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天際,夜幕即將來臨,經過一整天,白聘旋稱職的扮演了地陪的角色,帶著裘依然看遍曼谷這座城市的各種風貌,她的DV也滿載而歸。
「今逃讜你有幫助嗎?不知道編劇小姐找到靈感沒?」白聘旋把車停下來,他們在碼頭邊,湄南河兩岸是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
「這個嘛……」裘依然笑嘻嘻地說︰「電視劇拍好後,我寄給你看,你就會知道我找到什麼靈感了。」
不過,富豪會有時間看愛情偶像劇嗎?
她眯眼看著河面,許多載滿游客的游船穿梭河面,形成熱鬧景象。
娜雅說,湄南河上有一半的游船都是他的,加上他經營的飯店、餐廳、酒吧和秀場,這麼說,他簡直掌握了一半的曼谷經濟動脈嘛。
然而他卻絕口不提他擁有的權力,關于他的一切,她都是由娜雅口中知道的,但光是從她在醫院里所受到的待遇,就不難知道他的財力有多雄厚。
住院期間,外科主任是她的主治醫師,院長也到病房探視過她,人家當然不是沖著她來的,他們的殷勤都是因為白聘旋。
「我們到船上吃晚餐,這里大概有十家船公司經營游河晚餐,很多外國游客喜歡這一套。」
因為是假日的關系,碼頭游客很多,大多是排隊等著搭游船吃游船晚餐,白聘旋以保護者的姿態護住了她的肩膀,不讓游客隨便踫觸到她。
在他的手圈上她肩膀那一刻起,她就加快了心跳,即使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受傷的手臂,所以才會有此動作,還是臉紅了。
在游船上吃完晚餐之後,夜色已經完全降臨曼谷。
曼谷絕對是個稱職的不夜城,五光十色的霓虹閃耀,隨處可見一批批的游客,攤販多得讓人眼花撩亂。
「我想去看人妖秀。」泰國的人妖秀最有名了,就算不是為了寫劇本,她也想看看那些比女人還嬌的男兒們。
「走了一整天,你不累嗎?」白聘旋詫異地望著她。
他知道女人在血拚名牌的時候永遠都不會累,但今天他們走的地方都不是什麼高尚的精品店,而是一些不起眼的市場、街弄,她看起來卻還是神采奕奕。
「玩怎麼會累?」一種雀躍的微笑在她臉上擴散。
她只有在沒工作派給她時會感到累,工作的時候,她永遠保持在一尾活龍的狀態。
船靠碼頭了,他們隨游客魚貫走下游船,如同上船時一般,白聘旋結實的手臂環繞著她,擁她緊靠著他修長的身材,她的心再度劇烈跳動,也開始覺得跟他如此貼近是種快樂的折磨。
突然,一個畫面閃進她腦海。
她穿著白紗和他一起走上游船,好多人在碼頭對他們揮手,有人放五彩氣球,有人狂撒花瓣,甚至有兩只和平鴿飛上天際……
噗哧一聲,她失笑了。
在想什麼啊,又不是什麼國慶大典,放什麼和平鴿?而自己腦海又為什麼會閃過她和白聘旋結婚的畫面呢?
唉,別想了,看見他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她連忙甩開腦中的遐思坐進去。
然後這才注意到,碼頭邊沒有人隨意停車,只有他。
看來他的財勢比她想像的還大,這里的管理人員認得他,說不定他的船公司也在附近。
他上了駕駛座,才踩下油門,前面聚集的人群便自動讓開一條路,讓車子順利駛出碼頭。
車程大概只有十幾分鐘吧,裘依然看到一間大型歌舞廳,他們下車後,這次是泊車小弟將白聘旋的車開走。
他們當然沒有買票就直接進場,裘依然沒有多問,她猜想這間歌舞廳大概也是他的吧。
白聘旋帶著她入座,是在中央視野最好的位子,可以清楚看見台上的表演。
「這里有一百多名人妖演員,開幕五年,目前是曼谷最受歡迎的人妖秀歌舞廳。」白聘旋說,把一條類似選手獎牌的東西戴在她脖子上,銅牌上刻著火鳳凰。
「這是通行證,出去之後再拿下來。」
裘依然看著人聲鼎沸的四周,還沒開演,座位已經有九成滿,每個游客看起來都興奮不已,人妖秀的吸引力不言而喻。
表演到一半,她去上洗手間,突然想看看人妖秀場的後台是什麼樣子,說不定會讓她找到靈感。
彬許是她戴的銅牌通行證發揮了效用,沒有人阻攔她,她照指標找到了後台,順利溜進去。
哇,原來後台是這個樣子啊,她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一群高姚又美艷的人妖等著上台表演,她們幾乎人手一煙,衣服閃閃發亮,極盡嬌媚之能事,每一件都露得跟沒穿差不多,然而沒穿內衣依然堅挺集中的雙峰,近看倒是非常不自然。
她瞪著她們看,她們也發現了她這個嬌小的異類,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但裘依然听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接著,她們突然不懷好意的朝她靠過來,圍住了她,還有人伸手模了模她的臉蛋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們便全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裘依然不禁打了個哆嗦,想到白聘旋說的,每年泰國不知失蹤多少人……
雖然她們是人妖,但說到底,還是男人,不管打了再多荷爾蒙,男性表徵還是存在,某些人妖還是雙性戀者……
想到這里,她臉色死白,覺得自己連呼吸也困難了,她不該亂闖的……
「住手!」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揚起,連忙從圍住她的人牆縫里找人,果然看到白聘旋!
這些人妖再怎麼白目也不會不認得自己的老板,嚇得馬上讓開。
裘依然趕緊沖進白聘旋懷里尋求保護,他也立即擁住了她。
她好像真的嚇到了。
摟著她,他溫柔地輕拍她的背。
半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又不是小阿子,竟然沖進他懷里?
而他——
老天,他的唇竟親密的抵在她太陽穴上,結實有力的手在她背脊上撫動,男性氣息像烈酒般直沖入她腦門,他的呵護動作使她的身體產生強烈的震撼。
‘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對白先生的客人無禮?」跟著白聘旋一起來的領班立時開罵。
「別怪她們,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闖進來的。」裘依然連忙說情。
「走吧!」白聘旋冷漠的說,疾步帶著她離開。
可她還是邊走邊回頭看那些被慘罵的人妖。
白聘旋看起來似乎不想管那些人妖會被怎麼處罰,雖然剛剛很怕她們,但此刻她又感到很內疚。
「她們……」她試著求情。
「不必理她們。」白聘旋冷冷的說︰「就算不是你,是別的客人誤闖後台也不該得到那種待遇,她們罪有應得。」
她看著他,最後吞下了所有的話。
懊吧,他說的有道埋,如果有客人不小心誤闖後台,她們也不該圍著客人逗弄,那樣真的很嚇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後台?」
「我叫人調出監視錄影帶,看見你從化妝室走到了後台。」
他驀然停下來,她也不明就里的跟著停下,錯愕的看他執起她的手檢查。
「你的手臂沒事吧?她們有沒有對你動手?」
他的語氣和動作都好溫柔……
心漏跳了一拍,渾身竄起一陣燥熱。
「她們沒有動手。」她口干舌燥的說。「可能只是在跟我開玩笑,而我听不懂才會被她們的舉動嚇到。」
「在這種地方最好不要亂跑。」
敗明顯,他的意思不是警告而是叮嚀,裘依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她想著適才沖進他懷里時,貼著他的體熱,她的胸部壓著他厚實男性胸膛的感覺,一股強烈的電流在他們之間竄動……
慘了,她居然會想到性上頭去?她真的該找個男朋友了。
照理說,奔波了一整天,應該很好入睡才對,偏偏有個人佔據了她的腦海,讓裘依然輾轉難眠。
白聘旋……
想起他的名字竟是如此的令她怦然心動。她渴望見到他
多奇怪啊,她竟這麼快就深深愛上了他,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一整天,接受著他不經意的呵護和觸踫,她的身體都渴望更靠近他。
算了,既然睡不著又何必勉強自己睡呢?
她起身,夜里比較涼,她披上外套走到起居室,打開燈,把咖啡機的電源打開,替自己煮了一壺咖啡之後,接著拿了一個泰絲靠墊枕在腰後,打開新筆電。
新筆電仍然是白聘旋買的,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台筆電被專業人員反覆檢查了許久才送到她手中。
現在就讓她來大展拳腳吧,工作是摒除胡思亂想最好的方法!
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里,她的手指如蝶翼般在鍵盤上飛舞,室內彌漫著濃濃的咖啡香,大大提振了她的精神。
她很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要求娜雅把咖啡機放在她房里,這樣她想喝咖啡的時候就不必每次都麻煩別人了。
靈感幾乎是像潮水般的涌上來,這種感覺簡直棒呆了,她迫不及待想把腦子里的東西全部寫下來,整個人感覺輕坑つ了。
等她感覺自己眼楮有些酸澀、肩膀也有些僵硬時,這才發現時間竟已凌晨一點了!
天啊,她竟然聚精會神的寫了那麼久?
今天她一大早就被白聘旋的電話叫醒,出外游玩了一整天,昨晚又睡眠不足,是什麼力量支撐她到現在?她可以當電力女超人了。
站了起來,她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之後,竟看到冠軍走進來。
「冠軍?」她眼楮都直了,還揉了揉,以為自己在作夢。
只見冠軍虎口咬著一張卡片,走到她面前。
「給我的?」取出卡片打開,四個令她心髒狂跳、幾近暈旋的字倏然進入她眼中。
你睡了嗎?
卡片上雖然沒有署名,但冠軍的主人是誰,寫卡片的人就是誰。
「冠軍,來,咬住。」她把卡片原封不動的放進冠軍嘴里,輕撫它的毛,唇畔揚起了笑意。
「把卡片送回去給他,我跟著你走。」
壁軍好像懂得她在說什麼,很合作的咬住卡片走了出去。
裘依然保持一小段的距離跟著冠軍,水池畔的小瀑布激支出水流聲,空氣里飄著淡淡雞蛋花香氣,她驀地打了個哆嗦。
夜涼如水,她應該再加一件外套才對。
壁軍走進另一棟被椰樹包圍的獨立Villa,她跟著進去。
白聘旋人在戶外的起居間,那里有張舒適的長椅和椅墊,還有一張用餐圓桌,但他沒躺著,而是站著看海,遠方的海水沉寂著,他頑長的背影很孤獨。
裘依然的心揪疼了一下,眼楮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
其實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和相處,她感覺到他應該不是什麼企業家第二代,也不是個只會把妹、不學無術的紈子弟。
他的眼里隨時都像藏著許多秘密,一個英俊有謀的年輕富豪,卻透著說不出的孤寂,他真的像個謎………
「她什麼都沒有寫嗎?」白聘旋看過了卡片,像是在問冠軍,而他當然知道冠軍不會給他答案。
裘依然看著他,心跳瞬間急速了起來,他好像很失望她沒回半個字?!
「你說我應該自己過去看她?」白聘旋繼續跟冠軍對話。
聞言,她更覺得一陣燥熱。冠軍根本不會說話啊,他到底在跟誰對話?他的內心嗎?她竟涌起一陣快樂的悸動。
「哈啾!」她突然打了個噴嚏。
不妙,這下暴露行蹤了。
丙然,白聘旋馬上回過身來,看見躲在門邊的她,眼神像是忽然被點亮了一般,並沒有費心掩飾他的高興。
不能再躲了,裘依然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娜雅說你房里亮著燈,擔心你身體還沒復元就熬夜工作。」他直直地看著她的雙眸微笑,調侃道︰「看來娜雅關心你,比關心我這個正牌主人還多。」
她覺得現在的他看起來又沒有剛才孤獨了,他好像習慣隱藏他的孤寂,那是他的保護色,對每個人都一樣,然而他大概不知道吧,任何人只要像剛剛那樣,望一眼他的背影,就會知道他有多孤寂………
她潤了潤嘴唇,「所以你派冠軍來,是想叫我早點睡覺?」
他又笑了,眼神專注、炯然。「你明知道不是那樣。」
說完,他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瞬也不瞬。
「我很想你。」白聘旋專注的看著她。
「從你出現之後,一直吸引著我,我想,如果今晚沒有吻到你,我會睡不著。」
裘依然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盡避雙頰猶如火在燒,仍強迫自己直視著他。
雖然她就快要被他催眠了,但有些重要的問題還是要問。
「呃——你結婚了嗎?」富商通常很早死會,她可不想當情婦。
「沒有。」他看著她,黑眸躍動著。
「那麼,你有論及婚嫁、生死相許的女朋友嗎?」她再問。
「也沒有。」她覺得一陣虛軟,用力閉上了眼楮。「那好,你可以吻我了。」
他笑吟吟的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里,低頭吻了她。
他的唇柔軟又溫熱,裘依然感覺到他的體溫、他臂膀的力量,也聞到他沐浴綁身上散發的乾爽味,一股快樂的感覺自她心中源源升起,蓬勃的頓時漲滿她的心房,她舉起雙臂環緊了他的頸子,幾乎要忘記自我了。
他在她唇上輾轉吸吮,舌頭探入她口中的同時,頓時感覺到她的身體一陣悸動,于是他緊緊擁住她,腦中不禁想著,這是她的初吻嗎?
裘依然也同樣沉醉在這個吻之中,不由自主的張唇迎向他,他的味道頓時彌漫在她口中,她嘗到了酒味,他剛才喝了酒嗎?
不管了,她踮起腳尖將自己貼向他結實的身軀,現在她只想融化在他懷中,愛情總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情況之中來到……
他們享受著相擁的快感,也享受著兩唇膠著的甜蜜,兩人的舌頭嬉戲般的彼此逗惹,只是殺風景的手機鈴響打斷了一切的美好。
裘依然知道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機在響,今天是承雨的預產期,傍晚也送進產房了,她把新的手機號碼告訴了薇冰她們,請她們在承雨順利生產之後通知她。
「我必須接電話……」她推著他,但他的唇仍堅持在她唇上強烈滑動,不肯離開。
「不要接。」他依然纏綿地吮吻著她。
「不行……」勉強把手伸直,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機,努力在他的吻里找縫隙講話。
「我的好朋友可能生了,我恐怕一定要接這通電話,因為朋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盡避不情願,白聘旋還是妥協了。
他稍微放開了她,但只有一點點的距離,讓她可以接听電話,他的雙臂仍牢牢的鎖著她。
他喜歡她此刻臉蛋酡紅、呼吸急促但眼眸閃閃發亮的模樣,他恐怕得重新對她定義了,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我只講幾句。」她從他眼里讀到迫切。這個男人很急,急著再吻她,是不會讓她講太久的,如果她不掛斷,他可能會奪走她的手機。
「喂,是薇冰嗎?」對方很快講了一串話,但她听不懂。
「怎麼了?」白聘旋問。
她揚了揚眉毛。「是泰語。」
白聘旋接過手機,用泰語跟對方交談。
他先是問了幾句,接著細細聆听,劍眉也越蹙越緊,最後對方不知道講了什麼,裘依然感覺他擱在自己腰際的手槍開了。
待他終于結束了通話,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是怎麼回事。「是誰打來的?找我的嗎?」她可沒認識半個泰國人。
「是找你的——」他瞬了瞬眼眸,很慢很慢的說︰「找到杜玫瑰了。」
她又驚又喜的眨了眨眼。「她在哪里?!」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臉色會轉變,這是個好消息,不是嗎?杜玫瑰可終于出現了,不會是已經手腳俐落的結束一段異國情了吧?
「她——死了。」
笑容驀地僵住,裘依然驚愕的瞪著他。
杜玫瑰死了?!他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