位子旁吱吱喳喳了起來。
「帥呆了組長!原來你早就名花有主了,我還想說你怎麼都不交男朋友呢!」身為組長的隨身小助理,林紫玲自然看過許多追求寶璦的男士,但都沒有一個達陣成功,原本她還偷偷懷疑組長是不是喜歡女的?原來一切都是她多心,組長早就被訂走啦!
「欸組長,你幫人家問看看,看你未婚夫有沒有像他一樣帥的男性友人可以介紹給我?」小葵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希冀馮寶璦能為自己牽紅線。
「紫玲,幫我拿月刊的打樣過來。」馮寶璦完全不把她倆的話听進耳里,一開口就正經八百地交代工作。
林紫玲見組長臉色不太對,便趕快遠離現場,跑去找組長要的打樣。
「好不好啦組長?人家已經半年沒交男朋友了耶!你好心點幫幫忙嘛!」小葵一點都沒發現馮寶璦鐵著一張臉,仍在一旁熱情地央托著。
「拜托一一」馮寶璦在辦公椅上坐下,瞪著計算機,冷冷地丟出兩個字。
「啊?組長,你說了什麼?我沒听清楚,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次?」
「我說拜托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謝謝!」馮寶璦終于受不了地加重語氣,成功嚇到小麻雀小葵,將她「驅逐出境」。
懊啊韋御齊,這樣惡整她!
約會是吧?那她就跟他約個會,「好好的」談一談吧!
帶她到五星級飯店用餐,並沒有因此取悅佳人,反而讓平實的馮寶璦察覺到兩人之間鴻溝般的差距。
她只是個小康家庭的女兒,工作的薪水也沒比一般上班族多多少,這樣的她自覺消受不起這麼昂貴的消費。
「韋御齊,恕我沒辦法將這件事看得如你一樣輕松,這感覺就像小阿子在玩扮家家酒一樣。」因這樣的差距,更讓她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可能,待坐下點好餐,服務生離去後,她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們還是找個時間跟你我的爸媽說清楚吧。」
「你是說,你不想嫁給我?」
韋御齊皺起眉,似乎很意外她會做這個決定。
這女人,真的不要他?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最嚴重的挑釁。
向來只有他不要女人的分,哪有女人拒絕他的道理?姑且不論那口頭上的婚約到底算不算數,她這反應倒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一直以來,都只有他逗著她玩的分,而她也總是扮演著被他欺負的角色,沒想到她竟然有反噬的一天,膽敢挑釁他的自尊!
敗好,他會讓她知道他倆之間誰才是強者。
她心意已定地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婚姻。」
與其後來離婚,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這樣雙方都沒有受傷的機會和可能。
「你連試都沒試,怎麼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感情?」他瞇了瞇眼,對她的說辭不滿意到了極點。
「這種事能試的嗎?我不是浪漫的人,不敢輕易嘗試。」她不認為一開始就不對盤的兩人能有什麼發展。
懊!既然道理說不通,那他決定換個方式來對付她。
「馮寶璦,我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膽小表。」他故意激她。
她窒了窒,小臉漾起尷尬的緋色,還來不及開口反駁,服務生就在此時送來餐點,讓她稍稍平復了些情緒。
「膽小又怎樣,你才奇怪吧?怎麼能如此輕松地就把我當成未婚妻?要是以你這種看法,我看誰來當你的未婚妻你都無所謂的吧?」待服務生離開後,她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如果光憑這些年來見過的那幾次面,和那個莫名其妙的約定,他就能決定和她共度一生,那麼他的愛情也太膚淺了吧。
「不,並不是誰都可以。」他啜了口餐前酒,一臉堅定地說道︰「對象是你,我才願意這麼做。」
聞言,馮寶璦心口一陣亂跳,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
懊死的!她的舌頭又打結了。
長這麼帥已經夠沒天理了,現在還說出那種如裹了蜜般的甜蜜話語,不管是哪個女人听到都會凍未條啦。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迷惑,這可是攸關一輩子的幸福,她可不能莽撞行事,冷靜冷靜!
「別以為說這種話就能打動我。」她臊紅著臉,眼神亂飄,就是沒敢將視線定在他身上。
懊討厭喔,沒事干麼說這種話?害她心慌慌的,一張臉也脹得火紅,討厭死了!
「你有這麼容易被打動嗎?」他勾起嘴角淺笑,在餐廳不甚明亮的光線里覷著她微紅的俏顏。「我以為你會更有定力才對。」
「你現在到底是要我答應還是拒絕?」
梆這男人絕對是上帝派來毀滅她的!怎麼一遇上他,她的腦袋就都不管用了,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如果你看我還算順眼,我當然希望你能答應這門婚事。」
扁是這樣看著她生氣的模樣,他就覺得好好笑,心情好愉快喔,好似得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令他愛不釋手。
「我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我?」
沒道理啊!任她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你是個好玩又有趣的玩具啊!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韋御齊可不能這麼坦白地告訴她,于是隨口掰了個還上得了台面的理由搪塞。「因為你是你,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
說得這麼深情款款的干麼啊,她的臉紅得快要冒煙了呢!
為了不讓自己被他的電眼給電暈,她趕緊低頭吃意大利面,一顆心卻惴惴亂跳,只差沒跳出喉頭。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女孩子就是這樣,有人對自己示好,而且還是個超級大帥哥,難免會心猿意馬,她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不願再看他。
韋御齊邊吃飯邊覷著她有絲慌亂的臉,笑了笑,不急著逼她給答案。
他要到哪兒再找一個這麼個能任由他欺負、搓圓捏扁的玩具?除了她,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馮寶璦。
而且在飛到台灣之前,他知道那個約定時,一開始當然沒辦法接受,還作了惡夢,但仔細思考了下,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會很排斥父母的決定一一每次陪同父母來台灣,他們都會到她家小聚,而他一見到她,總愛欺負一下,就是覺得她被自己欺負後一臉無辜的模樣很可愛,也知道爸媽一直很喜歡她,因此他並不認為和她結婚有何不可。
他相信只要他鍥而不舍地纏著她、黏著她,終有一天她會成為自己的囊中物,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自以為聰明的韋御齊,卻不曾深思,自己即將付出的代價,是他一輩子的婚姻及幸福,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讓她乖乖點頭,柔順地留在他身邊。
這場愛情的角力,目前還看不出誰勝誰敗,端看幸運之神願將祂的幸運給哪方,哪方就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