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葉海暄洗碗,江靜敏拿著抹布擦中島廚具,擦完之後還要用酒精消毒一遍,這是他的習慣,所以她也會照做。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中島廚具後面,看著他仔細的把餐具清洗干淨,分門別類放到烘碗機內。
江靜敏在茶面上吹了吹,輕啜了一小口。
沒想到加了鹽巴的女乃茶不僅味道不怪,而且似乎更為香醇濃厚,還挺特別的。
「如何?」
她點頭,「好喝。」
葉海暄拿著杯子走回客廳,江靜敏立刻跟過去。
他坐在雙人沙發上,江靜敏遲疑一會兒,坐來他身邊。
雖然兩人之間還有大約十公分的距離,但也不知是女乃茶太熱,還是自己神經過敏,總可以感覺到他較高的肌膚體溫正散發著熱氣朝她而來,撓搔著她的側腰,整個人感覺怪怪的。
葉海暄喝了兩口茶後,將茶杯置放在掌心(江靜敏心想不會燙嗎),娓娓道來自己的事。
原來他與兩名親友一起合伙事業,沒想到才剛要站穩市場,其中一人,也就是姊姊的男友竟然卷款潛逃了。
那人帶走了一半的資金,這使得他們的事業陷入困境,為了挽救,他幾乎是不眠不休,一天睡不到三小時,好不容易救起來了,可他人也倒了。
江靜敏听到此覺得好心疼。
「那你姊姊呢?」他說姊姊是另一個合伙人。
她想他姊姊怎麼放他一個人忙,都不分擔的呢?
「我姊天生晚上十一點一定睡覺,早上七點一定起床,不管去哪都一樣,所以時間到一定昏倒。」
作息跟現在的他差不多,難怪姊姊從小到大都健壯如牛。
「好規律……」這種天生身體內設定鬧鐘的人她一直覺得很神奇,因為她大學住宿時,有個室友也是如此。
因此她們宿舍十點一定熄燈,至于夜唱、夜游等活動,那個同學是一定不參加,也沒法參加。
「那你現在不就跟你姊一樣的規律?」
「對,醫生交代的。」
「那怎麼會特地跑來台南休養呢?」
「因為我只要人在台北,是不可能把工作放下的,所以我姊干脆要我來台南休養。」
姊姊本來還想挑屏東,離台北最遠的地方,因為遠,他就不得不好好養病,暫時先放下公司的事情。
雖然兩人平常一天會有一、兩個小時左右的視訊,但她也只是交代告知目前的狀況,若有麻煩事再與他討論做決定,如果還不讓他做家事、忙農活,他真的會無聊到爆炸。
「我覺得你姊的考慮是對的。」她非常認同的點頭再點頭。「所以你現在還有哪邊會不舒服嗎?」
「剩胃疾比較麻煩點,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
「要不要去散步?」他突然提議。
「散步嗎?」
這個提議很美好,她也很心動,但她已經一個小時沒有看手機收郵件了,由于心系在找工作一事上,她變得有些焦慮,甚至有點強迫癥的不時時察看手機就會渾身不對勁。
「可是我想去看看有沒有新的工作。」她不好意思地婉拒。
「都說不急了,一起去散步吧。」
葉海暄抓著她的手臂一把將人提起。
「欸……」
人就這麼被帶出去了。
晚風徐徐很是涼爽,已感受不到白日折磨人的暑熱,空氣清新,周遭頗為安靜,天上還可以看見明亮的月以及點點星光。
「啊,今晚是滿月。」她看著天頂上又圓又大的暈黃明月。
葉海暄亦抬頭看著天空。
這夜空太美,是在台北看不到的,江靜敏忘神的端凝,想起自己自從離開家鄉出外求學、工作,不知有多久沒看到這麼漂亮的星空了。
她顧著看月亮、看星星,忘了注意腳下,一顆石頭滑了她的腳掌,人往前撲。
「小心。」
長臂伸來,穩穩地扶了她。
「謝、謝謝……」小臉紅紅。
「連走個路都會跌倒。」
「我是……」
小嘴想抗辯,卻發現手被他牽起了。
她的心髒瞬間停跳了一拍。
等等,這是怎樣的發展?
先是吻,再來是牽手,分明是戀人的節奏。
「走好。」大掌將小手握得確實。
走在他身邊,手被他熱熱的大掌牽著,江靜敏已經無心去注意天空了。
她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可是他……也……喜歡她嗎?
有可能嗎?
可是如果不喜歡就不會親她還牽她手了吧?
他不是會玩弄女生的那種臭男人,所以就算不問清楚也沒關系吧?
抬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意外發現他臉部線條柔和許多,已經不見剛認識時的剛直嚴厲,唇角還微微帶笑,更顯得英俊。
她心口怦然,不自覺看得入迷。
興許是意識到她遲遲不移的端凝,葉海暄轉過頭來,眉毛納悶的一挑。
「干嘛一直看著我?」
回過神來的江靜敏羞赧地低頭。
這個動作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她迅速抬起頭,急切地想著話題。
「對了,不是听說滿月時,人……動物會變得比較不一樣嗎?」
她已經很習慣跟他在一塊兒時,就是由她先找話題,不然兩人之間大都是一片沉默。
黑眸微微眯起,思考著她這天外飛來一筆的目的是什麼。
為何會突然提起狼人呢?
其實江靜敏只是隨口一提,畢竟看到滿月嘛,沒聊狼人大概就是提嫦娥、月兔了。
「你有看過吧?就是滿月會變成狼人的小說。」江靜敏有些慌亂的解釋,她還因為偷看他被抓包而緊張。
「小說沒有,電影有看過。」
「電影我也有看過,我小時候看過那個有吸血鬼、狼人還有……還有獵人?不是,好像是科學怪人的電影……」怎麼想不起來片名呢?
「『凡赫辛』?休杰克曼演的?」
「對對對對對!」她一連迭點頭。
「你那時才幾歲,可以看十八禁的電影?」
「它才不是十八禁的好不好,」被冤枉的江靜敏噘了噘不平的嘴。「是我外公去租回來的,他說我可以看的,我那時應該上國中了吧。」
小時候外公租片子,她都跟在旁邊看,記得有一次外公租了一部片名很普通的日本片,沒想到里頭有男女交纏的場面,外婆氣得大罵,迅速把DVD關了,她那時還一頭霧水,不曉得外婆為何會突然
可是現在回想,那畫面其實也沒什麼,都用紙糊拉門遮住了,只拍了兩雙糾纏的腿,是外婆太小題大作了,但也是因為外婆怕污染了她純潔的心靈。
自那次之後,外公租片子都會先問過老板,要是老板也不清楚的片子,就趁外婆不在時才看。
「那你有看過『決戰異世界』嗎?里頭也有狼人。」葉海暄問。
「有,這我也看過。我還有看過『美國狼人在倫敦』。」
「『美國狼人在倫敦』?」
「這部片很久以前的了,上映時我應該還沒出生。」江靜敏邊回想邊說。
「這部片就真的十八禁了吧?」葉海暄甚覺好笑道。
「欸?」是十八禁嗎?
「偷看?」葉海暄露出抓到賊的得意樣。
「沒、沒有,我是有一次看第四台時轉到的,小孩子不能看的場景都剪掉了……」江靜敏慌張地解釋。
「確定?」
「真的啦!男女主角要干嘛時就換場景了。」
「你怎麼知道男女主角要干嘛?是不是背著外公外婆偷看的?」
「欸……你不要這樣……」他怎麼突然變得會欺負人了?「我不知道他們要干嘛了,反正有場景都剪掉了啦!」她覺得被冤枉的雙頰鼓起。
葉海暄忍俊不住笑了出來,看了下手表,已經有點晚了。
「差不多了,回家吧。」
「好。」
回了家,葉海暄把鐵門放下,再關上玻璃門。
「你晚上會變成狼人嗎?」葉海暄在她進房前問她。
「我才不會!」江靜敏嘟著嘴嬌嗔地嚷。
厚,又要欺負她了?
「那我可以變成狼人嗎?」
江靜敏笑出聲來,「你怎麼可能變成狼人……」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