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同樣美麗的黃昏,同樣盛開的玫瑰,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其中,晚風揚起她烏黑的長發,彩霞映在她的雙眸中,閃著一股迷蒙的色彩。
就在此時,—輛黑色賓士車通過玫瑰的鐵自,在旅館大廳前停下。
服務生立刻上前接應,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下車,低聲交待了幾句,服務生便從車廂中取出了行李。
這一幕應該是看在那名白衣女子的眼中,但她卻仿佛出了神、離了魂,雙眸望著山的那一邊,像是望著陳年的往事,而對不遠處的情況視若無睹。
「先生,請這邊走。」服務生阿志提著行李招呼道。
那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原地,往玫瑰的方向看過去,將那滿天的晚霞和白衣的女子都收進眼簾,在他深邃如海的黑眸中,浮現了一種難言的憂傷。
「先生?」阿志又喊了一聲。
「走吧!」那男子僵硬的轉過頭,舉起腳步踏進大廳。
守在櫃台的小君一看客人進門,立即展開笑容,拿出旅客名冊,「先主,您好,歡迎光臨玫瑰園,請您在這兒登記一下。」
那名男子從口袋拿出一支鋼筆,奮筆疾書下了個人資料,小君和阿志也因此看見了他的大名-石振中。
「石先生,您預訂了貴賓套房,從六月一日到六月十一日對嗎,」小君翻出預約名冊、查出了資料。
石振中點了頭,沒有開口,他看來就是那種能少說一句就不會多說一字的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你上樓吧!「小君將鑰匙交給阿志。
「石先生,請跟我來。」阿志提著行李往二樓走去。
在玫瑰園,時光的腳步仿佛極緩慢,典雅的裝潢十年如一日,時光的痕跡只給它帶來懷舊的氣氛,傳奇的色彩。
石振中默默打量著這一切,直到阿志帶他走到二樓最大的房間,那些陳設也—如當年,正是年少時某入的臥房兼書房。
「先生,這兒就是您的房間.呃……行李放在這里可以嗎?」阿志發覺這位客人正以緬懷的眼光環視一切。
石振中掏出一張鈔票,放進阿志手中做為小費,「用餐的時間快到了吧?」
阿志收下小費,殷勤的回答,「是的,六點整開始,到時您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日落,現在白天時間比較長,日落可以看到七點左右呢!」
石振中又點了頭,視線已然轉向窗外的夕陽。
阿志覺得這位先生有一股說不出的神秘氣息,引發了他強烈的好奇心,但他還是鞠了個躬,不敢多問什麼。
「有任何需要請通知櫃台,祝您一切愉快。」
阿志離開了房間,正要關上房門,卻隱隱听到了一聲嘆息,那聲音是那麼輕、那麼緩,他甚至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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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整,石振中走進旅館一樓左側的餐廳。
他選了落地窗旁的位子,用餐的客人並不多,一切安詳而寧靜,他可以細細欣賞這日落時分的美景。
然而,當他看著那花園的情景,眼中浮現些許的落寞。
唯有觀察力最細微的人才能發現,他的眼神是隨著那名白衣女子而移動的。
「先生,我可以為您點菜了嗎?」服務生站在一旁問道。
石振中這才把注意力轉回菜單上,嘴角浮現一抹幾乎看不到的笑,因為,他根本想都不必想就可以決定,他相信大廚阿山的手藝。
「我要主廚特餐。」
「好的,請稍候。」服務生收走了菜單,走向廚房吩咐。
石振中的眼光又移至窗外,夕陽余暉灑在玫瑰中,顯得繽紛多彩,然而,什麼也比不上那位白衣女子能吸引他的視線。
她拎著竹編的籃子,一朵一朵剪下玫瑰,有時望向天邊,一望就是好久,仿佛出了神一樣。然後又回過神來,繼續剪花的工作,臉上帶著微微的失落。
玫瑰園的天使,久違了,他在心中默默的低語。
第一道菜上桌了,服務生是櫃台的小君,因為人手不足,她機動性地前來幫忙。
石振中拿起湯匙,喝下一口法式濃湯,還是那樣香醇美味,和阿山十年前的火候完全一樣。
「石先生,您還滿意嗎?」小君問道。
「很滿意。」他頓了一下,又狀似若無其事地問︰「花園里那位小姐是誰?她是你們旅館里的人嗎?」
「哦!那是我們小姐雨玫。自從老爺中風以後,小姐就負責管理旅館里的大小事情,每天黃昏她都會在花園里剪花的。」小君親切的答道。
「就她一個人管理這間旅館?」
「小姐還有一位弟弟,就是我們程正揚少爺,但少爺喜歡畫畫,整逃詡待在畫室里頭,所以,小姐就一個人負責了。而且小姐還沒結婚,當然也就沒人可以幫她了。」小君也不知為何,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道出了一切。
「還沒結婚?為什麼?她看來很美,不是嗎?」
這位客人八成是對小姐有興趣的!小君的內心一陣雀躍,忍不住想為小姐作媒,畢竟像這樣青年才俊的客人可不多見。
「听說小姐十幾歲的時候談過戀愛,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交過男友。不過,現在小姐也二十七歲了,我們旅館經營的情況又不是很好,所以,我們都鼓勵她去相親,看看能不能找個乘龍快婿,但小姐總是提不起興趣,不曉得要到哪一天才能出現她的另一半呢?」小君說著還嘆了氣,一副惋惜至極的模樣。
「是這樣的嗎?」石振中仿佛在對自己發問。
這時,餐廳的大門被推開了,進門的人正是雨玫,她手中提著玫瑰花籃,微帶疲倦的眼光環視過四周,終于落在石振中身上。
‘啊!我們小姐來了,我幫你們介紹一下。」小君心想這下機不可失,她非得好好把握不可。
石振中沒有回答,只是以眼神投注在雨玫的身上。
而雨玫則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他,那表情仿佛就要化成了雕像。
怎麼會?怎麼會在這樣一個黃昏,讓她又再次見到他呢?天!這是什麼用意?這是怎樣的重逢?就在十年過後,她再也不存任何希望之時,昔日的舊夢卻浮現眼前,瞬間教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小君走上前去,喊了一聲,「小姐!」
但小君立刻發現雨玫的臉色蒼白,眼神驚慌,「小姐,你怎麼了?」
雨玫微微顫抖著,手中的籃子掉落在地,嬌美的玫瑰散落于空中,—一跌落在她的腳邊。
「小姐!」小君呼一聲,「你沒事吧?我來撿!」
看小君蹲下收拾,雨玫才從混亂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跟著蹲下去說︰「我……我來就好!」
「小姐,你小心一點,玫瑰上有刺!」
小君才這樣說著,雨玫就低喊了一聲,因為,一根花刺已經戳進她的手指,讓她皺起了眉頭。
「你還是這麼不小心。」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上方傳來,雨玫抬頭一看,望進石振中的雙眸,就在那一刻,她領悟到了一點,他是回來找她的!那樣灼熱又冷酷的眼神,是她從來就沒忘記過的!
不顧雨玫和小君詫異的眼神,石振中半蹲下去,握起雨玫的手,將那受傷的手指含進口中,吸吮出那根頑皮的花刺。
雨玫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說︰「放開我!」
他向一旁吐出花刺,卻又拿出手帕替她包扎,這情景一如當年,每個小動作都像是歷史重演。
只不過,十年的光陰已經悄悄溜走,他變成了一個成熟穩健的男人,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終于,他放開她的手,眼眸中閃著一抹促狹的光彩。
而她,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說聲,「謝謝……」
一旁的小君端詳著這一切,強烈的感覺到雨玫和這位客人之間的暗流洶涌,他們一定不是今天才見面的,她非常確定!只是,他們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故事,就不是她所能想像的了。
雨玫突兀地站了起來,「小君,抱歉,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
小君愣了一下,急忙回答,「好的。」
雨玫再次看了石振中一眼,那其中的熱和冷讓她不敢直視,雖然她知道這只顯出自已的懦弱,可她卻不能控制自己的雙腳,轉身就往門外奔去。
她怕,她怕這個重逢,她更怕自己的心跳如雷!
而石振中則望著伊人的背影,默默的站著目送,眼中仿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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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雨玫在左思右想之後,終于還是走出了房間。
她明白自己很傻,即使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該那樣倉皇的離去,那簡直就像她打一開始就心虛、就認輸了似的。
當她走到櫃台,小君立刻迎上前去,「小姐,你還好吧?
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呢!」
「我沒事。」雨玫擠出堅強的微笑,「旅客紀錄在哪兒?我想看一下。」
「哦!在這兒。」小君取出一本黑色本子。
雨玫一翻開紀錄、很快就找到石振中的名字,那勁道十足的筆跡還是一點都沒變,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上面的地址是台北市,他選擇住在二樓的貴賓套房,那正是他以前的臥房和書房,顯然他是有意這麼做的。
究竟他這次回來,有什麼用意呢?都過了十年,他還能做些什麼呢?雨玫陷入了沉思之中,對周遭的一切恍然未覺。
小君看雨玫一臉恍惚,不禁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麼阿?」
「哦……我沒事啊!」雨玫趕緊收回心神。
「你認識這位石先生嗎?」小君又問。
「不!當然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他呢?」雨玫笑得有些牽強。
「哦!」小君點了點頭,眼中還有疑惑。
這時,櫃台的服務鈴響起,小君隨手接起電話道︰「您好,這里是服務台。」
小君講了幾句話就掛斷了,對雨玫說︰「那位石先生說他要一壺咖啡。」
「是嗎?」她想起他愛喝的藍山咖啡,想都沒想就說︰「我來泡,等會兒我就送過去。」
「哦!懊。」小君眨了眨眼,目送雨玫離去,她總覺得雨玫今天特別失魂落魄,雖然猜不出真正的原因,但她相信一定是和那位石先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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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門的是一只白細的手,似乎有點猶疑、有點無力。
雨玫端著拖盤,站在貴賓套房前,不時咬著下唇,或是皺著眉頭,顯示出她慌亂不定的心情。
門被打開了,她的臉蛋一紅,因為,她看見了一幅有點限制級的畫面——
石振中剛剛沐浴餅,穿著白色浴袍,只在腰間輕松的打了個結,露出他健壯結實的胸膛,還有那微濕的黑色胸毛。
他的膚色不像以往那樣略帶蒼白,反而轉為健康的古銅色,看來更有男人味了。
雨玫後退了一步,不曉得該不該轉身離去。
他雙眉一挑,對于她的出現有些訝異,發覺她臉紅且退縮的樣子,逗弄的微笑,「怎麼?你不是要送咖啡給我嗎?」
「呃……嗯!」她命令自己堅強下去,在旅館里看見客人穿著隨意,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以前她也服務過這樣的客人,何必介意呢?
于是,她踏出腳步走進房里,在經過他身邊時,聞到了他身上沐浴餅後的味道,那種清涼而舒適的氣息,讓她有一種受到魅惑的感受。
房里的音響傳送著古典音樂,那是柴可夫斯基所作的《哈姆雷特幻想序曲》。
炳姆雷特,王子復仇記,那麼說來,他真是要回來復仇的嗎?倘若他真是那位王子,他會讓自己的情人發瘋墜河而死嗎?
雨玫的思緒一下飄得好遠,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拉回來。
將咖啡放在桌上時,她瞥見一台筆記型電腦和許多文件,看來他是個大忙人。
送來咖啡,她是該走了,但她又猶疑著自己是否該開口問清他出現在這里的用意?
空氣有點悶人,石振中倒了一杯咖啡,先開口說話了,「藍山咖啡,正是我最喜歡的,你果然還記得。」
雨玫的雙手藏在背後,扭怩著不知如何回應。
「好香。」石振中先聞過之後才喝了一口,對自己搖搖頭說︰「這十年來,我一直找不到比這更好喝的咖啡,究竟是為什麼呢?若要論材料、論品質,應該有更好、更上等的,但我就是最愛喝你泡的咖啡,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听著這話,她只是更加的忐忑不安,因為,她看得出在他平靜的外表下,正燃燒著一股熊熊的烈火。
她的安靜並不讓他困擾,他也替她倒了一杯咖啡,送到她面前,「你也喝一杯吧!」
雨玫搖頭表示拒絕,但他沒打算接受拒絕,「今晚還很長,喝杯咖啡會比較好。」
今晚會很長?這是什麼意思?雨玫更加不敢接過咖啡了。
他卻很堅持,拉出她藏在背後的右手,硬是要她照他的話做,但這麼一來,他發現她手指上的紅腫,讓他詫異地瞪大了眼楮。
「說!這怎麼回事?」他說話的口氣有如在審問犯人。
「我……我一時不小心,燙到了手。」她回答得有些怯弱。
「為什麼這麼紅?難道你不知道要沖冷水嗎?」他繼續逼問。
「我想先把咖啡送來……」
她的話還沒完,他已經放下咖啡,押著她走向浴室,里面的磁磚還是濕的,架子上掛著他的衣物,似乎都彌漫著他的氣息。
「你做什麼?」她抬頭問,眼里寫滿了慌張。
「還用問嗎?」他看來相當不悅,站在她背後握著她的手,打開了水龍頭,以冷水沖刷過她紅腫的手指。
「我自己來就好了。」她連忙道。
「閉嘴!」他的聲音是低吼的、難抑的,「你的手已經刺傷過,現在又燙傷了,你到底在搞什麼?」
這……這是她的手啊!為什麼他有資格這麼生氣呢?
雨玫不敢說出她的想法,只有默默的任他處置。
他就站在她身後,的胸膛貼在她背上,隱約傳來體熱和心跳,而他的氣息就在她耳畔,仿佛以呼吸吻著她的肌膚。
多麼難以言喻的氣氛、多麼難以忽視的親昵,她就快要不能自己了。
「好了,可以了……」她的聲音像在求饒。
「再一會兒。」他的聲音似乎也在忍耐著什麼,堅持要繼續下去。
這樣不知過了幾分鐘,兩人的心跳都亂了,她忍不住在他懷中扭動起來,「真的可以了。」
她這動作無心造成了意外,因為,她一抬頭往後仰,竟然就踫到了他低著頭的臉,兩人的唇在一秒之間接觸到了。
雨玫嚇著了,而他也是驚訝莫名,但當她想要退縮時,他卻用力攬住了她的腰,為這個突來的吻加深了強度,開始纏綿無盡的渴求。
「不……」她根本無力抗議,因為,他已經不再讓她發出聲音。
久違了,這火熱的感覺啊!
沉澱已久的回憶緩緩的蘇醒過來,這吻和被吻的滋味,還是那樣的醇厚、那樣的誘惑,雨玫不禁為之昏沉了,她只能放任自己陷落到底。
他將她柔軟的嬌軀緊貼在胸前,仿佛擁抱著心愛的寶物一般,唯恐她會隨時消失。而為了證明她的存在,他必須以雙唇不斷探索、不停吸吮,才能相信她此刻真的在他懷里,而不只是他的夢想而已。
「當當!」牆上的大鐘敲起整點響聲,他們才恍如夢醒一般,輕輕分開了雙唇,但眼神卻還不能移開,緊緊糾纏著彼此的表情。
「為什麼?」她吶吶地問。
「你本來就是我的。」他回答得很低、很輕,卻很堅定。
「可是……可是……」當初他們是以那樣的方式分開的,他一定還恨著她,怎麼還會對她有這樣的佔有欲?或者,他對她本來就只有佔有欲而已?
他沒有回應她的疑問,檢視過她的手指,「好了,以後不準再這樣虐待自己,听到了沒?」
他這話究竟是關心或命令?雨玫實在分不清楚。
兩人走出浴室,他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直接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空氣中有著說不上來的僵硬氛圍。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問得傻傻的,卻是她最想知道的。
他撇了撇嘴,「這兒不是旅館嗎?我是客人啊!」
「我不是這意思,」她暗罵自己笨,又道︰「我……我是說,你回來鎮上做什麼?不會是來度假的吧?」
她望了望桌上的文件和電腦,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有度假的心情。
他的表情顯得高深莫測,「不過是回來重溫舊夢罷了,看看以前的房子,欣賞一下日落,還需要有什麼理由嗎?」
「真的嗎?」她還是不信,畢竟,他是以那樣的方式離開的啊。
「你該不會這樣詢問每位客人吧?」他反問。
她咬了咬下唇,「不管怎麼樣,你是客人,我希望你住得愉快。」
「如果真的愉快,或許我會長住,或許……我會一直不走。」他說得頗有深意。
雨玫立刻感到一陣緊張,「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問得太多,總之我是客人,想待多久都可以的,不是嗎?」他淺笑。
看來他是不打算說明了,雨玫無可奈何,只好放棄,「那麼……晚安,我不打擾你了。」
看她要站起,他拉住她的手臂,「等等。」
他的手心好熱,讓她就快要被燙傷,只得勉強以冷淡的口吻道︰「還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
他投給她激賞的一眼,「你這脾氣還是沒變,很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
「據我所知,玫瑰園的情況大不如前,你……曾經想過要賣掉它嗎?」
雨玫的腦中轟然響,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難道你想把它買回去?」
「你們程家擁有它十年,結果弄得經營不善,或許交回石家的手中,會有新的契機也不一定。」他說得很淡、很輕,仿佛只是閑聊。
雨玫不是不明白他的立場.畢竟,這是他父親曾擁有過的資產,又是他自小成長的地方,他會想要回去是很正常的。
只是,她也愛這玫瑰園,她的父親和弟弟也需要一個棲身之所,如果將玫瑰園交回給石振中,她又該如何照顧家人呢?
「不,我不賣。」她說得十分堅定。
他並不感到驚訝,「再說吧!時間還長,我很有耐心的。」
「我說不就是不!」
「我听到了,別激動.記住要沉著應戰,懂嗎?」他的嘴角藏著嘲笑之意。
雨玫深呼吸一口氣,才能堅強地轉過身子,直接走出大門。
但一關上門,她就倒在門外,身軀一陣虛軟,再也無法克制的嘆息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