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她就爬上床睡覺。
陸琮璽在晚餐時間過來叫她。
「要吃點東西嗎?」
他坐在床緣,床頭櫃放著一碗面,是他端上來的。
「好。」白萱綾坐起來,陸琮璽自地上抬起一張小桌放在床上,再將面碗放上。
白萱綾這時已經沒有什麼不適了,只是為了讓謊言持續下去,她只好裝出虛弱的樣子,拿起筷子與調羹,慢慢地吃那一碗餛飩面。
面條熟度剛好,湯鮮美,她忍不住唏哩呼嚕的吞了一大口,面條的湯汁飛濺到下巴上。
他抽了張面紙,替她擦拭下巴與臉頰上的湯汁,就像在照顧一個病人般的殷勤。
白萱綾抬眼偷覷,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好似她只要一出狀況,就會隨時出手救援。
他的體貼讓她莫名的感到心虛以及歉意。
她這是怎麼了?
就因為一碗面,堅持要被打破嗎?
清醒點,白萱綾,他的體貼說不定只是移情呢,他要的只有孩子啊,可不是她的人,不要愚蠢了。
殷殷告誡自己後,她埋首專心吃飯,逼迫自己不要胡亂想東想西。
她一整天都沒吃飯,餓壞的肚子很快地就把那碗面吃完了。
待她吃完,陸琮璽收起空碗跟桌子,下樓去了。
睡飽喝足的白萱綾精神正好,于是去洗了個澡,拿出筆電撰寫下個禮拜要交的報告。
寫著寫著,她的手機傳來一通訊息,是之前工作的健身房傳來的。
大意是說有個瑜伽老師要請長假,問她能否回來支援。
她之前的瑜伽工作就是兼差性質,因為必須搬來陸琮璽這而辭掉了。
她看著訊息,還真想回去授課。
畢竟她打算畢業之後轉為正職,健身教練的執照也考到了,多跟健身房打好關系總沒錯。
但她猜陸琮璽不會答應的。
他早晚接送她上下課,說好听是溫馨接送情,但其實他只是在掌控她吧,制造了一個無形的籠子,將她禁錮起來,除了上學時間,無時無刻不跟他在一起。
如果他真是她男朋友,她的老公,那或許還有點被制約的甜蜜,問題他不是啊……
「誰傳訊?」
陸琮璽的聲音突然自上方飄下來,嚇了一跳的她慌慌將手機翻面蓋在桌上。
陸琮璽伸手過來,不容置喙的拿走柔女敕掌心下的粉紅色手機。
閱讀過訊息後,他語氣平板的問︰「你想回去上課?」
「是的話,你會答應嗎?」
白萱綾的語氣帶了些許挑釁。
她知道他不會的。
她是被關在這座豪華別墅的禁臠,沒有自由,不能有屬于自己的意志,她可能是某個人的代替品,他想與那個人結婚生子卻無法達成,于是只好找相像的她來充數……
「學生的本分是讀書。」
她猜得果然沒錯,他不會準許她走出這座豪華牢籠。
「你這樣說的話,那懷孕生子是學生的本分嗎?」她語帶譏誚。
劍形濃眉微微蹙起,烏眸透出銳利鋒芒,白萱綾一時有些膽寒,別開了眼,但仍忍不住將積忍的不平不滿一古腦地說出來。
「你的條件又不是不好,要娶個老婆幫你懷孕生子有什麼難的,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這種……」她猶豫再三,還是沒勇氣說出「卑劣」二字。「這種奇怪的方式找人給你生孩子。把人當奴隸一樣關著,限制自由,你真的很奇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又為什麼要挑中我?是不是你的前女友還誰跟我長得像,你忘不了她才選中我?」
「想太多。」
她說了這麼多不滿,他竟然只給三個字?
「若我是想太多,那給我理由啊。」
「不需要。」
「哈!」白萱綾冷笑,「對啦,主人哪需要跟奴隸說明禁錮她的理由,別說自由了,就算要殺要剮,我也沒有權利說不。」
「你哪里看起來像個奴隸了?」陸琮璽忍著氣反問,雙眼掃過她身上的精品服飾。
「我寧願穿回我廉價的T恤。」
不是給了漂亮的衣服就不是奴隸!
「你也不曾在這屋里動過半根手指。」
「我是會做家事的,我從沒說過我不做。」她抿了抿唇,「好,我改,我不是奴隸,我是寵物,被你豢養著,穿得漂亮、吃得好,但不能離開你視線的寵物。」
「你的想象力很豐富。」白萱綾氣炸了。
她不斷的敲門,他卻是門扉緊閉,不肯跟她說真心話,不告訴她理由,根本沒把她當個人!
若是替身就說明白啊,讓她有心理準備,曉得這個人不可能會真心愛上她,那麼她也不會投進自己的心……
她在想什麼?
投進自己的心?
她……她對這個男人起了什麼樣的心思啊?
她越想越惱,忘了自己剛過來時在心中的告誡,大聲回嗆,「我跟你說,我明天要跟我朋友去唱歌,不管你肯不肯,我就是要去唱!我還要回去當我的瑜伽老師,不管你答不答應。」
「你父親跟我有協議……」
「那你去叫我爸跟你生孩子啊!」她氣急敗壞地大吼,「我不管了,你不想資助他就算了,讓他公司倒一倒吧!」
白萱綾火大的踹了下椅子,踩著憤怒的步伐,走進房間倒頭就睡。
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像只簑衣蟲一樣,睡在床的角落,差一點點就會摔下去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她感受到床鋪的起伏,顯見他人上來了。
她緊繃著身子,在心底恨恨的起誓,若他又要抱她,她一定會狠狠地給他一拐子,打他的肝髒,讓他痛到什麼事都不能做。
但她等了好一會兒,那個男人卻沒有抱她,而是在床鋪的另一頭,自顧自的睡了。
白萱綾咬著唇,沒來由地更是氣怒。
不理她嗎?
要跟她冷戰嗎?
反正對她就是不需要解釋,不用說明白就是了。
她什麼都不需要懂,只要跟個女圭女圭一樣任人擺布就好了。
那她也把自己當女圭女圭就好了……
可惡,她就是辦不到啊!
她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若是沒有思想,怎麼能稱人呢!
由于太生氣了,一向沾枕就睡的她在床上干躺了快兩個小時才睡著。