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生機勃發。
多年不良于行的鎮北侯世子腿疾好轉,已經可以短時間月兌離輪椅,這對許多人來說真的是件沖擊挺大的事。
做為某人的未婚妻,徐寧安內心波瀾不驚,甚至連表面都吝于表現出欣喜歡悅來。
「姑娘不高興嗎?」紅英有些不理解,姑爺的腿疾治癒有望,難道對姑娘來說不是件大好事嗎?
徐寧安從點心碟里揀了塊梨花糕吃,一邊嚼一邊道︰「你家姑娘這是從容鎮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紅秀卻是多少明白點,姑娘對這門親事本就是順水推舟,本來兩人並沒有太多感情,那位是好是歹對姑娘來說或許真的無關緊要,姑娘自然也就不會因對方的得失有什麼情緒波動了。不相關的人和事,對姑娘而言就是等于無。
徐寧安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沖淡口中的甜膩,這梨花糕今天糖放多了,膩。
「姑娘。」
「什麼事?」
「老夫人請您過去。」
「知道了。」
徐寧安拍拍手上沾到的糕屑,擦了下嘴,讓丫鬟幫自己檢視了下儀容,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領人去見祖母。
到了,徐寧安才知道是某人邀請她們作客。
徐老夫人道︰「也沒什麼別的事,是蕭世子在附近的莊子養病,他們莊上的梨園開花了,便請咱們過去賞一下。」
說到看梨花,徐寧安一下便想到來之前吃的那塊梨花糕,太膩!
徐老夫人含笑看著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大孫女,語氣溫和地道︰「我們今天就不去了,你自己去,也順便看看他的腿傷治得如何。」
徐寧安︰「……」這麼放縱她嗎?那她可能真的會放縱自己的。
「你今日自己先去,明日我們再過去,到時一起回來。」
徐寧安狀似害羞地低下了頭。
徐老夫人就慈愛地看著她笑,只要小輩兒們能過好,她不吝于給他們創造一些相處的機會。安丫頭是個心里有譜兒的,那位蕭世子也守禮,她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又跟祖母說了一會兒話,徐寧安這才起身離開,回去準備出門。
因為今日出門其實是暗箱操作,不能大張旗鼓,徐寧安只帶了身替換衣物便從後門出去,上了一輛靜靜停在那里的馬車,往鎮北侯府別莊去了。
兩處莊子離得並不遠,也就不到五里的距離。
徐寧安乘坐的馬車一路進了別莊的內院,始終不曾讓人看到車里坐了什麼人。
蕭展毅親手將人從車上扶了下來,牽著她的手進了自己的屋子。
幾個月不見,兩個人對彼此都很是想念,一進門,便情不自禁摟抱到了一起,開始急切地撕剝彼此的衣服。
衣物從門口一路落到了床榻,低垂的帷帳內兩人赤luo相對,已經迫不及待地結合到了一起,這才有了說話的心情。
蕭展毅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動著,手描繪著她的眉眼,氣息有些不穩地說︰「我想你想得緊……」
徐寧安橫了他一眼,嬌嗔道︰「我卻道你得了身子便膩了我,不肯露面了呢。」
蕭展毅為之失笑,一下頂到底,讓她嬌喘失控,道︰「有些事總要做做樣子,方才不落人口舌。」
她其實心里都明白,就是忍不住刺刺他。
兩個人用身體的交流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濃烈而持久。
盡避身上已經黏膩不堪,但兩個人就是不想停下來清理一下再繼續,汗濕的長發交纏在一起,身體完美地嵌合,好似要將彼此融入對方的體內。
良久,蕭展毅抱著她下地進入淨室,淨室內已備好洗漱的熱水,兩個人邊清洗身子邊歡愛,讓淨室內滿是蕩漾的春情。
等他們回到臥房,床褥早已被人重新換過,彷佛之前的放縱靡亂不曾發生過一般。
蕭展毅替她將長發一點點擦干,看著她全無防備地趴在自己的床上,杏眸似合未合,猶帶雲雨之後的媚態,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笑,愉悅而又滿足。
「笑什麼?」徐寧安被滋潤後的聲音帶著不自知的佣懶惑人。
蕭展毅扔了為她擦發的布巾,伏在她的背上,探手捉住她的一側玉峰輕輕揉捏,滿足地眯眼,「總覺得已經跟你相愛了千萬年,現在只是重逢罷了。」
「呵……」
「你又笑什麼?」他輕咬她的耳垂,危險又曖昧地問。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喜歡的時候心肝寶貝,不喜歡的時候,對方連呼吸都是錯,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不會。」
「你變心我就割了你的禍根,然後再去找十七、八個美少年,天天尋歡作樂給你看。」
「真狠!」他眯眼,將她翻過身又再壓住,「不想下床了吧,敢在我跟前提美少年,還尋歡作樂?」
徐寧安笑著摟住他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唇。
兩個人直吻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才分開。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當然不是因為我可以這麼滿足你。」他一邊用力沖刺,一邊說,心思很清明。
徐寧安享受著歡愉,嬌聲笑道︰「因為我們是相似的人,而且還有共同的經歷,我不用擔心你會害怕我。」
「怕喂不飽你嗎?」他故意調笑。
徐寧安捶他一拳,眼中卻閃過一抹痛,雖短暫但深刻。
「安兒,我在。」他柔聲對她低語。
徐寧安抱著他的肩背,不讓他看自己的臉,有些沉悶地道︰「從生死戰場上下來的人,總會多少有些毛病,在我睡眠時近身者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從來不讓人值夜。」
經歷過戰爭,留下創傷的人,其實已經跟普通人不大一樣。只是有的人明顯,有的人不明顯,有的人克制,有的人放縱罷了。
她便是選擇隨心所欲地過自己的日子,而有的人卻選擇克制壓抑,把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陰鷙冷酷甚至殘忍。
這其實跟那些經歷過生活中某些傷痛而性情大變是一樣的道理,表面的傷口不見了,心上的傷卻仍在,只是有時會被幸福掩蓋,連自己也騙過了,然後就真的幸福了下去。
「不怕,我在他人眼中還是暴戾殘虐的人呢。」他對此嗤之以鼻。
「所以我們還挺配的。」
「嗯,非常般配。」再沒有比他們兩個更契合的了,如同生來便該是屬于彼此的。
瘋狂之後是深深的疲憊,從身到心。
徐寧安累得眼楮都睜不開,整個人昏昏欲睡。
饜足後的蕭展毅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她的腰背,床帷內兩個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彼此身上充滿了對方的味道,這令他非常愉悅。
雖然要給那個惡毒的女人守孝,但是他可以這樣跟自己的女人暗度陳倉,孝期過後就迎娶她過門,停藥之後便可以期待子嗣的到來。而他有了這三年的獨佔緩沖,對兒女的排斥就會降低許多,不會痛恨他們分去安兒對自己的愛。
他知道自己的心境有問題,太想獨佔她,那種佔有慾強大到連自己的骨血都會排斥,同樣的,他也明白需要克制自己的佔有慾,這樣他們才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但是,一想到未來會有人佔去她的關愛,她的懷抱,蕭展毅還是非常的不爽,尤其是想到諸如敞衣哺乳的畫面,更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拒絕。
女乃娘多找幾個吧,生夠繼承人就給自己絕育好了,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很有憂患意識的蕭世子已經在替自己的將來籌謀,但最終抵擋不住身體的困倦疲乏,慢慢沉入了夢鄉。
夢中他跟成了自己妻子的徐寧安生了一堆的兒女,十分可怕,于是他便被自己的噩夢嚇醒了,然而在看到懷中沉睡如故的人時,不由得哂笑,他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嚇自己啊。
摟緊了懷里的人,蕭展毅又重新閉上眼。
明天老夫人還要來賞梨花,他不能沒有節制,需防被人看出端倪。
破曉之前,蕭展毅便悄悄將人送回了客院。
當然,送走之前兩人又親熱一番,這才意猶未盡地送走她。
躺在自己閨房的床上,徐寧安身體內猶帶著某人帶給她的歡愛余韻,抱著被子一時睡意全無,但到底還是閉眼躺到了正常起身的時間。
身體上的疲憊是存在的,但她掩飾得毫無破綻,隨著祖母他們去赴約。
因為徐家來的都是女著,蕭展毅在陪她們到了梨園入口便識趣地告退了,而徐老夫人也十分體貼地攆了大孫女去陪他,還囑咐他腿才剛有起色,切莫久站。
蕭展毅簡直是心花怒放,老夫人這真是親祖母,再沒有比她老人家更疼小輩的祖母了。
他拉了人去花園涼亭下棋,在花園鮮花的映襯下,他依舊只覺得眼前的人美不勝收,艷壓群芳。
徐寧安不著痕跡地給了他好幾個白眼,這人說是下棋,手在棋盤上胡亂落子,眼楮刮刀一樣剝她的衣服,毫不收斂。
也就欺負她的兩個丫鬟站在亭外有點距離,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能這麼安分坐著,從他火熱如狼的目光來判斷,這已經殊為不易,徐寧安也就沒再苛責,陪他胡亂擺棋。
借著落子,蕭展毅向前微微傾身,壓低聲音問她,「你沒事吧?」
一句話讓徐寧安手中正準備擱下的棋子一下掉到地上。
她確實可以在人前掩飾得很好,但眼前這個是始作俑者,她腰上的那些青紫掐痕都是他弄出來的,發酸的腰也是拜他所賜,他突然這麼一問,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于是,蕭世子收到了兩枚白眼。
他心下恍然,果然是硬撐的,他就說昨天有點兒失控,她不該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樣子。
「下棋若是無趣,我書房還有幾本游記,你可要看?」看書時歪在靠枕上想來可以多少緩解一下她身體上的不適。
畢竟是水乳交融過的關系,徐寧安倒也心領神會,微笑點頭,「多謝世子。」
兩個人順理成章地便從花園移師去了書房。
為了方便心上人休養生息,蕭展毅自己在外間看書練字,將帶著軟榻的小棒間讓給了她,讓她的兩個丫鬟在里面陪著,擺出君子姿態。
其實坐在書案前的他腦中回味的全是之前跟徐寧安顛鸞倒鳳的激情畫面。
紅英、紅秀兩個不識人心險惡的丫頭果然被他光風霽月的外表騙到,對他暗自評價很高。
徐老夫人從梨園賞花回來,招了兩個丫鬟過去問話,得到了讓自己滿意的答案,心中對蕭展毅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守禮體貼細致周到,雖看著疏冷了些,但這不是問題,越是身居高位的人,注情越是深沉,正常得很。
梨花好看,準孫女婿人品看著也不錯,徐老夫人一時心情大好。
祖母開心,徐寧安自是樂見其成,絕不會腦子有病去說某人的壞話破壞他加印象分。
徐家人離開的時候,蕭展毅派人給她們裝了一車的梨花白。
梨花白是一種酒,酒味清淡,好喝不易醉,帶著一股梨花香,是蕭家莊子上的獨門密釀,也是鎮北侯府的一個重要收入,今天他們賞花的梨園便是釀造梨花白的原料產地。
其實蕭展毅最想做的是賄賂老夫人,把安兒給他留下來,但這要求顯然不合時宜,會被打。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現在既然搬到了莊子上,總歸是近水樓台了,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目送徐家的馬車緩緩遠去,蕭展毅的目光深邃而蘊含光芒。
徐老夫人雖然帶著人住到了城外莊子上,但人畢竟沒離開京城。
既然人還在京城,京城的權貴交際圈就還會有屬于徐老夫人的地位,畢竟她也是有一品誥命在身的朝廷命婦。
既然有地位,徐家姑娘又有鎮北侯世子這樣的高門夫婿,一些人家的宴會名單上自然也就少不了徐老夫人的分。
從城外莊子回城往返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去參加個宴會並不麻煩,就算真來不及出城,城中也還有宅院,並不用擔心。
但徐老夫人實是厭惡了三兒夫妻,一腳都不想再踏足徐府大門。
好在這些日子在蕭展毅的幫助下,徐寧安順利在京城買了幢三進的宅子,位置很好,靠近皇城,價錢自然也不會便宜。
不過鑒于出錢的不是自己,徐寧安也就沒覺得肉疼。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更何況這是她家那個王八蛋給的,不要白不要,徐寧安收宅子收得格外的理直氣壯。
于是徐老夫人只以為孫女為了自己花錢又買了處宅子,免不了說她幾句,但想想以後能算在嫁妝里,也就不覺得浪費了。
這次下帖子的是衛國公府,國公夫人要過七十大壽。
老實說,老夫人其實並不想去,畢竟之前有過議親的意向,結果中間出了岔子,親事沒事,憑白添了一肚子火氣。
但也正因為議親十私底下的事,所以不能拿到台面上說,為了大家的面子,這個壽宴還是要赴約的,也可以趁機澄清兩家曾議親的傳聞,讓這件事徹底過去。
衛國公府下帖,徐府敢去,這也是擺明一種態度。
當初議親的事揭過去了,那純是蕭琪玉息嫉妒心太強,听到一點兒風言風語未經證實就藉故尋釁。
就算蕭琪玉已經嫁人,但徐老夫人還是很討厭這個姑娘,還有她故去的母親。
不管現在她對蕭展毅觀感如何,當初蕭家結這門親的初心是充滿惡意的,那位繼夫人心思實在太過陰毒,還好流言畢竟只是流言,蕭展毅本人還算可以。
知道未婚妻要去衛國公府參加壽宴,蕭展毅心里像灌了幾十斤老醋。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清楚文景那家伙真的跟未婚妻議過親,老夫人還挺滿意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回覆就出了他妹的麼蛾子,也因此攪黃了這門親,這也導致了他孤注一擲不擇手段也想得到婚事,還好最後他如願以償。
但這並不表示知道未婚妻要去曾經的情敵家里赴宴,他就能心平氣和地坦然接受。
那絕不可能!
獨佔慾強大的蕭世子簡直妒火中燒,被醋浸泡的心也在摧毀他的理智,直接派人給未婚妻送了封信。
收到信的徐寧安心情復雜,最後,對著信箋笑完了,還是去見了祖母一趟。
然後,她便坐著來送信的馬車去了蕭家的別莊。
像蕭展毅那樣獨佔慾強的家伙,如今又這麼醋意翻騰,她若是不好好安撫一下,後院真要著火的。
蕭展毅如願看到了未婚妻從自家的馬車上嫋嫋走了下來。
一身水綠的少女女敕如三月筍,清新溫婉,一雙杏眸盈盈笑著望過來,他的一顆心瞬間就化成了水。
來了就好,只要她肯來,他就會好好向她傾訴自己的相思之苦。
今天嘛,吃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他想她了。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時有幽會,雖不頻繁,但品質絕佳,每次都極盡歡愉之能事。
徐寧安對目前這種生活狀態很是滿意,連帶著對某人的喜歡也在不知不覺中又多了幾分。
有機會他們自然就要抓緊,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膩在一處,卻苦于缺少機會,送上門的機會當然會好好利用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兩個人輕車熟路地牽手進房,月兌衣,上床,一切水到渠成。
大半個時辰過去,蕭展毅癱在未婚妻身上喘氣,舒服!還是這樣短兵相接紆解得淋灕盡致,孤枕難眠時靠手始終是差了意思。
徐寧安媚眼如絲地看著癱在自己身上的人,「只是一張帖子,也值得你這麼大的醋意。」
蕭展毅冷哼,「只是一張帖子的事嗎?」他盯著她,秋後算帳,「你敢說當時要不是陰差陽錯的,你會反對衛國公府的提親?」
「不會,」徐寧安十分坦白,「嫁人嘛,反正也不認識,條件差不多就行了。」
「你看,我就知道。」蕭展毅低頭在她玉峰上狠狠吮吻了幾下,才緩和了心火理直氣壯地道︰「對一個差點兒和你成親的男人,我難道不應該吃醋嗎?」
徐寧安噗嘯笑了出來,蕭展毅便瞪她,她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蕭展毅的目光漸漸幽深。
靶覺到了他的變化,她忍不住啐了一口,「你是吃藥了嗎?這麼容易興奮起來。」
「你就是我最好的藥。」他斬釘截鐵地說。
徐寧安捧著他的臉,安撫地親吻他,「不要亂吃醋,既然不成就表示我跟他沒緣分。」
「你的緣分是我。」
「是是是,當然是你,只能是你。」
「不過我還是生氣,」蕭展毅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但他忍不住,「咱們不去文府好不好?」
「這可是澄清我跟文景顏曾經議過親傳聞的大好機會,你甘心放過?」
蕭展毅一臉的糾結,最後恨聲道︰「我如果不是在守孝,絕對不會讓你自己去的。」
徐寧安伸出食指豎在他的唇上,輕聲道︰「嘯,孝期偷歡,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那個惡毒的女人若不是佔了名分的便宜,鬼才會替她守孝,我的母親早就不在了。」
看著他眉眼間猛然溢出的戾氣,徐寧安摟住他,拿自己的身子去蹭他,引他失控,火氣隨著律動一點點泄去,蕭展毅又變成那個專心情事、神色誘人而又俊美無儔的世子爺。
徐寧安是真的挺喜歡他這張臉的,還有副好身材,一身用不完的精力,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她都不用跟別人比較,便知道這男人是極品,也是她運氣好撿到寶,如今日子過得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蕭展毅不肯在兩人親熱的時候說別的男人,一直到這一次的情事完畢,才喘著氣道︰「「去也可以,不許跟那姓文的說話。」
「我是女眷,沒意外不會跟外男見到的。」
「總之不許。」
「好好好,都依你。」
兩場情事下來,兩個人身上汗津津的,達成協議之後,便起身去清洗。
洗漱之後,兩人各自穿了貼身衣裳,沒再往床上倒,而是到軟榻上歪著說話。
她只著紗質的抹胸,外加一條褻褲。他僅著一條襯褲,luo著上身,她枕在他的腿上,任他幫自己擦拭長發。
蕭展毅喜歡幫她擦拭頭發,感覺那一綹綹順滑的長發從自己指間滑過,是一種難得的享受,當然更喜歡幫她沐浴洗澡。
他垂眸看著枕在自己腿上啃隻果的她,滿目的溫柔與深情,絲毫不在意她會弄髒自己的襯褲。
「吃嗎?」她仰頭舉著隻果笑著問他。
蕭展毅笑著低頭在她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很甜。」像她的人一樣香甜可口。
「也就是你這里冰夠用,否則這種天氣你別想踫我一根指頭,動一動就渾身是汗。」
蕭展毅笑而不語,自然不會給她借口拒絕他求歡的,侯府冰窖里的冰足夠用了。
「熱就到我這里來,冰保證夠。」
徐寧安飛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居心不良,真有心你不會送冰到我們莊子上去嗎?」
「嗯,不送,送了你就更懶得動了,我這渾身的精力往哪里泄?」他說得理直氣壯。
「呸。」
蕭展毅低聲笑了出來,他當然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這不過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罷了。
徐寧安啃完了一顆隻果,蕭展毅順手接過果核放到一邊,又拿了濕帕給她擦手,服侍得周到又細致。
「還吃嗎?」
「不了。」徐寧安在他腿上伸了個並不優雅的懶腰,一副咸魚的模樣,「大熱天待在冰涼的屋子里才叫爽。」
蕭展毅輕笑,「大熱天在冰涼的屋里跟你做最親密的事我才覺得爽。」
……
徐寧安在被他洗淨擦干放到床上時,終于恢復了一點兒力氣,直接一口咬在他肩上,惱道︰「你存心的,明知道我後天要出門。」
「嗯。」他承認得毫不心虛,讓她軟了腿,看她怎麼赴約。
看看自己渾身上下的痕跡,有些**在衣服外的肌膚都沒能幸免,這死男人說話不算話,是存了心不讓她出門見人的。
「你可真行啊。」
「過獎。」
徐寧安氣得掐起他腰間肉就擰,「幼稚不幼稚。」
「幼稚,就是不想你去見他。」
徐寧安都被他氣到沒脾氣了,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認命地道︰「行吧,你贏了。」
他還在孝期,她要真不小心在外人面前露了端倪,他頭一個被人懷疑頭上發綠,第二個就要被懷疑孝期不規矩。
蕭展毅一下笑開來,眼楮里都是星星,抱著她在床上打了個滾,壓著她就是一個綿長而纏綿的熱吻。
「安兒,我的心肝兒。」
「我這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以為陪陪你就沒事了,結果……」反倒被他將計就計如願以償。
蕭展毅卻在認真思考別的事,「你說我裝病,能不能留你在這里住幾天?」
「你敢?」
「我敢。」
「你吃定我了,是吧?」
「嗯,你是我的安兒。」
「蕭展毅你這個……」
她的話被他全部吞進了肚子里,滿室只余燃燒的情慾在攀升。
六月天,火熱非常。
在這樣的天氣里,徐寧慧出嫁的日子到了。
看著二妹盛妝打扮的模樣,徐寧安心有戚戚然。
在這麼個光站著就流汗的天氣里,還得穿上莊重的嫁衣,再描上嚴謹的妝容,這是何等的喪盡天良!
新娘子不是人嗎?
這個時候徐寧安就無比慶幸自己的婚期季節沒有這麼難受。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她現在基本就不挪窩,不管蕭展毅使什麼招兒她都不為所動。
讓他使陰招,還敢攔著她外出應酬了,她是長得不能見人還怎麼了?
精力旺盛想發泄是吧?憋著!
真當她沒脾氣的嗎?
不出格,順著他也就算了,蹬鼻子上臉了就必須壓下去,否則以後家里誰說了算?
雖然不喜歡管事,但當家做主的權力得掙到手里,這是原則問題,然後就可以用家主的身分將事情推給其他人,又有地位,又有面子。
徐寧慧看著大姊,很是艱難地開口道︰「大姊,你能不在我眼前繼續吃東西了嗎?」
明知道她今天不能亂吃東西,還一大早起來就捧著各種點心盤子在她眼前晃,大姊這是存心刺激她的吧。
徐寧安搖頭,老老實實地說︰「今天府里請的糕點師父手藝很好,天氣太熱,我也不想吃飯,就只能吃些點墊墊。」
徐寧慧頓時很絕望,以大姊的食量,這一碟碟小巧精致的點心估計能一直吃到她上轎。
「大姊明知道二姊今天不能吃東西,何苦這樣刺激她。」說話的是徐寧善,今天是徐寧慧出閣的大喜日子,徐三夫人帶著兒女過來他們總是不能把人拒于門外的,所以她才會也在這里。
徐寧安微笑如故,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出嫁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我這麼做二妹這一輩子都會記得我,保證絕對印象深刻,多年一想起來都能讓她咬牙切齒。」
徐寧慧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完了又嫌棄地瞪了大姊一眼,「大姊你就作怪吧,風水輪流轉,也有你出嫁的那一天。」
徐寧安無所謂地擺擺手,笑嘻嘻地道︰「走到哪兒說哪,反正我婚期如今還早。再說了,你就算想整我,實力跟得上你的想法嗎?」
徐寧慧抿緊了唇,大姊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不是直接扎心戳肺嗎?論狠還是大姊狠!
外面喜樂聲傳來的時候,里面的人就知道迎親的到了。
徐家大房沒有男丁,二房三房的男丁大小加起來也才三個,個個都是走的科考文人的路子,如今的徐家已經徹底從武將一系退了出來。
徐明宇和徐明超各帶了自己的同窗過來撐場子,徐明勝年紀小,這種場合他的朋友派不上用場。
可新郎官偏是個武將,是羽林衛里的一個郎官,跟著新郎官來迎親的有不少都是人高馬大、孔武有力的同僚,新郎官倒是長得一表人才,個子高挑,在一堆孔武有力的同僚映襯下都顯得清瘦斯文了起來。
徐寧安做為新娘的姊妹,當然也跟著湊了個熱鬧,對于迎親的陣仗和攔門的哄鬧,她沒什麼興趣上去摻和,就喜歡靜靜圍觀。
新郎倌拋下了足夠多的紅包,終于用錢砸開了大小舅子們擋住的院門。
接新娘,拜別父母。
徐二夫人哭紅了雙眼,捏著帕子拭著眼淚目送女婿將自己的女兒接出門去。
徐寧慧是被弟弟徐明宇背著出門上花轎的,從內院到大門的這短短的一段路,姊弟兩個走得萬般不舍。
當迎親的隊伍漸漸遠去,喧鬧的莊子上似乎都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明明是最熱鬧喜悅的一天,可偏偏讓人生出一股悲傷的錯覺來。
徐明宇抬著袖子偷偷擦眼淚的時候,就看到了倚牆站著啃果子的大姊。
「大姊。」他規規矩矩地走過去叫人。
徐寧安歪頭朝邊上示意了一下,徐明宇便自動地像她一樣倚牆而站,只是神情有些低落。
「沒事,傷心總會過去的,好好努力,當好她的靠山,你姊夫就不敢欺負她。」
「嗯。」徐明宇低低地應聲。
「二嬸這會兒肯定不好受,你去陪陪她吧。」
「少年,打起精神來,別垂頭喪氣的,顯矮。」
徐明宇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然後朝大姊露出一個微笑,「我去看看娘。」
「去吧去吧。」
「她嫁人還有母親可拜別,等你嫁人的時候高堂的位置卻是空的。」
听到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徐寧安就知道是誰來了,轉過頭一看,果然是她的三妹。
她將果肉咽下去,漫不經心地道︰「你倒是高堂雙親全,可你樂意拜別他們嗎?」
徐寧善的臉色便是一白。
徐寧安將果核隨手扔到一旁的花圃里,抽出腰間的帕子擦了擦手,若無其事地道︰「這麼多年了,你也沒個長進。沒長進就算了,還越活越回去了。嘖,念在姊妹一場,送你個忠告,別把自己活成個孤家寡人,沒好處。」
說完,她站直了身子,便打算離開了。
但徐寧善在她身後不甘地道︰「難道我現在就有好處了嗎?」
徐寧安回頭看她,「至少你現在跟我說話,我還願意听一下,你再這麼怨天怨地下去,我可能不等你開口就已經走開了。」
「大姊不是一直就不喜歡我嗎?」
徐寧安理所當然地道︰「我為什麼要喜歡一個處處跟我過不去丫頭片子,我自虐嗎?」
徐寧善無話可說,徐寧安就這麼一直走出了她的視線。
二妹上了花轎,離開了徐家,目睹這一切的她心情也不怎麼好,明明是件喜事的說。
徐寧安悄悄從後門出去,想一個人到處走走散散心,心口有些堵,卻沒想到會在莊外踫到某人,所以非常訝異地揚了揚眉。
「你一個守孝的到處瞎跑什麼?」
蕭展毅卻沒理會她的話,盯著她的眼楮道︰「你不開心。」
徐寧安也沒強撐,點頭,「二妹出嫁了,我有點兒失落,莫名其妙的。」
「正常,你們畢竟一起長大。」
「你不用寬慰我,我不領你的情。」
蕭展毅低頭咳了一聲,「你還生氣呢?」
「不敢。」
听這語氣就知道還生氣呢,蕭展毅有點兒頭疼,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也不見她消氣,儼然還要繼續下去的意思。
「我知道錯了。」
「可你沒打算改啊。」她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關鍵。
「男人為心愛的女人吃醋,這不是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吧。」他有些底氣不足。
徐寧安雙手抱胸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搖頭轉身就走。
蕭展毅一急,幾步上去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安兒,你別這樣。」
「放手。」她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簫展毅非但不放,還將她緊緊摟到了懷里,完全不顧忌這是在外面,有可能會被別人踫到。
然而徐寧安不想慣著他,直接就摔倒了他,然後拍拍手,施施然地走開了。
男人不听話,打一頓就好,還不听話,就再多打一頓,要是一直不听話,就一直打下,打到他听話為止。
她徐大姑娘懶得跟這狗男人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