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嚴司信履行他的承諾,已是他下一次的休沐。
李嫣然听說六月有一個燈籠節,便央求嚴司信那一天帶她出去玩,他頷首答應了。
只是燈籠節要等到晚上出去才熱鬧,大白天的,嚴司信拐著她又親密了一番,陪著她睡了一個下午,用了點茶水,兩人一起出門了。
「晚膳就在春滿樓用,定的廂房正好可以看到正餃上一排排的燈籠。」他說。
「嗯。」她與奮地點點頭,看在他安排得這麼細心,也不生氣了。
等天色微暗,他們一起出了門。
嚴司信出門只帶了兩個侍衛,李嫣然則是帶了秋雨,李嫣然低著頭,慢一步地跟在他身邊。
她到底是記得規矩,能跟他同行的唯有未來王妃。
一想到未來王妃,她胸口微微壓抑,她深吸一口氣,吐出濁氣,前面的嚴司信忽然停下來看她,「怎麼了?」
「沒事。」
嚴司信沒當一回事,伸手牽著她的小手,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人多,跟緊本王。」
李嫣然一怔,看著牽著自己的大掌,臉頰微燙,「王爺。」
她的聲音如蚊吶,他耳力好,「嗯?」
「你……」她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讓他放手?可她自己心里又有些想他牽著她。
「怎麼了?」他盯著她。
「沒什麼。」她對他依賴地一笑。
就像一只沒心機的小兔子,又白又可愛,他抓緊了她的小手,喉嚨發緊,應了一聲,牽著她先去春滿樓用晚膳。
到了春滿樓,兩人一同坐在廂房之中,一桌的佳肴看得她食指大動,她想什麼,那一雙眼就流露出了心思,嚴司信笑著說︰「想吃什麼就吃。」
想了想,嚴司信讓侍衛和丫發都退了出去,對上她不解的眼眸,他挾了一塊東坡肉給她,「好了,你想吃多少,也沒人看到。」
她紅了臉,「妾身不是怕被人瞧。」
「那是為什麼?」
「菜色太多,不知道從哪一道入手了。」每一道菜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他倒是不知道她是一個小吃貨,霍然一笑,調笑地對她說︰「愛妾喜歡吃什麼就吃啊。」
第一回听他以放蕩的口吻喊她愛妾,她听得面紅耳赤,連忙給他挾菜,「王爺吃。」塞住他的嘴,免得他說讓人臉紅的話。
彷佛發現了什麼,他笑著又說︰「愛妾?」
她的臉紅的彷佛綻放的月季花,嬌媚可人,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在了腿上,「這性子真是害羞。」
「王爺不要說話了。」她渾身發燙,這是第一次,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王爺好像只有她一個女人。
王府里干干淨淨的,除了她,再也沒別的女子了,她名為妾,卻好像佔了一個很大的便宜。她倒不像是給人做妾,畢竟她在王府里隨心所欲,還獨佔王爺?
她的額心微涼,一抬頭就看到他點著她的額心,「什麼?」
「沒有。」
「那怎麼傻乎乎地就用眼楮看?」他說。
她連忙低頭吃著菜,一不小心被噎到了,他端了一杯茶水給她,她趕緊喝下,不小心就對上他高聲莫測的眼。
「王爺,你這麼看著妾身,做什麼?」
「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莫非……」他低頭靠近她,「想要本王親自喂你?」
不正經的王爺,她一把推開他的胸口,臀部往旁邊一挪,離得他稍遠,「妾身自己吃。」
他低沉地笑了雨聲,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分神看了看她用膳的碗,少了便往她的碗里挾一筷子菜。
看她鼓著臉頰,吃得歡樂的樣子,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用完膳,嚴司信喝著茶,她則是跑到窗欞旁,看著外面的亮起的燈籠,一整條街上都掛滿了燈籠,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顏色,遠遠地看過去,五彩繽紛,整條街都熱鬧的很。
「下去?」他開口詢問。
「不了,人太多了,下去太擠了。」她搖搖頭,雖然很可惜,可比起被人擠,被人踩腳背,她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看的好。
他淺淺地笑了,「嗯。」
他放下茶盞,走到她旁邊,佔著她的背部,雙手撐在窗欞上,將她圈在懷里,「等人少一些,本王再與你下去。」
「好啊。」她點頭,這意味著他們要在外面待的時間長。
他低頭踫了踫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地說︰「無聊嗎?」
與他歡好了多次,她早已從他的一個眼神或者聲音變化,就能猜出他想什麼,她咬著唇,「王爺,你可不能再外面這樣對妾身,妾身不是煙花柳巷的女子。」
她說的極輕,也沒有多少苛責的意思,可他听出了一絲委居,但頭望著她垂著眼的水眸,心口微微難受。
「是本王過分了。」他沉聲道。
她微驚,本以為她這麼說,他會不喜,沒想到他會承認他的錯,對上他黑眸,她在他的瞳孔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身影,卻佔滿了他的眼。
她微微一笑,露出可愛的虎牙,「王爺,你真好。」他並沒有因為她妾室的身分而低看她。他詫然,笑著說︰「你這傻丫頭。」怎麼就認為他好了呢!在她的耳邊取笑她,「在榻上的時候你可從不說一聲本王好。」
她紅著臉,低下了腦袋,秀麗的脖頸處忽然印上了一抹火熱,她啊呀一聲捂著脖頸,抬頭看他,「王爺,你又……」
「以後可別亂說本王好。」
從踫了她那一日起,他約發現他並不是自己以為的冷靜自持,有時候令他自己都覺得可恥。
偏生又控制不住那樣的自己,甚至想就此沉淪其中。
他,不值當她說他一聲好。
「王爺除了、除了這個……其他都很好,對妾身很好。」她嬌羞地說。
「哦,是哪一個不好?說來听听?本王看看能不能改進。」他一本正經地說。
這就忽然不好了!她轉過頭,不理他,徑自看著下面的燈籠,耳邊听到他問她,「喜歡哪一個。」
「王爺不要胡說八道了!」她恨不得捂住耳朵。
他低低地發笑,「本王問的是,你喜歡哪一個燈籠,你想哪兒去了?」她瞬間低下頭,耳根子都紅了,她、她想歪了。
「喜歡哪一個燈籠?」他又問了一次。
「那個小老虎。」她指了指做的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燈籠。
「不好,本王覺得你更適合小白兔。」他指著小老虎旁邊的小白兔,瞧著和她有幾分像,無辜可愛。
「小老虎多可愛啊。」她與他爭論,「小白兔見了小老虎都要被吃呢,妾身就是喜歡小老虎。」
「是,小老虎好。」他言不由衷地說。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秋雨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有人求見。」
嚴司信收起了笑,淡淡地問︰「何人。」
「李府大小姐。」
李嫣然一怔,想起了李府大小姐是何人。
李府是個鐘鼎世家,如今的李老爺子是當今太子的太傅,李老爺子的三個兒子又在朝廷中擔任重要職務,可謂是深得聖心。
而李府的小姐們更是個個出挑,就此時站在門外的李大小姐而言,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
李嫣然心想這樣的大才女怎麼找上王爺了,莫非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助?她看向王爺,卻見他臉色陰沉了不少,顯然是不悅的。
王爺不喜這位李府大小姐。
「今日不便。」嚴司信冷不丁地說。
門外的秋雨還未說話,李大小姐輕笑,「王爺,小女听聞王爺在此,過來與王爺打聲招呼。」
話說到這兒了,嚴司信依舊不悅,低頭對李嫣然說︰「本王長得像什麼吉祥事物不成,弄得要過來拜本王?」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隔著一扇門,那李府大小姐也听到了,她神色淡然,並不在意。
好不容易遇上了儈王,李府大小姐如何都要與他見一面,說幾句話,她對他心儀已久。
旁人都說他好龍陽,她自然不信,李府能知道一些皇室秘,他是真的厭女癥,不論旁人提起厭女癥時的匪夷所思,並且自動地歸類為他不喜,然則他踫了女子會起疹子。
所以她听到他要鈉妾,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娶回來也不過是擺餅。知道他的厭女癥,她也不擔心,她自信他早晚有一日會因為她而好轉。
「王爺!」李嫣然不知道他為何說這樣的話,可在姑娘家面前這樣說確實是失禮了,她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門外的李大小姐臉色一瞬間白了,屋里有女人?是誰?她看向秋雨,忽然問道︰「屋子里的是……」
秋雨不卑不亢地說︰「是我們家的夫人。」
那個妾!李大小姐臉色陰了好幾分,不就是一個妾室,居然還敢要挾王爺帶她出來!
真的是好不要臉,李大小姐神色溫雅,可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等她日後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她一定會讓這個不要臉的妾室好看!
「進來。」嚴司信懶懶地開口。
李大小姐昂首挺胸,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狐媚貨色迷惑了王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