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東看看、西看看,對上官圖真的居所充滿了好奇。
這是一間超乎她想象的單身男子公寓。
室內很干淨、很整齊,放眼所及都是線條簡單的家具,這棟名叫「帝寶」的大廈是知名的高級住宅區,住抱不是政商就是名流,想不到一個黑幫人物會住在這里。
只是很可惜,在這間雙戶合並、格局方正,至少一百坪的大樓公寓里,根本看不出主人的個性,因為家具是死的,裝潢也是死的,沒看到任何繁復的裝飾點綴,連小如打火機的私人物品都沒有。
「咖啡壺沒有,烤箱也沒有……不會吧?」娜娜瞪著連電也沒插的冰箱。「冰箱里什麼都沒有,這個人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
她不死心的又翻了翻,最後總算不得不相信,因為那排漂亮的廚房櫥櫃只是裝飾用的,里頭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她好想喝杯咖啡哦,就算是三合一的也行。
開鎖的聲音讓她一陣興奮,她立刻跑到客廳去,果然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高挺身影,依然綻放著性格的冷峻魅力。
等了這麼多天,看到他之後,她卻發現自己有些笨拙。
幸好室內燈光還滿幽柔的,希望他沒發現她居然臉紅了。
「喂,你這里還真特別,什麼吃的都沒有,連喝的也沒有。」
奇怪了,她干麼這麼害羞?明明就日也想他、夜也想他,看到他卻反而杵在原地,好象清純少女似的。
都怪他啦,那夜之後居然失蹤這麼多天,只靠簡訊傳情怎麼夠?害她對兩人的相處有些陌生。
「妳想喝什麼,我叫人送過來。」上官圖真走向她,眼眸緊緊盯著她。
「也沒有啦,只是剛才等你的時候有點無聊,想喝杯咖啡罷了……啊!」
娜娜輕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他摟在懷中。
他的唇立刻落在她唇上,轉眼間吻得難分難舍。
熱吻之中,兩人的體溫迅速升高,他黑眸中出現了另一種光芒,直接主導著她,一路吻進了臥室,滾到床上,月兌掉了兩人的衣服,再從她的唇吻到了她縴美的小腿,然後,在她深深的吟哦中,佔有了她。
老實說,牡羊座的她,最吃這一套了。
她可不喜歡優柔寡斷的男人,她喜歡能夠征服她的男人,她對男人的標準是--要夠有吸引力才行。
她的前兩任男友都犯了同一個錯誤,他們知道她喜歡強者,就偽裝成強者,其中一個更驢蛋,誤以為強者是大男人主義者,就拚命對她展現大男人的姿態,讓她很昏倒。
他們根本就不懂,也會錯意了,她喜歡的男人是要有大男人的樣子,並非對她頤指氣使的男人,那種假強者的大男人只會讓她感到吃不消,而且覺得不被尊重,然後日漸感到不耐煩而已。
「你的手怎麼回事?」
激情過後,他們一起在干濕分離的衛浴間沖澡,娜娜看到他左手背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新傷未愈,看起來才剛受傷不久。
難道當個黑道份子就一定得這樣?今天傷這里、明天傷那里的,看來她得多為他準備一些外傷藥才行。
「我自己弄的。」上官圖真淡淡的說︰「在方耀揚面前,我劃下這道傷口,代表跟他恩斷義絕,他再也不是我兄弟,日後見面,彼此再也毋需為對方留情面,也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敵人了。」
「你跟他見面了?」她緊張的看著他。
難怪這幾天他沒空,想必跟那個好險的人渣見面,一定耗損了他一番真氣,為了跟那種人斷絕恩義,他居然弄傷自己,真是太不值得了。
他的下顎微微抽動了下。「事情調查得差不多了,等證據一到手就可以行動了,我絕不會放過他。」
「加油!」她溫柔的輕觸他肩膀。「你自己要小心點,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通常城府都很深,如果他再對你說什麼好听話,你千萬不能相信他。」
「我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他。」上官圖真把浴巾披在她肩上,自己也圍上浴巾。「穿上衣服,我們出去走走。」
娜娜看著他。
逃詡亮了,剛才還經過一番激烈床戰,他不想休息一下嗎?
「去哪里?」
她跟在他身後,看到他背部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她不由得露出一個會心微笑。
她替他療傷耶……
武俠小說里都這麼寫的,男主角為女主角療傷,然後就產生愛苗,雖然角色顛倒,不過結果都一樣,他們也產生愛苗了。
「去買小雨衣。」他頭也不回的跨出浴室。
「什麼?」她瞠圓了眼,臉也紅了。
吧麼無緣無故要去買小雨衣?剛剛不是才做過嗎?
他長臂一伸,將遲疑的她勾到身前。「家里都沒有了,買來以備不時之需,懂了嗎?」
娜娜瞠瞪著上官圖真。「你確定要買這麼多?」
屈臣氏的開放架上,他一口氣拿了十盒,幸好這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屈臣氏七早八早的還沒有什麼客人,否則她還真沒勇氣干這檔事。
「省得麻煩。」
「可是,我們沒有購物袋。」她提醒他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丟到車里就行了。」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直接拿到櫃台結帳,她笑著把他拖出店外。
「好餓,去吃早餐好嗎?」隔壁的快餐店已經開門了。
他不置可否的跟著她走。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種美式快餐店,里頭大部分的顧客是學生和早起的上班族。
「你要吃什麼?」她根本不必看MENU,學生時代就對這里的餐點了若指掌了。
「妳幫我點。」他毫無概念,他們都吃合菜比較多。
「那麼,兩份三號餐,飲料都要研磨熱咖啡。」等餐的空檔里,她對他燦然一笑。「早上喝一杯熱呼呼的咖啡最好了。」
上官圖真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不久後兩人端了餐點上樓,找了靠玻璃窗的位子坐下。
「真好吃。」娜娜心滿意足的?著漢堡,一邊喝著她最愛的熱咖啡,表情很幸福。
「你喝完了嗎?」她探看他的紙杯,他都喝完了。「太好了,我下去續杯,這里可以無限續杯,都免費哦。」
「娜娜!」他蹙著濃眉,表情很古怪。
這個表情好熟悉啊……她倏地想到韓式小店那件事,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你該不會……也不喝咖啡吧?」
上官圖真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給了她答案。
「天哪,你真的不喝?」她怎麼會那麼粗心大意,同樣的錯居然犯了兩次?
罷剛她還依照自己的習慣,沒在他的咖啡里加糖,他一定覺得是在喝苦藥吧?
「沒關系,還滿好喝的。」至少比那些辣泡菜好多了,苦在他可以忍耐的範圍里。
「上官……」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里只有懊惱兩字。
下回跟他一起吃東西的時候,她發誓會先將他的喜惡搞清楚,免得再折磨他的味蕾。
「我們走吧。」時間越來越晚,他的外型又很出色,已經引起一些花痴女學生的注目了,她可不喜歡那些年輕的女學生盯著她的男朋友看。
「回我家去睡覺?」他搭住她的肩一起下樓。
她嫣然一笑,點了點頭,因為她也是這麼想的。
「小心。」
一個手上端滿餐點的大胖子差點撞到她,幸好他眼明手快把她摟到一邊,不然現在她身上肯定灑滿了可樂、薯條。
「喂,小姐!妳走路不長眼楮啊!」胖子凶惡的瞪著娜娜,正要找麻煩,卻在看到她身邊那個冷肅的男人後住了嘴。
上官圖真微揚起嘴角,半瞇了瞇眼,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冷冷的眼神卻叫人望而生畏。
胖子撇撇唇。
憊是不要隨便惹事的好,他只是仗著自己高胖,吃定了別人,如果遇到真正有背景的兄弟,他可招架不住。
「死胖子,你眼楮才瞎了!」不等男友出頭,不會是弱者的那個牡羊女郎發難了。「本小姐不是生來給你罵好玩的,給我吞回你狗嘴里吐出來的鬼話,知道自己體積佔位置,下次上樓時就靠邊閃,听清楚了吧?!」
溫柔?
她真的沒辦法,誰叫牡羊女郎是讓火星守護的,她的個性除了像火,還能像什麼?
看到胖子瞪大眼的詫異表情,上官圖真緊抿的唇,微微勾起一抹不著痕跡的笑意。
敗好。
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在她身邊,這樣強悍的她,做他的女人剛剛好。
上官圖真很忙,卻常利用空檔陪她。
喏,像昨天,他就陪她在濱海公路的露天咖啡座里喝苦苦的咖啡,她不要他喝,他卻堅持要喝,最後她只好點不苦的拿鐵給他,私心希望他可以跟她一樣,慢慢愛上咖啡香。
雖然他的性格有點冷,卻對她很溫柔。
像現在,陪她在擎天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觀星,也是因為她想看星星而來,雖然……他睡著了。
她不看星星了,專注的看著他熟睡的面孔。
躺在她身邊的他,看起來好累,一副每逃詡睡眠不足的樣子,但他卻硬是要抽出時間陪她,讓她好感動。
她知道他剛接手祥義幫,事情很多,不但要處理方耀揚勾結海幫之事,還要替他父親報仇,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這些事情她通通幫不上忙,盡避她真的很想幫他。
懊奇怪啊!娜娜驚訝自己真正愛上一個男人之後,居然這麼快就對他死心塌地,心里想的,眼里看到的都只有他一個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專情?
她可沒問過他這種蠢問題,一個一天到晚問男人愛不愛她的女人連她這個女人都看不順眼了,更別說男人,一定會倒足胃口的。
「娜娜……」上官圖真的眉心皺了皺。
她以為他醒了,卻沒有。
連在夢中都在叫她耶。
她微笑起來,主動傾身吻了吻他的薄唇,天上的星星彷佛更亮了。
就算他每次都來這里補眠也沒關系,下次她還要跟他一起來!
娜娜從沒在白天接過上官圖真的電話,今天是第一次。
「妳在哪里?」
她那邊似乎很吵。
「朋友的店里。」
今天是她答應苗莞綺要來派對商店幫忙的日子,七夕情人節,上門的客人果然多到爆,苗莞綺今天肯定可以海削一筆。
「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接妳。」今天他特地撥出時間來,想帶她去一個地方。
「你可以過來,可是我不能馬上離開哦。」她把地址告訴了他,掛掉電話後,看到苗莞綺盯著她看。
「妳看起來很詭異。」不等她問,苗莞綺便說出自己在看些什麼。
娜娜唇邊有擋不住的笑意。「有嗎?」她只是笑得比較春風得意而已啊,這又沒什麼。
苗莞綺挑挑眉。「小姐,妳是不是在談戀愛?」
認識娜娜多年,她對這個女人可說非常了解。
娜娜有些霸道,卻也是她可愛的地方,她對朋友很講義氣,也很樂意幫助別人,在她們幾個好朋友里,她是那種帶頭瘋,會領導大家的大姐頭。
她最怕輸給別人,也怕失敗,怕無聊,所以她現在那份被她老爸逼著接的汽車旅館工作讓她死氣沉沉的,就因為她已經對那份工作感到無聊了。
這樣的她,談起戀愛來當然相當直接,在愛情里的下一步總是一眼就讓人看穿,一有心儀的對象就整天雀躍難耐,如果對方也喜歡她,她就更直接了,有事沒事就讓你感覺她飛上了天。
現在,她就看到了那種飛上天的表情。
「沒錯!」娜娜爽快的承認了。
咚地一聲,苗中綺手里的織女面具掉到了地上。
「他待會兒會來,你們可以看看他。」墜入愛河的女人聲音里有掩不住的甜味,表情更是讓人嫉妒。
苗莞綺同情的看了哥哥一眼。
老哥喜歡娜娜卻不敢有所行動,大學白白借了她四年筆記,以為佳人會懂他的一片苦心,看來苦心是白費了。
她老早就告訴過老哥了,娜娜這個女人對感情有些遲頓,只有在她也被對方電到的時候,她才可能察覺自己心里的愛苗,不然就算暗戀她一百年,她還是不會發現的。
現在好了吧,溫溫吞吞不敢行動的人,就活該去失戀,就算她想幫,也回天乏術了。
上官圖真看苗家兄妹的眼神很古怪,似乎在苦苦壓抑些什麼,有型的薄唇居然在抽動。
「喂喂,請問,你干麼一直看著人家兄妹?」娜娜連忙把他拉到一邊的茶水間里,因為苗中綺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居然還臉紅。
「他們--很像。」半晌,他吐出這句話。
「當然啊,他們是雙胞胎。」雙胞胎長得像有什麼不對?
他撇撇唇,不說話了,雙手酷酷的插在牛仔褲口袋里,黑眸看著玻璃帷幕外的高樓景色。
驀地,他再也忍不住,爆出一長串的笑聲,
娜娜驚詫的看著他。「老兄,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麼開心,而且竟然是為了苗家兄妹,真是奇怪。
「他們的長相讓我忍不住想笑。」他邊笑邊說︰「女的看起來像男的,男的看起來像女的,哈哈哈,太好笑了。」
听了半天,她才搞懂。
原來,他覺得苗莞綺像是戴上假長鬈發的男人,而苗中綺呢,就是個穿西裝的贏弱女人。
他們兩兄妹是很像沒錯,但有那麼好笑嗎?
大概是她認識他們太久了,常常看,根本就沒有感覺了,才會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走吧。」上官圖真止住笑,摟住她就要走。
「我還不行走。」看到他眉一挑,娜娜笑道︰「電話中告訴過你了,我答應莞綺要幫忙一整天,現在才中午,我不能落跑。」
「真的不能走?」他眉蹙得更深。
她俏皮的對他眨了眨眼。「不能。」
她不能重色輕友,不然哪天失戀了,可是沒半個人會理她的。
他無奈的撇了撇唇。「妳去忙吧,我等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