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素回到家,連貝比瑞都睡了,一室寂靜。
她卸妝沐浴,泡在倒了玫瑰精油的浴白里,熱騰騰的水讓她平靜下來,她閉眼假寐,腦海里卻不時浮現方仰寧和年輕女子共舞的畫面,她心煩意亂的睜開眼楮,連泡澡的心情都沒有了。
「唉,怎麼會這樣?我干麼一直想他啊?」穿上浴袍,站在鏡子前,她猛然瞪大了眼。「天哪!」
這是怎麼回事?她整張臉都腫了起來,整整大了一倍不只,還起了好多的紅色疹子!
她驚慌失措、亂了方寸,想找石少崗求救,可是一看到鏡里的自己,她就馬上打消這個念頭。
「這麼倒胃口的一張臉,就算以後治好了,他也不會忘記,不,不能讓他看到我這麼丑的樣子,一定不能……」
否決了找石少崗的念頭,另一張可靠的男性面孔就自然而然的浮上眼前,她急忙去翻那間夜店的名片。
如果方仰寧還在的話,老天保佑他還沒離開……這時候,她再度恨起他干麼不用手機呢?
她急忙撥電話過去,請服務生廣播找人,不久,方仰寧真的來接電話了。
「我是裘素,你快點來我家,我……我……唉,你來了再說!」她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她的變臉,她的心情差得不能再差。
「素素?」方仰寧很意外,他敏感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到底來不來?」她知道自己這樣很無理取鬧,但是不明癥狀讓她開始覺得癢,她火氣很大,也影響了口氣。
他連一秒鐘都沒有多考慮,迅速答道︰「我馬上過去。」
方仰寧掛了電話,裘素稍稍覺得好過了一點,她找到貝比瑞,將熟睡的牠擁在懷中,覺得自己好可憐。
原來孤單就是這種感覺,只有寵物狗與她相依為命,忽然涌起的脆弱讓她很感傷。女強人又如何?女強人也會有無助的時候啊!
自怨自艾了好半天,門鈴響了,想必是方仰寧到了,她急急奔出去開門,還差點跌倒。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給雙倍的車資,叫計程車司機用飛的,超速也算他的。
裘素用雙手遮住臉,沮喪的說︰「你不要看我,可能吃到不干淨的東西,我臉腫了,還冒疹子,我好想死……」
「沒那麼嚴重,妳快去換衣服,戴頂寬沿帽子,我們到醫院去,妳的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方仰寧沉穩的處理著事情,裘素听他指揮,直到坐在副駕駛座里,他開車往醫院的方向,兩個人都沒心情說話。
「海鮮過敏,那種特殊的馬來西亞進口貝類妳不能踫。」醫生開了藥,又替她打了針,一個小時之後,她臉已經不再腫脹,而疹子也退了。
「肚子餓不餓?」
他不說,她沒感覺,他一說,她還真覺得餓了,晚上只吃了那盤害她過敏的沙嗲和冷盤,根本不足以裹月復。
「我也覺得有點餓,我們去吃東西。」
她以為只是隨便吃點東西就回去,沒想到他把車開到某間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她有點驚訝。
「要進去里面吃飯?」
他笑了笑。「妳要吃面也行。」
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他會開玩笑,這也是他的另一面嗎?他都是用這一面的風趣和他暗戀的那女子相處的嗎?
他穩健的帶著她走出二樓電梯,進入西餐廳門口。
首先映入裘素眼簾的是餐前品酒區,舒適的沙發座位與紅木色的小桌台,環繞著吧台周圍,襯著暈黃的燈光,刻意與餐廳分開的餐前品酒區是特別為客人設計的等候場所,可以先小酌一杯,等客人都到齊了才一起進入餐廳。
裘素落後方仰寧半步,穿過由透天玻璃環繞而成的回廊,隨即來到氣氛異常寧靜舒適的西餐廳,仿佛置身歐洲度假勝地的別墅一般。
「方先生。」
服務生出來帶位,裘素坐了下來,她觀察著四周,餐廳正中央有個噴水池,潺潺的水聲令人感到心曠神怡,上方是天窗,月光與星光從那里透了進來。
看來方仰寧絕對是這里的常客,認識這麼久,不曾听他提過這個地方,他都是和什麼人來的呢?
他,好像並不像她所想的那麼乏味。
「妳才剛食物過敏,我們吃得簡單點。」他做主點了菜,還叫服務生先給他們咖啡。
直到那口香醇的義式咖啡入喉,裘素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太小題大做了,只是食物過敏,自己去醫院就行了,居然方寸大亂的把他找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妳怎麼知道我在酒吧里?」方仰寧問。
「我剛好也在那里。」她一點也不想隱瞞自己所看到的。「你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跳舞,我沒想到你會跳舞,那個女人就是你暗戀的那個嗎?」
「不是。」他答得干脆。
她對他的暗戀竟那麼有興趣,不過,她是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你又怎麼會在那里?」她對這點也很下解。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開的店,他從美國回來投資,叫我一定要去捧場,那個女孩子是他妹妹,我們自小青梅竹馬長大,我也當她是自己妹妹,這套衣服就是她硬要我換上的,她在美國念服裝設計,說我穿著已經過時了。」
裘素的眼清橙荏他輕瞄淡寫的撿上。
她敢打賭,會開夜店的,絕不是能夠安安分分去當上班族的人,他居然和這樣的人是哥兒們?
她好奇拘謹的他是怎麼和人家相處的?而且還和那樣年輕的美眉是青梅竹馬,彼此都沒有意思嗎?
「妳像在看怪物。」他好笑的動了動嘴角。
裘素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方仰寧,我發現自己不了解你。」
他的心猛然一跳。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瞧,你去夜店,你會跳舞,你有個開酒吧的哥兒們,你還有個漂亮辣妹是青梅竹馬,你還知道這種羅曼蒂克的西餐廳,而且你顯然常來,這些我都不知道。」
他深深凝視著她。「所以,妳會現在開始對我刮目相看嗎?」
如果這樣能阻止她答應石少崗的求婚,那明天他會讓她看到更多她所不知道的他。
包括他其實有倒V字的結實好身材,他酷愛騎馬,還滿喜歡龐克音樂的,而且正在學駕小型飛機,他的生活真的不只海洋生態和魚類生物學,是她根本就沒花時間了解過他。
裘素看著他,他深井般的雙眸令她心湖泛起一陣波瀾。
他之于她,真的只是好朋友嗎?
她輕輕用舌尖潤了潤嘴唇,心髒怦怦跳動,微妙的感覺流動在他們之間,她看到他眼中有兩簇跳躍的火焰,像在訴說著什麼……
「方先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您,我真榮幸。」
裘素看到一對中年夫婦來到他們桌邊,兩個人氣質都很不錯,言語之間對比他們年輕許多的方仰寧卻異常卑微。
方仰寧客氣的微頷首招呼,含蓄的說︰「我有朋友在。」
裘素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不想他們多做停留。
原本喜孜孜的中年男子如夢初醒的說︰「哦——非常抱歉,我打擾了兩位的用餐,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方先生,那麼,我和內人先失陪了。」
看到他們走遠,裘素才問︰「他們是誰?對你很客氣。」
「學生的家長。」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他們當然不是學生的家長,但他們是誰,他沒印象,大概也是見過他,知道他在方尖集團地位的人吧。
「學生家長不都是叫你方教授嗎?」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有嗎?」他笑了笑,扯開話題,「妳知道這里有張經典求婚桌嗎?」
「經典求婚桌?」裘素的興趣馬上被勾起了。
他絮絮說著,「就是噴泉旁獨立的那一桌,據說在這里求婚的人,有百分之百的不敗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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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裘素買了早餐到石少崗獨居的公寓。想必他昨天一定喝很多,昨天她莫名其妙的提早離開,對他覺得有點抱歉。
她有他公寓的鑰匙,那是他向她求婚後給她的備份,這也代表了他對她的誠意和忠誠,他是坦蕩蕩的,不怕她查勤。
裘素開了大門已經覺得不對勁,因為她看到一雙金色高跟鞋踢倒在玄關。
她直覺的看向臥房,房門緊閉著,她的心跳老早就加快了,她迅速走過去,一下子轉開房門。
這種經驗她從沒有過,她看到床上的被子里,石少崗身下有個女人,他們正在熱吻,衣物散落滿地。
她有一瞬間的暈眩,跟作夢一樣,不真實,像幻覺,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原來這就是捉奸在床的絕頂爛滋味,雖然他們不是夫妻,但他已經向她求婚,而他卻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素素!」石少崗幾乎是立即和身下的女人分開,他忙亂的拉扯著被子,那女人也跟他一樣慌亂。
裘素呆若木雞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他對她造成的傷害有多麼大。她可以想象,如果她沒來,這里將會發生一場多麼精采的翻雲覆雨,如果她沒進來,石少崗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滿足,這些畫面令她渾身血液亂醒。
「妳听我解釋,妳一定要听我解釋!我不認識她,都是酒精闖的禍,妳又太早走了,我醉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裘素定了定神。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否則他不會把公寓的備份鑰匙給她,讓她自由出入,她也相信昨晚是擦槍走火的意外,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把這個女人給帶回家上床,這些她都可以原諒,但……
她看著急于解釋的石少崗,冷冷地開口了,「那麼剛剛呢?你酒應該醒了吧?你卻還是在做對不起我的事,你還要解釋什麼?」
石少崗被她反擊得啞口無言。
這女人是昨晚他在酒吧認識的,他真的記不得他是如何把她帶回家的,這種一夜的經驗他不是沒有過,以前都沒問題,男歡女愛,兩情相悅,一場露水姻緣,天亮後各自回到原來的軌道,根本無傷大雅。
可是現在,看素素心灰意冷的模樣,他真懊悔昨晚為什麼會讓精蟲充腦,更悔不當初的是,兩個人都醒來後,讓她趕快離開就好了,為什麼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看到沒穿衣服的她又起了沖動,才會讓素素撞見這麼糟糕的一幕。
她說的沒錯,昨夜酒後亂性可以被原諒,但剛剛的性沖動卻很該死,誰叫他是男人,全天下的男人不都是這個德行嗎?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願意盡所有的力量來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
「素素!」
看到裘素轉身就走,石少崗連忙套上長褲,他光腳追出去,幸好樓高十二,她還在等電梯。
「素素!」他拉住她,她狠狠甩開了他。
「從現在起,我們已經分手了。」她不是開玩笑的,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忍受男朋友的不忠,更何況還被她親眼目睹,那畫面刺激了她的決心,她是不可能再跟他有任何關系了。
「都是我的錯。」他苦苦哀求著她。「我知道妳現在很生氣,不要這麼沖動,我們談一談,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其實妳根本沒必要在意,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們只是……」
「各敢所需!」她替他說。
反正要分手,她的傷心和憤怒已經沒必要對他說了,不管他說什麼,都只是在自圓其說罷了。
「妳知道就好了,原諒我一次好嗎?」他又拉起她的手,柔聲求饒,「不要讓這個意外的插曲破壞了我們的人生,我都已經想好了結婚的方式,我們可以到澳洲乘熱汽球結婚,好嗎?」
「不好!」她抽回了手,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雙臂撐著電梯門,面無表情的看著石少崗。「不要跟進來,我是說真的,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如果你沒完沒了的跟進來,就是逼我走樓梯。」
「素素——」如果下跪可以挽回她,他願意這麼做。
無奈的看著電梯門關上,但他還沒有放棄,女人的心他很懂,只要用對方法,她會被他打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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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石少崗的公寓離開之後,裘素開著車在路上胡亂的繞,她已經冷靜下來,也找到答案。
她和石少崗之間是徹底完了,她不可能再接受他,但她也不至于恨他,他的出了軌,感情上沒有背叛她,他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
不知不覺來到方仰寧的宿舍,她只想找個人聊一聊,他不在,鐘點歐巴桑在屋里打掃。
「林嬸呢?」她問那個陌生的歐巴桑。
這排教授宿舍都是林嬸負責打掃的,怎麼突然換人了?
「她到加拿大去了。」看到裘素驚訝的表情,她笑著補充,「她女兒、女婿移民到那里,把她一起接過去住了,說是請她幫忙照顧小阿,其實是想奉養她,真是好命唷,我都沒坐過飛機哩。」
裘素也替林嬸感到高興。人的際遇真的很難說,誰想得到一個平常以幫人打掃賺取微薄酬勞的歐巴桑,會一下子住到加拿大去?
就像她一樣,昨天還跟石少崗甜甜蜜蜜地一起出門,誰知道今天什麼都變了,如果她昨晚沒有早走,如果她眼楮沒那麼尖,沒有看到方印寧……
所以,她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她也有錯,既然陪石少崗去酒吧,為什麼看到方仰寧她要走?
「方教授的生活習慣真的很好,都不會亂丟東西,不像隔壁那個方教授,到處都是揉成一團的垃圾,還常帶女人回來過夜,幸好他老婆在美國,不然真的會被他給氣死,還有前面第二間那個吳教授,小姐,妳知道嗎?他和女學生搞曖味,有次我還看見他們摟摟抱抱在一起,吳教授的孩子都讀大學還亂搞,真要命……」
歐巴桑八卦的說著教授們的秘密,裘素不想听,她閃到書房去。
「方教授,你的生活習慣確實很好……」她喃喃地輕撫著光潔的桌面,不管是書抑或資料都放得整整齊齊,連擱在桌上的幾張紙也用紙鎮壓住,防止散落。
她隨手拿起資料來看,那是幾張申請表格,申請到南極研究生物生態。
她驚瞪著那張表格。
表格上的申請人姓名是方仰寧,申請的研究時間是十五個月。
他要到南極去?
南極……一個陌生又遙遠的地方,她的腦中浮現一座座的海上冰島和惡劣的氣候,那里有什麼生物可以研究啊?不是只有企鵝嗎?北極起碼還有愛斯基摩人居住,南極可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听他提起過要去南極,為什麼這麼突然?
一瞬間,她的心情完全紊亂了,他要離開台灣的沖擊比她撞見石少崗偷情來得大,大得多了。
「南極……」她喃喃地重復,整個心思都亂得一塌糊涂。「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你的學問已經夠好了,是想要得諾貝爾獎才甘心嗎?」
她有點生氣,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他學無止境,他追求學問關她什麼事,是好朋友就該為他加油才對,不是嗎?
可是她做不到,她連一句祝福的話也說不出口,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他們就不能再見了,她也不能隨時隨地的跑來這里找他。
他不知道,這里是她心靈休憩的小天地,每當生活遇到了煩惱,她只想往這里躲,有快樂的事,也只想跟他分享,如果他走了,她怎麼辦?
「是不是歐巴桑很多嘴,所以躲到這里來?」
方仰寧的聲音出現在書房門口,愣然中的裘素嚇了一跳,她望著他,手里還拿著那張表格。
「你要去南極?」她問。
他點了點頭。「已經申請通過了。」她看到的是寫錯不要的表格。
「已經申請通過了?」她的心一緊。「什麼時候走?」
「下個禮拜。」他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南極雖然孤懸在世界最偏遠的角落,但它在全球氣候、生態和海洋環境中,都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南極大陸上的冰帽產生的冷空氣,和周圍南冰洋所散發出的冷流,有調節全球氣候的作用,所有的科學家和生物學者都視南極為寶地。」
事實上,為了不想面對她將結婚的可能,他決定離開台灣,這是唯一阻止他做出不當行徑的方法,她根本從來不屬于他,他連去教堂搶婚也沒資格。
「下個禮拜?」他講了一大堆,她只听到這個重點,她大驚失色的看著他,眼楮睜得好大,神情茫然失措。「你……你一個人去嗎?」
她為什麼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她想陪他一起去,去那個杳無人煙的地方……她猛然抬眼看著他,她的腦子昏沉,她的心髒狂跳。
「妳看過的那個學妹——徐名珊,她也會一起去,她對南極不下十七種的企鵝種類相當感興趣,獨力征服南極的女性麗芙阿奈森是她的偶像。」
他知道徐名珊為什麼會跟他申請同一個單位,他並不想她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但她卻非常堅持的告訴他,她是為了學術研究而去的,並非為他,也因此他沒有任何阻止她同行的立場。
「哦……」她的喉嚨像卡住了石塊,什麼熱情都沒有了。
原來如此,原來已經有美女相陪了,難怪他迫不及待要成行,她真是太一廂情願也太自作多情了……
她倏然一驚。
自作多情?
她瞪著方仰寧,她的心咚的一跳,忽然之間,她的臉發燒。
她愛上他了嗎?
不!不可能,就算石少崗令她失望,她也不可能這麼局促的愛上方仰寧,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一定有……
「我走了!」她一秒鐘也無法再待下去,再面對他。
「素素——」看她走得那麼快、那麼急、那麼面如土色,他飛快追出去。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反應?
她不想他走嗎?她不是已經決定跟那個姓石的超級汽車業務員共度一生了嗎?為什麼听到他要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這使他又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
如果她開口要他留下來,他知道他會為她這麼做,盡避這有失他的原則,但是為了她,他可以不要原則。
「祝你們一路順風!」她在他面前甩上門,將他阻隔于門板之內。
她急急步向停車場,跳上自己的車。
「叔叔……」裘素撥了叔叔的手機,急促的問道︰「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嗎?」像是動物受傷後求生的本能,她找了最親的人。
「我在澳洲的南澳,妳要來嗎?」裘崴很高興。「我等妳,順便介紹我女朋友給妳認識,很標致哦,還金頭發呢,妳瀟灑的叔叔我有可能會為了她結束四十七年來的單身生活,想不到吧?」
「恭喜你。」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現在就去旅行社訂機票,她需要抽離這個環境,需要厘清自己的感情。
「孩子,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裘崴敏感的問。
「沒有……」她長長地透出一口氣來,不想叔叔為她擔心。「只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很想你,誰叫你都不回來,只好我去看你了。」
「很高興听到妳這麼說。」裘崴笑了。「訂好機票通知我,我去接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