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女人腦中也不知塞了多少想法,一張小臉皺得像包子,卻莫名地吸引著黑啟健的目光。
她將長發隨手挽成丸子頭,發絲因為剛剛的狀況略微散亂,卻讓她多了幾分年輕的氣息。
其實她的確是年輕,足足小了他六歲。
也或許是一直在畫畫的緣故,她比同齡二十八歲的女人多了一股不染塵世的清新氣質;清新干淨得讓人不忍染指,想守護疼寵……
這想法來得沖動而莫名,黑啟健飛快甩掉後問︰「不餓嗎?」
米媛沅這才想起,剛醒來她就餓了,但因為這個不速之客出現所帶來的一連串驚恐,她根本忘了這件事。
他一開口,她的肚皮配合度十足地發出了一聲讓她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的咕嚕聲。
黑啟健很不客氣地大笑了兩聲,在她發飆前,神態自若地走進廚房,很快就端出了兩盤加了一顆荷包蛋的咖哩飯。
米媛沅掩不住驚訝的表情看著他。
「我這個房客很好的,可以當廚師、保鏢——」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腳邊有東西蹭了過來,低頭一看,他立即咧嘴笑開。「別急,咱們拉奇今天也有大餐。」
他一說完,大狗興奮的黏在他腳邊根本不想走了,這舉動再度逗得他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爽朗,回蕩在屋子里,撞入耳膜,甕甕地鑽進心頭,惹得米媛沅的心無端發癢,心頭詭異不已。
就算哥哥還在時,也鮮少會發出這樣爽朗的笑聲,讓她差一點就要以為這不是在自己的家了。
再看向拉奇,米媛沅看著在短時間里變節易主的反常行徑,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和拉奇相處過?」
他將兩盤咖哩飯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才開口,「拉奇原本是我的狗,只是出了點狀況,才拜托你哥哥照顧。」
他的話太讓她吃驚了,拉奇居然是他的狗,也難怪,拉奇一開始就會對他展現出高度的熱情啊!
這樣說起來,只有對她而言,他才是陌生人,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見她怔著,黑啟健催促著她先吃飯,說完,便帶著像是黏在他小腿上的大狗進了廚房。
米媛沅看著他的背影,再看向眼前不斷飄著香氣的咖哩飯,心想,這一切不是夢吧?
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她多了個完全陌生的室友,她的日子還有辦法像以前一樣自在嗎?
想到這里,她的頭又隱隱痛了起來。
轉眼過了一星期,米媛沅玩畫玩了一整夜,天一亮,曙光由畫室的窗戶灑落的同時,她又完成了一幅創作。
在畫布抹上最後一抹顏色後,她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地癱在地板上。
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落在畫布上由色彩強烈的破碎短線組合而成的作品上頭,揉合出一種說不出的矛盾意境,讓她不由得發出感嘆。
「真美啊……」
她發出滿意的感嘆,像完成了責任重大的使命後,感覺眼皮漸漸沉重、意識漸漸模糊……
突然一個扯動,拉回她快要被黑暗攻陷的思緒。
她勉為其難睜開眼,看見一張笑得燦爛的俊臉,驚訝地瞪大著眼問︰「你怎麼回來了?」
自從他在一個星期前闖進她家,讓她被迫接受完全陌生的他成為她的室友後,米媛沅便知道,自己獨居的美好已不復存在。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還真的沒有帶給她的生活太大的改變,因為,他並沒有天天回家。
她覺得奇怪,問過他,他只說自己的工作彈性大,不會天天回家睡覺,要她不用太擔心。
她覺得他想太多,她才不會擔心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因此對于他的事也沒多問,心想這樣也挺好的,不用天天見面也省得尷尬。
今天一早就見到他,還真的讓她挺吃驚的。
黑啟健一進門,沒看到她躺在沙發上變馬鈴薯,便知道她應該是窩在畫室里。
由好友口中得知她的習性,他猜想,她應該是在畫室,果不其然,他一走進畫室,就看到她躺在地上了。
「工作完成就回家了。」
「噢,好……」米媛沅應了一聲,沒感覺到危機,睡意又漸漸襲來,催促著眼皮往下掉。
黑啟健啼笑皆非地看她那模樣,心里納悶不已,怎麼有人可以熱愛自己的工作到這樣的地步?
入秋的天氣雖然不會多冷,但就這麼躺在地板上,會著涼吧!
他見她應完聲立刻把頭轉了過去,于是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起來,至少爬回你的沙發上睡。」
米媛沅因為睡意漸漸恍惚的思緒勉強運轉。
爬回沙發?
不了,光想她就覺得累,等她先在這里充個小電,把一點體力補充回來再說。
她連嘴唇都懶得張地開口,「嗯……再等一下下……就回去……」
黑啟健很勉強才由她累得連成一串的嘟噥中辨識出她說的話,啼笑皆非地扯了扯唇。
「不行!那一下下絕對是睡飽了才會移動,快點起來。」
這一次,她連動也沒動地直接陷入昏睡當中。
黑啟健咋舌,訝異她居然可以在這樣的狀況下繼續睡,再看到她手上甚至還戴著沾滿顏料的乳膠手套,他兩道濃眉揪得都快打結了。
這樣睡起來會舒服嗎?
如果顏料沾在身上,長期下來對身體健康會有影響吧!
想到好友將心愛的妹妹托付給他照顧,他實在沒辦法放任她做這麼損害自己健康的事。
「米媛沅,起來!」
沒反應……
他拉了拉她的手,「米媛沅,起來!這種天氣,你睡在這里會感冒!」
米媛沅真的是累到擠不出半滴體力,不想動,只想好好地睡覺,但偏偏就是有人要吵她。
她皺緊眉頭,嘟噥。「別吵……」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你得改掉這個壞習慣。」
黑啟健堅決不讓步,再看到她手上那雙沾滿顏料的手套,只覺得礙眼不已,拉起她的手,替她將手套給月兌掉。
因為太累,米媛沅可以感覺他的動作,卻沒有力氣拽回自己的手,就隨便他了。
黑啟健一月兌掉她手上的乳膠手套,發現手套的指尖部分有幾處是破掉的,一拉開果然看到那十根女敕白如蔥的指尖沾上顏料。
「女人,沾到顏料了,起來洗手。」
原本就沒打算讓她賴著不動,看到她手上的狀況,他更不可能當沒看見,略一施勁,想將她拉起來。
米媛沅的睡意正濃,任由他拉著,最後還是受不了地發出絕望的嗚咽。「惡魔!走開啦!」
惡魔?
這個稱呼他听多了,對他沒多大的殺傷力。
黑啟健滿不在乎地揚起嘴角,開口警告。「女人,你的手沾到顏料了,不洗會爛掉。」
「才不會……」
他知道,現在就算在她耳邊敲鑼打鼓,應該也撼動不了她想要繼續賴著的決心。
心一橫,他略彎下腰,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跌入男人的懷里,鼻尖撞到他的胸口,呼吸便竄入殘留在衣服上淡淡的煙味。
「唔……臭!走開!」她嫌惡的推了他一把。
女人的力氣跟小貓沒兩樣,推他的感覺像給他撓癢癢,不具半點威脅。
「忍忍。」他抱著她,腳步卻輕松自若,像是懷里的女人根本不帶半點重量似的。
說起來也真奇怪,明明她跟黑啟健認識的時間雖然很短,他卻莫名地讓她覺得放心。
也因為這樣,米媛沅雖然不喜歡,意思意思推了兩下,推不開便也沒費力抗拒。
黑啟健抱著她走到客廳,也不算溫柔的丟上沙發後,直接轉身走開。
因為實在太累了,米媛沅根本沒氣力計較他略顯粗魯的動作,抓起沙發上一顆抱枕後,心滿意足地鑽進沙發呼呼大睡。
只是那美好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她又感到有人來騷擾她了。
「唔……別吵!」
她揮動的手被一雙熱燙大手抓住,緊接著笑嗓跟著傳來。
「沒吵你,你繼續睡。」
抓著她的手,讓她怎麼繼續睡啊?
米媛沅一張小臉皺得像包子,都快哭出來了。「嗚……放過我吧!讓我眯一下下就好……」
听到她可憐兮兮的嗚咽,黑啟健朗笑出聲。「你繼續睡,我幫你把手上的顏料洗掉。」
「唔……不用……」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這麼煩了?
他都已經好多天沒回家了,為什麼一回家就要來騷擾她啊?
「不行!不把顏料洗掉,讓手爛了,看你怎麼畫畫!」他邊說邊將拿來的橄欖油涂在她十根縴細白女敕的手指頭上。
「騙人……又沒爛過……」米媛沅閉著眼抗議,聲音卻是含在嘴巴里,嘟嘟噥噥的。
至于他在她手上涂抹什麼,已經不在她想理會的範圍之內了。
黑啟健看她那模樣,不由得回想起好友跟他說過的話。
阿朗說自己的妹妹一旦睡著,就是雷驚不醒的狀況。
當時他還帶著幾分懷疑,如今親眼目睹,幾乎要以為女人是不是被睡神給附身了,不然就是吃了什麼嗜睡的藥物,才會夸張成這樣。
黑啟健邊幫她處理沾滿顏彩的手指頭,嘴角勾起的笑弧,不自覺蕩漾著無限溫柔。
他真喜歡她睡著的模樣,安靜、祥和,給人一種可完全放松的感覺,在她身邊,沒有令他厭惡的黑暗,是完全純淨的美好。
曾經,是這樣的美好讓他熬過……他的思緒因為這些年來的狀況,激動的起伏,讓他恍了神。
突然,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襲來,黑啟健一回過神,他已經被女人用力的攬進懷里。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黑啟健整個人貼在她嬌軟的身軀,完全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腦中冒出了這麼個想法,卻無法不被感官上的強烈刺激給吸引。
女人的身體真柔軟,身上有淡淡的沐浴乳香氣混著顏彩的味道,不難聞,卻莫名的帶著股誘人的魅惑。
他僅僅是靠在她的身上,居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緩起了變化。
一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他內心錯愕不已。
這實在太詭異,他身邊有過不少女人,但都是逢場作戲的生理發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什麼都不做,就挑起他的。
為什麼獨獨對她產生這樣的反應?
黑啟健理不清,卻在突然感覺臉頰被什麼東西抵住的同時,疑惑地略抬起頭查看。
不看還好,他一看,便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
該死!
他現在才發現米媛沅沒穿內衣,因為他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地扭動,不經意的踫觸。
這樣的踫觸,對深諳床事的他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不具任何可以挑起他的威脅。
米媛沅這只小懶兔居然辦到了?
折磨人的是,即便他現在「性」致勃勃,他卻不能踫她。
她不是那種隨便、觀念開放的女人,是好友的妹妹,是他心中那一抹不容褻瀆的白月光,就算腿間那夸張的家伙脹得像是要炸掉,他也要忍下來!死都要忍下來!
再說了,忍一直是他的強項,要壓抑下這一丁點生理的渴望,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難事。
黑啟健的眸光漸漸轉為深濃,暗暗做了個深呼吸,忍住想張口去舌忝那可愛的乳蕾,感受它在自己的口中綻放的美好。
這想法佔滿整個思緒,讓他喉嚨發干、心跳加快的做出了無意識的張嘴動作。
當他張嘴想將眼前誘人的小東西連同布料含進口中時,她蠕了蠕身體,發出一聲的嚶嚀。
「嗯……」
她發出的那聲嚶嚀甜美誘人,足以摧毀男人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理智,而那細微的身體蠕動卻是讓他猛地拉回理智。
不!黑啟健,你不可以這麼做!
他果斷地將手扶在沙發的邊緣,準備撐起身體,拉開兩人的距離。
這不是一件難事,但磨人的是,熟睡的米媛沅直接把壓在身上的溫暖當床上的玩偶鯊鯊了。
來自大賣場的鯊魚玩偶足足有一個成人的長度,緊緊抱著,雙腿夾著,堪稱是睡眠時的最高享受。
一感覺懷里的「鯊鯊」像是要掙月兌,她輕蹙起眉頭,嘟噥了聲。「嗯唔……鯊鯊別動!」
嘟噥完,她將「鯊鯊」抱得更緊,女敕白雙腿用力的夾住,不讓那美好的溫暖離開她。
黑啟健感覺她的動作的同時,發現腿間的火熱變得更硬、更脹。
他欲哭無淚地想,老天爺看他這麼不順眼嗎?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給他來個意志力大考驗?
他還是叫醒她比較干脆,或許尷尬,但也比現在的狀況好。
想著,他啞著嗓開口,「女人……」
沒反應……黑啟健不得不加大聲音,「米媛沅,你再不醒過來,我會上了你!」
他加重語調的威嚇,只是對一個被睡神上身的女人來說,根本不具半點威脅,因為她根本沒听到。
黑啟健傻眼,只好伸手推她,沒想到女人只是睜開眼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嗔了一句「別吵」後,閉上眼,繼續睡。
她這個反應真的讓人無言,也讓他憂心忡忡,像她這樣,如果出去跟人喝酒醉了暈了,遇上別有居心的男人,貞潔絕對不保!
他得好好看緊她!
黑啟健暗暗下了決定,知道她現在處在雷驚不醒的狀況,干脆用力的把她纏在身上的雙手雙腳給扒了下來。
怕她繼續發揮異于常人的能耐,把他強抱回去,他果斷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將散落在另幾張椅子的抱枕全塞進她的懷里。
俐落做完這些,他選了個離她最遠的位子,看到她發出模糊不清的咕噥,抱著抱枕轉身繼續睡後,大大松了口氣。
只是他平靜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
米媛沅,你有這麼色嗎?
這絕對是在做夢吧!
共住這段時間,黑啟健遵守著她立下的一條條規矩,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一次時,果著上半身出現在她面前的狀況。
這樣的他就算想要……也會在自己的房里,怎麼可能在她的面前?
所以,這一定是夢,只是她不懂,一旦睡著就是盡情大睡特睡的她幾乎沒在做夢,怎麼今天會做這麼個春夢?
米媛沅,這太詭異了啦!
你睡覺就睡覺,做什麼莫名其妙的春夢。
她暗暗在內心斥責自己莫名其妙的行徑,命令自己閉上眼,繼續睡覺。但想是這麼想,為什麼他粗重的喘息會在她耳邊回蕩,搞得她覺得自己渾身充斥著股說不出的詭異感受。
這樣她還怎麼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