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凜一踏進書室,立即因為眼底映入的畫面,震撼的怔住了。
貴妃椅上鋪著松石色錦墊,獸形薰香爐裊裊飄出氣味清雅的香氣,空氣里揉成一股難言的香息。
他嗅聞出那是茶香、薰香以及女人身上的氣味交織成的味道,淡淡的甜暖,讓人感到莫名的舒心。
女人就靠在貴妃椅上,興許是累得睡著了,一本攤開的「雜傷論」就擱在胸前,隨著她的呼吸起伏。
無來由的,他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嘴角隱隱上揚。
這女人……他的妻子,比他認定的還要有趣多了。
以往她在他面前便是儀態端莊,嚴肅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模樣,就算在歡好之後,那片刻的同枕依舊是如此。
完美得有如他擁有的一尊假人偶。
原來,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嗎?
瞧她酣睡得小嘴微張,甚至發出微微的鼾聲,像極了只發懶的小貓。
鷹凜定定看著她,忍不住伸手撥開蓋到她臉上的發絲,疑惑地咕噥,「怎麼僅僅是看書也能耗這麼大的元氣?」
谷以薇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睡著了,當她感覺頰邊的騷動,下意識揮了揮手,「唔……臭蚊子,別吵!」
蚊子?
鷹凜微挑眉,想到自己快馬跑回王府的莫名行徑,以及被自己妻子當成蚊子,瞬時感到氣惱。
他這行徑,實在不是堂堂伏鷹王朝大將軍該有的行為啊!
他縮回手,正打算離開,啪的一聲,有什麼砸在他的腳上,制止了他移動腳步的動作。
他低頭一看,是那本原本壓貼在妻子胸前的醫書。
谷以薇睡得深沉,卻因為那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猛地驚醒。
當她睜開眼,驀然對上一張陽剛冷凜的俊臉,氣息頓時一窒。
她做夢夢到郁蘭靈……不,現在是她的老公了?
怎麼會夢到?
谷以薇揉了揉眼,想確定眼前是不是幻覺,手腕卻突然被一雙大手給扣住了。
「身體養好了,想看書也該有個分寸。」
听到他沉冷的聲嗓,谷以薇訝異的張大嘴巴。
不是夢,而是他真的回來了!
不是說他不常回王府嗎?算算才幾天,他怎麼又回來了?
她美好的咸魚生活才開始不到一天耶!
不解的思緒在腦中翻轉,谷以薇都還沒想明白,便感到男人的氣息湊近,轉眼她便被鷹凜抱了起來。
貼上他寬大的胸膛,聞到他身上鑽進她鼻腔的塵土味,她下意識的掙扎起來,「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自從上一次之後,似乎只要他踫她,她就會產生這麼大的反應,這讓鷹凜不自覺擰起那雙濃黑劍眉。
「你這是在和本王鬧脾氣?」
暖泉歡好後,他原本打算在府中待個幾日,卻沒想到接到軍中新進士兵來自北境的舉報,他不得不立即回軍營處置。
想來,她是對他有所怨懟吧。
耳底落入他的話,谷以薇生怕他誤會,連忙開口,「沒有沒有,您多想了,只是這麼貼在一起太熱了,臣妾……怕熱。」
每每靠近他,她便可以感覺他身上的熱氣以及氣味,便會不自覺想起那日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
這一刻,她整個人貼在他的懷里,鼻尖淨是他的氣味讓她很不自在啊!
怕熱?
鷹凜眯起峻眸,打量著那張的確暈染出兩酡粉暈的美臉,一顆心又瞬間騷動了起來。
「怕熱,那就少穿一點。」
說完,他大手一伸,輕輕松松就扯掉她腰間的綁帶,片片軟布失去束縛地散開來,露出那一身如玉般的軟膩身子。
「啊!」
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谷以薇驚呼一聲後,縴手直接拽住他的衣襟,「喂!別太過分喔!」
這男人真的欠教,做完就走人,一回來就手來腳來,她又不是沒生命的女圭女圭,怎麼能夠容忍他為所欲為?
鷹凜感覺胸前一扯,眼前映入一張帶著生氣的小臉,心情卻異常愉悅。
他這個轉了性、像只小野貓的王妃真的愈來愈討他喜歡,居然挑起他想逗弄她的興致。
他湊上前,放緩語調的笑問︰「本王是怎麼過分了?」
兩人被她一扯靠得已經夠近了,這時他刻意湊上前,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可以踫到彼此的鼻尖了。
谷以薇的臉無法抑制的更紅了,想起他那張嘴曾吻著自己,輕輕松松就把她給勾挑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她心慌意亂,抬起手推開那張笑得讓她發毛的邪肆笑臉。
她這是動手推他了?
鷹凜定定瞅著她明明熟悉卻讓他感到莫名陌生的模樣,這女人真的是變了性情了,居然對他這樣舉止放肆?
「看來本王真的需要好好教教你規矩。」
沒等她反應,他抱著她來到擺滿書的桌案前,大手一揮,一疊疊的書啪啪啪掉落。
早些前,谷以薇踏進書室後,發現里頭的書全都是無價之寶啊!
因為郁蘭靈的記憶,她知道郁蘭靈曾在爹親珍藏的醫書典籍里看過失傳不全的方子,散落記寫在不同的冊子里。
想將那些珍貴的藥方重新做整理、謄記的渴望銘印在郁蘭靈心頭,如今郁蘭靈不在了,谷以薇很樂意幫她完成這個心願。
可這魯男子發什麼瘋?居然大手一揮就把她一下午的心血給毀了?
「啊!你弄亂了我的書!」
她連去救書的機會都沒有,便發現自己被他安置在桌上,呈現上半身躺在桌上的詭異姿勢。
「你做什麼?」姿態比人低,加上姿勢詭異,她連說話都沒了底氣。
鷹凜一手扣住她的下顎,微眯起眼,凝著她問︰「書比我重要?」
當然是醫書比他重要啊!
醫理常識可是陪了她無數個歲月年頭,至于眼前這個男人,就算是原主來說,也不過是成親幾年的丈夫,更別說是她了。
用手指頭都可算得出來她見他的次數,更別說感情了。
孰重孰輕,立見分明。
當然,這些谷以薇沒膽真的說出口,對上那一雙警告意味濃厚的眼,求生意識冒出了頭。
萬不得已之下,她也只能說出違背心意的話,「當……當然是王爺重要啊!」
任誰都看得出這小女人說這些話的表情看起來有多為難。
鷹凜略感不悅地擰起濃黑劍眉,「都不怕失寵?」
第五章
寵?原主被他寵過嗎?
若真如此,又怎會心灰意冷的喪失了求生意識?
至于她,只想高呼,求王別寵!拜托!還她一方平靜,給她一些時日適應這個穿越到古代、變成別人的生活。
要知道,古今差異有多大,她可是很為難的好嗎?
見她擰著雅致的眉宇不知在想什麼,鷹凜居然感到莫名煩躁。
有這麼難回答嗎?
他只是極少回府,卻極為重視她這個正妻,否則也不會妾歿後娶了她,便沒再起過納妾的心思。
或者,這是她變相的抗議?
若不是因為他不常在府中,她也不至于抑郁寂寞,既而影響身體,失去他們的孩子……
為此他感到愧責,卻還是管不住怒斥一聲︰「不知好歹!」
他肅喝一聲,嚇得谷以薇心兒一跳,以為自己會被揍,卻沒想到
……
當谷以薇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午後。
一睜開眼,看到香兒對她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後,她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昨晚她是被吵醒了,接下來就是一陣耗人體力的翻雲覆雨,一結束,這嬌嬌弱弱的身子便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始作俑者不是躺在她身邊呼呼大睡,否則她可能會偷偷揍他幾拳以泄恨。
只是……想是這麼想,真的沒見著人,她心底又有那麼丁點不甘願。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當個無所事事的咸魚王妃,不受寵也無妨,但他就非要來攪亂她美好的盤算。
睡睡就走,她成了什麼?名正言順的炮友?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挺享受的,但或許正因為如此,讓她對自己產生了一種不敢置信的厭惡。
她原來也是肉食女嗎?
氣啊!氣那個誘拐她的男人,也氣自己。
谷以薇捶了捶胸口,還沒能緩過去,便瞧見芹兒匆匆掀簾走了進來。
「王妃……馨小姐不好了!」
馨小姐?谷以薇怔了片刻,腦中很快地浮現關于這位馨小姐的相關訊息。
不得不說,鷹凜算是異類。
在這樣的朝代,這樣的身分,即便尚未娶妻,也至少有側室小妾的。
听說他曾有過一個妾,是他在首次出征凱旋歸來後,一夜貪歡寵幸的侍婢。
侍婢飛上了枝頭,沒多久就為他生下了個女兒,無奈福薄,享不到三年福便病歿了。
小妾病歿後,他更加嚴以自律,沒再納過妾。
這個馨小姐年紀也不過五歲,一直是嬤嬤帶著,直到郁蘭靈嫁過來之後,也鮮少與她有接觸。
而她魂穿到郁蘭靈身上後,是一次也沒見過這個小女孩。
這句不好了,可真讓人膽顫心驚啊!
要不是在現代待在血汗醫院,支援急診到都要對這一類的話免疫了。
谷以薇定了定神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